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赴约(白桃渡川)

这种小玩具的广告什么时候也找上她了？
——亲亲？我们产品专为女生私生活贴心设计......
——[文件]
——[文件]
——亲亲可以先试试我们产品后，再决定合作，我们将会赠送产品到您的手上。
沈棠依看着账号里一连串发过来的消息，她是一个都没敢回。
直到对方又发来一条。
——请您确认收货地址。
沈棠依看了眼，顿时慌了，是父母那边房子的地址，这要是寄过去，肯定要命。
——不接，不谈合作。
沈棠依果断拒绝掉。
接着她的电话就被打通了。
“沈棠依你好狠的心啊！”女生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沈棠依感觉熟悉，看清姓名后，她松了口气。
是自己高中为数不多还在联系的朋友许越，年前忙碌的那段时间失去了联系，这个小姑娘说要自己创业，成为富婆后力挺沈棠依。
不过她创业的方向......
“哎呀，其实销量还不错，我送你一个玩玩。”许越大大咧咧地说道。
沈棠依环顾了四周，还好没人注意到她这里。
“我不玩这些。”沈棠依语气故作平静，她声音很小。
“怎么了？有男朋友了？”许越不在意地说道，“发个地址，我准备投奔你了。”
“什么意思？”沈棠依问道。
“联系了高遥，他说你缺一位女助理。”

第11章 抓包
在许越的软磨硬泡下，沈棠依将地址给了她，只要东西寄过来，快速签收藏好不被靳向晚发现，那么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并且靳向晚这几天都没有回这个房子，或许他压根就没打算再回来了。
《人间》杀青后不久，沈棠依就开始准备《雪枪》的试戏，过程顺利得让她都有些意外。
“事先都说好了，为了这个角色塑造，可能要剃头，这也是之前的女演员拒演的原因。”导演陈科百忙之中甚至抽出时间和沈棠依见面。
沈棠依很坦然地点头接受，剧本提前两周已经看过了，整个战争片基调偏虐向，自己饰演的整个角色就是悲剧的牺牲品。
她对这个角色很喜欢，从刚开始无忧无虑快乐的孩子到追求自由却不得而误入了歧途，最后止损选择牺牲了自己。
在众多角色下，沈棠依能够看清她鲜活的灵魂，自然更愿意让自己更贴合角色。
许越眼巴巴地看着沈棠依会及腰的长卷发被剃掉，头皮逐渐光滑，发丝成把成把地掉落，在这女孩子都爱美的年纪，沈棠依为了角色牺牲成这个样子让她有些动容。
“还以为你当初想当演员是闹着玩的呢，没想到这么拼。”许越陪在她身边，看着沈棠依淡如止水的神情，不免有些心疼。
“没事，很快就能长出来了。”沈棠依说这话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剧本。
一切结束后，许越将自己精心挑选了很久的鸭舌帽递给沈棠依，两个人站在镜子面前。
没有头发的衬托，沈棠依五官更加立体，眼神空洞感强烈，眉宇间多了些英气，薄唇微抿，整个人像是捏出来的娃娃，在她这张脸上，留下了塑造任何角色的可能。
“长出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短发吗？”许越看着镜子里的她问道，“你以前短头发的样子我还记得呢。”
沈棠依歪了歪脑袋，伸手摸了摸头顶，她一点也想象不出来曾经的自己。“那你觉得我是长头发好看，还是短头发好看呢？”
“是你的话，当然怎样都好看啊。”许越调皮地晃悠着沈棠依的手臂，
“片酬到手，今晚好好带你吃一顿。”沈棠依原本失落的情绪被她哄开心了。
这一段时间，她基本都戴着鸭舌帽，剧组人多，也并未有太多人注意到她，靳向晚进组的时间也放在了后天。
沈棠依没有和靳向晚说这件事，估计他会嫌弃丑的吧。
很快，沈棠依领到了自己的戏服，是个宽松肥大棕色背带裤，里面是白色衬底，导演陈科说需要故意染黄破旧脏兮兮一些才符合角色，于是沈棠依的戏服就变得破破烂烂。
肤色用偏黄的粉底液遮盖住，脸上画了瑕疵，尽可能地还原角色当时可怜悲惨的形象，却刻意突出了沈棠依那双清澈的双眼。
“这个角色的感觉就是倒霉蛋，你懂吗，越倒霉越惨就好，不需要什么技术，压力不用太大，至于后面和其他演员的对手戏，你们回头商讨一下。”陈科匆匆和沈棠依嘱咐道，就去忙别的了。
