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自古沙雕克反派(纪婴)


施黛习惯性夸夸,给自己人涨威风:“阿言很厉害的,不止是‘实力尚可’这么简单。”
她喜欢和人聊天,也喜欢由此了解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乐此不疲。
单剑双剑的话题用完,施黛还有更多问题:“韩少侠这些年里行走八方,有没有遇见什么难对付的敌手?比如……邪修?”
这次案子的幕后凶手乃是邪修,既然韩纵有嫌疑,她就把话题往这个方向引。
状若无意,实则是早有预谋的套话。
“邪修?”
韩纵蹙眉回想:“我接通缉令时,遇见过不少。”
施黛:“通缉令?”
“邪修作恶多端,杀掉他们,往往有一大笔赏金。”
韩纵道:“我靠这个吃饭。”
游侠也要填饱肚子,揭下镇厄司发布的通缉令,既能诛邪,又有银钱入袋,一举两得。
施黛心下一动:“所以,韩少侠杀了很多邪修?”
“一群败类,杀了也好,为民除害。”
韩纵道:“要说难对付的……”
于是开始新一轮的你来我往,言语交锋。
江白砚静坐她身侧,心底微愕,又觉本该如此。
愕然的是面对韩纵这种古怪性子,施黛能轻而易举令他打开话匣,同此人谈天说地,不带停顿。
转念一想,这毕竟是施黛。
她素来灵动娇俏、生机勃勃,对谁都是好脾气,和谁都能说上一两句。
曾经的江白砚待她冷漠疏离,施黛从未放在心上,每当相遇,往往要朝他笑一笑。
对谁都好,这样的亲近便成了寻常,算不得特别。
她会对谁袒露更多的亲昵?
江白砚想要“更多”。
一阵夜风轻拂烛火,微光摇曳,落在她眼底,如碎水流金。
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描摹出韩纵的倒影。
江白砚想,没有他。
“那赶尸人手持一柄拂尘,单手一扬,就有十只僵尸同时攻来。”
受施黛引导,韩纵说起自己的对战事迹:“我一个闪身,像这样斜刺而去。”
施黛听得聚精会神,想象出当时剑拔弩张的情景:“然后呢?”
江白砚心不在焉,指腹轻抚袖间的黑金短匕。
他曾凭一人之力,在前朝大墓中斩杀近百尸邪。
施黛想听,他也能说。
韩纵:“紧接着,我一个回身后撩,双剑并起。”
江白砚指尖点了点断水剑。
这一招,他也会。
韩纵为何还没说完?如若将断水刺入他胸口,画境会不会即刻崩塌?
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情绪,断水连带剑鞘轻轻一颤。
恰在同时,耳边掠过施黛的低语:“江公子,你不舒服吗?”
江白砚抬眼。
施黛好奇端详他苍白的面色。
她知道江白砚不爱说话,可自打韩纵开口,他没再出过声。
垂着睫毛一言不发的样子,近似于委屈。
难道是伤口在疼?
静神感受胸腔里翻涌的陌生心绪,江白砚轻勾嘴角:“无事。”
“兄台襟前这血,莫非是被邪祟所伤?”
韩纵还想再说什么,电光石火间,剑眉骤凛:“噤声。”
深夜的山林死寂无声,忽有冷风击打窗棂,咚咚作响。
风声如泣如诉,两相交叠,好似怨鬼拍窗,诡谲非常。
客栈里,人人凝神屏息,出现刹那的阒静。
下一瞬,木窗竟被从外轰然破开,一团黑影势如破竹,俯冲入人群!
犹如被按下开关,凝滞的气氛蓦地溃散。
住客们个个面如土色,竭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朝虞知画和韩纵奔逃而来。
尖叫声、哭喊声与求饶声响成一片,韩纵对此置若罔闻,拔剑出鞘。
临走前不忘对江白砚叮嘱:“打不打?你定日子,我都行。”
施黛牢记台词,往江白砚身边凑了凑:“是妖怪,阿言救我!”
虞知画咬牙,操纵所剩不多的灵气汇入驱邪阵法:“去把窗户堵上!”
