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嗯。]它就说了,男主别太爱!
可惜也不能指望宿主明白什么,宿主就是个木头。
谁知,楚娇娇默了半晌,忽然问:[他们是因为我吵起来的吗?]
系统:[?]开窍了?也是,之前在系统的员工宿舍就有点要开窍的样子……
楚娇娇又问:[可是,严楚不是女孩子吗?]
[啊。]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追连载文,加企鹅君羊以污贰二期无儿把以[难道严楚是因为同性恋才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太可怜了吧……]
楚娇娇又看了一眼直播间。
直播间已经刷起了一排哈哈哈,和省略号。
但可能因为涉及剧透,所以大部分夹杂在哈哈哈和省略号里的话都被屏蔽了,楚娇娇看不到。
【以为老婆终于聪明了一回,原来还是笨蛋】
【这是什么?笨蛋老婆!亲一口!】
【老婆没关系的,笨笨的也很可爱】
手上又是一阵铁链相撞的响动。冰凉的铁环在手腕上捂了好一会儿,温热的手指替代了它,在她的手腕上揉捏。
“先解开这个。”封欲道,“我要去开会,下午再过来陪你,先让护士看着你,好吗?”
楚娇娇点头。
封欲却没先走。他目光殷殷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说再见。
楚娇娇还没说,严楚先受不了情敌的肉麻样了。她推了推封欲,道:“好了好了,先去开你的会吧!哼,我会照顾好娇娇的。”
身后的护士恰巧喊了封欲。封欲只能叹了口气,跟楚娇娇说了再见。
楚娇娇也乖乖地,跟他告别了。
严楚根本没管他,揽住楚娇娇,道:“娇娇,你还没去过我的病房吧,带你去看看!”
刚刚封欲交代了护士,有个穿白衣服的护士跟在她们身后,严楚借着揽住楚娇娇的姿势低头,在她耳边道:“我看了封欲的办公室,没有问题。”
楚娇娇倏忽地抬头,看着她。
严楚小幅度地摇头:“至少白天看起来没有问题。”
楚娇娇捂着嘴,小声地问:“你见过院长的脸吗?”
“没有。”严楚干脆利落地说,“见过的人几乎都死了。”
“不能看?”
“也不是……就是没人会主动去看吧。”严楚道,“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哪里敢去触霉头。见过他的脸的,应该只有那些被他抓住的医生护士吧。”
“真要去看,那就等今天晚上吧。”她耸耸肩,推着楚娇娇的肩膀往前走,“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白天的时间是白天的。再说了,你也得有一件自己的衣服,晚上好换上。”
她一路笑着闹着推着楚娇娇,到了病房门口,推开门,把楚娇娇带了进去。
楚娇娇一下睁大了眼睛。
之前晚上,她没仔细看过严楚的屋里,现在一看——
完全不像病房!
或许是因为严楚的病不算严重,她不仅不用被监管,也不用被没收私人物品,可以戴首饰,甚至连病房都可以布置成这样——像个衣帽间的模样。
衣裙,鞋子,包包……还有一个大的梳妆台,靠着窗户,上面摆着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和指甲油。
严楚撩了撩发丝,指着梳妆台上的几袋子:“你穿不上我的衣服,给你买了两件,你可以试一下。”
果然是……很有钱的精致美人。楚娇娇想,她早该想到的。毕竟人身上的香水味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严楚可是穿病号服也要戴首饰踩高跟鞋的精致美人啊。
楚娇娇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纸袋子,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太多了,纸袋子的把手上系着的丝带勾住了桌子上的纸盒子,她一用力,就带倒了纸盒。
她有些慌乱,低头去捡,却发现盒子摔在地上,几个柔软的肉色东西滚了出来,她没细想,伸手去够,然后忽地呆住了。
柔软的触感……又有点熟悉……这是,硅胶胸垫?!
身后忽然覆下一片阴影。严楚自她身后蹲下来,病房里的灯光把她本就高大的影子拉得无限长,全然覆盖了她,从身后看来,就像是她趴在她背上似的。
“你……”楚娇娇道。
“怎么了?”她伸手,盖在了楚娇娇握住胸垫的手上。说话间,吐息吹进楚娇娇的耳朵里,染红了她的耳根。
他故意把东西放在这里,快发现吧。
发现他的秘密。
“你……”楚娇娇歪着头。看着她。“原来你平胸?”
严楚:“……”
“没关系的严姐姐。”楚娇娇安慰道,“平胸也很好看。”就是能不能别再用柔软的胸蹭她了……她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楚娇娇刚想委婉地建议一下,却忽然耳垂一痛,严楚含着她的耳垂,咬了一下。
“嘶!”她突然被咬,虽然不疼,但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且,严楚咬了还不够,还要含着她的耳垂,“做什么呀?”
