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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新娘(爆炒小黄瓜)


他们之间只剩咫尺,她却堪堪才到他的肩膀。
腰上一紧,陈侧柏伸手揽住她。
秋瑜下意识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他在灯光下泛着白光的镜片。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陈侧柏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秋瑜,别怕。”
他果然了解她的紧张和恐惧。
秋瑜不禁把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闷声闷气地说:“……你听懂我想说什么了。”
陈侧柏顿了顿,用喉音“嗯”了一声,声音听上去无比平静:
“不难理解。”
他的声线低沉,身上气息冷冽清寒,夹杂着一丝苦涩而干爽的消毒水味,刚好冲淡了窥视者偏执而癫狂的目光。
秋瑜闭上眼,用力蹭了蹭他的胸口,却还是能感到那种怪异可怖的窥视感。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绝对是她的错觉,她感到窥视者的目光,突然离她很近。
似乎就在面前盯着她。
秋瑜一悚,倏地抓紧了陈侧柏的衣摆。
陈侧柏低下头,用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颔,向上一抬,与她对视。
说来也古怪,他们视线相触的一霎,被近距离窥视的感觉就消失了。
陈侧柏松开她的下巴,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冷静了吗?下楼,我们回家吧。”
秋瑜点头。
等电梯时,秋瑜看到几个经常起哄的同事朝这边走来。
虚荣心和报复欲开始作祟,她偷偷觑了一眼旁边的陈侧柏。
他神情平静,穿着跟以往没什么区别,一件垂至膝盖的深色调大衣,里面是白衣黑裤,从领带、袖扣到腕表,无一不显示出清冷禁欲之感。
人怎么可能不对这种气质的人,生出亵-渎-欲与独占欲。
等那几个同事走近,她没忍住踮起脚,一把勾住陈侧柏的脖子,亲了一下他冰凉的唇。
果然,那几个人停下脚步,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
他们没有看到陈侧柏的正脸,只看到他高大而挺拔的身材。
这群人不了解陈侧柏,也不屑于去了解陈侧柏——即使陈侧柏是公认的全世界最有价值的科学家之一,也不妨碍他们鄙夷他的出身。
此刻,站在秋瑜身边的男人,无论是气质还是衣着,都显得清贵而典雅。
怎么看都不像,刻板印象里的“陈侧柏”。
有人笑了一声:“你终于把姓陈的踹了?”
马上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接嘴道:
“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一个是智商两百多的科学家,另一个是每周工作不足84个小时也能升职的大小姐,怎么看也凑不到一块儿呀。”
秋瑜忍笑,朝陈侧柏眨了眨眼睫毛,刚要给这些人介绍陈侧柏,然后欣赏他们脚趾扣地的表情。
陈侧柏却侧过头,冷冷地说道:
“说够了么。”
周围顷刻间变得落针可闻。
不是因为认出了陈侧柏,而是因为他身上那种森寒可怖的气场,似乎随时会从深色大衣里拔出一把上膛的枪。
刚好这时,电梯到了。
陈侧柏一手揽着秋瑜,走进银白色的电梯轿厢,语气仍然冰冷瘆人:“智商不到60的人都知道不能当面诋毁别人。再对我的妻子出言不逊,我会考虑停止向贵司提供神经阻断药。”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知道陈侧柏的身份,只是让他们有些尴尬而已。
神经阻断药断供,却关乎所有高级员工的生死。
出于尊严,他们不愿向陈侧柏道歉,只支支吾吾地对秋瑜说“对不起”。
秋瑜没有搭理他们。
眼看电梯门就要关闭,其中一个人突然颤声说道:“……你没有权利给神经阻断药断供,你在吓唬我们。”
陈侧柏瞥那人一眼,冷漠地笑了一声:
“我是不是吓唬你们,明天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电梯门关闭。
秋瑜仰起头,朝陈侧柏甜美一笑:“你刚才那个语气……”
她有点想说,戳我性-癖了,但感觉他肯定听不懂,只好自己嘻嘻笑了两声,笑靥颇为狡黠,不见丝毫阴霾。
陈侧柏的神色却没有舒展开来。
他掐住她的下颔,轻捏了一下她的酒窝,镜片后的眼神冰冷:“他们经常这么说你?”