阵法强弱与客栈布局息息相关,一旦破了口子,阳气外泄,邪祟便有可乘之机。
她与韩纵一人护阵,一人除邪。
驱邪阵法的金光流泻回转,黑衣剑客双手执剑,如鹰入长空,贴近破窗而入的影鬼。
两刃剑锋好似双月,横斜突刺,斩断影鬼半身。
施黛下意识“哇”了声。
她的目光没在韩纵身上久留,邀功似的侧过脑袋,踮了踮脚尖:“怎么样,我刚刚的搭话还行吧?你——”
看清江白砚眼底的晦暗之色,施黛定神:“你还好吗?是不是伤口不舒服?”
她本打算脱口而出“江公子”,话到嘴边,把称呼生生咽下。
从他们二人向韩纵搭话开始,就吸引来客栈中的不少目光。
这会儿住客们一拥而上,齐齐聚在韩纵身后,她与江白砚身边围了不少人。
在画境中人的视角里,她是卫灵。
施黛目有关切,江白砚对上她视线,静默须臾,轻勾唇角:“伤势无恙。我大抵是……嫉妒?”
施黛一怔:“嫉妒?嫉妒什么?”
江白砚坐在她身侧,面容清绝,一笑起来,似落满霜雪的松。
是种风姿澹澹、疏冷矜雅的气质,长剑在怀,复添几笔凌厉杀意。
长得好看,天资过人,前途无量。
这样一个人,施黛很难把他和“嫉妒”一词联系起来。
食指轻敲剑柄,江白砚淡声:“嫉妒韩少侠剑术超群,更甚于我。”
他语调散漫,带着半开玩笑的意思,摆明了只是信口一提,当不得真。
断水似是不满,嗡嗡一响。
施黛觉得匪夷所思:“这是什么话?你的剑法……你的剑法,肯定比他厉害得多。”
凝神注视她的神态,江白砚唇边弧度微深:“小姐此言当真?”
施黛用力点头:“当然。”
江白砚拔剑御敌时的情景,她记在心里始终没忘。
都说他是难遇的剑道天才,断水锋利无匹,江白砚亦锐不可当。就算置身于人才辈出的镇厄司,他的实力也绝对名列前茅。
更何况,江白砚还这么年轻,经验尚浅。
近在咫尺之处,江白砚静静看她,黑眸幽邃如潮。
半晌,他忽地一笑:“那就看好了。”
这句话被压得太低,经由微风送到耳畔,转瞬散去。
施黛来不及反应,再眨眼,一息剑风撩过鬓边,眸底盈满秋水般的寒冽剑光。
的确是无人可匹敌的剑法。
经过千锤百炼,炉火纯青,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起剑便如霜色满天。
江白砚没用灵气,手腕轻翻,挽出繁复剑花。袖袍纷飞间寒光大盛,亮得刺眼。
断水裹挟雷霆之势,干净利落直取要害,笔直没入一只妖魔胸腔,所过之处鲜血飞溅,似坠地红莲。
那妖魔从窗口进来,越过韩纵试图偷袭,来不及发出惨叫,已身首异处。
阿言有剑术傍身,在危急关头用剑,属于情理之中。
刀光剑影来得猝不及防,附近的人们被吓得惊叫连连,纷纷退让数步。
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如遇大赦朝江白砚靠拢。
一抹腥血溅落颊边,江白砚执剑侧目。
冷不防撞上那双桃花眼,施黛脱口而出:“你——”
施黛跳脚:“你身上有伤!”
她绷着神色小跑到江白砚跟前,唯恐左肩那道伤口崩裂出血,手忙脚乱好一会儿,想看看,又不能直接把人衣服掀开。
施黛很是苦恼,右臂放了又抬,停在半空。
旋即听见江白砚的低笑。
他周身残留未尽的杀意与剑气,哪怕在笑,也无端多出令人胆寒的侵略性。
“小姐,”他轻声道,“知道我为何嫉妒了吗?”
众目睽睽下,他用着阿言的身份,这声“小姐”叫得无比顺口。
施黛不解抬眸:“为什么?”
她当然不相信,江白砚会对韩纵的剑法心生妒意。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看见江白砚眼尾勾出的弧。
“我嫉妒,”他低低出声,听不出喜怒,更辨不出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小姐眼里,只看得见他的剑术,没有我。”
清越微沉的嗓音。
像是蛊惑。
从没想过得到这句答复,心尖被猝不及防一撞,耳后是汹涌澎湃的烫。
施黛短暂失神,迅速回神。
江白砚的身份……是阿言对吧?