“娇娇。”严楚含着她的耳垂,声音含含糊糊的,“我曾经养过一只猫。”
“什么?”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它很乖,又漂亮。大家都喜欢它,它每次都乖乖让人摸毛,从不咬人,从不抓人。”严楚的声音里,含着一点模糊的水声和奇异的,像是怜惜一样的情绪,“后来我带它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它对好多测试都没有反应,原来它这么乖是因为智商比较低。”
楚娇娇:“……”
“没关系的。”严楚的声音充满微妙的怜惜,“幸福这种东西和智商没有关系,笨笨的也很可爱。”
楚娇娇:“……”
严楚是不是在骂她啊?
女孩离开后,严楚垂着眼,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她懒懒地勾起梳妆台上挂的证件照,上面的大美人穿着妩媚的酒红色吊带裙,正对着镜头笑。是了,她这么好看,见到她的人,都以为她是女孩。
但是,若是再往下看。
她的姓名后面,俨然写着一行字:
姓名:严楚
性别:男
所属科室:精神心理科
性别认同障碍患者。
楚娇娇回房间时,直播间已经密密麻麻地刷满了弹幕。
【没关系的女鹅,笨笨的也很可爱(怜爱)】
【没关系的老婆,笨笨的也很可爱(怜爱)】
楚娇娇:……
所以严楚果然是在骂她吧!
她气呼呼回了病房,迎面却见一个陌生的护士等在房间里,手里拿着一袋子药和一个文件夹。
楚娇娇微愣,问:“有什么事吗?”
“064房,查房送药。”护士头也不抬地说,因为怕病人意识模糊或是发病、自杀,病人们每日的药都是由护士按时按量送来的,“楚小姐,王护士被调走了,我来给你送今天的药。”说完,将手上的袋子放在她的床头。
“——对了,还有这个。楚小姐,这个手术,你父母已经签好字了,你在这里签个字就行了。”护士递过来一张白纸,对楚娇娇道,“一式两份,还有一份在封医生那边,封医生那边确认无误后,也会过来签字。”
“这是什么?”楚娇娇接过她手里的白纸,上面是一些复杂的医学名词,她没有医学背景,几乎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只知道这是一份手术通知单,在监护人那栏,她的父母已经签好了字;科主任也签了字;只剩下主治医生和患者签字没有填写——就连见证人,都已经提前填好了。
护士指着见证人签名,又指了指自己挂在胸前的名牌:“这是第三方见证人,用于公证患者或监护人在本人自愿的情况下签署手术知情同意书,写的我的名字。”
楚娇娇又把手术单翻回了第一页——
《脑额叶切除手术知情同意书》
“……脑额叶切除手术?”楚娇娇问,“这是什么?”
这手术名字听起来……有点不妙啊。难道要开颅?这可是个大手术,搞不好会死人的——而且,这可是在恐怖片里,几乎不用思考,自己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一个很简单的小手术。”护士却轻描淡写地说,“是无痛的,十分钟就能做完,术后也不用修养恢复,第二天——快的话,当天下午就能出院。”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像只是在门诊部输个液似的,不用花什么功夫,打完吊瓶里的水就能回家睡一觉。
楚娇娇不太敢信。
“骗你做什么。”护士嗤笑道,“本来应该是封医生跟你说的,不过这会儿封医生不知道去哪了,没找到人。”
“这手术很简单的,在家自己都能做,喏,你看。”护士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个宣传折页给她。
楚娇娇接过来一看,是个三折的小册子,就像是医院里随处可见的科普一样,第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线条简单的骨骼神经图,一把锥子从眼皮内,眼眶上方插入脑中,看起来吓人极了。
但再往下,却写着一些平淡的句子,仿佛上面的插画不过是寻常。
“脑额叶切除手术(又称冰锥疗法)其创始人获得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手术简单,快捷有效,能够快速解决患者极其家属难题,减轻家人负担,目前已经获得大范围推广实行。”
“该术难度不高,可治愈癫痫、抑郁症、郁躁症、精神分裂等多种疾病,对于偏头痛等多种疾病也有不错疗效!”
在宣传折页的边角,记录了几个真实案例,其中有精神病患者使家人不堪重负,做完手术后病人变得乖巧无比,最后家庭和睦的病例,也有因为全家人都姓教,而孩子不信教,便送来做手术的,做完后孩子果然信了教,全家人都欢天喜地的案例。
甚至还有一个家长,因为孩子脾气暴躁,沉迷电子游戏,就在孩子上学的路上“顺便”带孩子做了这个手术,做完后孩子就可以正常上学,并且在此后变得乖巧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案例。
这些案例几乎都以家人心满意足、阖家欢乐的结语来做结局,就像是恐怖故事最后一行突兀的HappyEnding。
而折页的最后,贴了一些患者的照片,无一例外的眼神麻木,就像是灵魂已逝,皮囊犹在的行尸走肉。
最后的最后,则用漆红的大字写着:
“脑额叶切除手术,诺贝尔奖认证,送神经病患者回家的良方!”