她从来都是人们视线的中心,在喜爱、追捧和欢声笑语中长大,却因他而饱受诋毁。
“也没有经常,”秋瑜耸耸肩,“我都习惯了。你放心,我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今天就是想让他们看看,我们并没有感情不和。”
说这话时,她完全忘了之前自己正打算提出离婚。 “没有经常”和“我都习惯了”,是两句前后矛盾的话。
陈侧柏用大拇指缓缓摩-挲她的唇角:“没有感情不和?”
秋瑜忽然露出郑重的表情:“我今天本来打算向你提出离婚……”
陈侧柏不语,手指却倏地收紧,几乎在她的腮颊上留下青紫指印。
秋瑜吃痛地“啊”了一声,蹙起眉毛:“是打算,是打算!我现在打消这个念头了!”
她有点恼怒:“你能不能听完啊。但你来接我,又帮我反击那些闲言碎语……我又不想那么仓促地结束我们的关系了。”
陈侧柏放下手,闭了闭眼,头偏到一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他的呼吸频率没有改变,脖颈却暴出一根狰狞粗壮的青筋。
秋瑜安抚似的摸摸他的脖颈,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她不觉用上那副娇嗲的语气,似是这样就能让他放松下来:“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只是不想要合作式婚姻了。”
秋瑜抬起一双明媚清亮的眼睛,望向陈侧柏:“陈侧柏,我想跟你谈恋爱,可以吗?”
这句话说完,陈侧柏仍然没有看她。
窥视感再度袭来。
比之前更加强烈,更加炙热,更加癫狂。
既像是沸腾的沼泽,又像是蛇类湿滑的口腔。
贪婪而扭曲。
似乎不吞下她,绝不罢休。
秋瑜却不再紧张,也不再起鸡皮疙瘩。
她近乎轻松愉悦地想,还好她把这句话说出去了,以后可以大大方方求助陈侧柏了。
有陈侧柏在,她一定能很快揪出窥视者。

如果说陈侧柏的天赋,是远超于常人的智力;那她的天赋就是讨人喜欢。
她能敏锐地感知到, 别人对她的态度是喜欢还是厌恶, 一句话说出去能否得到正向反馈。
凭借这个天赋, 她几乎没怎么被拒绝过。
她很少跟陈侧柏坦露心事,就是因为感知不到他的态度。
他在她的面前, 态度一直显得模棱两可。
似乎不管她说什么, 他都无可无不可。
但是今天, 他居然打破了机器一样精准的时间观念,早到两分钟过来接她。
可能对普通人来说, 早到或迟到, 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对陈侧柏这样绝对理性的人来说,违背习以为常的时间观念, 等于AI违背既定的算法,掠食者违背捕猎的天性。
还有,他与她对视的一霎, 眼中泄露出的急切情绪,以及帮她回击诋毁的举动……
无一不显示出, 他其实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无所谓。
不过, 秋瑜只结过婚,没谈过恋爱,琢磨了一会儿,又不确定起来。
不会是她的错觉吧?
如果是别人,秋瑜不会这样胡思乱想。
可她面对的是陈侧柏。
天才、优等生、科学家这三种身份, 总是自带光环。
陈侧柏却在这三种身份里,都位居前列。
随着时间的流逝, 秋瑜越发怀疑自己的感觉,连窥视者的目光都没心思去留意了。
在此之前,她一直嫌地下停车场太大,很容易迷路,此刻却觉得是那么小。
在陈侧柏如精密地图般的记忆中,更是两三步就找到了停泊的车子。
迟迟等不到回复,秋瑜有些挫败,又有些恼怒。
她带了点儿情绪坐上副驾驶座,板着脸系安全带。
还没系上,阴影突然笼罩下来。
陈侧柏伸出一只手,帮她扣上安全带。
秋瑜以为他打算在车里回答她的问题,转头望向他,却见他直视前方,并没有要看她的意思。
挫败和恼怒的情绪达到顶峰,秋瑜忍不住赌气说:“……你不想跟我谈恋爱,可以直说,不用顾及我的脸面。”
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被拒绝过,却总在陈侧柏那里碰壁,声音不由带上了几分委屈和自暴自弃:“反正我在你那里丢脸丢得够多了。”
陈侧柏终于开口:“什么丢脸?”
