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宋氏的演艺人生(喵星的哈士奇)

这个孩子，应该还是个男孩吧。
宋莹内心不免庆幸：还好她现在已经是侧福晋了，不然还真的争不过李氏——她可太能生了。
这么说来……天青，啊不，武格格，其实也是她的贵人吧？
这种所有对手其实都是来给自己送经验的感觉，就还……挺微妙的？
福晋一口气夹了十来颗榛子，用帕子兜住，递给爱兰珠，撵她出去找弘晖玩。
爱兰珠捧着榛子，从宋莹怀里起身：“额娘，那帐子我不急的，您慢慢做，可千万别累到了。”
也不知额娘最近在忙些什么，居然瘦了那么多，刚刚她贴上去，都能感觉到额娘的骨头了。
宋莹摸摸爱兰珠的头，笑着说：“好，额娘听爱兰珠的。”
等爱兰珠出去了，福晋又夹了一颗榛子，这回是塞到了宋莹嘴里：“你最近怎么回事，居然瘦成这样？连爱兰珠都看出来了。”
宋莹摸了摸脸颊：“宋家那边出了点儿事，不过都解决了，我很快就能胖回来的。”说完，又有些发愁：“爱兰珠……也太早慧了，她才5岁……”
福晋见她不愿意细说发生了何事，也没追问：“天生聪明的孩子，便是想往笨了养，也养不出一个蠢货来。你若是不想令她伤身，就多顾全些自个儿，让她省点心。”
宋莹眨巴眨巴眼，赶紧切换话题：“你还没说，为何突然让爱兰珠搬到太平馆去了？”
福晋白了她一眼：“昨天李氏觉得不舒服，叫了小刘大夫去诊脉。小刘大夫就发现，她已经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
宋莹不解：“怎么会？这胎都坐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小刘大夫之前一直没诊出来？”
还在阿哥所的时候，太医就会每五天给她们三人请一次平安脉。开府的头几个月，叫太医不比在宫里方便，就改成了一旬一次。后来小刘大夫进府，就又恢复成了原先的五日一次。
怀孕头两个月，若说月份浅，诊不出来还情有可原。这都快三个月了，怎么会诊不出来？
福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李氏自己要求的。她是觉得每次请平安脉，总共也诊不了多长时间，大夫说的话又都千篇一律，除了让保养，就是给开药，完全就是在糊弄。她带孩子忙得天昏地暗，实在没功夫每隔几日就要应付一次大夫，因此将她的平安脉，改成了一个月一次。”
“这不是胡闹吗？”宋莹皱眉，“这平安脉的规矩，不仅是为了确保身体无异样，更是为了定期检查女眷是否有孕。这次得亏是她自己觉得不舒服，叫了太医，否则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有了身孕呢！腹中的孩子若是在这期间出了岔子，她可担得起？”
“她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吗？这都任性了多少年了，好坏赖话都说尽了，她听过吗？”福晋扔掉了钳子，“她自己犯傻，手下的奴才也跟着糊涂！前两个月，李庶福晋有轻微出血，那帮奴才居然就当做月事上报了！我看着日子不大对得上，还派人问过她，直接回了我一句‘经期不调’！可不是不调嘛，都有了，能调才怪！”
“爷知道了吗？”
福晋点头：“爷昨晚是在我这儿歇的。小刘大夫也知道这事他办得不好，一从云梦斋出来，就去正院跪着了。张起麟大半夜地跑来传话，爷听了也没说什么，只让我多看顾些。”
宋莹拿起钳子，“咔咔”地开始夹榛子：“你怎么看顾？你这边下的命令，进了云梦斋就能被她给改喽！”
福晋有些愤愤地“哼”了一声。
宋莹眼光低垂：“要我说，你也不必为那边费太多心思，只管给足了供给便是。她这都第三胎了，怎么养胎、怎么生孩子，经验可比咱俩要丰富得多。再说不是还有丰嬷嬷在吗？她自己的奶母，照顾她肯定比别人更贴心。”
