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法师她重生之后 (绫也)

坐在他身边的亚修斯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波西尔离开的时候，笑着对黑格说：“黑格，今天下午有空吗？等会我要外出，顺道会去买一家新开的点心店，很受欢迎，想着跟你一起分享……”
说到一半，她意识到什么，视线落在亚修斯身上：“亚修斯也可以来。”
亚修斯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黑格去就可以，我下午打算练剑。”
接着，波西尔期待的目光又落在黑格身上，黑格握刀叉的手顿了顿，刚好也吃完了，就把它们放在两边，拿起垫在大腿上的口巾。
“我会去的。”黑格说完，用口巾擦嘴。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波西尔也想知道具体情况吧。
常常坐得很安静的里贾纳忍不住开口了，望向得到一个满意答复的波西尔，小心翼翼地询问：“请问一下，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波西尔愣了愣，随后摸了一下里贾纳的头：“下次吧。”
说完，她直接离开了。
谁也不在意最年幼的里贾纳的心情。
黑格淡漠地把口巾放在一侧。
“走吧，也差不多要去上课了。”亚修斯起身。
“好。”
黑格刚站起来，费奇就喊了她的名字：“黑格！”
黑格回头撞上那双不安的视线，听到费奇继续说：“我们可以聊聊吗？”
亚修斯不在意，只是对黑格说了一声：“我去老师那里等你吧。”
“没问题。”
实际上，黑格并不想跟费奇聊，想了想，在费奇死去之前，应该让他先支付“代价”。
年幼的里贾纳有些焦急地看着三人，似乎想要说什么，意识到没有人注意到他，最终选择闭嘴。
费奇带黑格来到一处比较僻静的走廊角落。
他忍不住问：“昨天晚上，父亲跟你聊了什么？”
黑格不打算告诉他以及亚修斯和波西尔，等他生日过后，就会死去的事情。
“聊了关于维卡的事情，他还说让我原谅你，让维卡替你受惩罚，还说我可以在维卡身上撒气。”黑格心里酝酿了一会，扭曲了一些事实。
费奇脸上绷紧的神情放松了一些，连忙又对黑格说：“如果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又或者有什么想要得到的，在我能力范围内都会帮你实现。”
“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做。你帮我准备一笔钱，埋在一个地方。”黑格思索一会，“具体地埋在哪里，我最近会告诉你，你需要在你生日之前完成。”
费奇一听说是钱，松了一口气。在贵族里，孩子十六岁已经算是半成年了，只要再完成社交圈出道，就已经是成年人，而费奇在去年的时候已经完成社交圈出道。
而成年后，就开始掌握资金，独立起来。
“你需要多少钱？”费奇问。
如果钱就能摆平，他当然很高兴。
哪怕他现在根本想不明白，黑格为什么要把一笔钱埋在一个地方。
“不多，一千金币。”
对于费奇获得的资产，这笔钱等于塞牙缝。
黑格补充：“你不能被父亲发现这笔钱。”
她打算把这笔钱当作是离开卡佩家族之后的资金，一千金币，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
太多钱可能会引起费奇深度怀疑，说不定还会借此向肯塔告状，倒打一耙，肯塔问话就麻烦了。
黑格不清楚费奇手下的人办事能力，更不确定会不会被肯塔发现。
如果肯塔发现之后没有任何反应，等她离开卡佩家族的时候，埋金币的地方肯定成为肯塔的搜查点，自己也会自投罗网。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费奇手下的人办事靠谱，躲过了肯塔。毕竟只是一千金币，想要躲过查账不是一件难事。
“好的，没问题！”费奇十分自信。
“如果父亲发现了，你要主动揽下，至于什么理由，你自己来想。”黑格琢磨了一会。
费奇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知道了。”
“今晚吧，今晚再告诉你埋在哪里。”黑格说。
“好的。”
费奇现在已经成年，最近也已经把需要完成的课程都完成了，所以他不会再一起上课。
