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游戏设计师(一滴水17)

此前，《梦·红楼》还在制作中时，秦静也就跟杜新月说过，游戏策划案是以前就有的，只是近期才找出来。
杜新月没有怀疑：“诗句……是和诗歌差不多的体裁吧？写得太好了，可惜很多人都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想到什么，杜新月眼睛一亮，给好友出主意：“要不然，让你那个朋友来写解析？还能顺便打打广告。”
受秦静也这段时间影响，她知道星际有不少古文化爱好者。
秦静也垂眸：“她已经去世了。”
杜新月神色微怔，正想安慰她。
秦静也又抬眼一笑，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不过，她给我留了很多遗产，除了《梦·红楼》的诗句和剧情，还有很多其他的……”
“我把这些东西都做成游戏，也就算是不辜负她的心血了。”
望着好友坚毅的目光、苍白面颊上怀念的微笑，杜新月眼中有泪光隐隐闪烁：“静也……”
冥冥中，杜新月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学校活蹦乱跳，而静也告病假，一个人待在家中时，孤独寂寞，和那位已经去世的朋友同病相怜、抱团取暖、互相舔舐的模样。
杜新月上前握住好友的手，将比她还高半个头的秦静也抱入怀中：
“没事，静也，你还有我呢，我会陪着你的，我相信你会完成那位朋友的心愿的。”
“谢谢新月……”
秦静也后脑勺被按着，费力地弓着腰，心想：她是不是有点演过头了？
被杜新月安慰了一会儿，秦静也又将“‘静夜’这个名字，代表她和那位已故朋友两个人”这个观念灌输给了对方。
这下，杜新月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原来设计师只写了“静夜”，代表的是静也和她的朋友。
静夜，静也，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这个朋友，不会是喜欢静也吧……？
杜新月偷偷观察着好友的表情，怕又让她伤心，没敢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而秦静也看她目光闪烁，还以为她在为之前怀疑自己而愧疚，也没敢多说。
有时候说得太多，更容易露出破绽，还是让杜新月自己脑补吧。
双方心思各异，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样造成了。
调整好情绪，秦静也推着杜新月继续玩游戏。
她人际关系简单，今天这么一交代，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之后要是再做出什么超出她接触范围题材的游戏，都推给那位不知名友人就是。
跟着古桃树的指引，杜新月很快推到了主线卡关点，攒够抽九发的资源。
“要我给你激活码吗？”
“不。”杜新月拒绝了秦静也要给她发的福利，自己充了钱，凑够30发：
“这个号我要自己玩。”
“好吧。”秦静也只好退到一边，静静看她抽卡。
第一发十连，无事发生。
第二发，无事发生。
第三发……
SSR卡[元春]出现后，杜新月死死盯着重新出现的古桃树，以及身前铺满桃花瓣的空地。
没有，什么都没有！
杜新月茫然地望着手里的一摞卡，有点委屈，又有点气愤。
她可是这个游戏设计师的好朋友！
最关键的是，设计师本人就在旁边看着！
——如果卡池有情商，那一定是负9999。
杜新月扭过头质问该游戏设计师：“为什么我抽不到啊？”
秦静也：“……”
直觉告诉她，从小善于理财，金钱观念比较保守的杜新月，这个时候一定很生气。
也就是看在这么多年姐妹情的份上，而且她就在她旁边，才没有大骂一声“狗策划”。
秦静也：“……可能，可能是你的抽卡姿势不对。”
杜新月：“抽卡姿势？”
秦静也：“对……你先下线，我教你。”
杜新月狐疑地登出全息舱，秦静也拉着她到了盥洗室，撸起袖子，打开水龙头演示：“先洗手。”
“然后再洗个脸。”