沈棠依拿着剧本点点头，并未完全认同导演，这个角色不仅仅是可怜的倒霉蛋，她要演出倒霉蛋表面下藏着的那颗愧疚心。
偌大的剧组都准备着开机的那一天，靳向晚并不在场，陈导还在等着他。
两个人第一次出现在一个剧组，他是主角，而她是一个早早领了盒饭的配角。
于此同时，《人间》进入了后期的制作，会有花絮从网上流出进行宣传，虽然沈棠依并没有对这个国产恐怖片抱有太大的希望。
不过这一次的宣传，似乎有了水花。
沈棠依刷到了《人间》的宣传片段，其中一个视频的点赞竟然突破了一万，并且还在上涨的趋势。
她微愣，点开了评论区。
momo：woc第三十五秒真吓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浅洛：毫无情感，全靠突脸惊吓，导演你是懂的。
ruaaa：这个女鬼看起来不像是演的，严查她！
反响......这算是变相夸吧？
沈棠依笑笑，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直到接近傍晚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词条爬上了热搜的尾巴。
——《人间》全员阴暗爬行
沈棠依点开就能看到自己身穿白袍在地面阴暗爬行的画面，其中她自己准备眼白占据双眼百分之八十的那个美瞳成功吓到了观众。
接着就有网红紧跟流量出了角色仿妆。
评论区的画风开始往沈棠依上聚焦。
啊飒飒：我觉得这个小姐姐卸了妆肯定是大美女，@TAT秘书速去给我查查这个女人的所有资料！
五五四四：查到了，好消息是个美女，坏消息她好糊......
WERT：不用查了，小姐姐现在和Kerwin一个剧组演配角。【图片】
不得不说网络发展就是足够迅速，沈棠依看见自己刚剃头的路透图就这么被扒了出来。
底下一群人回复失恋了。
沈棠依挺满意这个效果的，演恐怖片嘛，能吓到人就是成功的。
只是刚剃的头发......
哪怕在家里的客厅，她也会戴着个帽子，靠在沙发，害怕靳向晚随时会回来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丑。
傍晚的时候，手机震动，是靳向晚发来的消息。
他发来一家高档餐厅的定位，问沈棠依有没有吃过晚饭。
沈棠依看着对方发来的邀请，再看看镜子里剃完头有些丑陋的自己，最终不回消息选择装死。
这个时候，电子门铃响起，沈棠依通过电子猫眼才发现是快递员。
“您好，请问是靳先生吗？您的快递。”快递员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进来很模糊，沈棠依压根就没有仔细听。
她猜是许越之前要给自己寄来的小玩具。
“放门口就好。”沈棠依对着门外喊道。
快递员放下盒子就走了，沈棠依通过小监控看着那个盒子，占地还挺大，密封很好，果然是特殊保密的物件。
她穿了件外套，压低了帽子，弯下腰快速开门，抱了那个大箱子就要进房门，只是在这个时候，前院花园的小道上出现了男人的身影。
是靳向晚。
男人身着黑色简约修长衬衣，略显单薄却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身型，迈着长腿不紧不慢走向沈棠依。
他先前得知沈棠依为了角色剃头的事情还有些不相信，直到看见沈棠依确实戴着帽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女人往日长卷秀发不见了的样子，靳向晚确实信了。
沈棠依注意到了靳向晚，暗骂了声，重重地把门关上，然后抱着箱子就要往自己房间跑。
门刚关上，靳向晚就跟了上来。
男人淡淡看着沈棠依吃力地抱着那个大箱子，走上前准备接过帮她减轻一些重量。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沈棠依的心跳在这一瞬间跳得飞快，她不敢想象如果寄到家的小玩具被靳向晚发现会怎样。
“哦。”靳向晚松手了。
直到沈棠依做贼心虚把箱子抬到楼上自己房间后，才松了口气，可是她没想到靳向晚就这么跟了上来，手里还拿了把美工刀。
