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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铜雀鸣(凤凰栖)


可沈渡却没有拿起手旁的木筷,眼神一直在朱颜的身上。
本是到营州来探案的,全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举,还把她牵扯进这是非之中。
一想到这,沈渡的心里就不由得愧疚。
看他一直不动筷,朱颜有些无奈:“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本是没有胃口,可既然是夫人亲手下厨,”他说着便拿起那木筷,“夫君怎么可能不赏脸?”
朱颜也是拿起木筷,忙活了许久,倒是也觉着有些饿了。
还没怎么动菜,便听见外边有人朝着这边奔来的声音。
果真,那声音越来越近,接着就看见景林手持佩刀跨进门来:“大阁领,广春堂现如今已经人去楼空,没有找到解药。”
语罢,他微微抬眼看向正和谐相处的二人,意识到自己来得似乎不是时候。
朱颜愣怔,多看了沈渡几眼,心头暖意上头,没想到沈渡早就差人去寻解药了,她还……
沈渡皱眉:“怎么会找不到?”
景林一时回答不上来,但内卫府的人的确在广春堂搜寻多日,却不见一点有关“破茧成蝶”的事物。
这奇异的毒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
“有查看过暗室之类?”沈渡道。
景林点头:“我们查过所有暗室,暗格,都没有找到与这毒有关的一切东西。”
“只差把广春堂地皮整个掀开了看了。”
屋内一时没了声音,格外寂静。
沈渡面色阴晴难定,景林也不好离开,只得继续在那里站着。
朱颜也失了胃口,缓缓放下了木筷:“陈火蛾阴险狡诈,自然不会把毒放在广春堂,这不怪你。”
景林就差抱住朱颜好好哭一场了。
注意到她的动作后,沈渡抬手让景林出去,也跟着放下木筷。
想到潘驰所伤皆因为自己,朱颜心里就过意不去的很:“如果没有安排秀秀去照顾他,可能他就不会中这毒了,早知当初就亲自去照看了。”
哪怕是沈渡一味反对也不能走开。
“胡闹。”沈渡变脸,“你是我的夫人,怎能去照料别的男子?”
“可他是因我而伤,如今生命垂危,”朱颜低喃,“我此生最怕便是欠人情。”
这话听着就顺耳多了:“你先别着急,总会有办法。”
朱颜微微摇头,心中的愧疚愈加强烈。
“你放心,你这人情,我定替你还了。”

朱颜似没听见,拿出之前潘驰送给她的琥珀来,细细摩挲着,指尖轻轻擦拭。
在周边光亮的映衬之下,更是显得它光彩夺目,色泽沉淀,里面的虫儿也纤毫毕现。
沈渡瞧着刺眼的紧,微微偏头看向别的地方,试图不注意这边。
可是没有效果,他忍不住再瞧上一眼,心头躁郁更甚。
只可惜朱颜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眼神专注在这千年琥珀之上。
这毒和朱采薇当初中的毒一模一样,没有解药那就必死无疑,一想到这,她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些许。
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他。
朱颜看着琥珀里的虫儿,原本自由自在地过活,却被一滴琥珀狭裹入其中,生生的窒息而死,用自己的死亡为人类献上一曲生命的长河之歌。
如今潘驰也快成茧,“破茧成蝶”其实还有另一个隐藏的后果,那就是“作茧自缚”,来罗织把这毒取名“破茧成蝶”意思是用别人的“作茧自缚”成全他们的“破茧成蝶”。
如若没有解药,最终潘驰就会困在茧里被活活闷死,用他的牺牲唤来她的自由。
看着朱颜专注的眼神,沈渡的心咯噔一下,一时堵得难受。
想到潘驰为朱颜所做种种,不由得担忧起来,是否她真得会倾心潘驰?
潘驰这厮,瞧着有些轻浮,但绝非庸才,文韬武略齐备,家世相貌无可挑剔,对朱颜的事情永远都尽心尽责,与朱颜站在一起……
忆起朱颜常把和离挂在嘴边,在他面前拘谨谨慎小心,在潘驰跟前无拘无束谈笑风生,这对比在脑海里过一遍简直偏差不要太大,他的心也便跟着思绪起伏,在这夏末之际的天气里,格外的闷热难当。
看看桌上的饭菜,也觉得变了一番风味。
倘若朱颜真的对潘驰生了情意,该当如何?
