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特意把家里收拾了一遍,就连空房间也一尘不染。
这让申宸回家第一眼就愣住了——她这地方难得的窗明几净,厨房里还传来了水烧开的声音。
随着她把门关起,晋故也从厨房冒了出来:“……你回来了?”
申宸还沉浸在惊讶的情绪里:“嗯……对,这是你干的?还是请家政了?”
“不用请家政,Enigma的体力很好的。”晋故轻描淡写地就把功给邀了。
申宸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并开始觉得说不定这才是Enigma的正确用法:“嗯……做得好。”
晋故又问:“你吃饭了吗?”
申宸说:“怎么着?你还会做饭吗?”
晋故看起来有些窘迫:“……我不会。”
Alpha主决策是这个社会的一个共识,会做饭的Alpha相对较少,还有很多人认为下厨是件很影响Alpha形象的事情。
听晋故这么问,申宸还以为他有这项技能傍身,正打算刮目相看一下。但是果然恶臭A就是恶臭A,贤惠的事儿他是一点儿不沾。
申宸翻了个白眼:“那你问什么?我吃了面包回来的。”
晋故赶忙解释:“不是……我叫了外卖,需要的话热一下就可以吃,我想着总不能让你回来做……”
申宸一面卸下背包一面回道:“那你想太多了,我也不会做饭。”
结果晋故期待了一天的见面,最终真的就是给他测了各项指标合格,然后就匆匆走了。
叫了一桌子的外卖,也只剩晋故一个人心情低落地吃着。
实际上他还把床单被套洗了,被子晒了,心虚地把卧室打扫得干干净净,看不到他的一根毛发。
他是想着申宸至少会在这里睡一晚,为此他还做好了今晚睡沙发的准备,谁知道竟只相处了这么一小会儿。
因为刚离开研究所的缘故,目前大人那边没有给他派任何任务,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适应研究所外的生活。
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因为之前在研究所内能够自由行动,也有过和人交流的经历,现在到了外面充其量是看起来有些内向,远没到张不开嘴的地步。
于是在大致接受了自己是个内向又没用的Enigma之后,晋故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在考虑如何让申宸回家,以及如何让申宸多待一会。
这样的思考多了,最终走向变得有些极端。
可能是因为我不会做饭吧——晋故这么想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而在申宸的视角看来,离开研究所后的晋故,爱好变得有些奇怪。
晋故在雇佣军中的履历里,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和训练上,没有任何条目显示他有做家务和做菜的爱好。
但是每次去给他做检测时,当申宸例行询问最近都干了些什么的时候,晋故总是能说出一些让她迷惑的事情来。
比如,打扫房间、晒被子、煎牛排。
比如,炒菜、擦窗户、调酒。
等会儿……调酒?
申宸几乎想要让他回研究所去查脑子了:“你学这个东西干什么?”
晋故似乎也觉得有点羞耻:“就是……学着玩玩。想试试吗?”
他也忘了自己是在哪里看的,说是很多Omega会喜欢这种很有氛围感的东西,而且如果真的稍稍有点醉了,那晚上应该也就不会走了……
但申宸依旧一脸“你脑子坏了吧”的表情:“爱好丰富挺好的。但是尽量多出去走走,多接触人,不要老是一个人闷在屋里。每次都是我过来找你,而不是让你回研究所检查,本质上就是为了让你尽可能忘记在研究所时的感觉,真正融入社会中去。”
看来这招也没什么用,申宸说着就开始往包里收拾自己的各种检测仪器,眼看着起身就要走了。
晋故却忽然叫住她道:“等等!”