“？？？”杜新月一脸迷惑地被推到洗手台前，甚至怀疑好友是不是傻了。
秦静也擦干脸上的水珠，看她站在原地不动，出声催促，她才一一照做。
随后，秦静也又拉着杜新月回到客厅，命令光脑内置AI助手播放歌曲《祝你好运》。
热情洋溢，充满喜庆味道的女高音响起，杜新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静也又调出廖四姐发的那期视频，将进度条拉到对方抽出[黛玉]卡的位置，推着杜新月站在投影屏正前方：“拜。”
“……什么？”
秦静也换了种形容：“就是祈祷，蹭蹭手气……像我这样。”说着双手竖起合十，拇指托着下巴。
“或者，你也可以用吸的。”
秦静也又放下手，神色严肃地伸展开两条手臂。
她修长手指掠过屏幕，从里面捞出什么似的，将无形的气体推向鼻尖，同时还做了个深吸气。
演示完，秦静也扭过头：“学会了吗？”
杜新月：“……”
杜新月有点头疼。
如果不是目睹了全程，换了其他人，看见静也这副陶醉的模样，再听听她说的那些话……肯定会误会什么吧？
在秦静也的督促下，杜新月勉勉强强复刻了一番她的动作，然后再次躺进全息舱。
秦静也给了她一串神秘数字。
经受过一次卡池的毒打后，杜新月同学也不提什么“我要自己玩”的事了。
——明明可以黑箱，为什么要自己花钱？
进了游戏，杜新月使用激活码，拿到足够60抽的资源。
秦静也在旁边微笑，静静看着她。
六发十连抽得很快。
除了必得的[元春]卡，杜新月还另外抽到了两张SSR人物卡，一张SSR服饰卡，可谓是收获满满。
“居然真的有用！”杜新月惊奇不已，一直到观赏够新抽出的卡牌，退出游戏，心情还很雀跃。
光脑嘀嘀两声，她眨眨眼：“对了，直播还没关。”
直播平台并不是星游，不管主播处于全息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只要没关直播，光脑就会自动记录下一切。
杜新月也不知道自己瞎设置了些什么，刚才一直都开着录屏。
看着录屏影像，她产生了一个想法：“静也，我把这个影像剪辑一下，给你拿去宣传怎么样？”
杜新月觉得，静也教她的那些抽卡姿势，咳……虽然奇奇怪怪的，但意外有效，而且很有趣。
秦静也：“……”
望着杜新月脸上期待的神色，她沉默片刻，挤出一丝微笑：“好的。”
杜新月剪视频去了。
秦静也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她给杜新月的激活码，当然不止包含了60抽的资源，而是还顺带暗改了对方账号的出货率。
如果玩家知道……
不不不，他们不会知道的。
星际没有封建迷信，就算视频发出去，最多也就是引起玩家们的效仿，然后欧的继续欧，非的继续非。
杜新月充其量也就是在玩家们眼中，成为了可恶的欧皇之一而已。
放下心来，秦静也这才想起查看未读消息——全都是俞禹发来的。
[[惊恐][图片]为什么还有男卡牌啊？？]
[别跟我说是男装大佬，[大哭]这游戏没法玩了，狗东西退钱！！！]
[人呢？]
[[心碎]实在不行，你暗箱一下，给我把这张卡换成宝钗也可以]
[[充值记录截图]我这好歹算是VIP客户了吧？你不会和我生气吧？]
[[可怜][可怜]真的不是故意骂你]
一晚上都没收到回信，俞禹差点以为静夜真的和自己友尽了。
耳边响起嘀嘀两声，他还以为是幻觉。
等慢悠悠打开光脑查看，他才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静夜：运气挺好嘛，贾宝玉是张强力卡，养起来可以用到游戏关服。]
[静夜：之前在忙，没看见消息。]
[俞禹：……]
[俞禹：70抽，你管这叫运气好？]
[俞禹：算了]
[俞禹：你想拿月榜第一？]
[俞禹：若鱼那个新游戏做得不行，你努努力，还是有机会的。]

看着俞禹发来的消息，秦静也有些意外。
《璀璨星途》设计师若鱼，是本次11月月榜公认的未来第一。
若鱼这个名字自带粉丝和流量，对方设计师个人主页的关注数，比她和俞禹加起来还多。
俞禹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俞禹：我老板知道吧？伊曼纽尔·布莱尔，这话他亲口说的。]