他得到的宣纸上,一定有写阿言的吃醋与委屈,为了符合人设,才讲出这样的话。
她听得清清楚楚,江白砚叫的是“小姐”。
但还是觉得害羞。
心里的小人原地翻滚几圈。
施黛抬手,捂住自己脸颊试图降温。
“看、看见了。”
她晕晕乎乎:“阿言的剑法。”
江白砚拭去飞溅在颊边的血迹,唇下小痣如花蕊笼上殷红,随嘴角微扬。
他没再多言,见施黛上前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开口。
“不是阿言。”
相隔太近,她的声线携有梅香,柔软贴在耳边:“……是江白砚。”
施黛小声说:“江白砚的剑法,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像戾气汹汹的野兽被捋顺了毛。
仅听她一句话,胸腔里的涩意与杀念消退殆尽,取而代之,是另一种更难捱的、撕扯般的饱胀情绪。
喉结无声滚动,江白砚垂头拭剑,黑发丝缕坠下,显出耳尖胭脂色薄红。
他尾音噙笑:“嗯。”

江白砚一剑挥下, 引来十几名住客惶然侧目。
施黛耳尖的热意还没压平,一片混乱里,听见几近破音的男声。
“公子……公子救命!”
紧随其后, 是更多慌不择路的尖叫。
“救救我们吧!”
“钱!我给你钱, 你护在我身边!开个价, 想要多少?”
“妖怪又进来了!”
与韩纵的冷峻截然相反, 江白砚一身白衣, 鹤骨松姿, 笑意轻轻浅浅, 瞧上去极好接近。
行商打扮的中年男人拽住他袖口, 双腿打颤:“你说个数,只要价钱不过分, 我都给你!”
气味和体温陡然靠近。
对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人,无功无过,江白砚却觉厌烦至极。
梅花香气倏忽远去,被这股陌生的气流裹挟其中,如同浸入脏污窒息的泥,令他几欲窒息。
嘈杂声响里,江白砚循声侧目。
桃花眼漆黑含光,纯然无害的轻笑褪尽,淬出森然色调, 像把见过血的刀。
行商右手猛颤, 松开他袖口, 后退两步。
这个对视发生在短短刹那间,恰好位于施黛的视觉死角。
等江白砚回头, 又成了漫不经心的情态。
施黛还惦记着他的伤:“你真没事?要不要回房看看?”
她总觉得他很脆弱,这让江白砚感到新奇又好笑。
一道小伤而已, 哪里值得牵肠挂肚?也只有施黛,会时时刻刻把这件小事记在心上。
思及此,心脏跳动的力道更重一分。
“不碍事。”
右掌覆上左肩,江白砚随意碰了碰,隔着衣料,没触到血液的湿濡:“我用右手握剑。”
施黛简直拿他没办法:“你右手也有伤。”
还全是由他自己造出来的。
“再来几个人!”
破损的窗边,老板娘扬声:“我们快抵不住了。”
一扇雕花木窗被邪祟破开,灌进瑟瑟冷风。
老板娘正和三名住客把长桌堵在豁口的位置,抵挡企图趁虚而入的妖邪。
客栈其余地方有阵法加护,这个窗口是唯一的漏洞。邪祟们争先恐后不停冲撞,如汹涌浪潮,打得人无力招架。
仅靠四个人,没办法抗衡太久。
“再坚持一会儿。”
虞知画额头满是冷汗,双手牵引细长白线,勾连交错:“我尽快修好驱邪阵。”
邪修用了招邪术,与客栈里原有的阵法相冲。
驱邪阵法摇摇欲坠,倘若它碎裂崩溃,邪祟再无禁锢,能冲进来杀了所有人。
虞知画脸色惨白,手上动作没停,不敢分神。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个阵法被设下多年,道行有限,并不强势,哪能敌得过几十只邪祟的凶猛撞击。
不消多时,客栈东南角爆开轰然一响——
竟是妖物从另一扇窗户探进半个身子,险些咬上一人头颅!
