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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甜(堇色蝉)


太子虽没来,但太子的进臣来了几个。
那场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看着都觉得心慌,爹娘却不帮着爷爷找台阶下,反而帮着贤王抬举爷爷,丝毫不觉得被一个受过处罚的王爷给予如此重的礼节,是件有隐患的事。
此事柳云溪已有耳闻,那时传的是顾老将军欣赏贤王,与其对酒畅饮,没想到真实的情况竟是如此。
可见沈晏已经开始下功夫了。
她小声问:“你没有私下规劝你爹娘几句吗?”
“他们不听我的,说我是个女儿家,不懂这些弯弯绕绕。”顾曦月无奈的叹了口气,“爷爷年纪大了,又常年奔波劳累,也不对这些事多上心。”
看好友苦恼的样子,柳云溪伸过手去,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
“真辛苦你了,明明是为着家里人好,却不被理解。”
顾曦月深吸一口气,喝茶润润口,叹气道:“过日子嘛,总是这样剪不清理还乱,亏得我认识了你这个朋友,彼此还能宽慰几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今日听好友说了这许多,柳云溪坦诚道:“我该给你想想办法的,可是王爷不在,我又出身不高,明面上更不好与顾家往来,只怕帮你承担不了许多。”
顾曦月笑着拍拍他的手背,“别想太多,我知道你的为人,不想拉你下水。”
说完略显沉重的家事,柳云溪借着斟茶的空档轻松的转移话题。
“曦月,我这儿还有些治疗风湿骨痛的药,药效还不错,是我娘家弟弟参照古书配的,你要不要拿几副去给老将军试试?”
“好啊,真是太谢谢你了。”顾曦月转忧为喜。
两人在屋里喝了半壶茶,一炷香的时间后,柳云溪让秀心去取药,拿给了顾曦月的丫鬟,送二人离开。
顾曦月离开后,柳云溪又独自往库房里去。
秀心看着外头太阳越来越高,主动询问:“小姐,到午饭时间了,咱们是回王府,还是……”
柳云溪放下手上捏着的甘草片,“去酒楼吃吧。”
还不想回王府。
主仆二人往最近的酒楼里去,进雅间点了几道菜。
柳云溪来时还觉得饿,等坐到桌前,看着桌上的饭菜,却觉得食欲不振,只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你吃点吧。”她对秀心说完,转头望向了窗外。
已经一个月了,沈玉衡怎么没有送信回来呢?
她大概能猜想到,是因为京中势力复杂,沈玉衡害怕两人的信件被别人拦截。
即便有合适的理由解释,也还是念着他能写封信回来,相隔太远,完全不知晓他的近况,自己心里实在不安。
若是再过一阵子还没有他的消息,那她就……去青州找他?
嗯,大不了就去青州找他。
就算到不了军中,能在军营驻扎地附近打听些消息也是好的,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皇城困住,一点消息都没有。
心里想着,耳边隐约听到外头有焦急的声音逐渐走近。
“公子,这间房里已经有客人了,您还是去别间吧。”
声音就在门口,秀心抢在她之前,到门边去观察情况,人刚到门前,房门就从外头打开,小丫鬟还没发出声音,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拽到了门外。
一身茶白的男人走了进来,随手关上房门。
看到面露惊色的女子,男人心情大好。
许是在昏暗的房间里躺的久了,伤好的这些天看什么都觉得刺眼,如今看着女子着一身清雅的衣裙,仿佛春日里新生的荷叶荡漾在水中,配上那张清丽脱俗的脸,简直是他连日来见过最美的风景。
沈晏进门时表情还严肃的绷着,如今逐渐拉近两人的距离,心中的笑意怎么都隐藏不住。
“好久不见啊,柳姑娘。”
他热切的打招呼,就算不得她回应,也能旁若无人的走到桌边。
“你自己一个人吃饭吗,还是说……在等我?”
