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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疯批权臣的炮灰原配(灯旺旺)


所以,他没有再往下问了,只是说了一声,“好。”
沈清起挽着轮椅出去了。
暮色四合,流云被霞光浸了一层粉红色的光影。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进山搜查。
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但很奇怪的是,不论是她还是沈清起,都不觉得半点焦虑。
她此刻正坐在葡萄藤下的摇椅上无所事事的纳凉。
辛月影身上穿着深褐色的衣裳,头上戴着老人防风用的黑色抹额,一眼瞧着老气横秋。
她手里拿着把蒲扇,戳了戳自己的抹额,看向沈清起那边。
见他正弯身侍弄着花坛里的花草。
这些花花草草都是辛月影从后山里刨回来的,之后维护的工作她一天没管过,全都是霍齐在骂骂咧咧的弄。
霍齐非说这些花草除了招蚊虫之外毫无半点用处,还不如种菜。
甚至有一次还对辛月影立下誓言,说他迟早有一天将花坛一把薅秃,种上萝卜青菜。
沈清起做起这个就不同了,他手里拿着小铲子,埋头给花坛松土,毫无半点怨言。
还是小疯子省心啊。
辛月影手拿蒲扇,在轮椅上晃荡。
小猪身上的乳毛褪下,体型也肥了一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和沈清起的关系非常热络,此刻就窝在沈清起的轮椅边睡大觉。
辛月影:“也不知道沈老三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会不会打刀疤啊,辛月影一想这个就感到不安。
沈清起:“走前我告诉他,如果让我知道刀疤说了他一个不字,他不必回来见我了。”
辛月影咧嘴一笑:“你说的都是那气话吧。”
沈清起:“届时若他敢犯浑,你便知我说的是不是气话。”
辛月影移目看向沈清起,“他这浑脾气随谁呀?”
你爹还是你娘?
她挺不好意思问。
沈清起:“鬼知道他随谁。”他直起身,稍稍歇了歇,拿着手里的小铲铲,沉声道:
“先是开了别人的瓢,后又开了他自己的瓢,愚蠢且鲁莽,不堪大用。”
辛月影咯咯咯的笑。
小可爱,会说你就多说点。
辛月影扇着蒲扇:“就他这样的,以后得啥样女的能跟他过到一块去。”
沈清起:“爱什么样什么样,成了家就给我滚蛋,少在我家添堵。”
辛月影定定的望着沈清起。
他穿着白色的衣裳,落日余晖照在他一头银丝之上。
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生出了一个幻觉。
她仿佛跟沈清起真的携手走过了漫长的一生。
当夕阳西下,当烈日不再灼人眼目,日光柔和的照着他们的家。
家里养着一匹叫灰灰的驴,还有一只叫噜噜的猪。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院子里讨论着傻缺儿子的不成器。
哦,不不,假如她和沈清起有了孩子,一定会比老三省心多了。
他回头,去看即将沉入山脉的红日,移目看着她:“饿么?我去做饭。”
辛月影望着他笑:“好啊。”
饭菜做好,辛月影早早就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前等着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继续说着沈老三的坏话。
沈清起给她夹了筷肉:“往后你不必惯着他,你是爱屋及乌,他不懂你这......”
筷子顿住在她的碗里。
完了,他说秃噜了嘴。
爱屋及乌。
哪个是屋?

辛月影双颊鼓鼓的,正咀嚼着饭菜,听得沈清起这话,她愣了一下才继续咀嚼。
亏得有脸上的皱纹,才能遮住她脸上的绯红。
她感觉脸颊烧得慌,可她没有羞怯的否认或是逃避,她既做了,便就有胆认,没什么大不了的。
辛月影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去,“行,你能明白我这份良苦用心就行。”
“你比你弟能处。”她说着给沈清起也夹了菜。
沈清起垂着脸,耳根却红红的。
入夜了,辛月影和沈清起坐在院子里乘凉。
辛月影问他:“今天一天都没活动你的腿,我扶着你站起来?”
“你扶不动我的。”
辛月影皱眉:“要不咱们试试?”