呵呵呵,明眼人都知晓,他只身一人,背后沈家早就倾覆,而潘驰家世显赫,门厅高贵,又比他体贴关怀,他自没忘新婚第一天扔进朱颜花轿里那颗头颅,是多么的血腥可怖。
所以,让出去吧,成全了他们,朱颜跟着潘驰总归比跟着自己好的。
不,绝不,他定是要把朱颜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绝不可能把她让出去。
信念已定,沈渡方觉适才想把她托付给潘驰的想法简直愚蠢至极。
朱颜不知晓沈渡心头已经来回辗转了无数念头,甚至失去她以后的日子都想过一遍,她只一心想救治潘驰还了恩情才好,如此过了许久,朱颜才总算没有端详那琥珀石,抬首想与沈渡商量一番。
谁料抬眸就与沈渡眸光撞在了一起,朱颜星眸微闪,微有些不自在。
这人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么?
二人就这么互望着,不免的有些尴尬。
“这琥珀……”
没等沈渡说完,朱颜一把手将琥珀收了起来,生怕沈渡对琥珀下毒手。
白阎王独断专横,便是自己不要的也不愿与人分享,她有点后怕,怎么敢当他面把潘驰送的琥珀石拿出来的?
朱颜再不敢看沈渡的眼睛,总觉得有些不适,就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害怕什么呢。
低头见饭菜没怎么动,秀眉微皱,不解沈渡为何不吃,随即便抬头闯进对面人的打量。
被她这举动一迫,沈渡狭眸,面上微囧,心思一转,立刻转移话题:“叫景林去广春堂其实也是存了几分侥幸的心思,如今知道指望不上,便只能从莫谦之那边入手找解药。”
这也是朱颜所想,但:“他多半不会有解药。”
她来此就是为告诉沈渡这些,但是王不醉死前就说过莫谦之不太好掌控,来罗敷真得会把这毒药和解药给他吗?
“诸事皆有可能,莫谦之早也不是当初性情不加掩饰的那个师哥了。”
沈渡眉眼下沉,似陷入了回忆,又及时抽身出来,眸底都是痛色。
莫谦之是他父亲唯一在世的学生,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却站在对立面,兵刃相见,算计对方。
朱颜叹气,夹菜放沈渡饭碟子里,不发一言。
沈渡回过神来,弯了弯唇,恢复了冷清的气度:“现在只有莫谦之和来罗敷有联系,即便他没有解药,也能通过他顺藤摸瓜,找到来罗敷。”
“也对,看来只能从他那里下手了。”朱颜将两弯新月眉垂下,又夹了一筷子兔肉进沈渡碗里,“快吃吧。”
沈渡点头,也夹了几样菜放朱颜饭蝶里,朱颜笑着吃下,不禁在心里感慨,曾几何时,她从未曾想过能与沈渡对坐共饮,同赏明月,虽然,这营州城如今没什么明月可赏,有的,只有战争的乌云。
她若有所思,没有注意到沈渡又在看自己。
在朱颜思考了好一会后,她终于抬起头,见沈渡又盯着自己,她上下左右检查一番,也没觉今日自己有何不妥。
她穿着寻常的八品官服未染尘埃,难道是面上沾上了东西?
朱颜胡乱摸了把脸,也没见有什么奇怪,遂硬着头皮迎视过去:“吃饱了?”
沈渡微愣,错愕低头看了眼饭菜,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低头专心吃起来。
不好好吃饭看她能看饱吗?朱颜嘀咕,全数进了沈渡耳里。
“咳咳咳……”沈渡喝口水,嗔怪瞪她一眼,埋首吃饭,再不理她。
男人的心思也很难猜呢。
饭毕,沈渡摁住朱颜,自行收拾了碗筷,约莫半个时辰,端进来一壶茶,倒给朱颜一杯:“喝一点解腻。”
朱颜接过来喝一口:“适才你所说通过莫谦之找来罗敷,是否可行?”