按照规矩,柳云溪该起身给他行礼,可见到他这幅自欺欺人的模样,她很不愿违背自己的良心给他半分敬意。
看了他一眼,平静道:“玉衡都已经跟我说过了,贤王殿下不必在这儿装模作样,好像是把人当傻子耍。”
都已经彼此动过刀剑,怎么还能装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该说他是沉得住气,还是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了。
她一开口就戳破了他好心要营造的氛围,沈晏有些不满,站在她身边,故意威吓。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不但不行礼,还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是什么道理,难道不怕我责罚你吗?”
柳云溪不怵他,冷冷道:“比起责罚我,殿下更应该担心自己强行闯入此间,与兄弟之妻共处一室,若传扬出去,不知皇上和朝臣们会怎样看您。”
她可是皇帝最瞧不上的商女,沈晏最会讨皇帝欢心,怎么敢把两人独处的事让旁人知悉。
沈晏轻笑一声,“牙尖嘴利。”
柳云溪觉得身子懒懒的,坐在凳子上不动弹,直白的送客:“殿下若没有旁的事,就请出去吧,我吃饭的时候喜欢安静的呆着。”
这样冷漠的态度,就好像与他毫无关系。
如果他不紧紧的抓住,她绝对会越走越远,连带着往日的情分一起消散。
沈晏咬紧后槽牙,不再说些弯弯绕绕,直言:“柳云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不想回答。”柳云溪扭头拒绝。
“不容你不答。”沈晏伸手按上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过身来面对他,“你必须得告诉我,你到底看中沈玉衡什么?”
他处处都比沈玉衡强,凭什么柳云溪会看上那个废物,还那样死心塌地。
柳云溪回以沉默。
眼中的男人没了镇定、温润的伪装,好似一头得了病的豺狼,呲着牙彰显自己的危险,可内里没有一点气能撑住这副皮囊,只是一具病态的行尸走肉。
她对他的问题没有兴趣,也不害怕他的威胁,没有回答他的理由。
沈晏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睛,声声质问:“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嫁给他?”
他不明白。
自己掌握先机,是天选之子,重活一世该事事顺心才对,可为什么,最该让他顺心的女人却没有选择他。
这样不对,一切都该按着他的想法发生,意料之外的事也该被扳正。
在他的质问声中,女子的眼神变得越发疑惑,她终于抬起眼眸看他,在他极大的期待中张开了口——却没有回答他。
“殿下,我还没追究你在扬州暗害我夫君的罪过,你反而来问我们夫妻间的私事?我真看不懂你。”
惹人心动的容貌,温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厌烦不已。
沈晏拧眉,“不许叫他夫君。”
柳云溪咬了下牙,“你简直不可理喻。”
她起身要走,还没站起就被掐着肩膀按回了凳子上,男人凹下去的眼眶越来越黑,他好像头疼似的,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
睁开眼睛,命令她:“我问你的问题,你必须要给我一个答案。”
柳云溪看着他,无奈又可恨。
既然他非听不可,那她就说几句。
“我喜欢他的真诚,他对我毫不掩饰的欣赏,他的美貌,还有他王公贵族的身份,我不过是个商女,一介俗人,能有一位皇子把我看作最要紧的人,我当然会为此心动。”
说的是沈玉衡,但某人很自然的代入到了自己。
微笑着说:“所以只要是个王公贵族,长得好看些,你都会喜欢。”
柳云溪偏了下视线,“缘分一生只有一次,他坚定的选择了我,我才没有错过他。”
前世的孽缘,她已经用死亡的代价做了了结,就该烂在泥里。
今生选择的路,她也不会后悔。
看到她坚定的眼神,沈晏第一次产生了怀疑:难道她真心喜欢沈玉衡?就像当初喜欢他那样,认定了,便不回头。
被她认定的人,不是他了……
沈晏又气又痛,感觉头像撕裂一般,不得已松了按在她身上的手,从身上掏出个药瓶来,一口喝干。
痛楚缓解,他狰狞的表情才逐渐正常下来。
空气中飘着他刚刚喝下的药的气息,柳云溪嗅觉灵敏,分辨出这药味她在沈玉衡身上也闻到过,是……是那个会让人上瘾的销魂散。
她感到不安,趁着他身上药效发作,意识模糊,赶忙站起身。
“我已经回答了,你满意了吗?”
