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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温柔强大又短命的丈夫(总攻大人)


秦江月陨落时没留下躯体,不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指诀结束,他扬起手来,另一手化出匕首,毫不在意地在掌心划出很长的一个口子,金红色的神血不要钱似的倾斜而下,秦江月将薛宁放躺,将血滴在她唇上。
“喝下去。”他温声道,“能帮你净化体内魔气。”
之前提到过,薛宁虽然无法醒来,但她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听得见。
她本来双唇紧闭,闻言不自觉张开了嘴,人血是什么味道,还真是变态到不敢细想。
借她三个脑子也想象不出自己未来居然会喝人血。
但印象中血腥的恶心和呕意并未到来,秦江月的血是血腥味很淡很淡,更多的是一种檀似的香气,喝起来甜丝丝里,余味有些苦涩。
薛宁好像喝了很多,唇瓣和下巴都染上了血,胸前的衣襟都被血染成了金红色。
周围开始有妖魅和天生魔靠近,这种东西是杀不完的,有长圣这个魔神在,它们就能不断滋生,不断外放,生灵涂炭。
神仙的血液和躯体香气比薛宁可美味多了,就连已经钻入她身体里的魔气也开始蠢蠢欲动地想要来一口。
就在这时,薛宁抓住机会,用全部力量强行打破一直没有动静的第四颗蛋。
成败在此一举。
小龟猛地从沉睡中醒来,发觉薛宁在做什么后,惊呼道:“阿宁,你疯了!老四还没……”
它话音未落,第四颗蛋蛋壳已碎,淡淡的红光从里面飘出来,看起来可不太妙。
失败了吗。
薛宁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魔气还在她身体里流转,因蛋壳破裂,也试图钻进去将这里面的东西一并吞噬。
薛宁自然是要保护它的。
失败就失败了,无所谓,再想办法就是,人生就在不断地失败中进行的。
她也不灰心,毕竟老这么等着迟早会等出心病,不试试主动是不会死心的。
金丹周围的灵力开始与魔气争夺冒着红光的乌龟蛋,小龟刚才还咋呼,这会儿突然沉默下来。
薛宁顾不上它发现了什么,尽力把所有魔气从蛋壳里清除出来。
可是太多了,魔气长久不散,越积滋生越多,眼看就要超过她本身的纯正灵力。
便是在这个时候,那颗强行打开的蛋,迸发出刺目的红光。
薛宁喷出一口血来,身子剧烈颤抖之后归于死寂。
秦江月将她抱紧,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抚她战栗的余韵。
体内,薛宁看到了不可思议地一幕。
红光看起来不是太妙的颜色,但这颜色却将黑色的魔气卡得死死的,甚至一点点将其转化成了红光。
一只红色的巨龟从蛋里爬出来,喊叫着:“终于出来了!可憋死我了!再不出来我就死在里面了!”
薛宁猛地睁开眼。
巨大的红龟带着它的蛋壳从她丹田穿出,薛宁疼得直吸气,但她因为这疼彻底醒了过来。
体内魔气被清除得干干净净,金丹非但没有受损,那被转化为红光的魔气,还成为力量钻进了她的金丹。
薛宁感觉自己进阶了,跨过了金丹初期。
她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看清身边,这一看,就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秦江月揽着她,在他们侧面,真是……好大一只龟啊!!
“早在谪仙岛我就想出来了,那秘境虽不能携带灵兽进入,但我与阿宁神魂相通,你的进益我都能感受到。”红龟一动,地动山摇,“出来之后阿宁又和仙尊双修,那么多精纯仙阳,可真是太补了,我要是再不出生,就补死在里头啦!”