“不试。”
辛月影:“你别不上心啊,你这腿是大事。”
“我知道。”
沈清起望着小径的方向:“也该来了。”
辛月影以为沈清起说的是进山寻找老铁的人:“哪会三更半夜的来进山。”
沈清起笑了笑,他弯身将熏笼里加了些艾草,将熏笼往辛月影的方向推了推。
缭绕在辛月影脚边的蚊子被呛得振翅飞走。
远处的小径走来了瘸马的身影。
瘸马一瘸一拐的,手里拎着个包袱,另一只手里拿着两把拐杖。
“瘸马?”辛月影站起来,朝着他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瘸马第一次看见辛月影这般面貌,愣一愣,这才道:“你丈夫让那傻大个去给我捎话,说是要这个,老杨昨儿个连夜给你们打的,我那有病人,这会儿才得闲给你送来。”
他举了举手里的包袱,“这里装着足浴的药,顺道给你们带来,够用一阵的。”
瘸马边说边细察着辛月影:“你这弄得还真挺像个老太太,瞅着得有八十了吧这。”
他又看向沈清起那边,一瘸一拐的过去了。
辛月影望着那两条拐杖,原是沈清起让瘸马带的?
有变化,他开始对自己的双腿上心了呢,这是好事情。
沈清起接了那对拐杖,对辛月影道:“有了这个,我自己就能活动。”
瘸马看易容之后的沈清起和辛月影觉得稀奇,绕着他俩转圈,“嘿?这还真能唬人一下子。”
辛月影和沈清起被他瞧的十分不适,辛月影招呼他坐下。
瘸马没坐,看了辛月影一眼,朝她挤挤眉毛,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怎么的?”辛月影和瘸马去了屋子里。
“你帮我与晚晚提了吗?”瘸马开门见山的问。
辛月影鸡皮疙瘩“噌”地钻出来。
叫上晚晚了这。
“没有。”辛月影抬眼看着瘸马:“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总感觉若是提了,我娘很可能会更提防你,事实上我感觉她已经很防备你了。”
“对。”瘸马点头:“我也发现了,她不单躲着我走,还溜边儿走。”
辛月影点头:“我娘是个聪明人。”
瘸马抓抓脖子:“那怎么办?”
辛月影:“没机会就试着创造一下机会。我过些日子想盘个铺子,咱们把铺子开在一处,你觉得行吗?这样......”
瘸马“啪”地一声拍了一声响亮的巴掌:“这样不就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吗!妙计啊!老子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嘿嘿嘿。”辛月影耸动肩膀,龇牙与瘸马坏笑对视。
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了,她突然感觉自己这副打扮外加这样的奸笑有点像王婆。
关键夏氏对她很好。
这不行。
于是,她故作深沉的看着瘸马,提醒他:
“马爷,丑话说在前面,我只是给你们制造机会。
如果我婆婆不情愿的话,你肯定不能逼她,明白吗?
并且,一旦我婆婆明确拒了你,咱们得体面。咱做体面人儿,可以吗?”
“这点人事我还能不懂吗?我瘸马不仅仅是个体面人,我还是个正经人,我怎么可能逼她?你拿我当逼良为娼的那种奸险小人了?”瘸马竭力自证。
“也不能下毒!”她皱眉提醒瘸马:“不能故意给她下个什么毒药然后借着给她治病为名目接近她。”
“这个到时再说啦。”瘸马转身要走。
妈呀他果然憋着给她下毒!
辛月影拉住瘸马:“你要这样我不跟你一起开铺子了,天天憋着下毒这谁受得了?”
瘸马:“我有解药啊。”
“马爷啊!晚晚一把岁数了,禁得起您一剂猛药吗?你放过她吧!”
她惊恐的看着瘸马。
瘸马摆摆手:“行行行,我暂且应你便是。”
辛月影给瘸马结了药钱,瘸马转身走了。
沈清起移目看向瘸马远走的背影,目光落在辛月影的脸上:“你想撮合他和母亲?”
辛月影没想到沈清起会听见这个话。
要知道,小疯子拥有一个极为强悍的占有欲。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书里的他就是这么号人。
况且在这样的礼教之下,年轻女子痛失丈夫尚且还要为丈夫守寡,更莫说一把年纪的晚晚。
再一个,晚晚是他的义母,若真撮合成了,瘸马便是他的义父.......