申宸疑惑地回头看他,就听他说了句:“能留下来吗?我需要你的信息素味道。”
这是晋故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好办法,源头是他确实感受到了身体上的不适。
这种不适甚至让他在深夜哆嗦着醒来,用力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里用力嗅闻。
说是恐惧又不太像,但心脏确实跳得好快,好像再不被泥土的味道包裹人就要死了一样。
但是当然不会真的死掉,包括申宸在检查时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所以大概只是戒断中的正常现象。
甚至晋故本人也有些拿不准,自己那么想和申宸多待一会,还希望她能留下睡觉,究竟是不是只是信息素作怪。
反正他现在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想戒掉这个味道。
“对,我很熟悉这种感觉,这是狂躁化之前会出现的躁动。”晋故说着捂住心口,“尤其夜间,我会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倾向……”
申宸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不该啊,你的身体数据没这么差啊。”
“但是真的有,我的身体我知道。”晋故咬死一种说法,“我会觉得很不安,我很确信我需要你的信息素……”
晋故不会知道按他的这番说辞,申宸要拿出多大的勇气才能原封不动地坐在这儿。
结果就是申宸确实留宿了,但她带着晋故去街边宠物店买了狗绳和防咬嘴套,把晋故拴在了一楼沙发。
“你应该没什么怨言吧?我也得为我的安危着想。”申宸说着拽一拽手上的链条,确认锁链够紧。
而晋故那边,虽然嘴套不耽误说话,但横竖是戴得挺别扭的:“嗯……我明白,就这样可以的。”
申宸看着他这模样顿了顿,忽然说了句让晋故没想到的话:“这是你说自己身体有问题的,如果是装蒜趁早坦白,否则我要是给你注射了什么不必要的药物,后果你得自己承担。”
看来还是很难骗过她。
但是在这样的恐吓和对申宸留下的渴望之间,晋故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他的胸腔微微起伏着,又因说谎而眼神闪躲:“我是真的不舒服,我浑身难受。”
申宸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便上楼了。
只是这样,晋故就已经开心得快要摇起尾巴来。
他想在沙发上躺下,却牵扯到了狗绳,无奈只能换一头躺。
申宸只给他留了一条薄薄的沙发毯,他却听着二楼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浑身热得发烫。
这件事, 他们当事双方甚至都不是第一个发现的。
觅淑应该是最早调侃这件事的人,但除他以外,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些感知。
在研究所的最后一年里, 晋故的眼睛就像粘在申宸身上一样, 整个人的行为都彰显着病态的依恋。
那种为了留在申宸身边宁可一辈子留在研究所的劲头, 让那些扭捏的隐瞒都显得欲盖弥彰。
但这样的爱意在其他人看来, 就像是小孩的哭叫、小狗的乞求, 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一个连下半身都不能自主控制的人,一个连对信息素的偏好都被篡改的人,一个没有前途没有身份的人, 他拿什么去爱呢?
反观申宸,虽然信息素味道普通,但长得也是漂漂亮亮的。既然是个Omega, 那在婚恋方面当然有市场。更不要说她本人一副对爱情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就更显得晋故的爱没有任何意义。
所谓的一直留在研究所、留在申宸身边也是不可能的——申宸自己都没打算一直留在研究所。她那么不遗余力地想要反抗、想要逃跑, 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没出息到想要和她窝在这里一辈子的人的爱意,她瞧不起他还差不多。
对此晋故显然也是明白的,所以他从没说过这种“晦气话”, 总是悄无声息地接受申宸的一切安排。
走出房间, 融入社会,好吧那就这么做吧, 如果申宸希望的话。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融入社会有什么用,难道就只为了完成大人给的任务吗?
他只要能和申宸待在一起就已经很满足了,努力去和外人接触, 本质上也就是为了让申宸开心而已。
觅淑曾说这属于斯德哥尔摩情结, 晋故觉得姑且算是吧。因为被囚困的缘故,对那个管束着自己的上位者产生仰慕心理, 这和他的情况似乎很贴合。
但他也确实听见申宸多次回绝大人将他“销毁”的命令,看着申宸为了他的身体状况彻夜不眠。他仍记得申宸和其他研究员据理力争的模样,也知道申宸恨不能拿根棍子赶着他向外走,逼着他走到更广阔的天地中去。
晋故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她这么做的,就是说因为这些而产生爱意的话,难道也算斯德哥尔摩吗?
他是真的不想戒掉对申宸信息素的依恋。
走出了实验室,走出了研究所,他已经离申宸越来越远了。如果就连随后这点联系都没了的话,那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呢?
晋故甚至不能接受自己对于申宸来说,变成了七个Enigma中普普通通的一员,他希望自己永远保留那么一点点特殊性。
他很清楚,申宸待他的一切好意是因为她是当初进行注射的人,她觉得自己对之后发生的一切负有责任。那么照这个思路来说,只要晋故仍对她的信息素有需要,她就绝不会坐视不管。
有时晋故会想,自己可能是没有变,他骨子里到底还是那个不择手段的雇佣兵。为了达到目的用点下三滥的手段什么的,这种事他早就做惯了。
所以就算真的因为传递错误信息,导致申宸给他注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剂,那也随她去吧。
反正不管他的身体变成什么样,申宸都会重新把他治好的。
但申宸当然不至于这么做,比起晋故的信口胡说,她明显更相信检测数据。
留下的初衷是想搞清楚晋故在搞什么名堂,等进了卧室,看见铺得松软的床铺,闻见卧室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才知道晋故为了迎接她回来确实是花了心思的。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申宸是不是真的会留下来。
挺有意思的。
申宸洗了澡,换上自己的吊带睡裙,然后舒舒服服地窝进被褥里,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将她唤醒,去洗手间看到新的牙刷和杯子。
洗漱时楼下早餐的香味就已经传来,她漱完最后一口水,擦擦脸,走到二楼栏杆旁向下看:“你不是说你不会做饭吗?”