“就像你说的，便是我想管，她也得愿意让我管呀！”福晋从一堆榛子壳中扒拉出果仁，扔进嘴里：“大格格今早来给我请安的时候，就拿李氏有孕的事情做理由，说要提前搬去太平馆。这孩子一向心思重，我不忍她思虑太多，想着反正那边也都装饰好了，她想搬便搬吧。”
“大格格搬过去了，爱兰珠也不好再留在正院，”福晋面露不舍。
宋莹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不是还有弘晖陪着你嘛。”
福晋有些委屈地看过来：“爷昨晚与我说，想让弘晖今年就搬到东跨院去。”
宋莹也紧张起来：“弘晖到今年四月份也才刚满三岁，爷这就让他自己“独居”，也太严厉了些！”
“爷当初也差不多是在这个年纪，搬去的阿哥所。”
两人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这事，四阿哥既然已经定下了，那也就不容更改了。
福晋看宋莹有些沮丧，反过来劝慰她：“也不是马上就要搬，怎么也得等你们从塞外回来之后，再做安排。”
“福晋不跟着去巡塞吗？”宋莹倾身问道。
福晋摇摇头：“李氏怀孕了，家里总得留个主事的人。”
“那不如我留下吧，”宋莹说道，“这可是爷第一次跟着皇上出巡，还是去的蒙古，说不定需要女眷出门交际，福晋去才合适。”
“爷最想带着你去，你怎么能坏了他的心意？至于交际，你是四贝勒的侧福晋，只需听那些蒙古妇人的吹捧便是，没什么需要你费心思打理的。再说，”福晋看了一眼站在宋莹身后的朱砂，“你若不去，她可怎么去呢？”
宋莹回头与朱砂对视，朱砂“唰”地红透了脸，咬唇低头不语。宋莹也明白过来，转头用眼神询问。
福晋端茶喝了一口，轻轻点头：“这次巡塞，我父亲定是要去伴驾的，那小子也在护卫的队伍里。草原不比京城男女大防规矩多，见见面说说话，再方便不过了。”
又对着朱砂说道：“我知你是个有主意的，你主子也愿意给你这个脸面。机会我可是给你了，到时候，你可别为了所谓的面子再扭扭捏捏地。行与不行，见过之后，痛快给我个准话儿。”
宋莹满眼笑意地看着朱砂，并不插话。
朱砂的双手缠在一起，使劲儿握了握，上前几步跪下磕头：“奴才都晓得的。劳福晋替奴才周全，奴才谢福晋恩典，谢主子恩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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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天气温一直比较低, 直到临近三月底，才有回暖的迹象。
这天上午，宋莹在西厢陪三格格玩。
三格格已经七个月大了, 现在完全可以不背靠任何东西，就稳稳地坐住。宋莹看她肉乎乎的一团坐在炕上, 觉得太好玩了, 便上手轻轻推了她一下, 直接把她推躺下了。
如今天气还冷, 三格格穿得格外厚实。她费了老鼻子劲儿才翻身趴好，看着旁边的“罪魁祸首”，气地“啊”了一声。
宋莹模仿着她“啊”了回去, 母女俩就这样你一“啊”我一“啊”地吵了起来。
三格格吵不赢额娘，气得小脸通红, 小手直拍身下的褥子。宋莹见状, 赶紧不再逗她，让一个奶母将她抱远了哄好, 又喂了些辅食。
宋莹看着三格格吧唧着小嘴吃鸡蛋羹，对站在身侧的姚奶母说道：“三格格的性子有些拔尖儿，你们要多注意些。小孩子若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肯定会哭闹, 你们可别只为了让她不哭，就万事都顺着她, 再给她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该拒绝的时候就要拒绝，也好让她明白，这世道不是围着她一个人转的。”
姚奶母镇定地回道：“奴才定会按照侧福晋的要求, 好好引导三格格的, ”瞅着宋莹的面色并无不悦, 她讨巧道：“其实三格格的性格，是有些冷的，平时跟奴才们并不会这般拔尖儿。想必三格格也知道您是她的亲额娘，这才露了本性，是在跟侧福晋撒娇呢。”