辛月影怕他发疯,很谨慎的看着沈清起,脑海急速旋转,每说出一个字都异常缓慢:“我、倒、也、不是、想、撮合、就是、觉得、这个、大概、可能......”
“你紧张什么?”他疑惑的望向站在院中的辛月影。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孙满堂,不如半路夫妻。老来多寂寞,长夜漫漫,她难免孤枕难眠。”他若无其事的说。
辛月影愕然看着沈清起。
他垂着眼,将声音放得很轻:
“他丈夫倘若真心爱她护她,泉下有知,若见她枯守寡居,沉溺过往,必定神魂难安。
如若只想她恪守贞节,为这样自私的男人守寡,耗尽一生,更没必要。”
辛月影难以置信的走过去了,自上而下复又自下而上的看着他。满眼打量。
她眯起眼,脑袋飞速的旋转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清起不会说出这样体恤人心的话。
他是谁?
她抖了抖嘴唇,试探的问:“宫廷玉液酒,多少钱一杯?”
“什么?”沈清起蹙眉,惶惑的看着她:“什么酒?”
“挖掘机技术哪家强?”她再探。
“什么鸡?挖什么鸡?”他满眼皆是惶惑。
“得了灰指甲,一个......”她等着他往下接。
沈清起:“辛月影,你时辰又到了是不是?你怎么一到夜里就古里古怪,前天怕神怕鬼,今日又胡言乱语,是老铁上身了还是怎么的?”
辛月影回过神来,他应该就是沈清起本起没有错,因为这几句话是没有人能做得到憋住不往下接的。
她渐渐惊讶的看着他。
天呐,小疯子在一点点的变回正常人。

辛月影和沈清起正在院子里玩五子棋。
这本是个围棋盘,辛月影起先让沈清起教她下围棋,教着教着就变成了玩五子棋。
谁输谁脸上贴白条,辛月影的脸上贴了一把白条。乍然一看,像是个小拖把。
沈清起的脸上干干净净。
她执黑子,走哪他堵哪,堵着堵着,他堵的地方就居然还能连成五子。
但这把她有戏!
辛月影透过缝隙专注的望着棋盘。
身后蓦地传来男人的声音:
“老人家,和你们打听点事情啊!”
辛月影扒开脸上的白条回头望,见篱笆院外站着五六个男人。
她一把将脸上的长条扯下来,率先回头对沈清起道:“胜负未分,这棋你别动。”
沈清起笑了笑。
辛月影弯腰驼背,步履蹒跚的走过去,笑吟吟的招呼他们进来:“来来来,进来说话。”
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们满头大汗,有个男人将画像拿给辛月影看:“老人家,见过这个人吗?”
辛月影一瞧,这不老铁么。
她眯眼瞅瞅,摆摆手:“不曾见过。”
一个长脸男人左右看看,眼睛一转,望向辛月影:“二老怎的住在这深山里?”
“嗐!”辛月影一拍双腿:“甭提了,我三儿子混蛋!把我家业败啦!拢共一千一百两,都让那混蛋给我挥霍空了!”
由于这件事是真实发生的,辛月影提起这个,面目扭曲,流露出真情实感:
“混蛋儿子只知耍浑惹祸,我俩没辙了,躲山里来了,只当没生过他!”她假么三道的吸吸鼻子。
那长脸男人又回头看看:“半山腰还有个小空屋,那是谁住?”
辛月影:“那是我大儿子住的地方,他不放心我们,也跟着搬来了,起先,我们是一起住这里的。你瞅,这东西两间厢房,起先是孙子们在东厢,儿子儿媳住西厢,但我跟儿媳妇处不好关系。”
她抬眼目露凶光:“我那儿媳更可气!她是个婊子!背地里说我坏话,败坏我,小蹄子,当面装可怜,背地给我下狠刀子........”
长脸男人尴尬的打断她:“大娘大娘,您别激动。”
辛月影摆摆手,笑了笑:“见笑了,人老啦,话多,也啰嗦,总之我跟儿媳处不好关系,大儿子又不放心我们老两口,便就在半山处住着了,大儿媳的娘家有丧,他们带孩子奔丧去了,过几个月才回呢。”
长脸男人点点头,眼中的怀疑这才消了下去。
辛月影:“你们找的这是谁呀?”
