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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医院都穿了(流云南)


魏璋在一旁照看着太子,不由叹气,以前勉儿不来,太子像尊木偶;现在勉儿来过了,太子更加积极地接受治疗,却常常把思念写在脸上。
“单身狗”魏璋天天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时间在医院孩子们的学习中,在大郢病人的治疗和康复中,缓慢流逝。
第二批上山的眼疾病人们,在得到妥善治疗以后,有四十三人顺利出院。
很快,第三批也是最后一批眼疾病人被旅贲军送上山,领入门诊大楼。
门诊的前台和导诊服务,护士长、志愿者和各科室医护人员们,驾轻就熟地接待大郢病人,虽然每天都有内容超纲的对话,但出现机会越来越小。
第三批眼疾病人,仍然以感染为主,青光眼和白内障占比较少;因为医院有各种各样的抗生素,治疗效果非常惊人。
好在,局域网并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而且大家根本不指望、局域网恢复以后就可以与穿越前的生活无缝衔接,万万不敢想可以与亲朋好友们靠手机联系起来。
门诊大楼的巨型电子屏上,红色字体变化得很快,最后定格在:“飞来医馆第七项任务完成66/166,完成率39.7%。”
可即使这样,完成治疗166名病患的任务仍然需要不少时间。

第84章 多了一辆马车
破晓时分, 在国都城的钟鼓声中,火灾事故现场调查员邬筠和刑警老秦坐着大马车,车外跟着崔家女婢和军士, 离开国都城的延平门, 踏上回飞来医馆的路。
这个车队共有马车十一辆, 牛车九辆,车外跟的婢女仆从如云,连空气都隐约有香粉味儿。
刑警老秦47岁,邬筠32岁, 两人都是慢热的性子,按理说两人四天的国都城之行,很可能只是彼此打个招呼的程度。
万万没想到,国都城之行成了“同甘共苦”的患难之交, 现在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战友。
“吱呀吱呀呀……”邬筠和老秦绷直肩背和头颈,大郢的马车没有避震, 再加上出了国都城以后都是土路,虽然马车内算是软包,仍然颠得怀疑人生。
“小邬,”老秦说的话都着颤音, “以前觉得出外勤苦死了,开长途也苦得要死,现在……”
邬筠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要是能穿回去, 以后不管多难的火场调查我都去。”
老秦连连点头,身体一松了劲儿,整个人都东倒西歪:“我看电视的时候觉得古代, 哦,不管哪个朝代都挺不错的, 现在……”
邬筠特别坚定地表态:“我爱抽水马桶!谁再说广告词,XXX比马桶还要脏,我跟谁急!”
老秦不点头,也是连连点头的状态:“没错!以后回家,我再也不嫌刷马桶脏!要是能回去,以后我天天刷马桶!”
两人心有戚戚焉。
老秦望着后面长长的车队,想了想:“我们中午以前肯定能回医院,我憋得住!”
邬筠点头:“我也可以!”
没错,任谁蹲在光线不好的普通百姓家厕所里,捏着鼻子阻挡薰人的味儿,全神贯注努力方便时,下面蹿出一头猪哼哼两声,惊悚效果直逼鬼屋。
然后,上完厕所还没有卫生纸,用的是厕筹,那厕筹……往事不堪回首,心理阴影面积无穷大。
老秦的神情很幽怨:“是我不好,当初带儿子逛博物馆的时候没认真看。”
邬筠悔得肠子都青了:“博物馆是重点防火单位,我也去检查过,就没认真看过一眼。”只顾着检查灭火器有效期和各种标记了。
市博物馆有一期特别展出,里面就有民居小模型。
老秦搓了一把脸:“说点其他的,你说,她们坐这种车颠一路,真的没事吗?”
不提还好,一提邬筠就更慌了,没错,车队规模如此浩大是有原因的,国都城即将临盆的贵女们都在马车里,准备去医院生孩子。
马车的避震系统这么差,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秦很慌,凡事细致的邬筠更慌,万一哪个孕妇憋不住要生可怎么办?