原来还是记挂潘驰。
沈渡深眸微哂,有些失落,朱颜一见,急忙自说自话:“如今莫谦之率人围城,甘南道又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火蛾党半面鬼们,你是一军统帅,万不可让你去冒险,还是我去吧。”
原来是在想这个。
沈渡端起面前茶杯轻呷了一口,分析道:“我已叫人往孟州等城送信,京城援军七日该到了,营州城外多奇石山林,虽说利于他们隐藏,但同样也难攻进来,只要守到援军到便可。”
“至于来罗敷,”沈渡看一眼朱颜,“怕是要用些手段才可。”
“不愧是内卫府的大阁领,果然是足智多谋。”朱颜面上现出喜悦来,拍掌称快,主动站起替沈渡蓄茶水,笑盈盈桃脸泛粉,也不知道是为潘驰终于能得救喜悦,还是真的为他智慧开怀。
在沈渡看来,那喜悦根本就没有后者存在,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儿。
倏然一个问题从脑海里冒出,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如果……半面鬼屠城那日,是我上了城墙与纪大福周旋,是我中了‘破茧成蝶’这毒,你待要如何?”

水潺潺流下,朱颜愣神,她没听错吧?
见她许久不回答,沈渡倾身过来,急道:“夫人也会亲自照料我吗?也会这般为了我茶饭不思不顾性命找寻解药吗?也会对着我送你的物件神思不属吗?”
朱颜张嘴,微一想又闭上嘴巴。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沈渡太不对劲了,从何时开始不对劲的呢?
下一瞬,沈渡那张除了冰冷无可挑剔的脸便挡住自己的视线,深邃到望不到边际的眼神令她断了思考。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好像就在眼前,笑的暖暖的充满力量,就像从来没有改变过一般。
她的心跳不可控制地加快,如果可以看见自己的脸,她敢打赌现在的自己恐怕连耳根都已经泛红。
几次试图发出声音,可是都被对方清浅的呼吸给打住。
下意识,朱颜伸出手来推开沈渡,不敢再这么和他对视:“你这模样一看就是男儿身,扮不了女人,更别提和纪大福周旋了。”
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忽略所有的问题,选择了一个看起来合情合理的解释,只是这回答可不是沈渡期待的。
他倒是明白了,问朱颜这些问题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讨没趣。
于是,肉眼可见沈渡的脸色变得阴翳,朱颜一时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一般。
本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被沈渡突然打断。
“朱颜……”缓缓挑起下巴,沈渡觉得该做点什么。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这个样子,怕不是吃醋了?
朱颜顾不得这些,捂住自己的唇,又伸另一只手捂沈渡的,慌张又无措,接下来两只手都被沈渡抓牢,避无可避。
朱颜警铃大作,疾呼:“纪大福。”
“沈渡,咱们把纪大福忘了。”
这些日子里忙着王不醉和莫谦之的事情,竟是把他给忘记了。
“记得吗?他还在牢里关着呢,”朱颜挣扎几下,泄气,“沈渡,我不愿,你非要强逼么?”
这个女人。
沈渡一点兴致也被这话堵的消散,甩了她手,起身出门。
怎么瞧着,都有些暴躁。
朱颜默默笑了笑,跟着起身追到沈渡身旁,一起朝着牢狱走去。
但愿这个剩下的广春堂的爪牙能够说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吧。
还未等见到纪大福其人,便听见了一小串的歌声。
朱颜记得这是纪大福的声音,屠城那日,城墙上周旋半日,他的声音,朱颜实忘不掉。
听见牢门被打开的声音,纪大福停下颂歌,全无之前对这两人的慌乱,看起来十分的悠闲轻松。
对他而来,实没有挣扎的想法,广春堂被抄没,王不醉也死了,现在的他就是个身陷囹圄的将死之徒。
只要面前的哪个有点不乐意了,他的人头可就咕噜咕噜地掉地上了,他杀妻之仇已报,本也没什么留恋,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几日牢狱生活反而改观了他的想法,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他本人更是愿意配合他们,最好是少说废话直达主题。
不等沈渡问话,纪大福便笑盈盈地发问:“不知二位来找小人做什么?”
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屡次对朱颜狠下死手,亲手策划娘舅割头的那个纪大福,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商人,连这笑都依旧是那副市侩的讨好意味。
是因为再也没有能让他横行作恶的地方了?还是不想死了?