宋莹瞥了她一眼，感慨这姚奶母不愧是“包衣奶母”世家出身，素质很是不错。刚刚那番话说的，既暗示了比起奶母，三格格待生母更亲近，也替三格格向她这个额娘卖了个好。
能站在三格格的角度考虑问题，这个姚奶母倒是可以好好培养。
宋莹看着三格格挥舞着粗壮的小胳膊，要去抢奶母手里的勺子，心下微叹：身体这般“健壮”的女儿，可真是抚蒙的好料子呀。
她已经很尽心地保住两个女儿的命了。日后她俩若真的都嫁去了蒙古，她无力改变，也只能怪命运无常了。
奶母给三格格喂完辅食，又将她抱回炕上。姚奶母上前，和她一起给三格格换了件外衣：刚刚吃蛋羹，三格格的前襟都弄脏了。
换上干净的衣服前，姚奶母先用湿毛巾给三格格擦了擦下巴。也不知道奶母们之前给三格格身上涂了些什么，这被湿布一擦，她的下巴上顿时被搓出了几缕细白的灰条。
“是涂了爽身的药粉吗？”宋莹见状问道。
姚奶母点头回道：“回侧福晋的话，正是从太医院领回来的清洁身子用的药粉。这冬天洗澡容易着凉，用这些药粉扑浴，能让三格格觉得舒爽些。”
宋莹这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三格格……该不会是整个冬天都没有洗澡吧？我是说……用水洗澡？”
“从立冬开始，就没有用水洗过全身澡了，”姚奶母看到宋莹面露嫌弃的样子，赶紧解释：“侧福晋放心，虽说没有用水洗，但是奴才们每隔两三天，就会给三格格用药粉扑浴，偶尔还会用湿毛巾擦擦手脚。小孩子的身体不比大人，看着虽健壮有力，其实受不住病。到了冬天，大人或许可以在烧了炭盆的屋里洗个澡，小孩子却不行。”
宋莹抬手安抚姚奶母：“我不是对此有什么意见，只是头一次听说还能用药粉洗澡，有些稀奇罢了。爱兰珠不是我带大的，我竟也没发现，孩子冬天竟然是不洗澡的。”
姚奶母快手快脚地给三格格换好衣服，直起身，对宋莹解释道：“一般在孩子断奶前，冬天都是不用水洗澡的。等孩子断奶、吃过五谷杂粮了，身体就会变强壮，不易生病，然后就可以在冬天洗澡了。宫里养孩子，都是这样的。”
她见宋莹愿意听，就又说道：“奴才们从一个月前，开始给三格格吃些米汤、蛋羹之类的辅食，三格格很是喜欢，吃奶的量也有所减少。按照这个情况来看，明年的这个时候，三格格就可以断奶了。”
“要这么早吗？”宋莹问道：“我记得爱兰珠三岁多的时候，还在吃奶呢。”
满人不是一向提倡多给孩子喂几年的母乳吗？
姚奶母笑着说道：“断奶并不是说一口都不给吃了，是让三格格慢慢习惯吃大人的饭。这人乳，每日还是要喝上一碗的，对身体好。”
宋莹若有所思地点头：“行吧，养孩子，你们才是熟手，三格格我便交给你们了，你们多费点儿心。”
几个奶母连道“不敢”。
宋莹看三格格迷迷瞪瞪地要睡着了，也不再多待，起身出了西厢。
院子中央，苏梅和浅葱面对面站着，踏雪在两人中间的地上趴着。
宋莹注意到踏雪身上绑了一根怪模怪样的布条，走近一看，发现居然是一条古代版的“牵引绳”。
“这绳子有趣，是你做的？”宋莹问苏梅。
苏梅摇头，指着浅葱说道：“是这丫头琢磨出来的。天气暖和了，踏雪在屋里待不住，总想往外跑，浅葱就做了根绳子系在它身上。也是奇怪，寻常给踏雪绑个铃铛它都不干，如今被这绳子拴着，居然没挣脱掉。”
宋莹弯下腰，扒拉着绳子翻看，发现这牵引绳居然不是绑在猫脖子上，而是绕圈捆在了两条前腿的腿根处。居然还挺“科学”的！
浅葱跟着蹲下，讨巧地说道：“奴才老家那边，有钱人家的女子都喜欢穿广袖的上衣，有时候觉得不方便，就会用‘襻膊’将袖子缠起来。奴才便仿着襻膊的系法，给踏雪绑了个带子，最开始是想让它在背上戴朵大大的扎花，给主子逗乐，还是苏梅姐姐说，可以做条绳子，以后牵着踏雪出去散步，也省得它再跑没了影儿。”
“有巧思，还有行动力，做得很不错，”宋莹夸奖道，“回头你俩记得找朱砂，跟她拿两朵今年新做的绢花戴！”
“谢主子赏！”“多谢主子赏赐！”
宋莹抓起牵引绳的另一头，站起身：“那咱们现在就验证一下，这个绳子到底好不好用！走，去花园！”