秋瑜心想,反正他拒绝她以后,他们也当不成夫妻了。有什么话,都在今天一次性说开吧。
这么一想,她板着脸,继续说道:“之前裴析来我们家……”
陈侧柏突然出声:“然后?”
秋瑜余光瞥见,他长长的手指敲了几下方向盘。
他很少做这类小动作,看上去有些烦躁。
秋瑜揣测陈侧柏的想法,已形成习惯,揣测完毕以后,才怒气冲冲地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揣测他在想什么?
反正都要散了,她为什么不想说什么说什么?
“他在厨房说的话那么过分,你却一个字也不反驳。”秋瑜硬邦邦地说,“你不觉得这种行为,跟今天那些当面议论我们的人,没什么区别吗?”
陈侧柏仍然用手指敲打方向盘:“他在厨房说了什么话?”
“我不信你不记得。”
陈侧柏冷声命令:“我要你说。”
有那么一霎那,他的声音竟显得粗暴而野蛮。
秋瑜被他激得怒从心头起:“他说我做饭难吃,还让你别吃我做的饭。”
“所以?”
“正常来说,你不该反驳他,说就算我做得难吃也要吃吗?”秋瑜越说越生气,“而且,他那句话过界了!”
“是么。”陈侧柏说,眼镜被前方一辆车的车灯照得微微反光,“我以为你允许他过界。”
秋瑜骂了一句:“我允许个屁!”
话音落下,陈侧柏冷不丁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冷得骇人,扣在她的手腕上,简直像死人的手突然抓住了活人一样。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毛骨悚然。
陈侧柏淡淡说道:“那天,他就这样握着你的手,你没有挣脱。难道不是你允许他过界么。”
秋瑜怒道:“我那是没看路,他顺手扶了我一把!”
“芯片的响应速度是微秒级。如果他想提醒你我来了,只需要出声就行。”陈侧柏冷冷地说,“况且,你是我的妻子,就算撞在我怀里又怎样。”
秋瑜痛恨自己没有边界感的性-癖,居然在这种时候跳了出来,觉得他这句话很性感。
这时,陈侧柏猛地一拽。
她顺势倒向他。
陈侧柏不开跑车,也不开轿车,他偏爱机械野兽一样的越野车,如同轻型坦克般牢固而硬朗,最高射速的冲锋枪都打不烂车窗。
驾驶座的空间也比跑车更加宽敞,不用调整座椅,他就将她搁在了腿上。
秋瑜微微一僵,更加恼怒:“你干什么。”
“你问完了,该我问了。”
“我根本没问……”
陈侧柏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不允许她回头,声音冷静得可怕:
“除了手,他还碰过你哪里。”
这句话透出一丝阴冷的恶意,完全不像他会说出的话。
秋瑜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人越聪明,大脑的算力越强,能够预见的可能性越多,情绪失控的可能性就越小。
她之前不敢跟陈侧柏谈情说爱,就是因为,像他这样聪明的人,极有可能比她先一步预测到他们感情的结局,然后理性地拒绝她。
……但现在,怎么跟她想象的截然相反。
见她不答,陈侧柏的声音渗出一丝冷森的戾气:
“说。”
“我和他只是朋友。”
“你真觉得,他拿你当朋友?”陈侧柏捏着她的下颔,微微往后一转,“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要把你吃了,还是说,你就喜欢他那样看着你,所以才允许他一次次过界。甚至把他邀请到家里来,让我观赏他看你的眼神?”
秋瑜听完,有些蒙了。
因此,没有察觉到,随着陈侧柏每一个字落地,窥视者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阴暗,越来越扭曲,如同陷入发狂的征兆。
不过,她发蒙,并不是因为感到羞辱,而是觉得奇怪。
陈侧柏这一番话,毫无逻辑,简直像在胡言乱语。
他怎么了?