……好一个“补”字。
所以薛宁歪打正着,反而救了这个巨大儿。
红龟想扑倒薛宁身上,但低估了自己的大小,差点没把她和秦江月一起压在龟壳之下。
“站在原地,莫要靠近。”
秦江月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薛宁脸突然燥热起来。
精纯仙阳,太补了……听听,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薛宁将视线移到秦江月身上,你说世道不好吧,它也是有好处的,一醒来就看到这样一张来,顷刻间坠入爱河,身上的疼都顾不得了。
“你的伤。”
她还记得秦江月放血给自己,她身上现在干干净净,应该是他给她念诀清理了,但他掌心的伤口还没愈合,还在流血。
“怎么不止血。”
薛宁心疼地赶紧替他治愈伤口,金丹修士的木灵疗愈伤口温和舒适,秦江月的血很快止住,手心只留下一道极淡的疤痕。
“之前答应过你,以后我受伤,无论大小,都留给你来医治。”
……薛宁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他还真是将对她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疤痕很快就会消。”
秦江月仙体神躯,哪怕伤口很深,愈合疤痕也会很快消失。
他并不在意这点疤痕,听过就算,扶着薛宁起来,替她检查身体。
红龟庞然大物地蹲在一边,委屈地等着两人理一理它,可谁也没给它注意力。
它不得不展示自己的力量:“阿宁,仙尊,你们看,我能净化此地魔气!”
这句话成功引来了两人的目光,红龟很是得意,尽情展示着自己的能力。
薛宁也在平台的牌子上看到了四技能的名字,还真是:净化。
红光从红龟身上蔓延而出,崖底魔物在这光芒之下转换为红色,凝聚成一个光团,被红龟送到薛宁面前。
“阿宁快吃了,很补的!”
够了,你怎么什么都吃啊!已经没办法直视“补”这个字了!
不过薛宁想到自己身体里的魔气被净化后确实吸收良好,可以提升进阶,所以打算按照红龟说得吃下去,谁知刚动作,就被秦江月拦住。
“怎么了?”
她仰头看他,秦江月个子那么高,在红龟衬托下也显得十分渺小。
但他的气场不会让他弱势分毫,红龟对上他冷淡审慎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地退了几步。
又是地动山摇,尘土飞扬。
“有什么问题吗,仙尊?”红龟咽了咽口水问。
秦江月信手抓住那团红龟给薛宁的净化力量,直接将其塞进了红龟体内,这导致它更大了。
红龟撑到般打了个嗝。
“从前它跟着厄神,并无这样多的能力。”秦江月中肯地说,“它能吞噬修炼净化下来的魔气,但你不行。你是人修不是神兽,吸收过多会成负累,或许还会要你的命。”
薛宁还没对这话表示什么,红龟就哇哇大哭起来。
“什么?我真蠢!我真是太蠢了!居然差点害了阿宁!”
要不是秦江月在这里,出于对小龟的信任,薛宁真的会吞下刚才的红团。
“都怪我粗心大意,还请仙尊责罚!”
红龟自责地开始以头抢地,整个崖底都被它撞得快要塌陷了。
最后让它冷静下来的不是薛宁,也不是秦江月,而是原皮肤的小龟。
“白长那么大个儿,果然还是没有我贴心,呵!”小龟冒出来,踩在红□□上,恶狠狠道,“滚回蛋里去,把自己缩小点,憨货!”
从在薛宁体内红龟诞生,小龟就一直缄默不语,此刻出来,仿佛是想通了什么。
薛宁眼见红龟被小龟赶回去,眼前没了庞然大物,只有原皮肤安安稳稳地趴在那。
一人一龟对视,小龟别开头,它是绝对不会承认,方才它因为红龟的体型硕大,能力优秀而嫉妒得EMO了!
绝对不会!
“该回去了。”
秦江月在一旁提醒,薛宁注意到时间很长了,朝小龟抬起手,它跳上来钻进她的袖子,两人结伴离开。
这一趟说有些危机,也没什么太大危机。
解决了薛琮留下的疑虑,也开了久久未能出现的四技能。
现在只剩下三颗蛋没消息了,薛宁觉得这三颗蛋都可以试试主动打破。
但要找个合适的时机。
跳上秦江月的背,离开之前,薛宁最后看了一眼崖底。
“走吧。”
前尘了了,今后就得往前看。
“说起来,你去凡界查看魔气,情况如何?”
