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医生封欲娃娃提醒她,她还发现不了这件事。
楚娇娇:?
片刻后,杀人魔封欲娃娃从厨房里出来了。它先是伸出一个脑袋往外面望了望,确认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它,然后顺着墙根往外走……
毛绒绒的小手里,倒提着一把比它还大的水果刀。
楚娇娇:!!!
她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站了起来。
正在聊天的几人被她的动作惊到了,下意识望向她。坐在她两侧的谢双安和林恒同时问:“怎么了?”
她的座位正对着厨房的门,也幸好她站起来吸引了谢双安和林恒的注意力,不然两人很有可能注意到拖着水果刀往外走的封欲娃娃。
“没、没什么!”她飞快地说,“我再去盛一碗饭。”
旁边的谢双安说:“我来吧。”说着,拿起她的碗。
楚娇娇哪里敢让他来,她夺过碗,急匆匆地说:“我来就可以了。”说完,不等他回复,抱着自己的碗快步走进厨房。
封欲娃娃早已经看出不对,缩回了厨房里。但看到进来的人是楚娇娇,它还是从扒拉着柜子门,露出了一个脑袋,脸上的表情可可怜怜的样子。
楚娇娇根本不吃这一套——它身后的水果刀都还没藏好呢!她蹲下身,抓起它毛绒绒的小脸蛋往两边扯了扯,压低声音:
“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拿刀,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封欲娃娃那张缩小后变得可爱却仍旧帅气的脸被扯得变了形,巴掌大的毛绒绒的小脸显得有些滑稽,它先是瞪了楚娇娇腰间的医生娃娃一眼,才可怜巴巴地道:“不会被发现的。”
医生娃娃装作没看到,它乖乖地挂在楚娇娇的腰间,像个普通的毛绒玩偶一般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
“你准备去哪里?”楚娇娇捏着他的脸逼问,“不可以随便杀人的!”
娃娃的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在委屈撒娇:“娇娇,我乖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楚娇娇抓狂:“不是麻烦的问题,我……”
话没说完,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她把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眼疾手快地把娃娃塞进旁边的柜子底下。
“娇娇,在做什么呢?”身后响起谢双安的声音。
“啊。”楚娇娇转身,若无其事地做了一个捡东西的动作,“筷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她站起身:“怎么了?”
“看你太久不回来,就来看看。”谢双安说。他走过来,自然无比地接过楚娇娇手里的筷子,拿去洗了一下,用纸巾擦干了水,“给你。”
楚娇娇接过筷子,另一只手的碗又被谢双安拿走了:“要吃多少?”
楚娇娇刚刚才吃过一碗饭了,于是答道:“半碗就好了……”
谢双安点头。
厨房里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有电饭煲盖子弹开的声音,楚娇娇看着谢双安的侧脸,他正低下头盛饭,白皙侧脸的轮廓像是远山般,还显稚嫩,却已能看出瘦削的锋芒,鸦羽般的眼睫垂下,盖住了颜色浅淡的双眸。
楚娇娇脑海中,忽然涌现出其他人所说的,关于谢双安的描述。虽然那只是只言片语,但也足以让人疑惑。
他们是怎么说他的来着?
物理系男神,天之骄子,天赋身家养出来的傲气,走哪都是众星捧月的大少爷,只是看着好说话,其实嘴巴毒得很。
但现在眼前这个少年跟别人嘴里的那个谢双安挂不上钩。
或许是她看他的表情太明显了,谢双安盛好饭,没有急着把碗递给她,只是倚着台面,一手放在电饭煲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楚娇娇:?
谢双安笑了:“是不是觉得我很贤惠?”
