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盘星教教主之后(释葳)

一道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宁静。
相泽梓站起来去接电话，“喂……”
她还没开口说你好，对面就把她打断了。
宫城阳子的声音磕磕巴巴的，“吃、吃完饭了吧？出人、人命了，你快过来。”她说话颠三倒四的。
【📢作者有话说】
正午十二点的辛德瑞拉：我可以六点零一秒下班，但是你们、必须六点钟到家！

夕阳红老年人活动中心。
穿着黑色紧身短袖的男人站在门口，抬头观望了许久，他才多久没来，盘星教就改头换面，甚至连业务都改了？
男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一盏小灯亮起，虽然和整个庞大的建筑物不太相衬，但他好歹有了方向。
他进去的时候，一个女人正低头整理自己的风衣走出来。
男人故意泄露脚步声。
听见脚步声，宫城阳子机警地抬头，“我们已经下班了，请明天再来。”
男人说：“我是伏黑甚尔，上个星期和你们教主谈了一笔生意，今天是来交货的。”
与此同时，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女凭空出现，跌落在地上弹跳了两下，却没有丝毫反应。
宫城阳子眼尖地看见少女衣裙上散落的血迹。
她心下巨颤，但面上不显露一丝胆怯，“请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伏黑甚尔颔首。
自己打量焕然一新的盘星教。
宫城阳子背过身，放在身前的两只手紧抓着，脚下的步子却很稳，她转进一个房间。
摸出手机的手还有些许颤抖，她深吸一口气。
“晚、晚饭吃了吗？”
“出人命了……你快来。”
…………
宫城阳子说话颠三倒四，相泽梓连话筒都没挂回去，就瞬间移动到活动中心。
然后迎面一阵狂风吹来。
说实话、飞沙走石，蛮热闹。
拳拳到肉的打戏，还有连电影都不敢那么做的特效，她简直要拍手叫好。
但前提这里不是她辛辛苦苦、忙前忙后装修的兼职场所。
而且，她很想知道，在她放下话筒、瞬移过来的一秒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穿着黑色紧身短袖的青年和浑身血迹的白发少年，在活动中心的废墟上有来有往，时不时炸起一堆砖石。
相泽梓找到躲在颓墙下的宫城阳子，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很面熟的少女。
“你终于来了！”看见相泽梓，宫城阳子的鼻子一酸，“我们房子塌了。”
相泽梓把砖片从宫城阳子的头发里挑开，“塌了就塌了吧，原本就不太好看，省的我们再找建筑队推平了。”
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宫城阳子一下就被安慰到了，她把怀里的少女展露出来，“还能救活吗？”
其实她清楚，她抱了那么久，少女的体温从一开始就已经凉透，但她还是想争取一下。
相泽梓蹲下身，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宫城阳子，她说：“能救的。”
眼泪一下冲破宫城阳子的眼眶，尽管视线模糊，她还是一刻不松开怀里的女孩。
伸手抹去对方的眼泪，相泽梓拿出一瓶小小的玻璃试管，暗红的液体其貌不扬，倒在玻璃杯里就会被误以为是普通的廉价红酒。
她的指头按在刻度上，“你喂她的时候，注意喂到这里，不要多了。”
宫城阳子用力点头。
接下来、该去好好警告一下在别人家里随意打闹的哈士奇了。
相泽梓站起身。
五条悟的身上虽然狼狈，但是没有再添过新伤痕。反观伏黑甚尔，一直处于下风。
“【术式反转·赫】”
在此之前，他一直没能掌握术式反转，说来五条悟还要感谢伏黑甚尔，在生命极限里领悟了这一招。
伏黑甚尔重重地被击到墙上。
他用大拇指抹去嘴角渗出的血液，“看来地狱里走了一遭，你还蛮有收获的。”
话间，无限延伸的链条冲向浮空的五条悟。
侧身躲开，五条悟现在处在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护卫任务失败、自己也差一点死掉，这一系列挫折没有让他感到愤怒，反而无比舒畅。
领悟了反转术式的他，才是当之无愧的咒术界第一人。
摘去墨镜的五条悟露出了湛蓝的双瞳，里面尽是疯狂之色。
“【术式·苍】”
“【术式反转·赫】”
“【虚式·芘】”
