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七切)

该死……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琼脂见她一瞬间就恢复正常，面上的表情有着惊讶，确认她真的没事且神志清晰后才慢慢将手中的阻断剂收回，这才有余力跑去查看地上种子的情况。
只是培养盒打翻了，种子还是完好无损。
她立即松了一口气，将里面的状况复原，只希望这一出意外不会影响到种子的发育。
“真的抱歉周博士，种子没事吧？”
周琼脂摇了摇头，接着她脸色极为凝重，看向方舟：“你刚刚是……不行，这件事需要上报。”
方舟目前还能自由活动一是因为她没有被体内的异形生物影响过多，二是来自方循江的独断。
但她如果出现失控情况的话，这一切都另当别论了，她的行动范围一定会有所限制。
方舟当即拦住她：“我真的没事，周博士，刚才和你谈到了呢喃声，我没有忍住努力去尝试听了一下才会出现短暂的失控状态。”
她如此一说，周琼脂就能明白她突然之间的失控是怎么一回事了。
紧接着方舟就发现周琼脂的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没事吧？”，总而言之就是像在看大傻X。
哪有人明知山有虎还向虎山行的。
方舟险些没绷住：“……拜托了周博士，我觉得我目前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状态，不会再做这种危险的尝试了。”
这只该死的异形！
她不能把这是一只异形生物的信息告诉他人，若是说了她没办法解释她为什么会知道。
从刚才的发现来看，这只异形同时拥有拟态与一定程度的精神操控，但施加范围应该有所限制且二者在使用期间无法同时共存，不然它不会在周琼脂回头时又变回拟态状态，收回施加在方舟身上的认知颠覆。
从她刚才接触了这只异形后，她见那只藤虫身上的信息状态又有了变化。
【异形生物：藤虫】
【危险等级：A级】
【智慧等级：D级】
【状态（虚弱）：伪装中】
竟然是A级且稀少的精神拟态系……方舟的眼睛都亮了。
此时它周边的那个“虚弱”二字已经变成了加红的着重强调，自己刚才的行为并非全无效果，但方舟猜测，也有可能是处于虚弱状态又强行对她使用了能力导致的后果。
这或许可以成为突破点。
周琼脂这边也略有松动，考虑到她的身份和指挥官过度的“溺爱”，如果方舟不想的话他们也很难对她做出相应的监管。
她叹了一声，妥协道：“你接下来每天上午八点与晚上八点都来一趟这边做一次评测，绝对，绝对不可以再做这种危险的尝试了！”
方舟松了口气，对此没有异议，她微笑着，将视线放在后面的藤虫身上。
“当然没问题。正好，我也想多观察一下这颗种子后续的走向，希望它可以茁壮成长。”
第 12 章
告别了周琼脂，方舟离开了实验室。
她暂时不担心那只藤虫会放弃自己的伪装去攻击周琼脂或者是庇护所里的人，虽然不明白它是受了什么伤，但需要这样以拟态“寄人篱下”，多半是能够致命的伤势。
那可是能够伪装和精神控制的异形生物，有了它，她的自保能力会上一个台阶，不是现在能够比拟的。
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它，要尽快地想出对付它的办法，不然藤虫等恢复到正常状态就难搞了，A级的异形生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方舟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
方舟来到实验室，在周琼脂对她做完例行检查后，二人开启了观察种子的模式。
经过一天的时间，藤虫拟态的这颗种子又往上长了一些，旁边的虚弱状态依旧是鲜红的。
周琼脂很满意，方舟也很满意。
“到底是为什么呢？”看着小东西丝毫不受环境影响竭力生长，周琼脂困惑极了，实在是不明白它存活下来的原因。
知道答案的方舟并不能直接给出结果。
方舟想到之前收服线蟒时的原因，忍不住故技重施，她假装对周琼脂询问道。
“如果基地不小心闯入异形生物了，它会有可能逃走吗？”
周琼脂没有多想，只当做她是因为上次线蟒出逃的事情心有余悸，解释道：“不要小看我们庇护所的防护系统，就算它离开了实验中心也无法离开庇护所。”
“更何况我们还有前锋队的存在，除非说是S级的异形生物，不然这是没有悬念的事。”
周琼脂的话说得很清楚，培养盒里的种子却没有任何动摇。
这招对藤虫没用。
它只有D级的智慧程度，换算下来就是三四岁小孩的智力，压根理解不了他们对话中所包含的信息，行动多是靠本能。
方舟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果然不可能二者兼得。
这对她来说也有好处，像这种智慧程度较低的异形生物触发的攻击都比较死脑筋，不懂变通，
藤虫没什么智力，可它现在也很苦恼，它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看破自己的伪装的，这会面对着她虎视眈眈的眼神简直无处遁形。
它最为精通用来苟命的伪装，遇到方舟这种能够一眼辨认异形的挂B实在是无处施展。
方舟并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给藤虫施加了这么强的压力，她还在怎么思考怎么去应对它的精神影响。
周琼脂还在这里，她不太好再去像昨天那样尝试，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这次恐怕很难像昨天那样糊弄过去了。
她有所顾忌，今天没有合适的时机采取措施。
离开之际，恍惚之中，她好像看见藤虫旁边的“虚弱”二字变得更加鲜红了一些。
