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晏顿时如触电般缩回手,无论是他说的话还是他刚才的动作,都让牧晏心生怒意。
她几乎是恼羞成怒,想也未想,再次把马鞭挥向祁韫,比之前的每一次下手都要重。
祁韫痛苦地闷哼一声,眼眸里像破碎的星光,瘦削的身体裹着单薄的白色衣袍,衣袍上被剑划开好几处,如今又添了几道鞭伤,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看起来分外刺眼,
可牧晏却没有一点怜惜之情,刚才她骂他时将他眼中的冷意看得分明,不过转眼之间祁韫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无论她如何羞辱他都面不改色。
这难道不正说明祁韫此人不简单,城府颇深。
牧晏这样想着却笑了,她对他说道:“祁韫,你是不是觉得你装的特别好,你现在装的这副可怜模样是给我看的嘛?可惜了越看到你这副模样,我只会更想欺负你呀。”
牧晏从袖子里拿出瓷瓶,倒出好几颗药丸,强行塞进了祁韫的口中。
刚才他昏迷时她给祁韫喂了两颗,虽然现在起了药效,但祁韫尚且清醒能够克制得住,现在她又给他喂了好几颗,只怕大罗金仙来都抵抗不住。
“小娘子,做人要留有一线,可别太过分。”祁韫终于收起了一成不变的假笑,一双桃花眸即便是冷冰冰地盯着牧晏,也像是在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什么样叫太过分?我这样吗?那你当初用镇魂符将我囚在躯壳里你对我留有一线了吗?你准备活埋那些孩子的时候你对那些孩子留有一线吗?”牧晏始终记得这件事情无法遗忘,更不会因为他这几日在她身边故意讨好,就将这些抛之脑后。
“你根本就不是个东西。”牧晏最后冷艳总结一句。
祁韫却答:“小娘子好生偏心,明明这些都是你的好郎君做的,为何全怪在了我身上,我对你不够好吗?”
“沈照寒他得到了应有的代价,剜心头血几乎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他再疯魔也没有害我之心,而你可就不一定了。”牧晏虽然不知道祁韫具体目的是什么,但她有预感总之不可能是什么好事情。
祁韫本还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但越来越凶猛的药效正在蚕食他仅剩不多的理智,某种渴望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身体中所有的疼痛慢慢集中在了那一处。
他说不出话来了。
人一旦失去了理智,就如同最原始的野兽,一切行动全被欲望所控制。
祁韫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也从来不是会被欲望裹挟的人,他死死咬住舌尖,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小娘子,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你快放开我,这个世界本就与你无关不是吗?别人是死是活你又管这么多做什么。”
牧晏离他更近一些,附在他耳畔轻声道:“不巧,我这人好奇心重,别人越不想我知道什么,我就越想知道。”
祁韫几乎听不到牧晏在说什么了,她吐出的热气流进耳蜗,耳朵酥酥麻麻的,一呼一吸间全是少女身上浓烈甜蜜的香气,每一刻都在攥取他的心神。
“所以你最好快点告诉我,不然我就再抽你几鞭子好不呀。”她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小猫爪子轻挠心口……
祁韫脑海里一直绷着的弦这一刻断了。他彻底失控了。
阳光热烈,水波温柔,树影摇曳,万物生长。
祁韫手还被绑着,身体却如一滩春水,他躺在草地上,不住地喘息,那张极美的脸布满了红潮,紫色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牧晏。
牧晏站在一旁冷眼瞧着他,不动声色看他在无边的欲海中沉沦挣扎,用尽力气也无法解脱出来。
灿烂的日光晃花了眼,祁韫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徒劳地伸出手想要将她抓住。