一边说着,目光往门边瞟,时刻准备着夺门逃出去。
刚才还情绪激动的男人,在喝下药之后很快平静下来,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离开他吧。”他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你在说什么?”柳云溪嫌弃的甩开了他的手,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赶忙在裙子上擦擦。
沈晏视若无睹,迈步朝她逼近,声音轻柔道:“离开他,我娶你。”
只这一句,让她想起了很久之前,她还天真的相信没有任何担保的花言巧语的时候,听信了不知道多少句这样的话。
呵,垃圾。
柳云溪绕过他,“我要走了。”
“这不是提议,是命令。”沈晏伸手拦在她面前,平静的语气告诉她,“兵权、人脉和父皇的宠爱,沈玉衡一样都没有,你跟在他身边能得什么好。”
柳云溪侧脸看他,皱起眉,“所以你就想哄骗我放弃他?”
沈晏凝视着她的眼睛,像是施舍了莫大恩惠的了不得的人物,提醒她:“你可要听明白了,我说我会娶你。”
说第一遍就已经够可笑了,还当成宝似的再强调一次。
“哈哈哈!”柳云溪没忍住笑出声来。
“嘴上说说,没有第三个人听见,更没有担保凭证,就想让我当真?殿下想骗人也该演的动情些,我与您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凭什么要相信你。”
她的嘲笑与怀疑深深的刺痛了自视甚高的男人。
沈晏紧咬着牙,隐忍着心中的怒意,像是决定了什么,再次开口。
“倘若我说……”
“你上辈子是我的妻呢?”
上辈子,他怎么有脸说上辈子。
柳云溪觉得好笑又可恨,借着笑声把这些鬼话都当成笑话。
笑够了,才无奈的叹气,“殿下再不让我出去,我就要喊人了。”
看她态度不改,沈晏越发心慌。
“你最先遇到的、喜欢的人应该是我,我才应该是你的夫君,是那个废物抢了我的位置。”
他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大概是蚀骨销魂散的药效发作,呼吸变得粗重,青筋突起的手就要往她身上抓来。
柳云溪眼疾手快。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
沈晏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身边的人就快速跑去了门边,留给他的只有脸颊火辣辣的痛和“砰”的关门声,回荡在房间内。
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离了酒楼, 或许是被气急了,柳云溪感觉头晕, 一时脚步虚浮,差点歪倒。
在府里要忌惮着旁人的眼线,出来躲会儿清闲又要被人跟踪堵门,知道京城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竟是如此艰难。
两日后,王府后门上来了一位客人。
丫鬟熟门熟路的请人坐到后厅上,泡了茶招待。
萧邺已经来过一回,也是走后门,身边连个随从都不带, 尽量动静小些,不惹人注意。
他告诉柳云溪, “近来, 贤王往顾家去的勤了些, 大概是有意结交顾家。”
柳云溪听罢, 反应不大,“顾老将军功高势大,连皇上都担心哪位皇子与顾老将军过从甚密会影响朝中局势,贤王如此上赶着与人交往, 也不担心皇上的看法,想必是胸有成竹了。”
她抿了几口茶, 并不为此事惊讶。
前世沈晏拉拢顾老将军,是在几个月后, 她私下与顾家女眷关系近了, 才找机会为他和顾老将军安排了见面的机会, 自然, 她没有对沈晏说自己是遭了多少辛苦才见到顾老夫人,得了老夫人的认可。
大概沈晏还以为,只要他和顾老将军多见面多说话,就能拉拢到人心吧。
萧邺不知她心中的成算,问:“我知你家王爷与贤王有过节,眼看着贤王有心结交大臣,你不担心他势大后会对付你家王爷吗?”
