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法师她重生之后 (绫也)

黑格见她们逐渐走远，找下一位贵族夫人攀谈的时候，希尔说话了。
“你吃东西了吗？”
黑格扭过头，回答：“还没……我们先吃东西吧，吃饱了我可以带你去比较安静的地方。”
希尔点头。
于是，两人各自端着一个盘子，另一只持着叉子，在长长的是餐桌子上寻找自己喜欢的食物。
一般来说，要到十岁才会被带到社交圈里，除了一些高爵位的贵族外，所以扫过整个场地，都难找到同龄人，就算有，也是待在自己母亲或者父亲身边。
刚吃了几口，餐桌一端前搭建了一个稍高的台子。上面站着费奇，他正在讲话，并且都是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致词，黑格选择吃饱了离开这个人多的地方。
“那不是贝西斯侯爵家的蒂娜吗？”
黑格顺着希尔视线的方向望去，正是贝西斯一家，她们周围的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她们，又小声跟身边的人说了什么。
希尔继续说：“你应该知道贝西斯她们为什么会被排斥吧？”
黑格用叉子戳了几下盘子里面的肉：“知道……大家都知道她们请了教会的人的缘故。”
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贝西斯侯爵离开首都太久了，都忘了“排斥奥洛教会”。
“我听母亲说，下个月的圣耐爱朵堡茶话会，蒂娜·贝西斯也会参加。”
关于这个，黑格也从波西尔的口中听说了。
蒂娜现在十岁，赫蒂彻九岁，希尔九岁……而她自己八岁。
感觉也有点奇怪，这个茶话会应该是赫蒂彻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黑格手中的叉子顿了顿，记得没错，赫蒂彻跟自己说过，她跟希尔就是在茶话会上认识的。
所以这个茶话会，实际上是赫蒂彻在挑人？又或者赫蒂彻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希尔。
好像也不太对，赫蒂彻和希尔在茶话会之前都没见过面吧？
黑格顺口一问：“你见过赫蒂彻吗？”
希尔吃惊于黑格直接喊王室成员的名字，憋了一口气：“没有。”
黑格的话题跳跃有点大，直接跳到茶话会主人身上。希尔心想。
黑格沉默。
这就奇怪了，大部分贵族小姐还是比较倾向嫁人，就算希尔是尼卡拉公爵的女儿，在不确定本人的性格以及意向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指定性。不过，赫蒂彻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忽然，她的思绪戛然而止，浑身绷紧，一股气息从她身后窜过，细小金属碰撞的声音无限扩张，掩盖了嘈杂的人声，随后则是宽大袍子迎风发出的声音。
黑格侧身转过头，就看到一名女性的背影，她身穿宽大的黑色魔法师袍，上面用金色的线勾出诡异的图案，长条细窄的丝带尾端都有一颗很小的金珠子。
她回头了，正好对上黑格的目光，露出一丝笑来表达自己的友善。
她拥有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瞳孔，柔和的五官，犹如黑夜而来的使者。
她没有停下步伐，继续前行，对黑格露出的微笑，只维持了一两秒就收回目光。
“是魔法师！”
人群中发出了突兀的惊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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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假装若无其事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目光晦涩。
肯塔给的东西应该不会这么不靠谱。黑格暂时不想去卡塔之城，肯塔更不想黑格去卡塔之城。
这位魔法师的到来，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站在台上费奇有点不高兴，心想，哪里来的魔法师抢风头？