可惜怎么碰也碰不到。
牧晏大发慈悲地往前一步,绣鞋上绣的是春日的金丝海棠,妖艳漂亮的不像话,她欣赏着绣鞋,毫不留情踩上了祁韫伸出的手,甚至故意碾了几下。
他白玉般的手几下就被碾出了红印,祁韫却感觉不到疼一般。
他真的像一只发情的狗,一味地想要贴近主人,以获取主人的奖励和垂怜。
牧晏暗叹这药药效颇强,即便刚才还是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不过转眼间就成了这种□□荡夫。
放在旁人身上牧晏倒真的会担心出人命,放在祁韫身上怎么着都没有事情,反正他不会死。
牧晏叹了一口气,在祁韫身边蹲下,拍了拍祁韫的脸,诱惑道:“祁韫,你很难受是不是?你求我就让你解脱好不好,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
祁韫却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他好像已经忘记了如何说话,只一味地拽住她的裙角。
牧晏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糖丸塞他嘴里,薄荷味的,提神醒脑。
祁韫服下后,确实好了许多,眼眶微红,语气哀怜地一个劲唤她“晏晏”。
这副模样与平日的吊儿郎当大相近庭,看起来怪可怜人的。
但牧晏心情平淡如水,就是不准备给他一个痛快,她执着于他一个答案。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这里走了。”
“晏晏别走,我告诉你……”谢韫一听这话连忙拽着她不撒手,过了好半晌,才小声道:“我看中了你的灵魂……”
牧晏想继续问他,他却死活都不肯说了,但她猜测祁韫口中的看中绝对不是喜欢,而可能是别的什么。
道士不都会一些歪门邪术,比如拿别人的灵魂炼丹药。
所以祁韫这些日子以来跟在她身边果然没安好心。
牧晏这般想着,再看祁韫更没了好脸,敢情她今日要不废了那么大功夫去审问祁韫,只怕她还没完成任务就被他给弄死了。
牧晏又想把他吊起来再抽几鞭子,刚才那几鞭子根本难解她心头之恨。
但如今祁韫浑身如在□□中淬炼,脊骨里喷涌而出的都是极度的渴望,他顾不上了什么都顾不上了。
什么恨啊爱啊,家啊国啊全都顾不上了。
他只想解脱,从牧晏手中解脱。
祁韫几百年受伤过很多次,也中过各种稀奇古怪的剧毒,很多人都想他死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杀死他,屈折他。
也有很多人用牧晏这种手段对付过他,恶劣下作上不得台面,但他们往往都不得善终,被他千刀万剐而死。
但面对牧晏,他就这样屈服了。
“晏晏,求你……” 他像条流浪很多年无家可归的野狗,一个劲求着愿意收留他的主人。
牧晏却不想让他轻易解脱,她只想羞辱他,玩弄他,嘲笑他。
“你跪下来,像狗一样爬到我身边,我就让你解脱。”牧晏坐在草地上,冲他勾了勾手,像是在唤一条狗。
祁韫已经彻底红了眼,他不假思索就跪了下来,帝王傲骨通通没有,他只想拜他的卿卿,求他的菩萨将他从苦海中渡出来。
“你先帮帮我,我就救你好不好。”牧晏轻轻抚摸祁韫绝世的容颜,心里的邪念按耐不住。
她想让他做更过分的事情,彻底折辱他一身的傲骨。
祁韫懂了。
他会好好拜他的菩萨的。
宋成玉穿过丛林,在一棵粗壮的松树后陡然停下,脸色不太好看。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握起,不远处的声音越发肆无忌惮,不堪入耳。
宋成玉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转身往回走。
今日红酥匆忙找到叶生,对叶生说宋晏言行有异,可能出事。
宋成玉偶然听到,不知出于何种想法,决定亲自来寻宋晏。
宋成玉自觉对宋晏仁至义尽。
她如今所作所为,后果自负。
牧晏的婚事定在盛夏时节, 一年中阳光最盛的时候,也就是夏至。
起初宋夫人还有些不情愿牧晏嫁给祁韫,但宋成玉居然难得出面劝阻了宋夫人,于是这婚事才顺利定下。
最近不知道为何, 宋成玉对她突然冷淡下来, 虽然以前也不是很热情, 但好歹表面功夫还是在维持着的。
这几天牧晏几次三番去图南院去见宋成玉, 但无一例外全部被叶生阻挡在门外。
