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七切)

她身处这个世界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成为另一个世界的游戏的？
《旧日废都》这个游戏本身就是有选项的互动剧情类游戏，一些细小情节会因为选项有分支剧情，可方舟目前还没感受过玩家操作给这个世界带来过什么影响，毕竟在另一个世界中操控游戏的人千千万，如果另一个世界之中随便一个玩家的选择可以影响到这个世界，那这里不知道会乱套成什么样，所以方舟从来没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她更偏向于是某种力量亦或者是手段将她所处的这个里世界发生的事情投映到了外部世界，形成了游戏这个媒介，玩家玩的更像是这个世界的数据复制盘，有外部的其他技术辅助产生那些选项达成的另一种结果。
若是如此，方舟其实不用担心外部世界怎么去进行游戏的调整，就算是全息模式，玩家自创角色那也是外部世界技术方面的事。
她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方舟还想进入论坛看看，可这是她这周进入论坛的最后一次机会，再等下次进入只能是两天后了。
方舟所在的“游戏内”和游戏外的时间进度一直都相差极大，她在里面几个月，游戏外的世界不过才过去两天，有时候一天时间可以推动外面几个小时，有时候半个月也不过是十几分钟，所以方舟无法判断他们口中的第三条线到底什么时候开启，两天的时间又会发生什么。
——只希望那些不好的预感都是她思虑太多的错觉。
整理清楚后，暂时得不到答案，方舟只能先放下这件事，继续休息了个十分钟左右，才慢吞吞地从实验室走出。
雷切不在门口，多半是根据她的吩咐将李白芷和绯星他们带去会议层了，方循江不出所料地在门口等着她出来。
“姐姐，怎么样？”见她出来，他立即上前一步，走到方舟的身边。
“身体没什么问题，你应该先和雷切去会议层。”
“我担心你。”方循江低着头盯着她的双眸，直白地说道：“雷切和我说了很多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太累了，姐姐。”
方舟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继续说道：“你先去找雷切一起等着我，好吗？”
方循江沉默了一下，微微弯腰给了她一个拥抱，像是在安慰她：“我知道了，姐姐，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分担，就像你说的，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一同承载着双方的重量。”
方舟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好，我会的。”
话虽应得好，但像是论坛，另一个世界什么的这种超脱这个世界认知的信息方舟再信任他人都不会告诉对方，她无法保证这其中会有什么变故，只有自己才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方循江放开她，听话地前往了会议层和雷切几人会合。
奚向那边确认完望潮的神志暂时是清醒的状态后，便回来将消息告诉了方舟，方舟直接前往了他所在的位置。
她在醒来后还整理了她这次身份暴露后会可能会带来的连锁反应。
如果只是印水是卧底这个身份暴露了，那还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印水是方舟”这一点暴露了。
那么曾经帮助过她隐瞒能力检测的利瓦依会陷入危险之中。
方舟想将她带出来。
除了利瓦依曾经帮助过她，她不想让帮助过自己的人因此被连累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利瓦依在塔里应该待了很长时间，对超越者力量的研究很透彻，肯定知道一些绯星不知道信息，能将她彻底拉入她这边有利无害。
不过这不是方舟想将利瓦依带出来就能带出来的，根据望潮之前所说的，利瓦依并非是夜至的成员，更不是夜至派过去的卧底，对方是否愿意和她离开，加入她的阵营帮助她都是个问题。
所以在此前她得向望潮询问清楚利瓦依的情况。
来到望潮所在的房间，门口的落锁在她来临后由内部自动操控着打开，方舟走了进去，空间的主人此时正站在外部的客厅处朝门口走来。
方舟注意到地面有部分水渍，他应该是刚从水池之中出来，几日未见，望潮身上的融合度又上升了一个百分点，他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而望潮从奚向的口中大致得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见方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方舟问道：“不是说离开水池会加重吗？”
望潮说：“总不能每次都让你看到那副样子，实在是有些不雅。”
方舟微笑：“我并不介意，那不会影响我们交流。”
说完这句，方舟没有再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直入主题：“我来找你是有事情想问你，我的身份暴露了，利瓦依之前在塔中帮助了我，她会受到牵连。”
望潮思考了一下，很快就明白方舟的目的：“所以你想将她带出来？”
方舟点点头：“是，但我并不确定她会不会跟我走，又是否愿意辅助我，我需要你告诉我她帮助我们的理由。”
雷切作为组织内的第一手消息者都不知道利瓦依的具体身份，只认为有个组织的卧底在塔内，方舟只能来询问望潮。
