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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他有夫君人设(伏地·猫)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从未被践踏进泥里,怎么会知道我的痛苦!我最恨自己的母亲是个妓女!最恨他们强迫我也成为个千人骑的贱货!”
魔修怒吼着。
妙果揉了揉耳朵,面无表情道:“那跟我潇蔷师姐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出去完成任务,顺便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好事——凭什么被你暗算夺舍?你为了万无一失,她的魂魄都被捏碎了吧?”
“……你滚,你滚!”魔修大口大口喘着气,用潇蔷的眼睛流下滚烫的泪。
“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后悔的!她就算活着也不会爱我!与其得不到痛苦半生,不如一开始就毁掉!”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妙果站起来,俏皮地耸肩道。
“还是谢谢你啊,为了一个注定得不到的死人,不仅不杀我,还教我这么多东西。”
“不过有一点我得强调一下,你们做魔修的跟我还是不太一样……你们分明只是被伤透了心,走错了路,”妙果后退着上了一步台阶,又上一步,微笑道,“但我吧,我是真的没有心。”
眼见着她要走了,魔修突然开口叫住她:“你为何要揭发我?我学得那样好……‘潇蔷’本来可以一直活着,我可以不再做自己,活成潇蔷的。”
脚步顿住,妙果侧半个身子,嫌恶道:“恶不恶心啊你?”
魔修咬住唇听她羞辱自己,原本以为伤人的话,如今竟然也无足轻重了。
妙果:“她稀罕你替她活?比起让你这个杀人凶手鸠占鹊巢,不知道要对同门做什么坏事;她更愿意被人知道潇蔷是个蠢货,被自己的善良害死了。”
“你维护她的名声,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那是你觉得重要,”魔修呆呆地听着,妙果的话犹如一把重锤,敲在脑袋上嗡嗡作响,“她心里从不这样想。”
至于为什么妙果要多管闲事揭发,她想了想,认真对呆滞的魔修道:“我真的很讨厌除他以外的雄性触碰我,你身子是个女人也不行。”
所以第一次见面就揉她脑袋、还疑似母亲死后既得利益者的杜衍,克制不住自己行为的溯月,都会被她惦记着报复。
回影蝶绕着妙果上下飞,她若有所思。
“这两人最好祈祷和我的族群灭族无关,不然我会报复得更狠。”

第102章 102.回溯(十四)
“你说什么?”渡离在树杈子上乘凉,妙果就双手背后仰着头看他,他掏掏耳朵,确定一遍:“我没听错吧,少主,你可是头一回喊我师兄,就为了让我帮你在阵法课上作弊啊?”
妙果脚尖动来动去,不太自在似得:“我学不会,记不住那些花纹,长老总是叹气。”
“所以就来求我?”渡离坐起来,先嘲笑了一阵,然后勉强同意与她做个交易。
“阵法的威力因人而异,我当然能给你画得又快又好,”毕竟他是这方面的天才,“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
妙果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转身欲走:“我不会跟大师姐说你好话的。”
“哎哎哎谁说是这事儿了!”渡离飞下来,抱住手臂倒退着走在她身边,“就是今年的仙门大比,让我跟大师姐同队好不好?她肯定要带你的,你就说要我一起,大师姐肯定会同意。”
“什么仙门大比?”
“就是每年八月末,都会在离火域举行的一次比赛,各门派的弟子自行组队猎杀妖魔,数量最多的四支队伍再彼此上擂台比试,最后选出一支最强的队伍。”
妙果听明白了,然后道:“那我不要你。”
渡离瞪大眼睛,他绕到妙果另一边,气急败坏:“为何不要我?我很强的!”
“你的剑术课成绩年年垫底,今年是有我才勉强不垫底的。”妙果如实道。
渡离不可置信地重重踩了几步:“谁说的,谁造谣,我不是!”