牧晏每天是肉眼可见的急躁,看着宋成玉毫无进步的感情进度条,一时间觉得压力巨大。
为什么每次她都遇到这种糟心的事情,之前跟沈照寒在一起时他的感情进度条也长得很慢,如今到了宋成玉这块直接不长反降。
她把男配剧情都准备好了, 男主那边毫无动静,反而当了男二的助攻。
系统让她稍安勿躁,慢慢等待。
牧晏又跑了几次吃了闭门羹后, 也对宋成玉有了脾气。
既然宋成玉不愿意见她,她就不再巴巴上赶着自找没趣。
祁韫自从上次被她狠狠欺负一顿后, 这些日子安分了许多, 也没有来找她。
牧晏陡然就这样闲了下来。
除了偶尔谢瑜会来找她玩,她几乎成日无所事事躺在莲香院中看话本子。
很快市面上新出的话本子几乎都被她看完了,每天只能躺在躺椅上听着青蛙叫声睡大觉,她真的好怀念以前的现代生活。
谢瑜照常踏着傍晚的晚霞走进了莲香院,金灿灿的霞光染亮他孤寂的身影,他看着躺在躺椅上没个正形的牧晏,清冷的眼眸多了些暖意和温柔。
“晏晏, 你不是觉得这几日甚至无趣嘛,今日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懒倦的少女躺在躺椅上, 睁开圆而媚的眼眸,望向眼前的绝色佳人,嗓音也是懒懒的,拖着绵长的调子:“小鱼来了呀,是哪里呀?”
“九重宫。”谢瑜回道。
他莫名笃定牧晏会感兴趣。
牧晏闻言瞬间坐来起来,眼眸亮晶晶地看着谢瑜:“小鱼,真的能进九重宫吗?不是说寻常人不能进去吗?”
“今日是皇上的生辰,九重宫里按照惯例举办晚宴,大臣可以携带家眷进宫赴宴,我家中兄长在荆州驻扎,父亲最近在陇西无法及时赶回来,就由我代替父兄参加宴席,我可以带你进宫。”谢瑜耐心地替她解答。
牧晏仔细回想了一下,虽然具体日期她不记得,但沈照寒的生辰好像是在夏日,以往他的生辰宫里确实有在举办宴席,很是热闹。
但牧晏犹豫了一下,有些别扭地问道:“那你二哥谢幸川呢?他也不参加宴席吗?”
如果谢幸川也参加宴席,也就意味着牧晏和谢瑜要跟着谢幸川进宫。她实在是不想和这个人有过多交集,上次他让她吃的亏她可还记得呢。
谢瑜听到牧晏提谢幸川,脸上笑容淡了一些,不动声色问道:“晏晏提我二哥做什么,他有公务在身也参加不了宴席。”
牧晏肉眼可见地变得开心了,眼睛弯成了勾人的月亮,“好耶!我这就去换身衣服跟你去九重宫,我提你二哥就是比较怕他,我听人家说你二哥很凶很不好惹,我还挺害怕的。”
谢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郁闷,他下意识想要辩解几句。
某种程度上他就是谢幸川,如若牧晏害怕谢幸川也就是在害怕他。
以后牧晏若是和他在一块,定然是也是要和谢幸川在一块的。
谢瑜既不希望牧晏喜欢谢幸川,但也不希望牧晏对谢幸川有太多偏见。
至于现在牧晏名义上的未婚夫祁韫,谢瑜并不认为他能活到和牧晏成亲那日。
“晏晏,你不要相信外界的流言蜚语,我二哥他人其实挺好的,虽然确实常常流连烟花之地,但从未有女子近过他的身,你不要误会他。”谢瑜几乎是迫切地向牧晏证明自己的清白之身。
牧晏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忍不住嘀咕道:“你们兄妹感情这么好的吗?你二哥居然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能告诉你,更何况你二哥都去那种地方了怎么可能还是干净的。”
谢瑜一时语塞,无法立刻回答牧晏。
他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晏晏,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换衣服吧,不然错过进宫的时间就不能进去了。”
牧晏果然就不问了,而是开心开心地去屋内选件漂亮衣服换上。
谢瑜就这样站在原处,风吹动他云鬓上的步遥,他低头望着莲塘里自己的倒影,眼底慢慢闪过深深的厌恶。
月色初上,九重宫燃起了华灯,偌大的九重宫顿时亮如白昼。
马车并不能进入九重宫,牧晏和谢瑜一同下车,随着其他进宫的臣子往举办宴席的地方慢慢步行。
牧晏换了一身水绿绣月季蝴蝶藕丝裙,水绿的裙装广绣上绣满了大片的金蝶,栩栩如生,好像随时就要翻飞而出,谢瑜后来居上又替她重新梳了少女的发髻,上面簪了几根金灿灿的簪子,眉心的朱砂痣又带了一点艳,称得她灵动又贵气。