楚娇娇傻乎乎地点头。
谢双安嘴角勾了勾。他正要接着说什么,忽然,身后的门又被敲了敲。
谢双安的脸一下子黑了,楚娇娇则扭过头去,见林恒倚靠在门上,一脸温和的笑意:“我来看看,谢先生来找你,怎么也不见人了。”
他站直了身体,漫步走了进来,停在了楚娇娇的身后,双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从姿势来看,像是从后往前地拥住了她。
谢双安则拿着碗,也走到了楚娇娇的身前,他牵起她的手:“我和娇娇说了会话。”
楚娇娇点点头,想接过碗,但谢双安轻飘飘地举高双手,避开了她的动作,她无奈转身,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身后的林恒的怀里。
她懵了一下,就听头顶林恒的声音笑道:“只是盛个饭而已,哪里有那么多的话?”
谢双安:“其实我平常都不怎么说话的。”他顿了顿,靠近了些,几乎贴上楚娇娇的后背,说话时的气息从上往下地打下来。
“但娇娇不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和她一个人能说这么多的话。”他状似无意地感慨。
“厨房这么小,有什么话不如咱们回饭桌上说?”林恒道。但他虽然说着回去,却丝毫没有挪动步子的意思,就这么抵着楚娇娇。
楚娇娇一脸茫然地被挤在中间,前后两个炽热的胸膛压过来,她颤了一颤,还没理清楚思绪,忽然眼角余光瞄到封欲娃娃从柜子底下钻了出来,一双漆黑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恒和谢双安,阴恻恻地举起了手里的刀。
楚娇娇:!
她瞬间按住林恒的胸,推了他一下,堪堪躲过封欲娃娃的刀。
林恒踉跄了一步,愣了愣:“娇娇?”
楚娇娇骤然回头。她对上林恒诧异的目光,卡壳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眼睫乱颤:“你挤到我了。”
“还不、还不走开点,我要回去吃饭。”
看她皱眉,原本还在唇枪舌战地两位柔顺地垂下眉眼,异口同声:“抱歉。”
嗯,其实也不是他们的错……楚娇娇心虚地低下头,在两人前面走出厨房。
饭桌上的几人瞬间就被走出来的三人吸引了视线:楚娇娇走在前面,皱着小脸,身后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却低着头,柔顺得像是小媳妇般跟着她的后脚跟。
又或者,像是主人牵着两只惹了祸,垂头丧气的狗狗。
安安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安安他们都看着楚娇娇,谢双安和林恒也看着她,因此,除了楚娇娇,谁也没发现,封欲娃娃拖着刀,从墙角溜了出去。
楚娇娇:……
唉,她还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原谅。
第128章 祂在看着你7
渔村没有通电,屋子里的灯光全靠发电机来解决,从窗户往外看去,能看到的几座小木屋都已经熄了灯,几个大学生自然没有这么好的作息,在昏暗的灯光下聚成一团打牌消磨时间。
安安对打牌兴致缺缺,她本来想玩笔仙和四角游戏的,但她的建议被楚娇娇坚决拒绝了——她可不想在恐怖里干那么作死的事情。
杜远生也对打牌没有兴趣,最后就变成了林恒、谢双安、孙云和她四个人玩牌了,不过楚娇娇不会算牌,反应又迟钝,输了好几把之后,林恒和谢双安就不停地给她让牌,保送她赢牌。
两人虽然放水放得不动声色,但牌桌上总共就四个人,孙云很快就发现自己不停地在输牌,而出牌毫无章法的楚娇娇却总是莫名其妙就赢了——他抓抓头发,忍无可忍地把牌摔在桌子上,抓狂:“不要跟你们玩了啊啊啊啊!”
楚娇娇只以为他是输牌输得烦了,放下牌,林恒就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天色也晚了,今天还是早点睡吧,房间的话……”
这屋里一共有三个房间,众人商量过后,决定让楚娇娇和安安睡一间,另外三个男生睡一间,林恒是主人,当然是单独睡一间。
安顿好众人,楚娇娇看了一眼窗外。
今夜月色皎洁,天空与海洋融为一体,海岸线绵延至目光的尽头,海浪如银色的鱼鳞一般层层叠叠,一浪接着一浪,海风像是穿过了什么极为狭窄的地方,被挤压得尖锐,与此同时,海风也带来了某种奇怪的味道,有些腥,有些潮湿,却又无法具体形容。
身后的安安喊了一声,楚娇娇抽了抽鼻子,关上了窗户。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但两个女孩子挤一挤也够睡一晚上了。楚娇娇踩着拖鞋,跟安安一起整理好床单和被单,忽然听到门被敲响了。
“怎么了?”