这只恶妖身如猛虎,利爪将窗棂撕作齑粉。
看它脸颊,是张五官扭曲、狰狞可怖的人面,双眼浑圆,青筋暴起,像个浓眉阔鼻的壮汉。
人面虎身,诡异非常。施黛眼风扫去,心下一跳。
没记错的话,这种妖怪名为“马腹”,性喜食人。
马腹喉中发出婴儿哭泣的叫声,目眦欲裂,朝距离最近的姑娘猛扑去。
姑娘吓得泪流满面,不等妖物近身,一道剑光飞掠跟前。
韩纵手持双剑,光影交叠,映亮青年黑沉的眼。
他出手少有技巧,进攻全凭本能,纵身一跃,剑锋刺向马腹咽喉。
“言兄。”
韩纵哑声:“另一边,劳烦你照看。”
几个瑟瑟发抖的年轻男女抄起一张木桌,紧紧盖住被马腹闯开的豁口。
窗外黑影突进,震得整张木板猛地一颤。
万幸,木桌贴上窗沿,成了君来客栈中驱邪阵法的一部分,受灵气庇护,不至于被邪祟轻易毁坏。
“该死。”
拼命按稳木桌,左侧的青年低骂一声:“这种情况,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今晚不会全得交代在这儿吧!”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身旁的灰衣妇人骂骂咧咧,手里紧握一把从厨房拿来的菜刀:“死就死,死之前,我非得杀几只畜牲。”
带着玉扳指的行商愁眉苦脸:“哎哟哎哟……都说了,别讲那个字,不吉利。”
现场堪称混乱,好在人们怕归怕,出于求生本能,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轮流去堵窗口。
一群人体力不支,就换下一群人来,交替分工合作,勉强稳住局面。
施黛知道这次邪潮不会出大事,听着窗外撕心裂肺的嘶吼,按捺紧张的情绪,观察四周。
别怕别怕,她悄悄安慰自己,就当在看恐怖电影。
通过眼前的景象还原当晚,第三波邪潮来袭时,几乎所有住客都在一楼大堂。
除了身受重伤的卫霄,和行踪不定的锦娘。
——锦娘去哪儿了?
第二波邪潮结束后,她没待在更安全的大堂,而是回了自己房间。
等第三波邪潮退去、镇厄司赶到,去她房间,已空空如也。
期间发生过什么?她发现镇厄司的到来,匆匆趁乱逃走了?
这样捋顺逻辑,还算顺理成章。
平心而论,回想在画境里见过的几名嫌疑人,让人觉得最像凶手的,就是锦娘。
韩纵面冷心热,虞知画温柔坚毅,卫霄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对未婚妻、对妹妹都很不错。
锦娘……性情古怪,阴郁沉闷,形迹可疑。
施黛眼珠一转。
最关键的是,锦娘是个实打实的邪修。
第三波邪潮比前两次持续更久,邪祟的进攻力度也更大。
虞知画修补阵法用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当金光久违地笼罩君来客栈,所有人俱是长出一口气。
“结束了?”
邪潮消退,一个妇人满头大汗坐倒在地:“这真是——”
又一次死里逃生,她想不出形容词,干脆紧闭双眼,靠在墙头大口喘气。
客栈里一片狼藉。
共有四扇窗户被冲破,人群随之分成四处。
人力不比妖力,好几只妖邪曾冲开桌板,直入大堂。
韩纵与江白砚分守两边,将不速之客全盘斩杀,放眼望去,满地血水和妖尸,叫人头皮发麻。
“待会儿再来一回。”
老板娘双眼无神,大字型瘫倒在地:“我真不行了。”
“虞姑娘。”
一个青年苦巴巴问:“这一次,阵法能支撑多久?”
虞知画无力坐在墙角:“不清楚。”
“长安城里多的是人,外面那群家伙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
一人给虞知画倒上热茶:“明明被赶出去三次了。”
虞知画道了声谢,接过轻抿一口。
他们对邪术一无所知,当然无从知晓,客栈外的妖魔是受邪修所控。
施黛坐在江白砚身边,给他也递去一杯温水,安静倾听。
江白砚一瞬怔忪,乖乖饮下。
“那群畜牲。”
手持菜刀的女人咬牙切齿:“我若死了,就算不入轮回,变成孤魂野鬼,也要回来报仇。去他的妖魔鬼怪!”
她身旁的灰衣青年苦中作乐,半开玩笑:“我们如果一起死在这里,会不会盘旋不去,变成这儿新的厉鬼?”
虞知画看他一眼,很轻地笑笑:“不会。”
她疲惫不堪,一张瓜子脸血色褪尽,脸颊沾染灰蒙蒙的尘。
即便如此,美人依旧是美人,浅浅笑开,轻而易举摄人心魂。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