楚娇娇看后,只感觉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她手心里冒出的汗珠让本就廉价的纸张变得更加柔软,显出一道道的皱褶来,而护士瞧着她一言不发,不甚乐意的模样,不知道是见多了还是没放在心上,劝说的语气就像是劝小孩子多吃一口青菜一样:
“这手术简单得很,没问题的,很多人都在家里自己做,来医院都是大材小用了,你要是不相信——也可以跟我去看看,看看你就知道了。”
她将文件夹往胳膊底下一夹,拉起楚娇娇就往外走。
楚娇娇被拉得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她跟着护士往外走,手心里的宣传折页被捏得有些破了。
她们上了一楼。
五楼许多医生正在开会,门窗紧闭,但依然能听到会议室里隐约的麦克风声响。
穿过长长的、静谧又莫名阴冷的走廊,五楼的尽头,却有两间手术室。
护士带着她走过外间。
说是手术室,也不尽然。更像是检查室一般,门窗大开,里面的医生没有经过严格的消毒,只穿着不知穿了多久的橡胶围裙和医用口罩,比起消毒,更像是做个样子。
楚娇娇亲眼看到,有些医生从房间内出来,根本不消毒洗手,就直接用带着橡胶手套的手去推门、拿桌子上的水杯。
护士对着外面高声叫号:“八床!”
一个人手脚都被皮质束缚带捆在床上的人被护士推了进来。
他们路过她们身边,楚娇娇看到那人的脸已经全然涨红了,额头上蹦出青筋,眼里满是血丝,眼眶瞪得大大的,让人怀疑下一秒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球就会从眼眶里掉出来。
“唔!!唔唔!……唔!”
他的嘴被堵住了。只剩下一段断断续续的,又闷又沙哑的惨叫。
身边的家人却对此视若无睹。他们只把他送到了门前,就没再进门,只是用帕子捂着嘴,一副欣慰又心碎的,惺惺作态的模样。
“刚好有一个。”护士把楚娇娇带到进了手术室,“你就看这个好了。”
病人被推进了手术室。两个护士行动起来,用一个像是特大号头盔的东西固定住了他的脑袋,下半身则还是紧紧地绑在床上,让病人无法挣扎。
确认病人无法动弹之后,护士出门喊了医生:“医生!这里好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这才放下保温杯,不紧不慢地进了手术室。
不知道是见多了还是怎么,医生和护士都对病人的反应无动于衷。如果不是病人的哀嚎,整个房间里的氛围就像是输液一样轻松寻常,找不到一点手术的紧张。
医生拿起一个比小拇指细一些的锥子,用酒精简单地消了个毒,面向还在挣扎的病人,无奈地道:“手术很简单的,不要害怕。”他用锥子玩笑般地划过病人的头皮,用感慨地语气道,“你们真应该感谢医学的进步才对,如果不是冰锥疗法的发明,做额叶切除手术还得开颅呢,这可是大手术,费用也很贵。”
说罢,一个护士掀起了病人的眼皮。
医生将锥子从眼皮和眼眶的缝隙里插了进去,另一只手拿起一个小锤子,把锥子锤进了眼皮里。
直到锥子深入眼皮,应该是刺到了大脑的位置,病人的闷声惨叫才停止,而医生感觉差不多了,便一手顶着锥子的尾巴,随意地在大脑里搅弄了几下。
仿佛能听到血液汩汩的声音。神经和脑额叶在锥子的搅弄下化为一摊烂泥。
医生把锥子抽离,翻开眼皮看了一下,没有出很多的血。他很满意,点点头,示意护士把烂泥般瘫在床上、双眼麻木无神的病人推出去。
……全程果然不超过十分钟。而且,楚娇娇也没看出任何的门槛或技术,果然就像是护士说的那样,“在家自己也能做”。
楚娇娇已经脚软得有些站不住了。
她捂着嘴,颤声问:“这就是……手术?切除……可这明明就只是……”就只是搅碎了脑组织而已。
护士却没答话。她跟手术室里的医护打了个招呼,拿出夹在胳膊底下的手术单:“好了,看都看完了,该签字了吧。”
身侧三个刚刚做完手术的医生护士,幽幽地盯着她。
“我……”
“你爸妈都签字了。”护士说,“你父母都想你把这个手术做了。”
“不……”
纸和笔递到了她的手里。身侧三个身上沾满血的医护,逼近过来。
“你做完手术就能回家。”
“你不想出院吗?”
楚娇娇连连后退。
她一直退到了手术室外,几个病人家属好奇地靠近过来,知道她的情况后又高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你就一直呆在精神病院里?那你爸妈得多丢脸啊。”
“那么多人都做,你怎么就不能做?”
“对啊对啊!”
喧闹夹杂着病人家属假惺惺的哭声,还有病人真切的哀嚎。
似乎,在脑海的最深处,还一直回响着锥子的尖处刺破血肉的声音、大脑神经被搅碎的声音。
楚娇娇睁大了眼,几乎想转身就跑,却被护士死死地拉住了手腕。
“你……放开……放开!”
护士不为所动。
忽然,一只从后方伸出的手拍掉了护士的手。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指尖带着薄茧的,温暖的手。
身后,另一只手搭着她的肩膀。
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主治医师还没签字同意,是谁要给我的病人做手术?”
是封欲……
楚娇娇脚一软,被他接入了怀中。
“封、封医生!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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