蕴含可怕力量的能量团掀起数层风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崩塌了在场唯一□□着的大楼。
虽然相泽梓及时打开了结界，阻挡了四溅的砂石，但大楼崩塌的动静太大了。
宫城阳子喂药的手一抖，药水灌进去了一半，远远超过相泽梓说的那个剂量。
她颤颤巍巍地抬头：“如果喂多了会怎么样？”
呼呼作响的飓风吹散了她的声音。
相泽梓没听见，转身去加入战场了。
伏黑甚尔直面冲击，左半边身子直接被炸没，淅淅沥沥的血从伤口滴下来，瞳孔因为失血过多而涣散。
悬浮在空中的五条悟落地，“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他面无表情。
就算失去了半边身体，伏黑甚尔仿佛感觉不到一样，他张开嘴，刚想说话……
“当然没有。”
伏黑甚尔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金发少女。五条悟的面部肌肉略微松动。
“他要帮我重建活动中心，怎么可能死呢。”相泽梓的笑意不达眼底，“你说是吧，这、位、先、生。”
伏黑甚尔呕出几口血作为回应。
“相泽小姐？”看见相泽梓，五条悟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晚上好，五条同学。如果现在不是晚上的话，我想我看见你可能会更开心一点。”
相泽梓摸出一瓶回复药水，一只手捏着伏黑甚尔的嘴巴，另一只手粗暴地把瓶口怼进去。
咕咚咕咚。
在相泽梓的手下，伏黑甚尔的反抗微乎其微。
在这一过程里，他完全被眼前这个面容稚嫩的少女压制住了，不管是力量上、还是心理上。
绿色的药液从他缺失的半边身体渗透出来，在夜里发出莹莹的光，慢慢构造出他缺失的左半边。
空玻璃瓶掉落在地上，碎片四散开来。
相泽梓又抛了一瓶药给五条悟。
五条悟伸手接住，“谢谢。”
“客气的话先放一边。”相泽梓说，“我们来谈谈后事。”
她踢踢脚下的碎砖。
五条悟打开瓶塞，一口闷完，他身上其实没有伤，在领悟到反转术式的那一刻就好了。只是想单纯地尝一下味道。
说不上好喝，但很奇特。
“我会赔偿的。”他一开口就是老有钱人了。
得到五条悟的承诺，相泽梓转头看狼狈不堪的伏黑甚尔。
“你呢？”
伏黑甚尔运动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感觉很神奇，刚长出来的左手也很流畅、没有一丝凝滞感。
“不是我先动的手，我也是受害者。”
好的，这边一开口就是老老赖了。
就算是五条悟，听见这样不要脸的话也震惊了。
伏黑甚尔又说，“收人钱财、□□，我今天是来交货的。”他指了指宫城阳子怀里的天内理子。
“下单的人是谁？”相泽梓问。
伏黑甚尔回道：“盘星教教主，园田茂。”
相泽梓：“你现在脚踩的是什么地方？”
“盘星……”伏黑甚尔回想起来时看到的，临时改口道：“夕阳红老年活动中心？”
“是了，区区不才正是夕阳红老年活动中心的负责人之一。”相泽梓颔首，“盘星教早就亡了，现在只有夕阳红老年活动中心。”
伏黑甚尔的嘴角很牵强地上扬，“那我这个订单……”贯穿嘴角的伤疤不自觉颤动。
“无了。”相泽梓说，“别说是订单，你的自由也到此为止了。”
伏黑甚尔突然整个人就沧桑了，身败名裂！
他从来都是一个无利不起早，不会做无用功的人。接盘星教这个订单，他斗智斗勇，花费了整整两天时间布置，直到今天下午才收网。
本以为能大赚一笔，没想到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他不是答应赔偿了吗？”伏黑甚尔还怀抱着一丝侥幸。
五条悟摊手：“虽然说我是一个很大方的人啦，但很可惜的是，心眼不是很大。你刚刚可是捅了我两刀诶两刀。”
伏黑甚尔活动左肩，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也不赖啊，直接把我一半轰没了。
“停！”
相泽梓挡在他们中间，再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费用平摊，没意见吧？”她的眼睛扫过两人，“还有加上医药费。”
“你们不会以为刚刚那个药是免费的吧？”
五条悟积极举手，“没问题！”这就是有钱的底气。
相比较起来，伏黑甚尔看上去要灰败不少。
虽然杀了么订单来钱很快，但他散财的速度也不差，再加上运气不好，存款几乎为零。