她想回头看他,他手上却倏地用力,命令道:“别动。”
秋瑜原本做好了跟他吵架的准备,但他一番胡话,直接打消了她的怒气。
她现在整个人介于好奇和迷茫之间:“我不是很懂……你说这些话的意思。”她想了想,按住他的手掌,低头亲了一下,“不太像你会说的话。”
陈侧柏的手指一颤,掐住她下巴的力道也松了下来。
秋瑜立刻想要挣开他的钳制。
谁知,她挣脱的动作像是触发了什么一般,他极其迅速地捕捉到她的下巴,再度收紧手指。
从他们走出电梯起,秋瑜就再也没有对上他的目光。
她只能通过他的呼吸、心跳、体温来判断他的情绪。
他擒住她下巴的一瞬间,呼吸似乎粗重了几秒。
秋瑜决定先安抚他:“……我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过。我跟裴析一起长大,小学他当我同桌的时候,还剪烂过我的毛衣,把蜗牛放进我的抽屉里……骗我说,我身上全是蜗牛的尿味。”
她眨眨眼睫毛,表情无辜至极:“我真的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异性,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他……你要是不喜欢我和他来往那么密切,或者不喜欢他的某些行为,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注意的。”
她并不知道,她的天真与坦诚,真挚清甜的语气,只会让他的捕猎欲更加强盛。
从她问他,能不能谈恋爱起,他就感到无法形容的罪恶感。
明明他一路上都没有看她,却能将她所有细微表情收入眼底。
他看到她微笑,蹙眉,忐忑,不安,生闷气,一脸沮丧地系安全带。
陈侧柏很想箍着她的下巴,与她面对面,眼睛对着眼睛,冷漠地告诉她,她看到的都是假象。
他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理智。
就像现在,他并不仅仅是想让她坐在腿上。
更想用皮带把她拴住。
他不过是说了几句粗鲁的话,她就认为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那她知道,他的嫉妒心有多强吗。
裴析攥住她手腕的一瞬间,他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想拔枪,瞄准,扣下扳机。
他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她却能轻易让他烦躁、激动、杀意暴涨。
他并不重欲,却总想抱她,亲她。 她接吻时,喜欢闭上眼睛。他却不喜欢她的视线躲在捉不到的地方,总想逼迫她睁开眼睛,看他是如何粗暴地吮她的舌-尖,吞她的口水。
除此之外,他不止一次想用皮带或领带,把她两只手捆起来。
似乎这样,才能捉住她,满足内心肮脏而恐怖的独占欲。
还有更多、更荒谬、更无耻的幻想,他甚至无法当着她的面在脑中过一遍。
她什么都不知道,对他一无所知。
甚至不知道,他正在变成一头失控的野兽。
这种情况下,谈恋爱?
陈侧柏松开她,对副驾驶座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过去。
秋瑜不明所以,却还是坐了回去,歪头望他。
她的眼神太清澈了,他感到卑劣的捕猎欲在蠢蠢欲动。
陈侧柏摘下眼镜,随手扔到一边,闭上眼睛,按了按眉心。
摘了眼镜,闭上眼睛,还是能看到她。
简直像在她身上安装了一个全息监视器。
陈侧柏不知道自己在变成什么,但隐约有了猜测。
他身上每一个变化,似乎都在为捕猎她而做准备。
强烈的狩猎欲,失控的独占欲,监视她的能力,增强几百倍的嗅觉,想将她生吞活剥的冲动。
三年来,他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没有任何妄念。
于是,他的基因发生了定向变化,两条不相似的DNA序列进行了重组,生理上出现了完全悖逆自然的变化。
它们在催促他,撺掇他。
——去追猎她,占有她,生吞她。
陈侧柏没有戴眼镜,就这样转头看向秋瑜。
他的视力也增强了,如同换了两个精准度极高的义眼,能将她细微如毫厘的表情进行拆分、解读。
一般人视力陡然增强到这种程度,会感到头晕,想要干呕,甚至会因为画面过于清晰、信息量过多而无法视物。
对陈侧柏来说,却不是问题。
即使人眼帧数增强到上千赫兹,他的大脑也能处理这么庞杂的信息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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