她跑去开门,门外,高大的男人倚着门槛站着。林恒还穿着白天的衬衫和西裤,不像是快要睡觉的样子。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小块蛋糕和漱口的柠檬水。
“看到你今天吃得不多,想着晚上可能会饿,给你带了点吃的。”他笑吟吟地说,托盘里的盒子蛋糕还没有打开,“睡前吃点甜的也有助于睡眠。”
楚娇娇有些惊讶:“谢谢你林先生,但其实不用这么客气……”
林恒只是安静而温和地看着她。他漆黑的双眼就像是深夜的海面,带给人平静和不安。
“你也不用这么客气。”他温声道,声音也像是浪花般,“说不定,这只是不安好心的男人,为了跟可爱的女孩子搭上话而献殷勤呢。”
楚娇娇被他的比喻弄得瞪大了眼:“林先生?”
“开个玩笑。”林恒笑着,往屋里看了一眼,“只是来看看你们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对了,这些床上用品都是新的,用着还习惯吗?”
楚娇娇点了点头。
“那还是早点睡吧。这里的人都睡得很早,你们晚上也不要出门。”
林恒道:“我再去看看男生那边。”
楚娇娇还想再问问他话里说的那句“晚上不要出门”,但她忽然看到,在林恒的身旁,窗户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一张毛绒的小脸从外面探出头来。
——是封欲回来了。
她赶紧抱稳了怀里的托盘:“谢谢你,我会吃的。”
“做个好梦。”
“嗯嗯,林先生你也是。”
门关上后,就见窗户外面的娃娃翻了进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面上。
楚娇娇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幸好安安去卫生间洗漱了,暂时不在房间里。她跑到窗边,把娃娃拎起来,发现娃娃浑身湿哒哒的,像是从水里爬出来似的,但身上依然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她瞬间就明白了,封欲回来之前,还特意去海边洗干净了血才回来找她的。
她又好气又好笑,捏着它毛绒绒的小脸蛋:“你去哪里了?厨房的水果刀呢?”
“……刀我藏起来了。”娃娃含糊着说。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楚娇娇压低了声音:“我说过不可以杀人的!”
“我没杀人。”娃娃说。
“没杀人那你身上的血腥味从哪里来的?”
娃娃嘟着脸,任由她捏着自己的小脸蛋,装傻。
楚娇娇被气笑了,她拎起它一边的脚,把它倒过来在空中摇了摇,摇出几滴水来,娃娃却装着一副普通玩偶的样子,一动不动。
床上的医生娃娃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细声细气地说:“娇娇,它身上好多水,今晚别让他上床。”
杀人魔娃娃闻言大惊,立刻不装死了,它弯腰,以一种惊人的姿势和腰腹力量抓住了楚娇娇的手指,湿漉漉又毛绒绒的脸颊蹭着她的手指:“娇娇,你不要听它的。”
楚娇娇问:“你今天到底去做什么了?”