伏黑甚尔安详地闭上眼睛，“分期付款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相泽梓满脸拒绝，“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杀人犯的人品吗？”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部电影，你刚刚已经bad ending了，是我给你重新开始的机会。可以说你接下来的人生都是从我这里贷款的。”
“想必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她脚尖轻轻点地，一阵气流以她的脚尖为中心荡开，百米之内的破碎砖石微微浮空，在眨眼间碾成飞灰。
这样无声的威胁，让伏黑甚尔的喉咙微动，他是刚历经死劫的人。
五条悟盘坐在石头上，四散的尘埃没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看好戏的心态表现得十分明显。
似乎是认命了，伏黑甚尔走近相泽梓，因为刚刚的战斗，他的黑色紧身短袖支离破碎，鼓鼓胀胀的肌肉上布满的伤痕让人遐想，零零散散的布片根本遮挡不住猿臂蜂腰，反而增添了一丝欲语还休的色气。
“我的业务能力还不错哦，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我换一种赔偿的方式吧？”伏黑甚尔聊起额前的碎发，一双眼睛里是道不尽的绵绵情意。
他的语气暧昧，俯身凑近相泽梓，轻轻在少女耳边吹气。
却不想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不解风情，“抱歉，我没这方面的需求。”
活了三百多岁，虽然平时比较宅，但是活久了她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若是你还抱有这样的投机心理，我就对你不客气了。”相泽梓态度冷硬。
伏黑甚尔退败，“……是。”
他好歹也是也是黄金会所的头牌，没想到在情场上一向无往不利的他，竟然会在一个毛都没长的小丫头身上惨遭滑铁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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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贫穷，奠定了伏黑甚尔在活动中心的搬砖地位。
相泽梓：“放心，我会付你基本工资。有需要的话，可以提供住宿。”在她心里，伏黑甚尔现在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失足青年。
伏黑甚尔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许久他才憋出一句“……谢谢。”
“明天九点准时来上班。”相泽梓一锤定音。
颓墙下。
宫城阳子突然大叫：“阿梓！怎么办？她是不是又要死了？！”
三个人看去，只见躺在宫城阳子腿上的天内理子胸口起伏，不断有血从她的嘴巴和鼻子里呕出来，甚至连眼睛和耳朵里都有鲜血溢出。
相泽梓很淡定地走过去，“喂多了？？”
宫城阳子手足无措，“手抖了一下。”
她一想到相泽梓把药交给她的时候特地叮嘱的话，嘴唇都在打颤。
“没事的。”相泽梓说，“只是太补了。”因为药剂大补，超出剂量就会七窍流血，场面太过血腥，她才特地提醒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宫城阳子喃喃道。
五条悟瞬移到天内理子身边，少女的眉心紧锁，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天内理子的睫毛如蝴蝶般颤动，随后眼睛缓缓睁开，猝不及防一张大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啊！”她一拳打上去。
五条悟躲闪及时，他摸摸自己的小心脏，总觉得这画面似乎什么时候也发生过。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理子。你对我这张帅脸是有什么意见吗？”
天内理子收回拳头，“我……还活着？”说完，血又不受控制地从嘴里呕出来。
她苦笑：“果然是回光返照。”
为了让天内理子认清自己还活着这一事实，五条悟一巴掌拍上去让她清醒清醒。
