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法师她重生之后 (绫也)

费奇心中的愤怒无限扩张，而肯塔接下来的话让费奇和维卡都愣住了。
“恭喜我们的黑格成为了魔法师……”
魔法师？！
听到这个词，先是被震撼到，后又打消疑虑，变为安心。
魔法师是不可能成为卡佩家族的主人，只有优秀的剑士才能成为卡佩家族的主人。
肯塔观察他们的情绪变化，默默使用着刀叉将食物送到嘴里。
他扫视亚修斯、费奇以及维卡：“你们都要好好保护妹妹，知道了吗？”
“还有里贾纳，你也要保护姐姐。”肯塔的视线移到里贾纳身上。
里贾纳现在只有四岁，还有点懵懂，他点了点头。
费奇有点激动地应下：“是，父亲。”
随后才是亚修斯和维卡的回应。
维卡脸色惨白，黑格注意到了，她看着面前一碗菜汤，几片切好的白面包以及鸡肉。
“回溯”前，维卡得知她是魔法师的时候，也是这种反应。
黑格不想探究与她无关的人。
用餐结束，黑格以为亚修斯会跟自己说些什么，结果亚修斯直接无视她离开了，两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站在走廊，黑格看着亚修斯离开的背影。
黑格觉得很奇怪，她不明白亚修斯变化为什么这么大，就像是刻意避开她一样。
黑格正打算跟上去，直接找亚修斯问清楚的时候，身后传来费奇唤她的声音：“黑格。”
她顿住，挪动左脚，身体朝左边微转动，就看到费奇友善的面孔。
黑格知道费奇无非就是因为她不再是他成为卡佩家族主人位置的绊脚石，甚至还有可能成为他的助力的时候，就会摆出友善的态度。
费奇身后还站着维卡，维卡现在的情绪似乎平复了。
然而，黑格不愿与他多说：“我先走了。”
她没去看费奇的脸色，她现在会忌惮肯塔，但不代表她会把费奇放进眼里。
亚修斯现在是一阶实力，并且会在今年内突破到二阶，而费奇二阶实力，今年才刚突破。费奇又跟亚修斯相差两岁，谁天分好，一目了然。
让她比较在意的是，“回溯”前的亚修斯究竟因为什么死去。就算费奇想要亚修斯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肯塔非常看好亚修斯，他绝对不允许这个天分极好的女儿死去。
但事实却是，亚修斯死了，肯塔还活着。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费奇用了手段瞒着肯塔把亚修弄死，比如操作空间很大的可里希森林，那里全是魔物；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肯塔默认费奇的做法……
黑格思绪顿住。
不，还有第三种可能，肯塔想要亚修斯死。
早知道，“回溯”前不应该那么快把他们都杀了，应该拷问他们，现在自己也能顺利一些。
黑格不知道自己“回溯”后做出的选择会不会影响、改变某些事情，她认为目前还是尽快撬开亚修斯的嘴，知道亚修斯所知道的事情。
忽然，她停下脚步，目光显露意外的情绪。
站在她眼前的女人正是波西尔，待在她回卧室的必经之路，很明显就是在等她。
用餐结束，按照规定，肯塔和波西尔要先离席，最后才轮到孩子们。
黑格回忆餐桌上的波西尔听到她成为魔法师的事情一点都不吃惊，她想，应该是肯塔提前告诉了波西尔。
对于波西尔，黑格对她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波西尔不会因为她不是自己亲生女儿而针对自己。
“回溯”前自己得以离开那个“杂物房”，是波西尔用“联姻”的名义将她弄出来，才有机会让自己成为魔法师。成为魔法师的她，肯塔自然不愿意把她当作联姻工具。
费奇怔怔，心神回到现实，低声笑了几声，这让维卡下意识地发抖，小心翼翼地看向费奇，就看到他脸上残忍的表情。
费奇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浑身冻僵了一般：“你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费奇视线偏向脸上满是恐惧的维卡：“就像你一样。”
维卡对费奇的恐惧已经高于对黑格的幸灾乐祸。