沈棠依下意识地用身体挡在箱子的面前，仿佛靳向晚下一秒如果强行打开箱子，自己就要和他同归于尽。
“自己打开看看喜不喜欢。”靳向晚将美工刀扔在了沈棠依的面前，语气不容抗拒。
“喜欢。”沈棠依根本没接，她快速回答着，多么希望靳向晚此刻赶紧消失在自己面前。
“打开。”靳向晚语气冷了几分，没耐心和她开玩笑了。
沈棠依叹了口气，知道这脸今天算是要丢尽了。
箱子在靳向晚的注视下被沈棠依拆开，她半眯着眼睛不敢看，却注意到了精美的大礼盒。
GUCCI的Logo印在上面，草绿色材质细致的包装盒映入眼帘，沈棠依疑惑打开后，才发现是口红礼盒，里面基本都是最近热门色号。
除了这一盒，下面还有别的礼盒，DIOR，YSL，几乎所有大牌子的礼盒都在沈棠依面前了。
她记起来前一阵子靳向晚耍酒疯用口红在自己脚踝上画红痕的事了，对，他答应过要赔给自己。
但怎么一下子赔这么多？
自己再多长十张嘴都涂不完这些。
“喜欢吗？”他又问了一遍，好像等待被夸的孩子。
沈棠依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许越寄过来的小玩具，她对着靳向晚笑笑：“谢谢你，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靳向晚说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盯着沈棠依看了很久，最后语气落寞地问道：“住在这里，很寂寞吗？”
画风的突转让沈棠依没反应过来，她疑惑“嗯？”了声。
靳向晚又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沈棠依的面前。
正是许越要送给沈棠依体验的“吮吸”“震动”小玩具。
沈棠依整个人石化僵硬地愣住，没敢接。
“比起口红，你更喜欢这样的礼物吗？”靳向晚没打算放过她。

第12章 哥哥
见沈棠依不拿，靳向晚不紧不慢打开了包装盒，他动作淡然，却还是看见物件的时候不自然地微怔。
沈棠依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干脆抬头梗着脖子，“对啊，女孩子玩点玩具怎么了？”
总之气势上沈棠依不想输。
靳向晚承认那一刻眼前的沈棠依是如此陌生，而他也早该意识到，曾经被他呵护照顾的小女孩早就长大了。
他思想不算传统，本该对这件事不会多说。
只是再次看向沈棠依的时候，实在想象不到她用这种东西到底怎样在床上享受，又或者愉悦的时候怎样的表情。
不自觉得又想起重逢后她说的话。“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男人神色黯然，他敛眸看向床上坐着的沈棠依，女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卷缩着，脑袋也埋在怀里，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他不该管这些的，他也没资格管这些的。
“还给你。”靳向晚将盒子安安静静地摆在了他送的口红礼盒旁边。
“不许弄脏床单。”他最后的妥协。
沈棠依被他说得越来越害羞，根本不敢抬头和他对视，静静等待了几秒，她听见皮鞋擦蹭木地板的动静才放心下来，靳向晚离开了。
她头疼地看着那个盒子，不知道怎么处理。
沈棠依瞥见了床头底部的小柜子，打算干脆藏起来好了。
正当她弯腰准备打开柜子将东西放进去时，门外脚步声急切，靳向晚又折了回来。
男人修长宽大的手夺过了沈棠依手里的盒子，淡淡雪松气息萦绕鼻尖，沈棠依感受到脖颈一阵温热，接着听见靳向晚冷声说道：“没收。”
沈棠依：“？”
“你凭什么没收我东西？”逆反涌上心头，沈棠依不服的口吻让她自己都吓一跳。
“凭我是你的哥哥。”靳向晚不给她留余地，站起身比沈棠依高了个头，他抬手帮沈棠依扶了扶歪掉的帽子，他从前就知道沈棠依最喜欢留着长发。
的确没有想过她会为了一个角色牺牲如此。
似乎在他错过的这几年里，她变得比曾经更加坚强。
“我从小到大喊你哥哥的次数屈指可数。”沈棠依理直气壮。