朱颜不由得皱了皱眉,心生嫌弃,却又无奈有事要问,若是可以,她是不愿与这要害自己性命的小人多待片刻的。
“关于广春堂的事,你知道多少?”下意识之间,沈渡将朱颜护在一侧,远离纪大福。
朱颜心头微暖,紧挨着沈渡。
听到发问,他挠挠头,笑得有些殷勤,挠了挠脑袋,没言语。
“不知道?”沈渡沉吟着,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纪大福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接着又是摇头:“真的不知,”说完摊手,“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啊,广春堂都那般了。”
接着,他又笑笑,笑得两只眼挤进了肉里,几乎看不见。
“你在广春堂待的时间算久的,还是分舵堂主,怎会不知?”如果有多余的时间,他真得很想让对面这个人笑不出来。
“我啊,不过是广春堂在外的打杂的,跑腿的,收尾的,他们上头做什么事情,我怎么知道嘞。”他无奈地耸耸肩,随地一坐,也不在意脏不脏。
啧,毫无所获。
见他似乎还想笑,沈渡立刻打断他:“你不必这么笑,我不是你的主子。”
此言真得有效,纪大福面上肌肉耸拉下来,但立刻又恢复笑脸,仿若那笑眯眯的样子从来就长在他脸上一般。
他知晓,眼前的人现在可是拿捏着他的小命。
只怕自己惹着他不高兴。
“我没有杀过人,都是他们干的,我罪不至死。”纪大福辩解道。
“谁要问你这个,”沈渡眉峰高高隆起,多了些不耐,“你的罪行自有大周律法管辖,我且问你,你在广春堂这么久,都与上头哪些人接触?”
“我最多就和副舵主有些交流。”他撇撇嘴,自己不过就是个跑腿的。
“总舵主呢?”
“哎哟,我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个卖命的,”他啧啧两声,似乎是在替自己感到惋惜,“哪来的福气见总舵主啊。”
他的回应让这两人都有些无从问起,这么一看,这个人不过就是个无名小卒。
好歹替来罗敷那人卖了这么久的命,却还在广春堂的边缘摸爬滚打。
“那有关‘破茧成蝶’的事呢?你知道多少?”
既然是招牌毒药,那这种边缘人物应该也听闻过吧,朱颜这般想着。
可在看见对方摇头后,她简直是有些愤懑了,这人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发觉这两人的情绪变化,纪大福突然有些慌张。
只是可惜,他真得就是个跑腿的,什么也不知道。
“景林,上刑。”
不管纪大福怎么求饶,景林叫人拖过去直接上刑具,没多久就拖着奄奄一息的纪大福过来。
沈渡居高临下:“还不说实话么?”

第292章 火蛾党24
“呜呜呜……”纪大福有进气没出气,浑身是血,眼皮子耸拉,爬到沈渡跟前磕头,哭着求情,
“我真的只是个跑腿的啊,我管的那些赌场妓馆,哪里需要这些东西,若是有谁不服,直接打一顿,再不服就卸胳膊卸腿,保准管用,”他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个,我听都没听过。”
“广春堂等级分明,一级一级分级管理,听说啊,最大的那位在那里呢。”纪大福指了指北边。
一时,牢中落雨般寂静。“放过我吧,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我跟你们说,我还知道好些事情,埋骨处也知晓。”
朱颜与沈渡对视一眼,看来在这个人嘴里是套不出什么与那毒药相关的事。
与莫谦之周旋避无可避。
既然问不出有关毒药的事,沈渡也不耽误,牵了朱颜的手就走,剩下的审问交给景林。
朱颜纹丝不动。
沈渡回头,疑惑:
朱颜摇头。
“那先离开吧。”
朱颜有些无奈地扯住沈渡的衣袖,把他拉回来。
沈渡低头望着朱颜葱白柔荑,眸光软了软:“可是害怕了?”
说着弯腰便要抱朱颜起来,朱颜囧,阻止他动作,笑着提醒他:
“你忘记新娘子案了吗?”
当时新娘子案只查到许己则就停了,那个杀了二赖皮的神秘人因为证据指向太少暂时搁置,后莫谦之以早日能结案莫生恐慌为由结了案,但真的结案了吗?自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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