长脸男人笑了笑:“是我们一个朋友。”他眯眼看向沈清起那边,眼睛一转,问辛月影:“老人家,方便我们进去问问您的丈夫吗?”
“好好。”辛月影将他们往里面让。
几个男人来在沈清起的面前,长脸男人问他:“老人家,见过生人吗?”
沈清起侧耳听了听,声音苍老沙哑,吃力的问:“圣人?关圣还是孔圣?”
众人一愣,将画相给他看:“见过此人么?”
沈清起眯眼:“死人?自然见过死人,活了这把岁数,哪能没见过死人呢。”
众人:“......”
辛月影走过去,笑着给他们解释:“他耳朵背。”她指了指画相,俯身,在他的耳边放大声音:
“是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她故意的。
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以报适才贴了满脸破纸条的仇。
沈清起眯起眼,探头看看画相,摇摇头。
辛月影指指沈清起:“我家老头子中风三年整,篱笆门都不出,哪会见生人?
老头子这中风就是让我们那混蛋三儿子气的,之后又让那半吊子医术的大儿媳胡乱扎针,病情耽搁了!”
沈清起无语的看着辛月影。
他们大概是在山里已经寻了很久了,有人张口问:“老人家,方便讨口水喝么?”
“方便方便,你们过来坐。”辛月影招呼他们坐在葡萄藤下,独自去了灶房烧水。
有个男人回头看向灶房的方向,又看了看沈清起这边,扭头跟同伴说话时,将声音压低:
“听筑地的大李说,老铁贪嘴,老说他的果子好吃,估计八成真是大李说的那样,他进山采果子遇见猛兽了。”
有个男人冷哼一声,张口之前先提防的看了看灶房的方向,这才低声道:
“这老铁可真没福,东家本来缺人手,想让他从筑地找人手,去帮东家盯海砂子的事,正紧要的关头,他没影了。”
沈清起半垂眼眸,把玩着手里的白子,光明正大的听着几个人在他面前聊天。
有人问:“海砂子不是有人弄么?”
长脸男人:“听说前些日子出了点岔子,原先弄这个的小子找不到了。东家急坏了,上面也急了。眼瞅着一天少赚好几千两银子呢,我今日听说再找不到人,上面就准备派人来了。”
“派谁来?”
“听说是府尹的儿子,不知何时会来,总之东家这次办事不力,估计后面府尹很可能不会再让他碰这个了。”
长脸男人:“我听说他当着别人的面把他是府尹小舅子的事情说出来了。
这事在外面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
府尹就烦他招摇,以后八成是不会用他了,我看啊,跟着他也混不出什么名堂来,咱们还是早点回乡得了。”
“啪”地一声,白子落在棋盘之上,成功联为五子。
沈清起慵懒的垂眸望着棋盘。
辛月影拿着碗,提着铁壶过来,给几个人倒了水。
见辛月影来了,众人不再提这个。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辛月影寒暄。
辛月影甚至还给他们拿了两条凉帕子让他们擦汗。
“二老住这里,不怕有猛兽啊?”有人问她。
辛月影:“听你们口音就不是本地的吧。
这座山脉水源很少,吃水得打井,东边的山上有瀑布,山里还有小溪,树上结的果子清甜甘冽,动物追逐水草生活,那座山里的猛兽多。
开春时,听说有个胖老太太去采果子,还被猛兽抓走了,只留下一件血衣,挺惨的。”
她说的是三血。
暗戳戳的暗示众人,四血大概也是这么没的。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有人低声道:“估计老铁凶多吉少,他这人一向爱贪小便宜,八成真去采果子了,回去跟东家如实说吧。”
辛月影:“哟,那可挺危险的,可不能去哟,别贪小便宜,贪小便宜会吃大亏。”
她笑了笑,戏瘾上来了:“我话有点多了是吧,我们老两口在这难得家里来客,我看着是真欢喜呀,饿不饿呀?锅里有粥,我给你们盛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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