错觉吗？
紧接着，方舟前往了前锋队所在的训练场。
这次过来没有方循江的陪同，那些人的态度便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两个人高马大的成员干脆将她拦在门外。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指挥官允许了我通行的权利。”
听到她提方循江，他们的表情更难看了。
怎么说呢……可以理解。
方舟目不斜视，他们拦在前面，她就当做没有这个阻拦往前走去，反倒是拦着她的这两名成员被她逼得往后退了一步，脸色难看。
太不要脸了！谁不知道她这旧人类的身体有多脆弱！出问题了谁负责？
“你们一个个围在这做什么，别挡道。”
后面传来一名有些熟悉的女性的声音，她一脚一踹，把两个人高马大的成员踢得一踉跄。
“安修！”他们恼怒地吼了一声。
那是一名扛着狙击枪的女性，身高目测有一米七五以上，短发，身着训练服。
方舟对她有印象，之前她吸纳线蟒时，与凯撒一同在现场的前锋队成员就是她，昨天她来试枪械时，安修也在场。
最重要的是，在《旧日废都》中，她是凯撒的左右手，是前锋队少有的超越者，能力很出色，是对战方循江时的重要角色之一。
看见前面的方舟，安修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比起其他拎不清的成员，她的态度要正常许多，“今天还是过来使用场地的吗？不过今天你要用的话，不会帮你驱散旁人，大家都是要训练的。”
“没事的。”
听到她的回复，安修将那两个找茬的成员道：“啧，都走开，不训练在这浪费时间，找揍吗你们。”
那两人嘴里一边骂着“安修白眼狼”“叛徒”一边十分听话地让开了。
“走吧，我带你过去。”她狙击枪丢给旁边的人，“帮我放回去。”
“多谢。”
在前往场地的路上，方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沿路看到的每一个人。
方舟今天来，并非真的是来练枪的，她是来确认一件事。
在方循江与她被赶出基地这个剧情转折点之前，有一个在那场战斗中非常重要的角色会加入前锋队，此前，她无法接触到前锋队成员的具体名单，也不好直接去询问方循江，若是此人还没有加入前锋队，她的询问便会显得很可疑。
昨天她并未看见那个人的存在，或许是因为超越者和普通成员的训练场地不同所导致的。
“安修小姐，超越者的训练场地是与大家隔开的吗？”她不经意地问道。
“是，超越者需要训练的是能力的掌控，范围较广，不注意的情况下很容易涉及旁人，所以需要分开。”
“可能有些冒昧，或许我可以去看一下超越者们的训练吗？”
听见这话，安修的步子停了下来，看向她的神情有疑虑：“为什么？”
“好奇。”方舟道。
普通人对超越者有好奇之心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是像方舟这种因身体元素极少离开居住地的旧人类。
方循江减少前锋队狩猎次数，回归正常这个决定安修是知道的，按照指挥官的性格，即使知道他的姐姐成为吞噬者命不久矣，也不会放弃寻找希望，最多就在他的字典里再加上一项“如何破解吞噬者必死结局”。
所以这个决定时由谁提出的就很明显了。
正是因为这个，安修对她的恶感才稍微少了一些，再加上这几面之缘，方舟所表现出来的感觉并非如同传闻那般。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非相关人员要进入超越者的训练场地需要经过队长的同意才行。”安修还是拒绝了。
“那可真是可惜。”方舟遗憾道。
就在这时，一颗红发脑袋无声无息地从二人的上方探了出来。
“怎么，在聊我吗？”
“……”X2
“老大，下次能别这么突然吗。”安修率先出声道。
方舟的手心不觉冒了汗，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了她。
“你想去看超越者的训练？”他挑了挑眉，“我带她去吧，安修，你去忙你的。”
很显然，他已经把二人说的话都听了进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跟在他们身边的。
安修无奈比了个“OK”的手势就离开了。
“你最近对前锋队很上心？”凯撒在前面带着路，慢悠悠地说道。
“好奇帮我续了这么久命的恩人们不是很正常。”方舟说：“反正我现在无药可救了，把好奇的事情全部做完有什么不对吗？”
她作出了一个成为吞噬者的普通人该有的摆烂状态。
凯撒嗤了一声，突然停了下来，将身子弯下看着她的眼睛略带嘲讽地说道：“你可真看得开，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有这个优点。”
他见过方舟竭力求生的模样，她身上带着一股既然她活不了也要把其他人都拉下水的气味，他并不相信她会就此接受自己的死亡。
方舟微笑着把他靠近的脸推开：“你能不能好好带路，如果不想带我去可以直说。”
“怎么会，我身为指挥官的属下，当然是愿意完成他姐姐这么简单的愿望。”
“只是超越者之间的训练范围颇广，难以控制，如果你被波及到了可不能怪我。”
超越者的训练场与普通的训练场完全隔开，周围做了防弹墙，刚靠近，方舟就听见内里颇大的动静。
还没等她进去，一个身影从里面出来，那人容貌普通，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如果不是他朝着凯撒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方舟在与他擦肩时根本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而这正是方舟需要确认的新加入前锋队的角色。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方舟止住了走进去的脚步，“算了，我又不是很想看了。”