费奇发现自己每次碰上魔法师都很变得非常不好，比如黑格，又比如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魔法师。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卡塔之城来的魔法师，薇恩，她将会在肯维西特帝国生活几年的时间。”说话的是巴戈里亚公爵。
巴戈里亚公爵相比洛林公爵以及肯塔都稍微年老一些，脸上的皱纹可见，他将头发朝后梳，并且用油固定，长方脸，并且右边的脸颊上有剑痕，要是他不说话的时候，估计很多人大气都不敢喘。
黑格听着有点耳熟，就算看着面容，也不太能想得起来，只是模糊记得她实力不低。重要的是，薇恩要在肯维西特帝国生活几年。
薇恩扫视周围，最终还是定格在黑格身上，薇恩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黑格，就好像有熟悉的东西吸引着她——比如自然元素。
可是，看了半天，黑格周围也没有围绕自然元素，甚至连“光球体”都没有，这令薇恩更加困惑了。
如果可以，她想接近黑格。
承受薇恩热切的目光，黑格选择默默移开视线，拿起桌上的夹子，夹了几块肉在自己盘子里。
她想不明白，薇恩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感兴趣，要是薇恩五阶以上就麻烦了，只要薇恩靠近，就能发现她脖子上的项链不对劲。
略大的影子压了过来，黑格抬头就看到了带着笑容的肯塔。
“你们现在应该很累了吧……”肯塔又看一眼希尔，“你带着你的朋友去人少的地方吧。”
黑格知道肯塔在害怕她会被那位魔法师发现端倪，从而找上她，所以想让她先离开这里。
“你们挑点食物，然后让女仆帮你们端着。”肯塔身后就有两名女仆，显然过来就是特地说这件事的。
然而，黑格才刚出来没有多久。
“好的，父亲。”在躲避卡塔之城的魔法师这件事上，黑格和肯塔拥有一样意志，所以黑格不会拒绝。
希尔看了看黑格，又看了看肯塔，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比起询问，希尔更愿意选择跟黑格一样顺应肯塔的意志，她对肯塔摆出一个贵族小姐的礼仪后就跟黑格一块挑了些食物离开了这里。
不远处的薇恩见到这一幕，心底有些遗憾，心想，应该还会有别的机会见面。
站在薇恩身边的巴戈里亚公爵凑过来小声询问：“您发现魔法师了吗？”
薇恩和巴戈里亚公爵的身高差不多，薇恩侧目看了他一眼：“目前没有发现……”
“希望你说洛林公爵以及卡佩公爵都有囚禁魔法师都是真的，不然你应该知道欺骗一位魔法师的后果。”薇恩的目光恐怖，说的话也不留一点情面。
她下巴靠右有颗痣，左耳垂戴着深蓝色晶石，它狭长，被金丝缭绕束缚。
巴戈里亚公爵不免有些心虚，他不知道肯塔是否有囚禁魔法师，但他能肯定洛林公爵身边一定有魔法师，至于是不是囚禁就不知道了。跟薇恩这么说，也是想借助薇恩来对两位公爵造成影响，甚至是伤害。
巴戈里亚公爵强撑着颜面，让自己看起来气势没那么弱：“前段时间，我意外听到洛林公爵和卡佩公爵之间的谈话，卡佩公爵让洛林帮他找到一种能够逃过魔法师眼睛的特殊宝石，名为‘固视之石’，我查阅过很多书籍才得知它的效果。”
“您应该很清楚‘固视之石’是什么吧？”
“知道。”薇恩果断回答，面色凝重。
这件事涉及到“固视之石”就有点麻烦了……
之所以叫固视之石，其原理就等于把周围普通人的气场进行“复制”，并施展在佩戴使用者身上，相当于穿了别人的衣服一样。
固视之石能达到的效果，完全取决于制作者能力。既然制作这种特殊效果的宝石，就已经知道制作者的心思。
巴戈里亚公爵找到肯塔的身影，确认他离自己在的地方并不近的时候，他压低声音继续说：“恐怕只有您才能看出‘固视之石’……”
“不过，我认为自己可以给您提供一些线索。”
“肯塔并不会待见没有价值的人，而这个月，却忽然传出肯塔有位最疼爱的小女儿。我也印证过，肯塔确实疼爱小女儿。我认为，他的小女儿很可能就是魔法师。”
“就是刚刚离开的白裙女孩，她的名字叫黑格·卡佩——”
黑格的心脏有些剧烈地跳动几下，不安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汇聚在胸口。
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上次出现还是塞尔焦想要把她杀死之前。
她跟希尔坐在喷泉边缘，看着放置在大腿上一盘食物心不在焉。
最坏的结果就是先在卡塔之城待上个几年，等自己实力提升、没有人可以阻挡她之后，就能离开卡塔之城。