“我们能聊聊吗？”波西尔询问，脸上始终是友善的表情。
她身穿深红与黑的古典长裙，手上戴着黑色蕾丝手套，手套长度超过手肘，整个人就像是玫瑰一样——黑格用毕生所学在心底描述。
黑格想了想自己跟她没有什么仇，就答应了。
在垭安准备甜点以及茶的时候，黑格继续回忆关于波西尔的事情。
把肯塔以及他的儿子都杀了之后，翻遍了卡佩家族都找不到波西尔的踪影，去打听，结果人人都说她是□□，跟别的男人跑了。
听到这件事情，黑格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假的”，他们都在撒谎。
为什么认为是假的？黑格认为自己听到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并且这样的“传言”最终都会跟真实情况相背离。
让黑格觉得可笑的是，这里是肯维西特帝国，曾经出过一位穆内锡大帝，跟赫蒂彻一样是女性，并成为帝国的最高掌权者。
更可笑的是，肯维西特帝国推崇穆内锡大帝，王室又打压公主，隐隐透露着一种“公主不能成为这个帝国的主人”，哪怕这些人从来没有明说。
而赫蒂彻用自己的手腕以及实力让所有人闭嘴。
“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波西尔的声音让黑格一惊。
黑格看着波西尔，波西尔左手抓着右手肘边，右手撑着下巴，充满探究意味的神色看着黑格。
“我有笑吗？”黑格反问，语气平静，并没有生气。
“当然啊。”
肯定的回答令黑格感到很迷惑。
垭安带着两名女仆将精致的点心以及茶准备好后就推着餐车离开，就连波西尔的女仆都出去了。
波西尔靠后坐，单手将扇子张开，遮住下半张脸，瞟了一眼垭安离开的方向：“你的女仆倒是有眼力。”
“谢谢。”
“女仆是我安排的。”
“……”黑格差点被呛到，“您很幽默。”
接着，波西尔提起另外一件事：“你想知道你亲生母亲的事情吗？”
黑格的手刚勾住杯把，愣住，看着波西尔，试图看清波西尔的意图。
“我是说真的。”波西尔将扇子折起来，放在桌子一边。
“回溯”前，黑格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波西尔。波西尔逃到一个边陲的小镇，她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穿着最简朴的裙子，用的东西也最简朴。从一个贵族夫人、被冠上丈夫姓氏的她摆脱这些后，活得更好了。
波西尔成为一个孤儿院的院长，女孩们围绕着她。
黑格走上前，并且身后跟着骑士的阵仗，令她脸上的笑容骤失——
“我想知道。”黑格没有再犹豫，表情认真。
波西尔看了一眼茶水面倒映她的面孔，抬起视线：“你的母亲曾经是一名子爵的妻子，她丈夫死了之后，肯塔就动了心思，后来，肯塔就悄悄把你母亲带回卡佩家族的庄园。”
“肯塔强迫她生下了孩子。”
“我曾经想让你的母亲逃离这里，并帮助她获得自由……”说到这里，波西尔皱眉，下意识移开目光。
黑格看到了。
“但她不愿意离开。”波西尔补充。
“为什么？”
“她说，有必须完成的事情，我问她是什么事情，她没说，反倒是口中咕哝着别的话，我听不清。”波西尔失去焦距的双眼重新找到了聚焦物，“后来我强行把她带离卡佩家族的庄园，她像是发疯一样不管怎么样都要回去。”
波西尔抬头，定定地看着黑格。
“你的母亲跟你一样是魔法师。”

“肯塔想要得到一个能够使用魔法的孩子。”
波西尔一直都是直接称呼名字，甚至没有用“你的父亲”。
黑格试图用喝茶来平复一些情绪，目光晦涩。
难怪肯塔根本就不惊讶她会成为魔法师的事情，反倒像是看到自己种植的果子成熟一样感到欣喜。
那么，身为魔法师的母亲，为什么要成为一名子爵的夫人？
黑格疑惑：“魔法能力能够遗传？”
“或许吧，不然肯塔不会这么做……后来我翻阅了很多书籍，终于翻阅到关于魔法师的内容。上面说，只有身为女性的魔法师才能将魔法能力遗传给孩子，并且几乎是百分之百遗传给女孩。如果是男孩，概率就很低，除非他的父亲也是个魔法师，他被生下来拥有的魔法能力的概率才大。”
“魔法能力”就像是常人天生带着的某种“器官”一样，等于具备了使用魔法的“条件”，当然，这种“条件”也可以人为“塑造”。