“是啊，为什么呢？”靳向晚不生气，反而眼神夹杂着笑意，笑得那样温柔，“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哥哥那样看待。”
沈棠依抿了抿唇，她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够再进行下去了，“其实我还是把你当好哥哥的，再说了......我不把你当哥哥还能当什么？”
“男人。”他回答得轻描淡写，“一个出现你生活里的陌生男人。”
沈棠依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她看不太清靳向晚脸上的表情，只依稀感受到明亮晃眼的灯光碎在他湛蓝暗沉的眸色里，致命的危险。
像是心事被戳穿，沈棠依没再吭声，生怕再次露了马脚。
“别想要回去，纵欲不是一个好孩子该有的表现。”他声线低沉，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除非你想当着我面玩。”
“你变态！”沈棠依被他说急了，直接一个枕头砸过去。
靳向晚没有躲，枕头重重地砸在他立挺的五官，丝毫没有狼狈，矜贵慵懒的气质并未受到干扰，反而笑得更加肆意。
他再次离开了房间。
留下沈棠依一个人感受屈辱。
门外，男人靠着墙面，黑夜遮住他的神情，修长的手摩挲着盒子的表面，盯着看了许久。
他不应该干涉沈棠依的。
只是无法违心，于是在第一次离开的时候，冲动覆盖了原有的理智。
这个插曲并没有影响沈棠依后续在剧组上见到他。
靳向晚来得很早，在专属的化妆间进行妆造，沈棠依特意避开和他相遇的时间，在剧组的角落里等待。
剧组里每行每业都很忙，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本金。
还没有轮到沈棠依的镜头，她只在一旁看着。
“不愧是从国外回来的，气场果然不同。”
“他真的很容易从上个角色走出来，上个角色听说是大热的虐本，两个风格截然不同。”
“实力确实是有的，就是不知道相处起来怎么样。”
沈棠依默默听着旁边监制和镜头组组长的对话，探个脑袋想要看清靳向晚那边的情况。
可是他的周围有太多的人了，导演和编剧也都围着他，搭戏的一线女明星也站在他的身边，他是全场的焦点。
“还没到你啊。”许越从保姆车上下来，坐在沈棠依的身边替她调试了头顶的装饰，“你别说，这女扮男装还挺像样。”
“没有，通知是中午临时加了一场，还得等一会。”沈棠依目光没有移开，她拿过许越包包里的水杯，准备补水。
“哎，我给你的那个小玩具用了没？感觉怎么样啊？那可是我前公司热卖的畅销货。”许越戳了戳沈棠依神秘兮兮地问道。
“拍戏都忙死了，哪有时间玩？”沈棠依心虚地找了借口搪塞了过去。
“就是压力大的时候才会用啊，可解压了，反正你一个人住酒店又没关系。”许越说着说着凑近上来，“总不能偷偷试过了没告诉我？”
“哎呀，工作呢，正经点！”沈棠依怎么能告诉她，自己连碰都没碰就被自己的那个“竹马哥哥”当面没收了。
“行行行，不逗你了，我去打听打听中午盒饭什么菜，有需要就打我电话，遥哥也在附近。”许越冲她笑笑，起身离开了。
一提到这事，沈棠依再也不能正视靳向晚，正想和他搭戏的镜头能再晚一点，却听见导演突然喊了声自己的角色名。
“小尤？小尤演员就位！”陈科坐在躺椅上，拿着小麦克大声喊道。
沈棠依硬着头皮走过去，手里拿着剧本。
“来，我给你们讲下戏。”陈科看着沈棠依的妆容，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他招手喊过靳向晚。
靳向晚刚结束上一个镜头，化妆师正在给他补妆，他偶尔会弯下腰配合，对待工作人员虽有疏离但绝对礼貌。
沈棠依站在靳向晚的身边，有些胆怯，虽然她和靳向晚熟得不能再熟了，不过看靳向晚这个架势，是并没有打算和她有什么特殊的互动。
“下面的镜头就是你俩称兄道弟的剧情，戏里面你喊他哥哥，然后他误解了你，把你训斥一通，你就把委屈演出来就行了。”陈科面对沈棠依仔仔细细嘱咐道，说实话，他还是担心沈棠依的能力不够，接不住靳向晚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