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考虑到人数,活动中心的房屋没有别的什么优点,就是空间大,这么多人坐在里面,仍然绰绰有余。
墙壁上,投影仪战战兢兢地工作着,教徒们也都沉默地观看。
在给每一个人分完姜汤之后,宫城阳子给相泽梓端了一碗,“喝一点去去寒。”
相泽梓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不用,我没沾到雨。我去看看崇造在干什么。”
宫城阳子端着姜茶满脸问号,眼睁睁看着相泽梓被老虎追赶一样小跑到崇造那里。
屋子里的格局很简单,除了一个大厅之外,就是一个个小隔间,透过玻璃窗,能清楚地看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这张桌子怎么了吗?”相泽梓问崇造。
崇造正弯着腰,脑袋钻到桌子底下,他把头探出来,“哦老板啊。”
“我在看开关在哪里。”
一边说着,手还在摸索着。突然他的手顿了一下,机器就发出“滴”的声音。
自动麻将桌中间的骰子开始急速转动,随后便慢了下来,一个是“二”,一个是“三”。
崇造的腰还弯着,视线从上往下和相泽梓对视,两个人沉默良久。
“不如……来一把?”崇造试探道。
相泽梓一边说“我不太懂这个”,一边拉出椅子。
“是四个人玩的吧,还缺了两个。”
崇造手撑着桌面站直,说:“没事,我去找两个,很快就回来。”
坐在位置上的相泽梓熟练地将自己面前的这一行麻将推上前,翘首以盼。
果然正如崇造所说,他很快就带着两个人进来了,伏黑甚尔和园田茂。
没等相泽梓开口,伏黑甚尔就先发制人,“我觉得你们需要我。”他薅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细碎的水珠迸落。
“外面雨好大啊。”他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他这人,虽然赌运不太好,逢赌必输,但是不妨碍他瘾大。
自从栽到相泽梓手里,他很久就没有碰赌博之类的东西了,他是凭自己本事蹭到的这个牌局,为什么要让他回去!
“……行吧。”相泽梓无奈。
园田茂倒是一点都不见外,早早地坐下,把牌推上去之后,就搓了一把手。
四个人就位,定庄家、摇骰子、分牌。
相泽梓十分老手地按顺序摆好牌。
然后……
东一局。
相泽梓打了一张六筒。
“和了。”伏黑甚尔倒牌,“十三幺,谢谢惠顾。”
伏黑甚尔伸手,他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牌,而且竟然还成功了,真是不可思议。
相泽梓目瞪口呆,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了筹码,守着自己少的可怜的筹码,紧巴巴地过日子。
东二局。
园田茂打了一张红中,相泽梓很高兴地碰了,作为相泽梓下家的伏黑甚尔摸牌。
伏黑甚尔的大拇指盲摸牌面,他的手一顿,翻牌,“和了,门前清自摸。”
看着前面的三张红中,相泽梓咬牙切齿。
东三局。
“七万。”相泽梓小心翼翼地把牌放在桌面上。
伏黑甚尔伸手摸牌,相泽梓舒了一口气。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舒完。
“等等!”崇造和园田茂同时喊道,他们看了一眼对方,倒牌,“和了。”
一炮双响。
相泽梓:“……”怎么会有这种事?
东四局。
东四局……没机会开了,相泽梓因为筹码为零而出局。
伏黑甚尔很稀奇地摸着满满一盒子的筹码,连嘴上的疤痕都显得柔和许多。
相泽丫头,真的是他的财神啊。伏黑甚尔心里感叹道。
但是财神本人明显不是那么的高兴,“再来。”
第二圈结束。
相泽梓还能忍,“再来。”
第三圈结束。
相泽梓额上青筋跳起,“再来。”
第四圈结束。
“再来。”相泽梓强忍掀翻麻将桌的冲动,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崇造小心翼翼,“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
相泽梓面无表情,“你不行了?那就换下一个上来。”
崇造闭嘴。
一直到第六圈,相泽梓输得两眼发直,脸都木了。
这是何等天怨人怒的运气啊。
园田茂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来吗?”