[俞禹：他还说，若鱼新游戏做得太杂了，要是不及时改动，后期玩家好评率估计会暴跌。]
[俞禹：这话我可就跟你透露了，别跟其他人说。]
又是一连串的消息发过来，秦静也恍然大悟。
今天也就11月1号，是《璀璨星途》和《梦·红楼》同时公测的第一天。
她本就没打算争什么月榜第一，加上对对方游戏的题材不感兴趣，自然也就还没来得及去体验。
俞禹这么一说，秦静也就懂了。
——同题材游戏，要想做出突破确实很难。
《璀璨星途》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缝合怪，只不过若鱼缝的是自己的游戏。
可她显然陷入了误区，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
最后做出来的游戏，看起来内容丰富完善，实则累赘不堪，没有一个明确的主题。
玩家进游戏，反而体验不到玩游戏的乐趣，而是跟打工似的，被繁重的日常压着，陀螺一样忙个不停。
久而久之，玩家自然会有怨气。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挣钱，第一不第一的，除了一枚金色星章又没有别的奖励，哪有小钱钱重要？
秦静也简单回了俞禹两句。
看着她回复中一副与世无争超凡脱俗的样子，俞禹恶狠狠咬牙，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抢我第一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佛系？！
俞禹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了，秦静也将杜新月剪好发来的视频看了一遍，打开星游。
一天过去，《梦·红楼》的评论区比之前热闹了许多。
不少玩家都在谴责商城的售价。
[在？想钱想疯了？]
[说好的免费游戏呢？你管这叫免费啊？吃相未免太难看。]
[卡关好烦卡关好烦卡关好烦！！]
[不是，我寻思游戏本来就是免费，商城是给有需要的人，也没逼着你们买啊。反正我三十连抽抽得很开心。]
[惊现大佬！求个好友位，我想去你桃林看元春。]
[带我一个！]
[我跑个题……这个设计师另外一款游戏，大家千万别玩……]
由于游戏下载和登入都是免费，风格又实在独特且颇具美感，仅仅只是第一天，就引来了不少新玩家。
这群玩家大多没遭受过《掘地求升》的折磨，是第一次玩秦静也做的游戏，言辞也最是激烈。
而另一批人，大多知道秦静也捐款的事。
即使他们心里可能也觉得游戏商场售价离谱，仍旧帮着她说了不少好话。
两拨人，前者觉得后者人傻钱多，后者觉得前者咄咄逼人，就这么争闹起来。
秦静也没当回事，不打算管。
都是她的玩家嘛，玩家和玩家吵架，她一个设计师过去插嘴，不合适。
她要真下场了，说不准两边人反而联起手一起来骂她……
这方面秦静也很有经验。
她将视频发到个人主页，看了眼时间，淡定地洗洗睡了。
时间尚早，许多人还沉浸在全息游戏世界中。
大二学生孔娜就是其中的一员，作为一名颜控，孔娜最喜欢玩各类高颜值游戏。
自然，廖思杰这个同为颜狗，对游戏画风要求很高的播主，就在她的关注列表之内。
廖思杰的新视频一发出来，孔娜的心就被俘获了——
这些卡牌人物太漂亮了！
桃林的景色也好好看！
建筑风格和那些服装首饰一样，韵味独特！
买买买！
等等，这么好的游戏居然不要钱就能玩？！
孔娜刚看完廖四姐的视频，就毫不犹豫将《梦·红楼》加入了游戏库。
氪金只是可选项，《梦·红楼》本质上和单机没太大区别。
没有排名PK之类的压力，她完全可以慢慢养成嘛！
抱着这样的想法，刷完第一天的主线后，孔娜强行忍住了氪金的欲望。
她又去把能做的支线任务也都做了，还舍不得下线，先是在贾府地图围观NPC日常，又跑到桃林截图自拍。
终于玩得稍微有点累了，孔娜才登出全息舱，给同学皆好朋友万雨琪发消息。
联邦的社会基础福利和义务教育系统十分完善，学生们大多从小在星网上课，全息技术出现后，更是可以模拟教学楼、教室。
然而，就和线上办公的情况一样，人类不能永远都躺在全息舱里，现实中的学校依然存在。