“……那个想杀你的疯子,我去教训他了。”娃娃乖乖地说,紧接着,它立刻道,“但我真的没有杀他,你不要听封欲的,他坏得很。”
……到底是谁坏啊。它到底是怎么跑这么远的?光靠脚吗?但楚娇娇也气不出来了,如果不是今天娃娃们推了她一下,她当场就要掉脑袋。
可是,她又有点犯愁:“你身上全是棉花,今晚能干吗……”
不干就没法进被子里了。杀人魔封欲头一次意识到,原来杀人是会带来麻烦的。它有点后悔了。
楚娇娇用毛巾包住它,用力地拧干了它身上的水,但娃娃身上仍旧潮湿。
娃娃变得垂头丧气。
不等楚娇娇擦第二次,它垂着脑袋从毛巾上跳下来,自己爬上了窗台。
“封欲?”楚娇娇小声地叫它。
它头也不回,躺在窗台上,对着月光舒展自己毛绒绒的四肢,试图用月光来把自己晒干。
声音可怜兮兮的:“你睡吧,不要管我的死活了。”
楚娇娇:……
她把娃娃从窗台边薅下来,拿进了卫生间。
“娇娇?”安安在漱口,惊讶地看着她,“怎么了?”
楚娇娇举起湿漉漉的娃娃。
“我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得给它吹一吹。屋里有吹风机吗?”
安安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给她,看了一眼娃娃。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明明娃娃身上的装饰和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漆黑的眼睛依旧令人害怕,但原本浑身是血,形容恐怖又阴森的毛绒玩偶,在吹风机下,忽然看起来……变得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
深夜,月光如水。
在确认过屋里的五人都睡着之后,林恒没有换上睡衣准备睡觉,反而开了门,坐上了车。
他仍旧穿着那身整洁而体面的衬衫西裤,发动车子,往外开去。
路边没有路灯,一栋栋小木屋像是背对着他,潜伏在黑暗中的怪物,紧接着,木屋的影子藏进了黑暗中,海浪的声音也渐渐消失,黑暗的天地间似乎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孤零零的车灯,行驶在道路中央。
温柔的男人却没有害怕的样子,相反,他哼着轻轻的,没有歌词的旋律,神情轻松惬意。
他独自开着车驶离了渔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来时的那段山路。
打开闪光灯,山路上,谢双安抛锚的车子依然静静地停在路边。
林恒下车走过去,礼貌地伸手敲了敲车门。
车门内,传出微弱的挣扎声音。
车窗早已经碎裂,他干脆探着身子往窗里看。
白天被手铐捆在车座椅上的疯癫男人此刻竟然已经陷入了昏迷,而伤口是手腕上的一道又细又长,割开了血管的伤口。
那伤口粗略地看起来,就像是男人挣扎时不小心在手铐上划破的上,但经验丰富的林恒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是刀伤,而且是反复地割开放血所留下的刀伤,即使他不来,再过上半个小时,男人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伤口。
但到底他今晚出门的目的不在于此,他只是奇怪了一会儿就把这抛之脑后,转而回到了自己车上,哼着歌打开了后备箱。
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毛骨悚然——
因为,看上去温柔善良的男人的车后备箱里,竟然躺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具尸体。
他看起来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蓝色的衬衫,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是某种制服。他身上全是血,脑袋上破了个巨大的血洞,浑身上下的血几乎已经流干了,打湿了他胸前的一个金色符号。
血液没有完全遮盖符号和上面的字,月光落下来,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的小字是:[特勤局调查员]
林恒把尸体翻过来,拖到了谢双安的车里。
他把尸体放在车的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看起来就像是在开车似的。紧接着他从兜里拿出皮夹,把皮夹里的钱和钥匙都放进了尸体的口袋里,留下了那张被血染红的证件和皮夹。
他礼貌地说:“吴先生,谢谢你的证件——哦对了,还有你的屋子。”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证件,发现居然还有一个年龄没有被血覆盖住——上面显示证件主人四十岁。
林恒皱起眉。他之前没有处理是因为他不在意这种小细节,但现在,他不希望楚娇娇觉得自己很大,很老。
于是弯腰,用证件照蘸了蘸疯癫男人手上的血,把年龄的部分也盖住了。
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他重新变成了风度翩翩的样子:
“还有,谢谢你的血。”
他将车钥匙插进车里,发动汽车,让尸体的脚踩住油门。
礼貌致意:“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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