望潮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曾经是她手下的实验体，也是活得最久的吞噬者，从和塔克融合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了。”
望潮的话让方舟微微瞪大眼睛，成为吞噬者后还活了十年？
吞噬者的寿命短则几天，长的也不过一两年，像雷切这种活了一年多融合度还保持在50%以下的已经极为少见了。
望潮继续说道：“我在塔里待了五年，五年前在她的帮助下从里面逃出来。”
“利瓦依是个很出色的研究人员，我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她还不是那一层的管理者，只是一个没有过多的话语权的新人，而我是她第一个接手的‘实验项目’，从寿命来看，我是个非常成功的实验体。”
“她合理地利用了我的超越力量——一个可以与所有非人生物对话的无用力量，这让我在尝试与体内的异形生物交流时也不会被它们的呢喃蛊惑，步入更深的融合。”
“这个力量让我可以与塔克交流，与它谈条件。”望潮张开右手，一只透蓝色的触手从他的袖口处钻出，缠绕在他的指尖上望向方舟，他笑了笑：“以至于我和它相处得极好。”
“它的智慧等级应该很高。”方舟突然说道。
智慧等级B级以下的异形生物都较难沟通，即使是方舟很多时候也无法与那些低智慧的异形生物交流，只能感受它们的情绪。
望潮愣了一下，回答道：“是，塔克是S级智慧的异形生物，最初其他的研究人员并不愿意将它与我融合，是利瓦依力排众议将塔克给了我。”
利瓦依考虑得很周全，她知道想要利用望潮的能力，那就不能是一个无法沟通的低智慧等级的异形生物。
“如果与我融合的如果是其他的异形生物，你或许就无法在这里看见我了。”
竟然是S级。
方舟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只是A级左右，毕竟目前为止她还从未见过S级智慧的异形生物。
望潮回归主题，他继续说道：“做塔的实验体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失败的实验体会死亡，成功的实验体则会成为塔的拥护者，从被选为实验体的那一刻，塔的训诫就会刻入我们的脑袋里。”
“很可惜的是，我作为一个被观察‘存活时长’的实验体，这二者皆不是，我只有漫长的被□□的生活，所以我迫切地想要逃离塔。”
“结果很明显，我逃了出来，说实在的，我差一点就失败了，是利瓦依帮助了我。”
“她会将从她手中出来的实验体都当做是她的作品，我是她第一个成功的作品，比起让优秀的作品不见天日，她更希望能够让人看见，更想看见这些作品在离开了塔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成长与变化，所以她协助了我逃跑。”
方舟：“这听起来有点恶趣味。”
这让方舟想起运输一号时的信息泄露，她原本就猜测是利瓦依给出的消息，这下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确实如此，我离开之后，偶尔会与她有所联系，她想要看她的作品成长的过程，我也想得到我要的信息。”望潮说到这里，终于回到了最初的主题：“她会跟着你离开的，因为她会来验收她的成果，况且，她是个很惜命的人。”
方舟：“我明白了。”
利瓦依并不忠于塔，听望潮对她的描述，她更像个只忠于自己的及时行乐者。
望潮继续问道：“你准备怎么做？你要再次进入塔吗？”
“我现在并不适合这么快暴露在中央的视线范围内，在他们看来没有人可以从那么大的爆炸中心逃走，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既然如此，我就好好扮演一个死人，这件事就由雷切他们去做。”方舟继续说道：“现在距离爆炸发生才过去一个小时，他们可能会回宕港寻找我的尸体，塔内暂时不会设防，是很好的时机。”
“看来你已经有安排了。”
望潮看她的视线之中有松懈与安心，他的身子往下坠了一下，看起来是放下了什么重担。
第 132 章
了解了利瓦依和望潮的事情后，方舟从望潮那边离开，进入电梯前往了会议层。
此时的会议层内。
方循江、李白芷、西娅、绯星、奚向、一号以及雷切都已经到齐了。
绯星看着角落里的一号，他不声不响地窝在沙发角落，睁着一双异瞳和李白芷牵着的西娅对视着相互发呆。
这让绯星不禁摸了摸自己带着眼罩的那只眼睛，心情有几分微妙。
话说，那是他的眼睛吧？
上次一号将他和方舟带出来时他的眼睛受损，恢复了两天才能看清东西，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一号。
不过他很快就将自己被挖出去的这只眼睛抛诸脑后了，他四处探探头，寻找方舟的身影：“不是说是世界叫我们过来的吗，她怎么不在？”
“她一会就过来了。”雷切说。
绯星的询问吸引了方循江的视线，他瞥了一眼毫无察觉的绯星，方循江记得这是将自己抓入塔内的罪魁祸首，若不是他极度相信方舟，此时怕是已经向绯星发起攻击了。
一边的雷切则是看着方循江，他身上的不稳定性很强，雷切时刻注意着他的情况，防止他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方循江倒是完全没有在意他，看了一眼绯星后便移开视线直直地盯着电梯口。
李白芷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和刚才的地面震动有关系？怎么突然将我们都叫过来。”
雷切和奚向带着方舟回来时并没有将事情声张，现在人都到齐了，在李白芷的询问下，雷切才将大概的情况与绯星几人阐述了一遍。