朱砂打趣道：“主子，让苏梅和浅葱跟着您去吧，奴才就留在院子里，给她俩找绢花！”
宋莹点头，晃悠着手里的绳子，引着踏雪站起身：“把卧冬也带上，它都快胖成两个踏雪这么大了，得减肥了！”
小郑子得了喜乐的眼神，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他要先去花园安排好，让洒扫的下人们都避开，以及最重要的，让听风阁的那位在楼里待好了，可别冲撞了自家主子。
宋莹沿着花园的小湖溜猫。踏雪胆大活泼，这是它第一次到院子外这么远的地方来，竟也不害怕，一路走一路看，还专往小地方钻，被宋莹扯着绳子拽回来好几次。
卧冬就要懒多了，它那一身肉可不是毫无缘由长出来的。一行人刚进花园没多久，它就蹲在地上，怎么叫也不动。宋莹无法，只能让人一路抱着它。
卧冬已经有七、八斤重了，抱时间长了很是沉手，苏梅和浅葱两个力气不怎么大的小丫头，只能轮流换着抱。
苏梅大胆地抱怨：“主子，下回出来遛弯，可别带着卧冬了。这哪里是给它减肥，分明是给奴才们减肥。”
宋莹双手使劲儿拽着绳子：“没有下回了！踏雪也撒欢了，我要拽不住了！”
喜乐一手帮她扯绳子，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主子你快撒手，让奴才来拽！您可别摔倒了！”
宋莹松开手，浅葱赶紧上前扶住她，喜乐被踏雪拽了一个趔趄，赶紧用上另一只手。
“这猫是豹子变的吗？力气怎么这么大！”宋莹叉腰抱怨：“早知道不带它们出来了，这下可好，踏雪的性子肯定变得更野了，以后长春馆可关不住它了。”
喜乐见踏雪挣扎着要甩脱绳子，一个箭步上前，将猫抱在了怀中。
宋莹正要开启“训猫”模式，就看到远处有一行人跑了过来：一个三头身的娃娃跑在前面，后面跟了一大串的奴才。
宋莹示意浅葱接过喜乐怀里的猫，让苏梅和她带着猫先回长春馆。
小娃娃逐渐靠近，在距离宋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被一个年轻的妇人抱住：“奴才给侧福晋请安。”后面的奴才，哗啦啦跪了一地。
宋莹半倾身：“二阿哥，我是侧福晋。”
二阿哥弘昐看了宋莹一眼，躲闪了视线，回抱住奶母，头埋入她的脖颈。
奶母面带愧色地说道：“请侧福晋见谅，二阿哥还不大会说话。”
宋莹直起身，笑着说道：“他还小呢，慢慢学着吧。”
奶母讪笑道：“侧福晋说的是……庶福晋也是这般说的。”
宋莹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不见庶福晋？”
奶母回道：“庶福晋有些害喜，出不得门。二阿哥闹着要出来玩，庶福晋就让奴才们跟着了。”
二阿哥无法沟通，宋莹也懒得跟个不熟悉的奶母继续聊什么，只顺嘴叮嘱了一句：“二阿哥有些出汗了，你们注意着些，别让他着凉了。”
然后就扶着喜乐的胳膊，沿着来路离开。
等转过了一道弯儿，看不见二阿哥等人了，喜乐忖着宋莹的表情，小声说道：“二阿哥只比大阿哥小了三个月，却连个囫囵的礼都行不出来……李庶福晋也太不会教养孩子了。”
宋莹先瞪了他一眼，然后接道：“见了不熟悉的人会害怕，是因为见得外人太少，在屋里拘得太过了；不开口说话，是因为不需要说话，下人们就能懂他的需求——李氏确实太溺爱孩子了。若都像她这样带孩子，我倒是也能理解，皇家的孩子为什么都要换着养了。”
喜乐说道：“奴才瞅着，那几个奶母也不甚精心，二阿哥的衣领都湿透了。大阿哥也是爱玩爱闹的性子，可也从来没见他穿着湿的里衣玩耍呀！”
宋莹摇摇头，不再评论。
李氏自己觉得把孩子带得挺好，那别人再怎么说她的方式不对，也没用。
当晚，天刚黑透，空中就传来了隐隐的闷雷声。
宋莹站在院子里，看着漆黑一片不见星星的天空，对在西厢廊下收衣服的姚奶母说道：“晚上可能要下雨。春雨偏寒，门窗记得关紧了，别让三格格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