可是这样变化太大了，她不保证某些东西是否会被别人拿走，更不确定赫蒂彻以及亚修斯的命运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黑格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造成亚修斯提前死亡。
没有“规则之杖”的自己是否还能使用“回溯”魔法，就算拥有“规则之杖”了，起码也要十阶。
自己成为十阶魔法师需要多久？
不超过十年。这是重来之后，黑格对于自己实力上的底气。
一步步去想自己达成这些条件的可能性，她逐渐冷静下来。
“你还好吗？”希尔询问，“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黑格看向希尔疑惑的表情，像是从噩梦中被拉出来一样产生了轻松感。
黑格笑着说：“我没事。”
希尔犹豫要不要说，黑格以及黑格的父亲很奇怪的事情，想了几秒，她决定还是不提了。
她自己思考出一个结论：卡佩公爵看出黑格脸色不好，所以才让自己和黑格来人少的地方休息。
结合母亲之前告诉她的，黑格从小身体就不好，就印证了她的猜想。
不过，黑格才刚出现在就已经累了，身体也太弱了。希尔心里暗暗吐槽。
女仆也在这里，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不至于喊不到人。希尔望向站在一边的女仆。
费奇从台上下来，走到亚修斯的身边，跟亚修斯面向一个方向。
“巴戈里亚公爵是故意的？在我生日的时候请魔法师过来？”费奇语气充满了不满。
亚修斯托着高脚杯的手晃了一下，并不打算理睬费奇。
昨晚，在用晚餐的时候，肯塔就在餐桌上警告了所有人，今天的生日聚会上，不能暴露黑格是魔法师这件事。
亚修斯曾想过，黑格要是被卡塔之城的人带走应该是最好的，当天晚上，亚修斯就问过黑格的意愿，黑格居然不愿意去卡塔之城。
“你为什么不去卡塔之城？你是魔法师，能被带到卡塔之城你就不会这么危险！”亚修斯激动地对黑格说。
黑格没有动摇情绪，表现出来的冷静让亚修斯觉得有些陌生。
“亚修斯，我不能去卡塔之城。我一旦去了卡塔之城，就无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卡塔之城我会去，但不是现在。”
黑格就像一个无底深渊，亚修斯难以看清。
这种巨大的变化，令亚修斯感到不适。
亚修斯的目光逐渐聚焦，她看到肯塔走向薇恩，笑着打招呼，相互之间说了什么，就都笑了，随后三人脸上都没有笑意。
因为肯塔问：“究竟是什么吸引您来参加这种聚会？”
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在贬低自己的儿子费奇，他现在只关注巴戈里亚公爵以及薇恩反应。
巴戈里亚公爵沉默，薇恩笑了。
“当然是听到一些有趣的传言，所以来看看……”薇恩的笑容逐渐消减，背对着阳光，目光冰凉，左耳深蓝色晶石折射出浅蓝的光，闪了一下。
她装作思考的模样：“我想，你应该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比如关于魔法师的事情。”薇恩的目光重新落在肯塔脸上，看到肯塔的表情已经冷得不能再冷时，她露出得逞的笑，肆意，张扬。
“看来，卡佩公爵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薇恩轻笑了几声，像是知道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嘲弄着肯塔。
站在薇恩身边的巴戈里亚公爵表情绷紧，他怎么也想不到，薇恩会这么肆无忌惮，一想到薇恩的实力，巴戈里亚公爵选择闭嘴，什么都不说。
薇恩上下审视着肯塔：“区区一个六阶，不会想跟我打起来吧？”
肯塔恢复笑容，看不出一点勉强：“当然不会。”
“卡佩公爵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愿意倾听。”
“我想见黑格·卡佩。”
肯塔的额头鼓起几条青筋，像是极力压制心中的愤怒，无数视线聚焦在他身上，在双重的压力下，他强迫自己逐渐冷静下来。
答应了可能会被薇恩发现黑格是魔法师的事实，不答应也会被薇恩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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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爱好吗？”希尔问。