呼呼吸、呼呼吸、呼呼吸……
相泽梓闭着眼睛调整呼吸,再次睁开时,她就不再是过去的那个相泽梓了!
“来!”
伏黑甚尔说:“喂,你眼睛都红了啊。”
相泽梓没理,“二条要不要?快点。”输牌的人没有理智。
伏黑甚尔:……就这种程度,竟然连眼睛都输红了,和我比起来果然还是太嫩了,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
“我不要。”他说。
相泽梓拧着眉头,指尖划过十四张牌,犹豫打哪张牌。
是单吊,还是干脆打掉,等下次听更多的牌?
“想好了没?别浪费时间,快给我和吧。”伏黑甚尔催促道。
相泽梓烦躁,“等等。”她捏起八筒,管它是不是单吊,先听牌再说。
伏黑甚尔余光一瞥,两只手都已经一左一右放在麻将上,准备倒了。
此时,一只手阻挡住了他的视线,相泽梓的八筒被摁了回去。
然后八条出现在牌桌上。
相泽梓一脸懵逼,是谁封印了她的八筒?!
她回头一看,是那位在食堂给她肉干吃的退休老教师。
老教师一脸惨不忍睹,身边还有几个老爷子,他们的面部表情虽然还是有些僵硬,但要比最开始生动许多。
明显是被相泽梓鬼一样的牌技惊到了。
他们几个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里的,如果不是老教师突然发声,他们可能就像背后灵一样难以让人发现。
“你为什么要打这个?”老教师有点忍不住想打开她的天灵盖,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相泽梓理所当然道:“打完这个我就听牌了。”
退休老教师:“那这局也差不多就结束了。”
伏黑甚尔把蠢蠢欲动的两只手收回来,不满,“观棋不语,麻将也是一样的,老先生。”
看着相泽梓在输的道路上一往无前,园田茂看的还是挺开心的,快乐突然被打断园田茂还是有点遗憾。
“不好意思。”老教师说,“老毛病犯了。”看见小孩出错就忍不住想伸手比划一下。
园田茂摸打,“八筒。”
崇造正要摸牌,相泽梓嘴角下沉,一脸肃然,“等一下。”
园田茂毫不在意,“哦,是要碰吗?”
相泽梓摇摇头,郑重地将牌一张张翻倒,“和。”
其余三个人忍不住把上半身探过来,一张牌、一张牌地看过去,生怕相泽梓诈和。
最后他们像是天塌了一样难以置信,这个相泽梓、她竟然和牌了。
伏黑甚尔:夜的青春……结束了。
相泽梓的和牌,一时之间,让身后的几个老爷子终于喜笑颜开,一副孙女终于懂事了的样子。
相泽梓黑线,太夸张了吧,明明你们几个之前还是柴米油盐不进的面瘫。
另一边她把从园田茂那里拿来的筹码如珍似宝地放进盒子里。
一局结束,相泽梓站起来。
伏黑甚尔问:“不玩了吗?”他的声音听着有些遗憾。
这是他踏上赌场以来,赢得最尽兴的一次了。
赢了一把,相泽梓上头的感觉也消失了,“不玩了,算钱吧。”
算钱?伏黑甚尔还以为老板只是来了兴致玩玩而已,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天降横财,等下班了去马场溜达溜达吧。
算完钱,相泽梓无疑是最大的的输家,她起身后,老教师顺势坐下,重启牌局。
三人面面相觑,老教师喊道:“看什么,摸牌啊。”
哗啦哗啦,牌局又开始了。
至于结果如何,反正伏黑甚尔那天下班之后早早就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麻将会让人上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玩过哔站的雀姬。
有一次:第一圈还没结束,两个人退了。
第三个人发表情:?
然后第一圈结束,第三个人退了,我:???