老秦皱出一脸褶子,要是穿越前,油门一踩到底飙车送到医院,现在……这么颠的马车还真不敢催,越催越颠。
这些孕妇肚子一个比一个大,看得他俩直叹气,可偏偏她们都与太子妃相识,也不好推辞。
邬筠身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把自己知道的各种神仙默念了一遍,马车慢点、自己憋着都可以,保佑她们能顺利到医院。
老秦挑起马车的帷裳,看了一眼外面的荒野,忽然想到:“听说太子和皇后上山的时候,半路遇袭差点没命。”
邬筠一怔:“你怎么知道?”
老秦笑出一脸褶:“在病房里闲着也是闲着,就常去找保安队长强哥和警务室的两个警官闲聊,听说的。”
邬筠下意识捂紧口袋里的手机,这次下山调查,拍的照片和视频,多到内存快满的地步。
老秦猛地反应过来:“我们不会也……”又迅速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呸呸呸!
邬筠连连摇头:“不会,绝对不会!”
车队行进途中,不断有婢女或仆从受主人之命,给老秦或邬筠送各种各样的食物,有时是国都城的糕点,也可能是酥酪,或是花式果干……
两人通常都是亲切道谢,然后收下搁到一边,不为其他,纯粹是因为不想去茅房。
马车很颠,好在两人都不晕车,就是被颠得想睡觉,深刻体会古人“舟车劳顿”有多辛苦。
老秦控制不住地直打呵欠,想抽根烟提神,一摸口袋才想起来,烟在下山前就抽完了,得,继续困着吧,如果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有没有可能成功戒烟?
邬筠习惯性掏出小本本记事,这些贵女们是听说皇后的病在飞来医馆治愈,又听太子妃说,医馆医术高超,立刻派奴仆送拜贴给他们。
老秦自认是个大老粗,统计登记这种事情都交给邬筠,见她对着拜贴做记录,忽然想到一桩事情:“你说她们的名字都那么长,什么侍郎夫人,什么国公贵女,嫡女……”
“平时怎么分得清?”
邬筠不明白,抬头问:“老秦,你想说什么?”
老秦挠了挠头:“我记人算很可以了,但这一路上,不停有婢女和仆从来送东西,都记得头晕脑胀的。”
邬筠照着拜贴登记完,都分类收好:“一共八位孕妇,一位整日喝水不停的……女子,共有九张拜贴,马车十辆,牛车九辆,婢女和仆从没有登记。”
老秦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嘿,我说小邬啊,你比我还大老粗啊?”
“什么意思?”
“马车十一辆,牛车九辆……不包括我们这辆马车,”老秦补充,“十一辆马车你都能点错?”
邬筠不假思索地回答:“一位孕妇一份拜贴;这张信封特别好看带花瓣纹路的,是那位喝水不停的女子……共九张拜贴都在这儿。”
“每位孕妇坐一辆马车,喝水那位也有一辆,一共十辆马车,用来运米面粮油布帛的牛车九辆……我核对过三遍了,怎么可能会错?”
老秦一指窗外:“你自己点。”
邬筠立刻下了马车,点来点去,一脸惊愕地回来:“怎么会多一辆马车?”
老秦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看着邬筠:“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要不要说?”
邬筠双手捂脸,秀气好看的眉头紧锁:“现在怎么办?”
老秦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提醒邬筠警惕隔车有耳,然后下车装作活动筋骨的样子,边运动边打量经过的每一辆马车以及跟随的婢女和仆从。
一刻钟后,老秦回到马车上:“那辆车子前面那个叫什么来着,像屋檐一样的边缘,贴着彩纸剪的鸟儿和纸人……和其他马车贴的花色不同,马车的小柱子上没花纹,材质也不好。”
“里面是什么人?”邬筠一颗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
“这么说,”老秦想出个恰当的比喻,“那些贵女们如果是手铐,就是金镶玉、绞丝纹那种的;那位孕妇就是很平常的手铐。”
这比喻……让邬筠眼前一黑:“孕妇会不会是假扮的?”
老秦摇头:“真的,戴着帷帽看不清脸,坐马车的时候一手撑腰,一手扶肚子……孕妇坐车的统一姿势。”
邬筠又眼前一黑:“老秦,如果那位孕妇来找我们……下手,我们怎么办?像平常那样反抗?”