谢瑜是一身宽大白色纱衣,云鬓高挽,发髻上简单斜插着一根碧玉簪子,腰间玉佩璎珞,清脆悦耳,整个人如同无暇的白玉,从内到外雅到极致。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瞬间夺去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今日能进宫的大部分都是朝廷的重官,即便是不知道谢瑜的真实身份,但一看她与谢幸川一般无二的容颜,也就知晓她是谢家唯一的嫡女,全都又默契地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就在此时,众人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大臣们早就习以为常纷纷避开让道。
下一刻,一身穿锦袍的英俊少年郎君打马穿过了长街,从大臣们身旁疾驰过,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牧晏只顾着和谢瑜说话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躲开了,还好身旁的谢瑜及时把她拉到身侧,才让她幸免于难。
牧晏半倒在谢瑜怀中,不停地大喘气,脸色有些发白。
谁能想到还有人这般肆无忌惮在宫里策马飞奔。
谢瑜夹杂着薄怒的声音响起,顺便告诉了她答案:“周予知,现在下马道歉。”
牧晏听到周予知这个名字瞬间回想起来了。
原来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态度傲慢,甚至当时她是贵妃都不把她放眼里的少年将军。
真是冤家路窄。
牧晏心想谢瑜大概率是叫不动周予知的,毕竟周予知的目中无人她可是历历在目。
但没有想到的是,十七岁的少年郎君拽着缰绳把马停下,利落地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她面前,态度诚恳:“抱歉这位姑娘,我没注意到前面有人,你受伤了吗?我带你去太医院去请个太医给你看看?”
牧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俊美的少年郎耳根通红地看着谢瑜,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谢姐姐,在皇宫里骑马是陛下允许的,我真的没有看到你们走在前面,下次我肯定不骑了,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吓到你朋友的。”
谢瑜神情依旧冷淡,他没有理会周予知,反而问牧晏:“晏晏,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的你别担心,我没有受伤,你和这位周将军认识吗?”牧晏看了看周予知,又看了看谢瑜,瞬间想到了那个当初周予知很是宝贵的桃花络子。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只有几面之缘,并不是很熟,你要是无事我就放心了。”谢瑜替牧晏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目光温柔,眼底都是她,三言两语撇清了和周予知的关系。
牧晏瞬间了然,之前她还真的猜对了,周予知果然是单相思。
不过喜欢上小鱼也不是很奇怪,毕竟小鱼这种绝代风华的女子很难不让人喜欢。
“小鱼你对我可真好。”牧晏抱着谢瑜的胳膊,蹭了蹭谢瑜,语气亲昵。
两人之间你来我往,把周予知忽视个彻底。
天之骄子何时受过这种冷待,周予知有些不满地看着牧晏,牧晏欣然回之以挑衅的笑容。
在场的大臣们看到的却是另一回事,周予知之所以在宫里横行无非还是仗着母亲恒容公主。
恒容公主可是皇上唯一的姑姑,要知道当今皇室基本在圣上登基时基本被屠了干净,如今皇族也是剩下恒容公主和当今圣上。
但圣上至今膝下没有子嗣,这些日子那位去了后心甘情愿为那位守活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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