晋故抬头看着她愣了愣,半晌才道:“嗯……没什么事就学了一下。”
他是因为那身吊带睡裙愣住的——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把申宸和研究员的身份割裂开,切实地意识到她是有自己的日常生活的。
那之后,研究员们时常能在下班时间看到申宸。
他们想的是果然残次品的问题解决了,申宸也就不一天到晚闷在实验室里了,竟也有了准时下班的时候。
申宸也不会和任何人多话,出了研究所就有辆豪车在外头等她,她总是不紧不慢地走到副驾驶,娇小的身子羔羊一样钻进去。
所里由此出现了奇怪的传言,还真有人认为她是傍上了有钱Alpha,打算金盆洗手不干了。
这意思是即便已经做到了申宸这个地步,人们也依旧很难相信靠“区区一个Omega”能做些什么——就算已经在自己的领域内造诣颇高,人们也认为她的内心是空虚的,必须得到一个Alpha的抚慰才能真正幸福;哪怕她已经坚定到24小时泡在实验室,去守护自己所认定的责任和真理,人们依然不相信她能有什么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些传言让申宸每次看向驾驶座上的晋故都啼笑皆非,阴阳怪气道:“走吧,‘有钱Alpha’。”
把晋故安排在自己的住处确实有方便看管的意思,但申宸对他的自制力还是稍微有点信心的,她本没打算时常回去。
之所以渐渐成了这种模式,是因为现在家里住着确实比实验室舒服。
晋故会在接她前把耐熬的汤先煲上,米饭煮上,要炒的菜也备好。然后接了申宸回去,几分钟就可以把剩下的菜炒好端上桌,基本上申宸在沙发上坐不了太久就可以吃了。
之后她就会上楼去,一待就是一整晚。
可能是在书房,也可能早早地回房间睡下,但不管她几点睡觉,都会先来栏杆这边向下看,确认晋故有好好地带好锁链和嘴套才会放心睡去。
当然这属于防君子不防小人,晋故如果有歪心思,那伸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这些解下。但是如果真因为什么特殊原因进入了狂躁状态,这些东西就可能救申宸一命。
申宸主要防的是后者,至于歪心思,晋故要是真敢有,申宸反倒还算他出息了一回。
到了早上起来时,餐桌上会摆满各式各样的热乎早餐,大多数时候申宸只吃个几口就饱了,然后就拿起包包使唤晋故送她去上班。
脏衣服自然也是往脏衣篮里一丢就不管了,反正晚上回来时就会看衣柜里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衣服。
饶是如此,申宸却还是能找到数落晋故的角度,比如车载音乐的品味太差:“再照你这样多听几天,这号也就算是废了。”
于是晋故就把账号密码给了申宸,几天后这个号就面目全非,再也找不到任何晋故使用过的痕迹了。
也是过了很久之后,申宸才想起来问他:“你一直这么闲吗?没人给你交代任务?”
晋故一边开车一边应她:“接到任务了,大概一个月前。”
申宸奇道:“怎么没跟我说?”
“……以为你不会在意呢。”晋故说着,语气倒是飘起来了,“让我在冠氏集团学些管理方面的工作,可能是想让我和冠妄之间有些配合。”
申宸更觉得不可思议:“那你哪来的时间做家务?”
“……就是自己调节工作和家庭之间的平衡啊。”晋故边说边转方向盘,“早上九点上班的话,做完事赶过去刚好,然后晚上会早退一点点。说是为了接你的话,冠妄一般不会多说什么。”
申宸不多深究这话,似乎觉得他工作早退来接驾是应该的。
她只是继续问道:“冠妄没给你脸色看?他这人变色龙,一人面前一个样的。”
晋故说得非常自然:“我不理他就是了。”
顺其自然地就把状给告了。
申宸也是服的,他到底有多少花头可以用在这种事情上,离谱的是他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可爱,所以屡试不爽。
“过两天我帮你收拾他。”忍住揉揉他头发的冲动,申宸扭头看向车窗外。
于是到了冠妄来打稳定剂的时候,申宸真的把他叫住了。
她不喜欢搞花里胡哨的,只开门见山道:“老头把晋故安排到你那里,是让你看着他点吧?”
冠妄摊手:“也是为了参加后续任务做准备。他好歹要会点什么才能坐到一个能发挥作用的位置上。”
申宸依然一张冷脸,但娃娃脸配上这样的神色,反而有种异样的可爱:“我知道,老头怕我利用晋故杀了他。应该早就让你和觅淑暗地里防着他了吧?”
“是啊,但没想到你还挺宝贝他的。”冠妄说着瞅了申宸一眼,“我还真以为你费尽千辛万苦救他是为了对付大人,但现在看来你好像从没想过用他赌一把。看来你是真想留他这条命,也是真怕我们几个对他动手。”
“你是摸透我的脾气了,装都不装一下。”申宸说着将药剂推进他的身体里,“你别说,故意给你注射有毒试剂这种事,我好像确实做不来。但也不意味着我没办法整你。”
申宸说:“下个月我只会准备六针稳定剂,一针是晋故的体质专用的,另外五针到底谁能打到,就看你们其他六人的本事了。”
这样的安排让冠妄瞳孔地震:“为什么要这样?你认真的吗?Enigma互相厮杀对你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申宸耸肩:“也没坏处。Enigma对老头来说只有七个,对我来说却是成千上万个。”
短短几秒内,冠妄脑中已经把其他人的脸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盘算着到底孤立哪个最容易成功,杀死谁对自己最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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