听波西尔描述，黑格想起了相关内容，她之前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一时间也没想起。
沉默一会，黑格表达了自己的感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又提起另外一件事：“请问一下，您有我的母亲的信件吗？或者母亲写过的什么东西。”
黑格要对字迹，她想知道，那本童话书里夹着的纸张是不是母亲写的。
波西尔思索一会，肯定地说：“有，尤利迪斯喜欢看书，还喜欢做笔记，我保存下来了。”
黑格明显地感受到她的语气逐渐变得愉快，说着说着，波西尔察觉到，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尤利迪斯？应该是母亲的名字。黑格思索。
“我会把你母亲的笔记找到，然后交给你。”波西尔说。
“好，谢谢。”黑格先是感谢，又提出自己的疑问，“这样会不会引起肯塔的注意？”
询问这句话，一方面是确实有这方面的问题，另一方面则是试探波西尔对肯塔的真正态度。
“不会，只要不被他发现，或者光明正大地给，肯塔就不会注意这些……不过，他可能会主动问你。”波西尔的手指勾起杯把，另一只手托着杯碟，神态轻松。
主要得看黑格自己怎么说。
波西尔继续说：“大概一个月后，圣耐爱朵堡可能会举行茶话会，主角是赫蒂彻·阿尔弗雷德殿下，正好你与殿下的年龄相近。”
黑格愣住，她没想到跟赫蒂彻见面的机会出现了，这跟“回溯”前变化太大。
“回溯”前，她逃离了卡佩家族之后才遇到赫蒂彻。
“有很多家族势力不错的同年龄小姐也会去，你说不定能在茶话会上结交朋友，我想着带你去玩玩。”波西尔放下杯碟和茶杯，笑着对黑格说。
“不过，长大以后，她们都订婚了，你们走的路也就不一样了……毕竟你是魔法师，肯塔不会把你嫁出去……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
黑格心情很复杂，她知道波西尔只不过是看在自己是尤利迪斯的女儿才对她这么好。
波西尔的担忧也并不全无道理。
这次是见赫蒂彻一次很好的机会，黑格不想错过：“我去圣耐爱朵堡。”
“谢谢您。”最终还是加上这一句。
此刻，黑格心中感受到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愉悦。
黑格的笑很浅，波西尔还是看出来了，波西尔说：“你已经跟我说过很多次谢谢了，不用再说谢谢了。”
在她看来，黑格在情绪表达方面还有些笨拙。
这孩子被关在那个房间快一年了，波西尔能够想象得到黑格会有什么样的情绪。
绝望、焦灼、恐惧……
就连成年人都难以忍受里面的一天又一天的黑暗，但黑格撑下来了。
不管是波西尔还是别人，都认为黑格是受到心理创伤才会变得像这样冷静。
“您跟我这么‘亲密’，肯塔不会怀疑什么吗？”
波西尔没有对黑格的询问感到不耐烦：“不会，他昨天晚上就跟我说了，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要跟你打好关系。”
黑格了然。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波西尔贴心地询问。
“……没有了。”黑格还想再多说一声“谢谢”，但止住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其它的，波西尔就提出要先回去，说是还有沙龙要参加，还说中午不会回来。
垭安在收拾桌面的东西时，黑格吩咐：“用餐时间到了再告诉我，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待着。”
“是，小姐。”垭安恭敬应下。
黑格下命令很自然，据垭安所知，黑格并不是这样。虽然她以前并不是黑格的女仆，但远远看到过，那时垭安给黑格的评价是，太敏感，没自信。
现在截然不同。
垭安收拾完推着餐车离开，合上门的时候，垭安深深看了一眼坐在床边背对着门方向的黑格，若有所思。
黑格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本童话书，她打算把这本书看完，看看这本书有什么含义。