部分课程，考试，或者直接是学校和教师的要求，让学生们依旧以区域划分入学，且需要时不时前往学校。
不过，由于交通工具的进步，宿舍这种建筑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在这样的环境下，学生时期建立起的友谊，更加显得弥足珍贵。
孔娜和万雨琪，就是一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两人对游戏的喜好也基本相似，平时淘到好游戏，都会分享给对方。
这一次也不例外，孔娜刚登出全息舱，就将在《梦·红楼》里的截图，还有廖四姐的那期视频发给了万雨琪。
然而，对方始终没有回复。
孔娜只好先去处理课业。
晚上十点，她忙完课业躺上床，闭着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眼前一会儿是漂亮的黛玉妹妹，一会儿是桃林和贾府地图下起小雨时，整个世界都笼罩在烟茫茫水雾中的独特风景。
然后是她攒到的9抽资源……
明天就能体验十连抽，不知道能不能和廖四姐一样幸运……
孔娜翻了个身，坐直起来。
睡不着啊！好友不回消息，她的一腔分享欲积累在心口无处纾解。
干脆打开星游，打算看看《梦·红楼》评论区其他玩家的动态。
刚一进去，孔娜就看到了一条被顶上热门的评论。
[笑死了，你们看见静夜主页发的视频了吗？]
孔娜其实是不感兴趣的，但留下这条评论的人，直接将链接也带了出来：[给大家演示一下抽卡的正确姿势……]
抽卡的正确姿势？
孔娜好奇地点进链接。
视频不长，先出现的是盥洗室，一个瘦削高挑的女生走到洗手台前。
她的脸被贴图遮住，上面P着“静夜”两个字，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一头垂落到肩膀处的柔软黑发，还有裸露在外，透着股病气的冷白皮肤。
“先洗手。”传出的声音和视频中人的气质一样冷冷清清，孔娜神色微动。
静夜和她想得有点不一样。
这个想法刚升起，孔娜就见视频中顶着“静夜”贴图的人洗完手，又道：“然后再洗个脸。”
孔娜：“？”
洗完脸，静夜走出盥洗室来到客厅，调出廖四姐的视频：“拜。”
孔娜：“？？”
仿佛知晓她的疑惑，静夜解释了一遍后，又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做起示范。
孔娜：“？？？”
“或者，你也可以用吸的。”
孔娜……孔娜已经麻木了。
她静静看着静夜演示如何“从廖四姐视频中吸取运气”，完了还扭过头一本正经地问：“学会了吗？”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脑补静夜的容貌。
[你踏马笑死我得了]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这可是官方出的抽卡教程！]
[刚进来：这么好看肯定不是静夜本人
[看到这：md真能整活不愧是你]
[等等，怎么还没结束？]
孔娜忍不住也发了几句弹幕吐槽，看见这行字飞过，下意识瞄了眼进度条。
视频内的场景恰好有所变换，成了她熟悉的桃林，屏幕中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是顶着“朋友”贴图的短发女生。
静夜站在旁边，看她抽卡。
……孔娜微微睁大了眼睛。
SSR卡：[探春·远志]
SSR卡：[元春·省亲]
SSR卡：[攒珠累丝金凤簪]①
SSR卡：[妙玉·青灯]
三张SSR人物卡！一张SSR服饰卡！虽然其中的[元春]是必得卡，可这才多少抽？60抽而已！
60抽，四张SSR卡！
比廖四姐运气还好！
孔娜人都看傻了，视频上的弹幕更是呈井喷式爆发，并且一转画风：
[卧槽这是真的假的？]
[假的！肯定是假的！她就是想骗我们抽卡而已，我不信！]
[兄弟们我刚把这个视频还有廖四姐那个视频拜了一遍吸了一遍，十连出了SSR史湘云。]
[我单抽就出货了，不过我把这个视频吸了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