告别了费奇，黑格越想就越觉得肯塔肯定会发现那笔钱，感觉那笔钱只是作为“诱饵”的话也太浪费了，就算做不成“诱饵”，想要拿走那笔钱也有点麻烦。
哪怕自己能够使用传送魔法——至少五阶才能传送得比较远，而且还有不少限制。
或许可以存银行里？好像也不太行，以卡佩公爵的地位，银行会忌惮肯塔，会把她的消息透露给肯塔，因为银行不会认为只是存了一千金币的主人不是银行得罪不起的存在……
黑格思绪顿了一下。
不对，记得某个银行的背后是奥洛教会吧？虽然奥洛教会在肯维西特帝国并没有什么地位权力，但教会的实力不可小觑，就算是卡佩公爵，想要动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于把一千金币二次移走的事情，说不定能让波西尔帮忙。
黑格露出一丝笑。
刚坐上马车没多久的波西尔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幸好及时拿出手帕捂住，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渐渐远去的卡佩庄园。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黑格已经很疲惫了，因为这些知识她都知道，又要装作一副很认真听讲的模样，导致课程对于她来说很煎熬。
黑格和亚修斯刚从图书馆出来——卡佩家族的孩子上课都在卡佩家族最大的图书馆里面进行。
下了阶梯，来到一楼的走廊，走廊一侧是墙，另一侧是花园。
走廊里阴暗，花园里布满了阳光，仿佛是两个世界。
亚修斯忍不住问：“‘放魔物咬你’那件事，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费奇吧？”
黑格看了她一眼，没有避讳：“是的。”
只要稍微了解一下费奇和维卡两人，就能猜得出罪魁祸首是费奇，在许多人眼中，维卡没有主见，费奇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得到肯定的回答，亚修斯已经能够大致拼凑出整件事情。
“维卡呢？父亲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放他出来？”亚修斯随口一问。
黑格沉默一会：“不会……我是说，维卡以后都不会从地牢里面出来了。”
亚修斯停下了脚步，神情难以置信。
她不明白，罪魁祸首是费奇，维卡为什么要一辈子被关在里面。
亚修斯没再询问，哪怕她现在很混乱也很迷惑维卡为什么不能出来。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进地牢。”黑格转身，酝酿出安慰的话。
亚修斯再次愣住，随后笑了几声，黑格听着不是高兴的笑，但又莫名觉得像是。
“黑格，你知道吗？你从那个房间里出来后，就变了好多。”
亚修斯的目光始终在黑格身上。
“以前的你对什么都没有自信，但现在你好像什么都胜券在握……”
她垂下目光，情绪有些复杂。
“明明我比你大几岁，却让你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看向黑格：“我会变得更强，成为卡佩家族的主人，我会成为‘少数继承家族的女士’中的一员。”
亚修斯目光沉寂而又坚定，犹如潜藏在黑暗的利刃。
黑格神色依旧没有变化，让人捉摸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语气平静：“小心肯塔……”
她看向布满阳光的花园：“费奇活不了多久，你和里贾纳都很危险，如果未来里贾纳真出什么事情了，不要管不要问，保住你自己。”
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了，能听到矮跟鞋踏在冰冷瓷砖的声音。
黑格脖子前的蓝色宝石项链随着她的走动而晃动。
因为它的存在，确认了周围只有自己和亚修斯，黑格才会对亚修斯说出那样的话。
黑格吐出一口浊气。
维卡没有关在地牢里，现在也应该跟自己和亚修斯一起上课了。
原本肯塔单独给她请了老师，被黑格拒绝了，并表示自己一定可以跟上进度。
黑格不想自己时刻被注视，有亚修斯在，老师的注意力就不会总在她身上。