天内理子觉得自己脑浆都晃出来，“你知不知道我的头被一枪打穿了！万一脑浆晃出来了怎么办啊五条悟！”
宫城阳子扶着天内理子的后脑勺让她坐起来，“已经没事了。”
虽然太阳穴旁边仍残留着血迹，但是伤口确确实实消失不见了，天内理子到现在还是有点迷糊。
五条悟揉揉自己的头发，“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回去继续同化？”
天内理子的双手攥紧，又松开，许久，她如释重负地笑了，“果然，我还是想认识更多的朋友，去见识更广大的世界。”
“嗯嗯。”五条悟欣慰地点头，“那就继续当个死人吧。”
天内理子：“……？？？”人言否？
相泽梓悄悄跟宫城阳子说：“天元大人？我以为只是你们虚构出来的。”
“我也不太清楚。”宫城阳子说，“但确有其人。连打个架都像是世界末日，永生也似乎没什么不可能。”
五条悟临走之前说：“那就麻烦你们照顾一下这个小丫头，伙食费我会连同赔偿一起转给你们。”
相泽梓马上回头，“阳子，听明白了吗？”
宫城阳子：“……”
你不仅下班的速度很快，连推卸责任的时候也不赖。
“昨日，口口町口口街道发生了天然气爆炸，爆炸范围大，幸而没有出现人口伤亡。希望广大市民注意天然气使用安全。”
五条悟和伏黑甚尔的战斗就这样被粗糙地掩盖过去了。
相泽梓一大早就去了活动中心，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唯一的幸存者就是相泽梓买的那几麻袋种子。
穿黑色女仆装的女人迎上来，深深地鞠躬，“谢谢你救了我们小姐。”
相泽梓侧过身，不习惯别人这样，“只是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阿梓，这个设计图可以吗？”宫城阳子走上来，把手里的设计图递给相泽梓。
设计这一块，她以前有简单涉猎过，而且相泽梓也说过不需要太复杂。
“当然可以。”相泽梓仔细过了一遍，“这个看起来要比之前好很多。”
天内理子站在宫城阳子的身边，眼睛时不时瞟向相泽梓。
她昨天是跟宫城阳子一起回去的，直到现在还感觉脚下轻飘飘的，没有实感。而她能继续自己未完的人生，都要感谢面前这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天内理子猛地弯腰，“请收我做徒弟！”
她这一下，惊住了除相泽梓以外的所有人。
相泽梓眉眼沉着，“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
她并不是通过系统的特殊训练变强的，对于这一套力量体系也是稀里糊涂的。
这样的她去收徒，太不负责任了。
天内理子低垂着头，眼中难掩失落，“抱歉，是我太突然了。”
“收徒我还够不上格。”相泽梓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不过，一些小法术我或许可以教给你。”
“人的寿命很短，留给你最喜欢的事业都还不够，就不要轻易去改变方向了。”
在下定决心选择自由的那一刻死亡，这样的经历并不好受。
一滴水滴落在地上，天内理子抬头，整个人像是被擦拭过一般闪闪发光，“老师，请多指教！”
如此温馨的场景，却被不解风情的男人打断。
“喂——这些不会都要我清理吧？”
伏黑甚尔的头发耷拉在额前，显得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之前他过的日子虽算不上多逍遥，好歹也是个自由身，现在一大早起来算个什么事。
可恨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女孩他干不过。
相泽梓回他，“不用，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清理。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伏黑甚尔抓抓头发，“这种事情交给那个小丫头做也能做吧。”
天内理子对伏黑甚尔有四分怨、三分惧怕，但是此时人多势众，所以她有三分勇气，也谈不上怕不怕的。
“小丫头都能做没道理你就不能做。”她没了在相泽梓面前的乖顺，呛声道。
伏黑甚尔嘴角一扯，“啧”了一声。
不久，建筑队就来了。伏黑甚尔就蹲在路边无所事事地看着。
他觉得相泽梓不是真的要他做什么，只不过是想把一只不安分的野狗拘在身边，看他能不能驯养成温顺的看门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