“……你在耍我吗？”前面的凯撒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怎么会。”她耸肩：“我突然觉得你说得很对，万一真的被波及到受伤怎么办，我很怕疼，而且循江会生气怪罪你们，我还是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凯撒：“……”
“不用送我了，来的时候我已经记住路线了。”
在凯撒咬牙切齿的眼神中，方舟照着原路返回。
与她表面上的轻松不同。
她的心不断下沉，脸上的笑在转身的一瞬全部收回。
“嗒。”
剧情的指针已经开始走动了，不久后她就要迎来前期的最大一个转折。
方舟突然觉得一切就像被迷雾笼罩了一般，不甚清晰。
第 13 章
经过此番的确认，方舟知道了剧情进行的时间节点，她切实地感受到了这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在此之前，她获取到的都是论坛中一些关于她自身的信息，要么因为公测剧情改动，要么因为她的行为出现变故，和主脉络没有进行交接，以至于她很难判断去判断整体故事的剧情节点。
这下她心中有了非常明确的时间节点认知，推算下来，下一个剧情点就应该是叛乱之战了。
她自认为能做的外部推动都做了，减少方循江与前锋队的矛盾冲突，旁敲侧击地告诫方循江警惕，包括她本身成为“吞噬者”这件事同样是在把这个节点往反方向推动。
作为“罪魁祸首”的她被提前打了死刑，方循江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发疯似的为她寻找生机，反而减少了前锋队的压力，怎么看都像是准备等死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就足够了。
说到底庇护所失去他这样强大的指挥官是非常不划算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最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她需要想办法强化自身的力量，在事情发生变故时，有足够的手段保证自己的安全。
——藤虫。
本身还想着再观察几天情况的方舟决定加快进度。
因为需要进行每日评测，本来无法进入研究区的她也被录入了暂时进入部分区域的权限。
她现在是可以自己进出实验室的，但在与评测时间相隔较久的点前往会显得有些突兀，抱着几分或许这个时候周琼脂不在的侥幸心理，方舟选择在约好的隔日傍晚时的评测时间前半个小时过去。
系统进行了虹膜识别后，给予了她通行资格。
门打开后，周琼脂的身影还是出现在了里面，担心环境变化会对它有所影响，也不敢将其带离，她现在日日夜夜都守着藤虫。
方舟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嗯？你怎么提前来了？”周琼脂疑惑道。
“一会有些事情，就想着先过来早些结束。”方舟回答道，在椅子上坐下。
“你没有提前联系我，就不怕我现在不在这里吗。”
方舟似笑非笑：“周博士，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如果不是吃喝拉撒会离开这里一步吗。”
被方舟说中，周琼脂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便转移话题：“你现在状态如何，有没有被昨天的失控影响到。”
“目前没有这种迹象。”
趁着周琼脂背身，有着上一次的试探，方舟这次并不准备直接控制线蟒去接触藤虫。
她将内的线蟒分离了一部分出来。
线蟒单体的体积极小，隐藏在一些周琼脂的视角盲区涌向伪装状态的藤虫，不一会便密密麻麻地爬上了培养盒。
在最前端的几只线蟒接触到种子时，藤虫的伪装卸下，对它们发动了精神控制，它们有的在原地扭曲，有的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还有一些开始攻击自己的同类。
看起来它能做的并非只有“颠覆认知”这一点。
随着后面跟上的线蟒接近藤虫，最初的那几只又恢复了正常。
这证实了方舟心中的猜测。
这次线蟒与方舟没有建立链接，藤虫的效果便无法波及到她的身上。
藤虫的拟态伪装是可以作用于所有人的，但是精神控制这一点有着一定的限制，比如“必须接触到”以及“控制数量有限”。
如果它的精神控制同时作用的数量和范围没有限制的话，它不可能仅是A级的异形生物。
确定了这些后，线蟒那边给出的信息也返了回来。
“最多同时操控十个”。
这是它的上限，方舟心里有数了，光她随手放出去的线蟒数量就有百来只了，这个数字还是太小了。
随着线蟒那边的骚扰战术不断增进，藤虫身上的“虚弱”状态愈加鲜红，它被方舟这种无赖的“人海战术”近乎逼入绝境。
方舟一边观察着那边的情况，一边回答着周琼脂的问题。
待到时机成熟，她终于从手心处凝聚起线蟒亲自朝着藤虫而去，并且保证同一时间有超过十只以上的线蟒能够接触到它拉扯它的足肢，展现出一定的攻击迹象。
藤虫的智慧程度太低，在这么多对它展露攻击意图的生物面前，它无法分辨谁是该被擒的“王”，又该如何将能力集中于那人身上。
随着方舟所操控的线蟒将它从培养盒扒拉出来时，它周围的“虚弱”彻底变成了接近于黑色的红。
藤虫彻底放弃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