“自然是担心的。”
柳云溪眼神淡然,叹息道:“再着急也不能昏了头,京城中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一步踏错,后果不堪设想。”
听罢,萧邺主动说:“若你不想顾家与贤王亲近,或许我可以帮忙。”
他本就与柳云溪是同乡,彼此又知根知底,在京城中想要站稳脚跟,彼此帮助是应当的。
听到他的提议,柳云溪忙劝阻,“不,你不要掺和进来。”
她认真道:“结党营私在历朝历代都不是光彩的事,何况皇帝在太子与贤王之间取平衡之法,一定不希望再有旁的皇子做大,我家王爷行事都要格外小心,更何况你取得如今的成就很是不易,不要一时冲动,尽数葬送了。”
“柳姑娘说的对。”萧邺点了下头。
他虽然也读过几本兵书,心思却不如柳云溪细腻,没能想到这朝中局势有更多的弯弯绕绕。
“我这回请你过来,是为了王爷前去青州剿匪之事。”
柳云溪放下茶盏,表情忧郁起来。
“一个多月了,青州那边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我实在担心,又不知还能找些什么门路去打探消息。”
萧邺听罢,疑惑道:“一般将领外出征战,都要按时将军情传递回来,不该有毫无消息的说法。”
听他这样的说法,柳云溪更担心了,皱起眉:“他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不光是明面上的消息,连密探们也没能与安置在青州的密探取得联系。
她催促了箬竹和墨影去想办法,可他们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种种迹象都令人不安——能够影响到秘阁运作,除了沈玉衡本人,也就只有皇帝了。若是皇帝要对他暗中下手,势必会封锁消息,如此一来,沈玉衡真就是凶多吉少了。
越想越觉得心慌,本就疲倦的神情更加担忧。
萧邺安慰她:“你不要多想,我即刻安排手下悄悄前往青州打探消息,快马加鞭,应当能在七日内赶回来。”
听到这,柳云溪才觉得心里安定了,“如此就多谢你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萧邺犹豫了一下,又说,“先前太子太傅曾私下来见我,说想请我协助太子。”
太子太傅是太子的舅舅,也是当朝皇后的亲哥哥,太子仁厚不争抢,他的母后舅舅却不是这样的性子。
柳云溪对几人有所了解,虽然亲眼见过李鹤的为人,对太子没有恶意甚至还有几分敬佩,但知道他背后皇后和太傅有这样的推手,也不得不对其敬而远之。
“那你是如何回他的?”她问。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萧邺没什么表情,这件事堵在他心里很久了,也不敢对旁人吐露,如今见了柳云溪的通透,才想说给她听,借此确认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
柳云溪思索片刻,点头道:“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惹恼了他们,又给自己惹上麻烦。”
萧邺征战沙场得了头功,如今已是四品武官,比起树大根深的太子党,他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年轻官员罢了。
“曾以做官是为了黎明百姓,江山社稷,如今出了头才发觉这京城里的文官武官,有多少都只想着自己的前程,互相勾连、结党营私,纯臣直臣少之又少。”
单纯的人进入复杂的世界,哪怕心智坚定,也免不了陷入无力的境地。
“皇上左右取平,心思非正,下头的臣子自然有样学样,投机取巧。”
柳云溪微笑着宽慰他。
“你也不必灰心,江山易改,谁知道往后是个什么光景。”
萧邺看向她,暂时觉得心中的苦闷减轻了些,本就麦色的皮肤因为在西北边陲长时间的日晒风吹,如今变得颜色更深,一双沉静的眼睛,越发深邃。
两人正安静喝着茶,采晴小跑从外头进来,“小姐,府门外来人了。”
柳云溪扭头看过去,“怎得如此慌张,是谁来了?”
“是,二小姐……在外头说些不好听的话,吵着要见小姐您。”
柳依依?
柳云溪倍感疑惑,自从柳承业死后,她就没再听说过柳依依的消息了,还以为她是跟陆氏回了陆家,却在京城又见到了。
看到主仆二人的表情不对,萧邺主动问,“是故人到访?”
柳云溪摇摇头,伸手示意他不必操心,“没事,你坐儿这就好。”
想了一下,吩咐采晴:“不许放她进来,叫人去把她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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