若非此事,也不会给慕不逾进结界找她疯言疯语的机会。
秦江月的回答,让薛宁有些意外也不是很意外。
“是魔界的前行官。长圣在疗伤,底下护法想从凡界寻突破口,打修界个出其不意,被江湛得知,利用烽烟台令我看到了对方的魔气。”
“江湛成了新的人皇。前任人皇只一个孩子,那孩子天残又年幼,不能继承皇位,权衡之下,江湛被推了上去。”
秦江月语气平稳,说起这些事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叫人猜不透他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我离开前,他来见我,送了这个。”
薛宁低头去看,两人已经回到悬崖上,比起崖底的阴森恐怖,悬崖上还是明朗清静的。
秦江月给她的是一封邀请函,邀请函上是浓郁的人皇紫气。
从江湛在混乱中救下人皇之子,薛宁心中就有预料,人界未来的皇位恐怕是要落在他身上了。
那时他身上的帝王紫气,稍微有点修为的修士都看得出来。
薛宁将邀请函拆开,看了看内容道:“他请我们三个月后,去参加他的登基大典。”
国不可一日无君,神仙都在世外,庇护他们的安危却不管俗物,所以人皇是很有必要存在的。
江湛成了人皇,三月后正式举办登基大典,借秦江月至凡界的机会,请他们过去参加。
其实他不说,这样的事,修界也要派出代表,但最多就是慕不逾去了,这已经是极高规格的待遇,可江湛邀请的是薛宁。
他是江家唯一的血脉了。
想到江暮晚,薛宁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定夺。
“这三月先好好修炼上课,三月后,我带你去参加他的登基大典。”
江湛邀请薛宁需要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秦江月不是会为谁撑腰的人,但薛宁想去,他一定会陪伴左右。
江湛聪明就聪明在,这封邀请函未曾僭越地提到仙尊,只说请薛宁这个祖辈。
虽然已经上来了,可以从秦江月身上下来自己走,但薛宁还在扒在他背上。
忆起他拿血喂自己,还有他诸多细心体贴的好,薛宁凑到他耳边亲了一下。
“爱你。”她甜蜜又酸涩地说。
不过这些甜蜜,在几日之后就只剩下酸涩了。
他们开始上课了。
从谪仙岛出来的前十名都可以跟随秦江月修习。
起初薛宁不觉得这有什么,老师是秦江月,她就很稳定,一派淡然,完全不像其他人那么紧张。
可真的开始上课她就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美了。
秦江月上课前是她的夫君,上课之后那就是完完全全的师尊。
都不说是待她一视同仁,反而每个问题都要挑她起来回答,仿佛这里只有她一个学生,搞得她想偷个懒都不行。
她为此痛苦不堪,精神疲惫,但偏还有人觉得这是什么优待,十分不满。
这人是慕妏。
“仙尊。”
慕不逾与聂槃解婚契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修界,连人界都略有耳闻。
慕妏这个骄矜的大小姐,近日过得真是水深火热,烦不胜烦。
原以为来到水上仙阁随仙尊修习可以清净一些,可看到薛宁,她就比之前每一天都要压抑。
“仙尊为何只问薛宁不问我们?我们便不是仙尊的弟子了吗?”
她语气尖锐,但底气不足,显然是畏惧秦江月,又非要出来挑刺儿。
身旁的温颜有些忧虑地皱起眉,江太阴见她担心又不方便开口,便自己来了。
“慕师妹说得在理,仙尊也可考校一下我等,若独在意薛师妹一人,那我们来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做惯了鲜花的人自然不想当绿叶,哪怕这是在化剑仙尊身边当别人的绿叶。
秦江月没说话,只淡淡看着慕妏,慕妏很快承受不住这视线,挺直的脊背弯下来,视线低垂,满头大汗,死死咬着唇瓣。
她余光瞥向薛宁,发觉薛宁也在看她。
她看她的眼神很怪,冷漠里有些讽刺,叫她浑身不舒服。
慕妏皱眉,逃避似的转开了头。
薛宁也缓缓别开视线。
……慕妏,原身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一直很讨厌她,现在似乎更讨厌了。
为什么呢?
什么都不知道,就随意向别人宣泄怒火的人,真是讨厌啊。
她又知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最后半个元神消散之前,也在拼尽全力要杀了她呢?