黑格怔住，从来没人问她爱好是什么，这种感觉很微妙，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自己的爱好应该是使用魔法去战斗吧？
黑格困惑地想，但她又不能说自己会魔法，于是到嘴边就变成了：“我喜欢练剑……”
“不过我天赋不好，身体也弱，恐怕很难在这方面有很大的成就。”
她不带情绪地说，落入希尔的耳中又变成另外一番感受。希尔认为黑格很难过，所以才会这么冷漠地讲述这件事情。
黑格的叉子刚插在一块切好的肉，希尔的语气忽然变得有点奇怪：“我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吧！”
似乎有些振奋，仿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倾诉的人一样。
黑格扭过头，看到希尔充满期待的目光，期待她能够作出回应。
希尔在想，黑格喜欢练剑，跟别的贵族小姐不一样，说不定她会赞同我！
可是她还是有点犹豫，自己才刚认识黑格，又不知道黑格实际会是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黑格听了之后，会不会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接着，心底一道声音安慰着她：没关系的，希尔，从见到黑格的第一眼，你不就觉得黑格独特吗？相信你的直觉！
“好。”希尔做好心理准备的同时，黑格也给出“乐于倾听”的信号，并给予微笑来鼓励。
黑格很好奇希尔会对自己说什么。
现在的希尔年龄还很小，还处于比较单纯的年纪，若是换成成年后希尔，黑格认为希尔可能就不会主动说自己的事情了。
希尔抑制一些兴奋，不敢看黑格，盯着餐盘上的食物，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其实我经常偷听父亲跟别人说话，因为我觉得很有意思，我不太喜欢漂亮的裙子以及首饰，我渴望像父亲一样能够很酷地去解决某些较为困难的事情，然后下达准确的处理方式。”
说得有点抽象，希尔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彻底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崇拜着“掌权人”，希望获得那样果断地处理大事能力，仅仅觉得那样很酷。
在黑格看来，要先被赋予权力，才能成为“那样”的人，除此之外就是凭借自己的手腕去夺取权力，当然，首要还是要建立下层。
“你会觉得我很奇怪吗？”希尔望向黑格，有些不安。
“哪里奇怪？”黑格问。
希尔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来，迅速组织语言：“很多贵族小姐知道后，都说我很奇怪。”
“她们说，明明可以用轻松快乐的方式活着，为什么要这么费劲，这么吃力不讨好。结婚前，父母给予我们的一切就是为了让我们幸福快乐地活着，结婚后，丈夫依旧会给予我们最好的。”
“有时候我在想，或许自己真的很奇怪。”
说到后面，希尔的表情逐渐趋于平静。
“不会奇怪。”黑格肯定地说，“你继续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希尔愕然看向黑格，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有一次被父亲发现了，父亲变得很愤怒。”
“为什么？”黑格问。
“不知道。”
两人都沉默了。
希尔勉强继续说：“不过，母亲很支持我——”
她还没说话，突兀的声音传来：“黑格小姐。”
两人循着声音望去，看到的是卡佩家族的管家菲诺。
菲诺恭敬地对黑格以及希尔微俯身，右手握拳，横立在胸前，他的目光落回黑格：“公爵正在找您。”
“知道了。”黑格平静地回应，端起盘子，不远处的女仆立马上前接过。
黑格站起来，露出遗憾的神情对希尔说：“我们只能下次再聊了。”
“没关系，我很期待我们下次见面。”希尔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不过，黑格既然这样说了，应该是不会重新回到这场生日聚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