啊这……现代社会对孕妇的关爱真心不少,尤其是面对社会暴力等方面,如果孕妇是被伤害的一方,舆论就会掀起滔天巨浪。
毕竟围绕着孕期非常辛苦,因为直立行走的关系,生孩子比其他哺乳动物惨烈得多……
老秦摇头:“如果我们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不论对方是老弱病残孕的哪一种,当然是自保最重要;如果他们存心伤害,我们肯定要反抗。”
“……”邬筠在消防工作多年,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对孕妇下手的样子,犹豫一会儿,又小声问,“要是我们还手,她就要生了可怎么办?”
老秦一咧嘴:“小邬,能不能盼点好?”
“就……凡事总要做最坏的打算……”邬筠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很大声。
正在这时,一位婢女送来漆盒,非常恭敬地介绍,然后离开。
邬筠把漆盒堆在旁边,好嘛,一撂食盒,既不敢吃也没心情吃。
几乎前后脚,又有人拍马车上来。
等人进了马车,老秦整个人弹起来,差点撞了马车的娇厢,就是这位戴着帷帽的孕妇,全身上下既不施脂粉,也不戴簪钗镯子……
邬筠下意识要扶住这位肚子很大的孕妇,可一想到老秦前面说的,又讪讪地收回手,趁孕妇不备,使劲向老秦使眼色,是她吗?就是这位孕妇吗?
老秦眨了眨眼睛,是的。
邬筠努力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眼前瞬间出现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这体验既刺激又骇人。
孕妇挺着大肚子,手握匕首慢慢靠近,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把东西拿出来。”
邬筠和老秦本就听不懂大郢语,立刻紧急发挥,两人交头接耳地讨论:“她在说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总之,主打一个怎么也听不懂的状态。
两人甚至还认真装傻,好半晌由邬筠开口:“这位小娘子,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不懂。”
孕妇一个箭步,手中的匕首已经贴到邬筠的颈项:“把东西交出来!”

邬筠下意识侧向闪避, 老秦瞬间拦在她俩中间。
孕妇扑了空一匕首扎在马车板上,刚要用力,马车轮刚好轧在乱石上, 车身猛烈晃动。
机会转瞬即逝, 老秦握住孕妇的手直接把匕首拍进马车壁, 然后一扭手腕,逼得她不得半跪在地上。
邬筠向窗外大喊:“快进来帮忙!”
崔五娘派来随身保护的两名婢女很机灵,一上车就看到钉住的匕首和被制服的孕妇,立刻拿了布巾用特殊绳结捆住孕妇。
邬筠和老秦两人都属于从没想过, 穿越以后要学大郢语,忽然被郑院长邀请下山调查,纯属意外,与崔家婢女相处, 也仅限于点头微笑。
“就这么捆着?”邬筠从进入消防系统工作,学的就是如何救人以及如何预防火灾, 成为火调员以后就是追查真相,对孕妇杀手毫无经验,只能下意识看向老秦。
老秦看了眼帷裳外的荒郊野岭,即使阳光充足, 还是没来由觉得冷。
从警这么多年,什么犯人都抓过,包括孕妇, 但彪悍到当杀手的孕妇还是第一次见,与她视线交集,就能感受到深刻入骨的恨意。
什么仇什么怨?
不是说, 古人怀孕尤其是快临盆的孕妇,非常忌讳拿凶器的吗?
这位孕妇是怎么回事?
偏偏在这时, 外面忽然传来惊呼和尖叫声。
老秦跳下马车一看,不好,那辆多出来的马车起火了,不知道是什么可燃物,味道奇怪浓烟滚滚:“小邬,那辆马车着了!”