书并不厚，在中午用餐前，黑格就把书给看完了。
这本“童话书”中的主人公，跟大多数童话书一样是公主。
公主流落在平民里，某天有人告诉她，她是国王的血脉。公主得知这个消息欢呼雀跃，她带着期待来到了气势磅礴的城堡里，她换上自己曾经穿不上的漂亮裙子，以及她曾经吃不起的食物，与此同时，她还需要学习各种令她痛苦的礼仪、知识。
公主不再那么快乐，后来又被告知她即将成为联姻的工具，公主感到愤怒，她想要回到那个破旧的小木屋里，起码在那里，她是开心快乐的，然而她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地方。
不久后，公主成为那个国家的王后，公主第一次见到年轻的国王时，深深被他绅士的模样吸引了。可是，那只是国王的伪装，伪装下的国王凶狠、无情。
随着时间推移，公主心中满是愤怒、怨恨以及屈辱，她发誓要将所有人都杀死，让他们承受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酷刑。
某天，她从床底下找到一本书，书上描述着各种诡异的符号，以及绘着各种诡异的图案让公主毛骨悚然。
公主开始研究这本书上的内容，向书中描述的神灵进行祈祷，于是，她与神秘的神灵做了交易，从强大的神灵那里获得力量，将给予她痛苦的人都杀死了。
故事到这里结尾。
黑格觉得有点诡异，特别是结尾部分，甚至没有详细地描写与神灵做了什么交易。
书的最后一页还有一个图案，图案是圆形的，周围缠绕着藤蔓，中间的藤蔓形成像是花圈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藤蔓缠绕成花圈的芯似乎是蛇，镂空中间是只竖瞳，空余的背景满是诡异的花纹。
黑格不知道这个图案寓意着什么，象征着什么。
“小姐，已经到用餐的时间了。”垭安敲了几下门，没有进来，在门外说。
“知道了。”黑格回应，又看了一眼那张有点泛黄的纸，合上书，正要把书放回枕头下面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她站起来，对着床蹲下，将书放在了床底下。
这是故事给她的启示。
黑格前去大家一起用餐大厅，打开门就只看到了三兄弟，父亲不在，亚修斯也不在。
男仆见状，微弓腰，恭敬且小声地对黑格说：“卡佩公爵有事情处理，今天中午不回来，亚修斯小姐说，她在卧室里吃。”
这是在特地避开她？为什么？
黑格想不明白。
看了看他们大眼瞪小眼的，黑格做出一个决定：“我也在卧室里吃，把食物送过来吧。”
现在的她已经在卡佩家族里面获得了地位与权力，既然拥有了，她就不会让自己跟不喜欢的人一起吃饭，既然肯塔不在，她就更不需要介意了。
男仆恭敬：“是，黑格小姐。”
大门即将合上，里面还传来呼唤黑格的名字，黑格没有当作一回事，更没有停下脚步。
喊着她名字的费奇脸都黑了，这是他第二次在黑格这里吃瘪。
整个大厅噤若寒蝉，维卡被吓得低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最小的里贾纳疑惑地看了看费奇，又看了看门口，小声说了一句：“黑格姐姐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以前的黑格在我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学会无视了。费奇心里阴冷地想着。
难道是因为能够使用魔法，胆子变大了？
“小姐……”垭安看着始终平静的黑格，有点惴惴不安。
“就算您再不喜欢他们，也不应该甩脸色给他们看，尤其是费奇，万一他成为卡佩家族未来的主人，卡佩公爵又……”死了。
说到一半猛然制止，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垭安干脆直接跳过那段：“到时候，您又该怎么办？”
“你觉得亚修斯不会成为卡佩家族的主人？”
垭安沉默，变相地默认。
黑格侧目看了她一眼。
“亚修斯或许不会成为卡佩家族的主人，但费奇绝对不可能成为卡佩家族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