雷切：“……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李白芷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成了担忧，而绯星一只红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转身就准备离开这里去找方舟，雷切将他拦住：“你去做什么？”
绯星：“我要去找世界。”
“她已经没事了，一会就会过来。”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雷切觉得心有点累。
没等绯星再继续说什么，会议层的电梯门打开，方舟的身影出现在里面。
她能感受到里面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这时看了过来。
“世界！”
“姐姐。”
两人同时出声道，动作一致地往前一步，二人互相看了一眼。
方循江微微皱起眉，绯星倒是没心没肺的，看了他一眼就窜到了方舟身边，着急地看看她：“你怎么样啊？雷切刚刚说你快死了！”
雷切额角一跳：“……我可没这么说，你别擅自篡改我的台词。”
“我没事。”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确定人都齐了以后，方舟直入主题：“我这次将你们都叫过来，是需要你们将一个人从塔内带出来，而我不会插手这件事情。”
奚向问她：“你要将谁带出来？”
“算是望老板的旧相识，她在塔里帮助我隐瞒了身份。”
说完后，方舟的视线在几人之间扫了一圈，很快就在脑内安排好了他们每个人该负责的位置。
她先是看向西娅：“西娅，可以帮我占卜预言一下吗？”
西娅从她一进来就紧紧盯着她，毫不犹豫地用力点了点她金色的小脑袋：“嗯，嗯！”
“那就帮我预言一下，我们进入塔之后，需要带走的目标会前往塔的哪一层。”
方舟知道她提的要求太过具体了一些，西娅无法预言这种过于具体的事件，不过听完方舟的要求后，小女孩还是很努力地去调转了身体里的力量，她闭上眼睛，将双手放在胸前做出了一个“祈祷”的动作。
过了半晌，她睁开眼镜，额角有汗珠落下，细声细气地说道：“我……看见了，白衣服的人走来走去，在很高的地方……”
在与李白芷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西娅的表述能力要比方舟最初见到她时好了许多，说的话已经十分有条理性了。
和她想的一样，西娅无法说出具体的位置，但是她可以看见那时利瓦依所在的地方。
“很高的地方”无疑是指塔，白衣服很有可能是研究人员，这说明利瓦依那个时候大概率还在自己所在的楼层之中。
执政官一意孤行，为了杀掉她对宕港使用大范围的导弹，引发的连锁反应足够中央内部乱成一团了，他们光解决后续这些事情都要不少时间，由她身份延伸出来调查到利瓦依身上没有这么快。
“好，我明白了。”方舟说道。
说完预言内容，西娅左右摇晃了两下，被李白芷眼疾手快地接住，然后靠在她的怀里快速地进入了睡眠之中。
雷切感到疑惑：“你这就知道对方的位置了？”
这么模糊的信息，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方舟竟然都能一下猜出，这说明她已经获取到了很多他也不了解的塔内信息。
“是，如果没错的话是在塔的168层。”
听到这个层数，雷切的神情微变。
奚向和雷切这种空间瞬移类的能力被塔外部的空间屏蔽装置限制了行动，他们无法直接使用能力进入塔，但根据上次的实验，一号的能力是可以带人进出塔内的。
“你们两个人进入塔后，可以在塔内使用能力吗？”方舟像雷切和奚向问道。
“我没有进入过塔内，我不清楚。”奚向摇摇头。
雷切沉默了一下回答：“我可以，但是我进入塔后无法再从中出来，整个塔身都隔绝了里外进行的空间移动的可行性，我只能在塔内进行移动。”
方舟笑了：“足够了。”
接着她看向绯星：“绯星你的能力同一时间最多可以对几个人使用。”
绯星伸出手指：“三个。”
方舟若有所思，问道：“你能力的定点位置现在定在了哪里？”
绯星摇头：“离开塔之后我还没有进行新的定点位置。”
“可以将位置定在这里吗？”
“这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空间内吗？”
“是，如果可以的话将你的转移位置定在这里。”
绯星有些不明所以，却很听话地施展能力将力量的位置提前定在了会议层内。
既然奚向和雷切这种能力无法再进出塔内，如果需要一号将他们从塔里带走的话，整个过程会变得繁琐很多。
那么将能够将利瓦依和其他人快速带出的办法就只有绯星了。
绯星的能力是可以提前进行定点，将目标角色进行捕捉后转移到提前定好点的位置里，之前他便是利用这一点将方循江直接带进塔内。
这也说明，他的能力是不被塔设防的。
方舟对着他解释道：“你的能力可以用来抓人，也可以单纯的利用转移这一点做到移动目标。”
绯星眨了眨眼，他原本的工作只有捕捉目标，从未考虑过能力的其他用法，方舟一说他便立即反应过来她为何要让他将能力的定点设置在这里，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排除掉进去后可以直接离开的一号，带上雷切以及需要带离的利瓦依，塔内的应援人数还可以增加一个人。
最后，方舟看向李白芷。
她的精神控制等级虽然不高，只有B级，但塔内的研究人员和部分管理人员都是普通人，足够用来应对一些突发情况。
“白芷，你也与他们一同去。”
另一边，中央高塔内。
宕港事件发生的太突然，执政官的□□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整个塔的高层几乎要乱作一团，后续的补救和收尾令人焦头烂额，整座塔在同一时间全部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