在即将“茶话会”之前，波西尔给黑格带来了很多漂亮的裙子，还让侍女把黑格打扮了一番，把黑格折腾得坐在椅子上就不想动了。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裙子。”黑格拿起杯子，一口气把杯子的水都喝了下去。
波西尔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持着的宫廷扇抵在下巴处，笑着说：“你忘了，不久后就是费奇生日了，到时候会有很多贵族来我们庄园，就算不喜欢，在这种场面也应该随大众些。”
黑格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
这算是费奇给肯塔带来的最后一点利益了。
结束折磨，黑格跟着波西尔来到花园，桌子上已经摆上新鲜的茶以及点心。
黑格睹见树下的一名骑士，是上次自己和波西尔去墓园时候负责护送的骑士队长。
她忽然问：“上次护送我们去墓园的骑士队长叫什么名字？”
波西尔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起这个，还是先回答了：“阿克思。”
阿克思？！

说起名字，黑格就有印象了。
记忆就像是一层层涟漪荡漾而开，浮现出一个肮脏阴暗的笼子里的生物，它拥有属于人的半张脸，又拥有属于魔物的半张脸，身体只剩下一只手是人手外，都跟别的乱七八糟的魔物“缝合”了。
身边的人小声对她解释：“他曾经是卡佩家族的骑士队长，名字叫阿克思……”
说着他拿出阿克思的画像给黑格看，黑格身后的人都不敢去看那种缝合怪物，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当时黑格并没有多注意，看了一眼就没放在心上了。
“一名卡佩家族的骑士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自语了一句，又接着说，“据说之前失踪了一段时间，没有多久，他的家人全部死在那个简陋的肮脏的房子里，现场还有不明的仪式。”
他翻动手持的笔记，视线快速将内容扫入脑袋，转化语言给黑格听：“不过，我们‘询问’了肯塔·卡佩，他说阿克思是公爵夫人波西尔离开卡佩家族的帮手，还说，阿克思爱慕着波西尔。”
“仔细调查一番，肯塔似乎通过某个组织，将阿克思‘售’卖出去，阿克思才落到这种地步。难道肯塔·卡佩仅仅因为阿克思爱慕他的夫人，所以将阿克思‘卖’出去来报复？肯塔没有因此获得什么东西吗，还是说只是金钱交易？”
他沉思一会：“这样的话，我认为肯塔没必要让‘卖’出阿克思……不，好像也有可能，只要肯塔是刻意想要把阿克思折磨成现在这副模样……”
这就是黑格了解到关于阿克思的全部，当时的阿克思的模样给带给她太大的震撼加上心生的怜悯，就对他有了印象。
黑格认为，那个“组织”恐怕跟给予肯塔“帮助”的人是一伙的。
黑格奇怪地问：“他一直在你身边吗？”
波西尔刚拿起茶杯的手顿住：“不是……从你出来后才配在我身边，以前我身边就已经有一名骑士，忽然之间就把原来的骑士给换了。”
黑格回想了一下“回溯”前波西尔身边的骑士，她没太多关注，但她记得波西尔那时配的骑士好像一直都没有变动过。
如果“回溯”前，阿克思真的帮助了波西尔，那么阿克思被派到波西尔身边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黑格手指勾住茶杯把，以一个优雅姿态喝着茶。茶是花茶，泡出的茶水似乎还带着鲜花的气息。
“你觉得他会有问题？”波西尔问。
当然，她是指除了监视以外的问题。
肯塔既然忽然更换骑士，肯定也免不了“监视”这一项。
“暂时不清楚，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除此之外，黑格也不敢多说别的。
黑格不确定会不会因为自己告诉波西尔“可以信任他”之类的话弄巧成拙，导致悲剧。
接着，黑格跟波西尔说了维卡的事情，波西尔听到后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却没有继续追问，像是在意料之中。
“如果费奇和维卡都死去的话，就会轮到亚修斯了吧？”波西尔皱眉，有些担忧。
如果不是黑格和亚修斯的母亲，波西尔就不会去管她们，爱屋及乌，仅此而已。
黑格看着精致的点心，心想，这倒是。要是自己离开的话，还是得先把地牢里面的魔法师杀死比较好。