着火的马车排第五辆,刚好把车队的后半部全部截住。
火烧得越来越旺,仆从们忙着灭火却是徒劳。
“不管了,我先去灭火!”邬筠提着灭火器向起火的马车跑去,这是下山时以防万一带的,没想到竟然真的用上了。
崔家两名婢女毫无惧意,紧跟在邬筠身后,安抚马车内的孕妇。
邬筠拿着干粉灭火器对着起火马车一通喷射,在各家婢女和仆从面前,不到两分钟时间,马车的火都灭了。
几乎同时,车队前后路都出现了蒙面马队,人人手中有武器,个个膀大腰圆气场很强,更可怕的是,每个人手里都举着火把。
老秦和邬筠两人,见此情形冷汗倾泻而下,被寒风一吹,汗毛倒竖。
这么多孕妇和物资,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邬筠转身向崔家婢女比划手势,快把孕妇们扶下马车。
崔家婢女分头行动,向马车前后方向跑去,很快孕妇们都下了车,被安置在邬筠和老秦身后。
邬筠提着灭火器。
老秦迫不得已掏出了根本不打算露面的配枪,很小声提醒:“子弹不够。”
邬筠看着黑漆漆的枪洞,一脸震惊,却什么都没问,甚至打算在这紧要关头装瞎。
老秦穿越以后一直自认倒霉,刑警只有执行公务的时候才配枪,平时谁也不会带着枪到处晃,偏偏自己配枪执行公务后,直接送同事进医院,都没来得及回去还枪,就这么穿越了。
所以,他在住院部一直努力低调,生怕丢枪,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被郑院长找到,真……往事不堪回首。
蒙面马队的头领,高举火把作出投掷的姿势。
孕妇们被各自的婢女和仆从们护住,仍然吓得瑟瑟发抖。
只听到“砰”一声响。
蒙面马队的首领捂着右手惨叫,火把掉在干硬的泥土上继续燃烧,鲜血顺着捂伤口的指缝不断滴落,落在火苗上发出哧哧声。
蒙面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盯着老秦满脸惊恐,更多视线盯着他手中的枪。
双方都极度紧张,没人敢轻举妄动。
“扔火!”蒙面马队的首领,忍着手掌正中的剧痛,歇斯底里地吼。
“砰!”又一声响。
最听话的蒙面人同样手腕中枪,疼得直叫唤。
“枪法不错。”邬筠由衷赞叹。
“过奖。”老秦苦笑。
邬筠悄悄松一口气。
“没子弹了。”老秦内心慌得一批。
邬筠一口气梗在喉间,呼也不是,吸也不是,很小声:“用空城计?”
老秦摆手:“你带着孕妇们先走,我来断后。”
邬筠根本不打算搭理。
在这僵持的状态,崔家女军取出藏在马车下的弓箭,借着车身的掩护,搭弓射箭。
蒙面人的注意力都被老秦和邬筠吸引住,根本没防备其他方向。
首领前胸中箭,从马背上摔下来。
蒙面人毫无防备失去首领,四处张望却没找到黑手,多少有些慌神。
正在这时,远处整齐的马蹄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蒙面人近前,一阵箭雨倾泻落下。
全队马匹中箭倒地,蒙面人悉数摔落马背,无一幸免。
老秦认出这队是崔家骑兵,迅速收枪。
崔家骑兵们翻身下马,将蒙面人全部逮住绑好,向邬筠和老秦做了请的手势。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邬筠有绝处逢生的喜悦,可望着不远处被捆住的蒙面人,只剩愤怒。
崔家婢女见蒙面人全部被抓,赶紧上前与崔家铁骑交流,把烧了一半的马车推离官道,又招呼老秦和邬筠赶紧上路。
邬筠上了马车,收好灭火器,靠着内壁发呆,回神时发现自己被孕妇恶狠狠地盯着,起初百思不得其解,接着却又明白一些。
老秦随手找了块布条,把孕妇的双眼蒙住,这样毫不掩饰的凶狠眼神,时不时看见,实在不是让人愉快的事情。
崔家铁骑们又将其他孕妇们送回各家的马车,一半骑马护送,一半将蒙面人押送回国都城。
邬筠用了不少时间才消化完这些复杂的情绪,望着侧卧的孕妇,暗暗佩服她良好的身体素质:“她大概是被威胁了,不然谁能挺着大肚子来杀人?”
老秦摇头:“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崔家婢女再次进马车,押着捆好的孕妇,要和蒙面人一起,送回国都城。
偏偏这名孕妇的力气大得惊人,先是狠撞两名婢女,然后又独自发狂硬是没能扶住她,只听到“咣”一声,孕妇单膝跪地,姿势既累又危险。
然后邬筠眼睁睁看着孕妇跪地的脚边滴落红色液体,有越来越多的趋势,第一时间将她扶起来,抬高双腿。
老秦一脸懵:“这是怎么回事?”
邬筠的经验也少得可怜:“我堂姐羊水早破,医生让家属摆这样的位置……这个……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先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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