但我还是很快乐地欺负三个电脑,期间经历三次流局。
最后,我荣幸地成为了唯一的赢家。
谢谢雪碧在线狂笑扔了一个手榴弹,么么~~
那天打开了棋牌室门的同时,老人们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知道他们暗地里是不是做了什么默契的约定,每天早上先来看看自己的宝贝花种,再是饭后看一次,傍晚离开之前看一次,准时准点。
期间是三五成群去自由活动的时间。
门球场、麻将室等地终于支棱起来了。
老太太们面无表情,手脚动作却都利索无比,时不时提着木槌对球猛地一击,队友之间没有交流却默契十足。
至于棋牌室,那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热闹了。
八间麻将室已经被占满,自动麻将机的桌肚里,麻将与麻将相互碰撞产生的声音连绵不绝。
打麻将的人没有多余的互动,仿佛是个无情的“碰、吃、杠”机器,偶尔掺杂着“和”。
相泽梓在活动中心里溜了一圈,心下感到十分欣慰,好歹是开张了。
她刚要出门,正巧看见在棋牌室门口伸头探脑的伏黑甚尔。
相泽梓问:“怎么了?”
伏黑甚尔食指和拇指微不可察地摩挲了一下,脸上却面不改色,“不是,按时巡逻是我的职责所在。”
相泽梓点点头,失足青年还是有救的,“里面很安全,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伏黑甚尔脚下沾了胶水似的,动也不动,最后还是在相泽梓狐疑的眼神中一步拖着一步,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相泽梓走出活动中心大门,听见有人叫她。
“相泽小姐,快来快来~我们抓到一个很可疑的人哦。”
她转过头去看,五条悟戴着小圆墨镜,一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另一只手高举着挥舞,俨然是一个热心市民的模样。
“唉不是,你们误会了。”穿运动服的男人被围困在墙角,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夏油杰晃了一下手里的喷漆,“人赃俱获,证据确凿,运动衫先生。”
“什么可疑的人、什么运动衫先生,我是神!”他骄傲地挺起胸膛,伸手指指墙上已经喷好的“送货上门神夜斗”七个字。
夜斗就差把“神”这个字写在自己的额头了。
这熟悉字迹、醒目的大红……
夜斗错愕地看着金发少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怎,怎么了?”
相泽梓把水桶抹布塞进夜斗的怀里,“清理干净再走。”
夜斗不解,“我好不容易才写好的,我不要。”
“我上次也在这附近打了广告,今天过来看看才发现不知道被谁洗掉了,真是过分,害我这个月的业绩少了好多。”
他正想继续抱怨现在的生意多有不好做,头上就传来一股大力。
夜斗的脸被迫贴在红色的喷漆上,嘴巴被挤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他含糊道:“你在干什么?”
“擦干净,懂?”少女的语气极温柔。
迟钝的卡米萨玛警觉,“明白!”
相泽梓松开手,“真是讨厌,不知道在哪里沾的线头。”她轻轻一吹,深紫色的发丝轻飘飘地落地。
五条悟和夏油杰默契地同时后退。
女人,真可怕。
夜斗揉揉自己的头发,小声抱怨自己差点就要变成秃头神了。
“反正都要处理,能不能让我喷完之后一起处理?如果能让我展示一个月再清理掉就更好了。”
五条悟压低声音对夏油杰说,“杰,你以后千万不要变成这样讨价还价、还对客户黏黏糊糊死缠烂打的废物大人哦。”
夏油杰黑线,前置定语太长了。
“你看啊,这边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老奶奶,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以及时送他们去就医哦,就那么咻的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平时钱包不见了,小狗遛丢了,猫咪离家出走,我都可以胜任哦。”
他把自己的胸膛拍的“哐哐”作响。
“好像很不错。”
夜斗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是吧是吧,我很有用的。”
“但是你说的这些,我们员工都可以做到。”相泽梓十动然拒。
夜斗嘴角一撇摇摇头,“不是哦,有一点他们绝对无法做到。”
“我,很便宜!”他骄傲地叉腰,“一次只用5圆哒。”
相泽梓鼓掌,很给面子,“哇哦,真的好便宜啊。所以快点把墙擦干净吧。”
夜斗:“……”可恶。
相泽梓转身,“是来找理子的吗?”