放男魔法师出来，对于她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对方说不定会一直劝说她去卡塔之城，甚至可能等他回卡塔之城后告知更厉害的魔法师来抓自己。
所以，让他死去就能一箭双雕。
卡塔之城的魔法师身上好像被下了什么特殊的魔法，只要魔法师死去，卡塔之城的人肯定会知道。
男魔法师在卡佩家族死去之后，应该也会有魔法师来到这里，查明原因，顺藤摸瓜下，那些魔法师应该就能发现卡佩家族的秘密，并且要留下的痕迹要全部推到肯塔身上，不能牵连到整个卡佩家族，卡佩家族还需要继续留着。
“我会看着办的。”黑格给出一个答案，随后提起另外一件事，“对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她把自己向费奇提出的“代价”说了一遍。
波西尔惊讶地看着黑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方面能帮助你？”
“……猜的。”黑格淡定地又喝了一口花茶。
“当然没问题……只不过，你向费奇要一千金币以及还要二次转移，为的是什么？”波西尔发出自己的疑惑。
黑格沉默一会：“以后会告诉你的。”
花丛中，黄色带有花纹的蝴蝶上下起伏，虫子的鸣叫嘈杂。
波西尔深深看了一眼黑格：“我知道了……你是个有主意的，我认为自己应该尊重你的选择，还有，不用说‘谢谢’。”
黑格怔怔，低头看着茶水，茶水上倒映着自己的模样，竟露出有些无奈的浅笑。
“肯塔在你身边配的两名骑士怎么样？”波西尔问。
黑格刚拿起一块精致的点心：“目前还没看出什么，他们也一点都不避讳自己听命于肯塔。”
这点令她有点不愉快。
关于两名骑士的奇怪之处还没探究出原因，估计没那么容易，黑格怀疑那两名骑士跟“帮助”肯塔的人的身后势力有关。
“他们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黑格补充，“我暂时获得了肯塔的信任，不会有事。”
波西尔朝骑士们站着的树荫下眺望过去，无声叹息一声：“你多小心吧，在这方面我恐怕帮不了你太多。”
“我会的。”黑格直接把精致的小点心送入口中。
波西尔扭过头，笑着问：“点心怎么样？”
“很好吃。”
之后，黑格和波西尔再也没再讨论相似的话题，波西尔跟黑格说了许多关于外面发生的趣事，都是贵族们的笑话。
两人待了一下午，就连晚上用餐都是一起去。
一名骑士匆匆从圣耐爱朵堡赶回来，告诉了波西尔，肯塔今晚也不会回来的事情。
黑格看着这名骑士离开的背影：“看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波西尔面色不变：“我听到一点风声，说是跟迈达尔王国有关，还以为掀不起什么浪才没跟你说。”
迈达尔王国？
黑格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才想起是“迈达尔帝国”，塞尔焦所在的国家，她曾经也是“迈达尔帝国”的一员。
“迈达尔的魔女”“白色的恶魔”……
她的称呼有很多，都是成为塞尔焦的“工具”以及成为“迈达尔帝国”的人后才有的称呼。
“具体情况还要等肯塔回来才知道。”波西尔补充。
有些被动。不过，现阶段的自己还没有能力掺和这种事情。黑格心里自语。
黑格跟着波西尔来到了用餐大厅，除了肯塔以及被关在地牢的维卡以外，所有人都来了。由于早上的时候跟黑格聊过，费奇现在很精神，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他一样。
对于他而言，只要完成黑格交代给他的事情，他就彻底解脱了，并且他也看开了许多。
就算黑格对亚修斯比较有好感又怎么样，只要自己展现出实力与价值，黑格肯定会改变主意站在自己这边。加上自己比亚修斯年长几岁，自己优先前往领地建立自己的势力，稳固之后直接打压亚修斯就可以。
这么多优势，到底在担心什么。费奇心里吐槽了一下自己。
晚餐结束，黑格主动找上他。
“我改变主意了，你把一千金币存在银行吧，帮我开一个账户，存进里面。”
费奇爽快地答应：“没问题！”
只是银行的话就好解决许多了，费奇巴不得。
之前一直是只能借钱，主要是借钱给一些国家打仗用，只提供放贷以及汇款，近几年才逐渐推出可以存款这一项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