或者说不是记恨, 而是“嫉恨”。
自从她跟着大师兄搬去后山开始,就好像转运了一样,不但成了化剑仙尊的道侣, 还比她先一步金丹。
她尚且还是筑基大圆满, 但薛宁却是实实在在的金丹真君了, 名号上和元婴都是平起平坐的。
此刻这里坐着的人里面, 只有她一个还是筑基。
就连为她说话的江太阴也是金丹了。
慕妏一向骄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落差。
更不要说, 母亲那时和父亲说话,提到过是因薛宁才导致解除婚契。
虽说后面解释开了, 不是她想得那样,但父亲替薛宁辩解的样子,听到薛宁才有些反应的模样,让她没办法彻底解开心结。
她当然也不会做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母亲怎样交代她的,她都记得清楚,不会乱来。
可要她完全当没发生过也很难。
尤其是看着仙尊明目张胆地区别对待。
秦白霄和薛宁是坐在一起的, 两人在第一排, 她和温师姐在第三排,前面还隔着蓬莱的张止和合欢宗的银心。
从前什么名不见经传的人,如今也配坐在她前面!
师姐若不是为了陪她, 理应把薛宁换下来,和白霄师兄坐在一起!
白霄师兄也是, 他不是喜欢师姐吗?怎么师姐坐在后面, 他不跟过来坐在他们前后,反而和薛宁坐在一起?
薛宁那样看她, 他居然也没有任何反应。
慕妏越想越委屈,温颜拽了抓她的衣袖,正要起身替她解围,坐在她前面的银心就开口了。
江太阴愿意替慕妏说话,自然也有人愿意替薛宁说话。
“慕大小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等是来向仙尊请教修习的,仙尊是施恩于我等,自然是仙尊想要问谁便问谁。你若有什么不懂,直接问的话仙尊应该也不吝赐教,又何必出言挑衅,将好好的一件事搞得人人自危呢。”
慕大小姐这个称呼换在以前,慕妏是十分领受。
可现在只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确实还是父亲的女儿没错,可自从解除婚契,父亲再没见过她一面,她几次去求见,父亲都以公务繁忙为由让她走了,还命座下弟子警告她今时不同往日,万事收敛一些。
今时不同往日……
她已经不知听过想过多少遍这几个字了。
慕妏眼睛发红,紧握着拳道:“既允诺了要带我们一起修习,就不该厚此薄彼,若不能做到一视同仁,干脆直接发下玉简来,让我们各修各的,何必惺惺作态地加以指点!最后不过是只指点自己想指点的人罢了!”
此话一出,连江太阴都皱起了眉,秦白霄也面色难看。
温颜马上站起来:“阿妏,别说了。”
她朝秦江月深深一拜:“仙尊在上,阿妏年纪小,行事冲动,还请仙尊莫要怪罪她。”
“年纪小就是胡言乱语的理由了?”张止都听不下去了,“她不想听仙尊教习,自己拿了玉简典籍去学便是,可别带着我们一起,我们还是要听的。仙尊教导的秘法何其珍贵,说得也通俗易懂,深入浅出,哪怕不提问我们也都听得明白,知道要点是什么。”
张止嫌恶地避开慕妏:“仙尊要提问薛宁,提问了什么,我们听了也就更知道该重点记得什么,何须每个人都问过来?自己心有杂念,不要累及他人。”
后面几个弟子也都附和张止的话,本来提问这件事就不算是什么特别好的事吧,万一答不出来,岂不是要在仙尊面前丢脸,显得自己蠢笨?
由薛宁答了,还答得那样好,他们是敬佩且受教的,可从来没有什么“厚此薄彼”、“惺惺作态”的想法。
他们没说!他们不敢!
慕妏瞪着张止,张口就是:“你是什么身份,也配……”
习以为常的话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温颜不断给她使眼色,使劲拽她的衣袖,叫她没办法说下去。
慕妏望着张止讽刺的眼神,不禁悲从中来。
她心灰意冷,准备委曲求全坐下来继续听,可身子怎么都动不了。
她突然意识到,坐在高台之上的,不是温文尔雅的大师兄了。
那是化剑清妙仙尊,哪怕他下了神坛,有了儿女私情,也不完全是从前的潮凝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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