五条悟摆摆手,“找那小丫头干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很无情地被夏油杰打脸,“是的。因为理子一定要我带悟来看看他未来要居住的地方,很可惜上次因为委托错过了结顶仪式呢。”
“哈?杰,要来干一架吗?”五条悟不满,“你看我像是那种贫穷到要去养老院的人吗?我有好几座私人小岛可以让我换着住诶!”
你的关注点原来是在这里吗,五条同学?
一旁做背景板的夜斗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理子在里面哦,你们去找她吧,出去玩也没有问题,但是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来。”相泽梓叮嘱道。
“哦对了。”相泽梓拿出钱包,数了几张纸币出来,“这样应该够了吧……”说着,她把钱递给夏油杰。
“我来请客,要麻烦你了。”
夏油杰本来想推拒的,不过想了想还是接下了,“我们会把理子全须全尾地送回来的。”
到时候让理子转交这笔钱就好了。
五条悟两手扶着后脑勺,孩子气地嘟囔,“我也很可靠啊,为什么不麻烦麻烦我。”
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和夏油杰一起进去找天内理子了。
“至于你嘛……”
清理墙壁的夜斗腾出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关注这里,听见相泽梓点名他,像猫一样炸开。
“伏黑。”
相泽梓朝“巡逻”出来的伏黑甚尔招手。
“什么事?”伏黑甚尔懒懒地应道。
“我要先走了。”相泽梓说,“等这位先生把墙上清理干净再让他离开。”
伏黑甚尔点点头,看向在墙边战战兢兢擦油漆的夜斗。
夜斗握拳:可恶,这些人的灵感真的是强到犯规啊。
相泽梓说到底不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以前只用专注蛋糕店,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活动中心,她不能完全兼顾,所以时不时就会翘掉一边。
翘着翘着,她偶尔也会鸽掉两边。
比如昨天和前天,她就把蛋糕店翘掉了。
相泽梓刚拿出钥匙插进锁孔里,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回头,是那个叫齐木楠雄的孩子。
“中午好。今天没有去上课吗?”相泽梓把门打开让他进去。
她拍拍自己的脑袋,有点昏头,“哦对了,今天是星期天。”
齐木楠雄颔首示意,再进门,“打扰了。”
他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
相泽梓问他:“还是老样子吗?咖啡果冻。”
齐木楠雄点头。
“哈哈哈哈,不过你来的真是时候,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今天可能不打算开门呢。”声音从柜台那边传来。
其实不巧,因为放学的时间和蛋糕店关门的时间重合了,所以他一般是周末过来享受没味道的咖啡果冻,但是在上个星期吃了一个闭门羹,所以这次特地用千里眼看见店主回来了才过来的。
但是……你那充满怨气的话语,是认真的吗?
咖啡果冻上桌。
齐木楠雄抬头,“多了一份。”他面前摆了两杯咖啡果冻。
相泽梓放下东西之后就离开了,听见少年的话,她回道:“是上个星期没开门的欠礼哦。”
齐木楠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咖啡果冻,虽然面无表情,但可以看出他潜藏在眼底的欣喜。
能做出这么好吃的咖啡果冻的店长——果然是一个好人。
与此同时,探头观察齐木楠雄反应的相泽梓才觉得——这个小孩每次都面无表情故作大人,但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那么容易满足。
…………
“多谢款待。”风铃声轻响。
相泽梓过去收盘子,“谢谢惠顾,要小心汽车哦。”
等到齐木楠雄的身影完全没入人流,相泽梓才把门关上。
从始至终,门外挂着的牌子一直都是“休息中”。
相泽梓将两个玻璃杯洗好放在沥水篮里,伸一个懒腰。
三只猫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她从未有圈养它们的想法,野猫天生向往自由。
忙里偷闲的相泽梓直接一口气从下午两点爆睡到晚上十点,吃过夜宵之后继续睡。
翌日,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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