“溯月师兄说的。”
眼见妙果是认真的,渡离也不摆师兄架子了,他紧紧追着,说求求少主了,他还能负责做好吃的饭,给她拎包提剑什么的,课上作弊也是小意思。
“……”妙果停下来,打量他半天,才勉强道:“那好吧。”
不知不觉被牵着走的渡离在课上给她画了传送阵,妙果却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原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骗子啊……”
不声不响装乖的女骗子!居然能把在人间混迹那么久的渡离也给骗了!
负责教授阵法的长老是个有点不修边幅的神叨老头,他带着一身稀奇古怪的挂件叮叮当当走过来。
“少主呢?方才还在这里,莫不是逃课了吧?”
渡离脸色憋成灰色:“……她,她突然身体不适……”
小半年过去,雾鸣谷蒙上一层浅浅的绿。
高大的树木被巨蟒碾倒在地,低矮的新生灌木中藏着零星几只松鼠鸟雀。
昆仑墟的人发觉被困住的妖消失不见,也就带走了他们的圣兽,这里如今只剩下破败的森林在自我疗愈。
回影蝶扇动翅膀,点点荧粉洒下,妙果跟在蝴蝶后面,渐渐与回忆的诸多虚影擦肩而过。
说是来送信的溯月师兄,身后却远远跟着近四百名昆仑墟修士;
只有神木族的特定咒语才能打开的瘴林结界,却被人族修士轻易打开;
毫无防备的妖修们还在疑惑是谁打开了全部结界,却迎来猝不及防的万剑穿心;
大火烧起来,神女像轰然坍塌,神木被血水腐蚀了根,失去自保能力,无法抵御灵火焚烧;
匆匆来迟的最后一任神木族首领……
他的力量根源于神木,神木已毁,他被抓住。人族早就画好阵法,他仅剩的力量被用来镇压同族的怨气,眼睁睁看着他们挖走了神木族妖修的脊椎骨……
“呼——”
妙果喉咙里涌上一阵血腥气,回影蝶停在神女像附近,一切虚影散去,这里是寂静的,没有痛苦,没有执念。
冤魂迎来新生,旧的躯壳扎根泥土,还留着一个心脏健康跳动,灵魂却几近濒死的妙果,困在不能忘却的仇恨里哪里也去不得。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将神女的头颅从湖畔捞出来,仔细清洗上面的淤泥,神女温和悲悯的笑容对着妙果,“为什么他们都从不记恨,是您教他们的吗?”
她絮絮叨叨的,像过去每一个清晨,跪在神女像下念诵祭神词一样。
“太痛了,太惨了……我没办法不记恨,我也不是真正的神木族一份子,我的身体里流淌着让我厌恶的血脉。”
“也许那个魔修说的对,我就是没心没肺,不过是否成仙总是我说了算的。”
“成仙成神不需要多好的心肠……您就是这样,神木族虔诚供奉之心,您从未感受到吗?世人都说沐缘神女就是从神木族飞升的,这里是家不是吗……为什么您看着家人遇害却不降世?”
妙果将四分五裂的神女像拼拼凑凑,用藤蔓仔细捆住,高大的神女像又能微笑着俯视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了。
“好像是我困住您了,”她对神女像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不会雕刻,没办法再为您做新的神像。”
风掠过浑浊的湖,草叶摩擦的细微声交替,神女像的裂痕弥漫柔和的白光。
神明终于降世,遗落一声叹息。
“你恨我了。”
妙果没有惊疑,心里很平静,虽然她也没想到神女居然真的存在。
“我不该恨吗,我恨透了所有人,最恨我自己。”
要是她不存在就好了,许清瓷为什么要救她,神木族为什么要救她,所有家人亲人都离开了,用再也不见的方式。
最不愿意分开的妖倒是和她在一起了,成为她的灵根——用她根本不愿意的方式。
“既能降临,为什么任由人族屠戮本族?”她问神女。
“我有诸多不便,并非坐视不理。”
妙果讥讽地笑:“万物生灵低神一等,只人族与你们平起平坐。”
这是她的揣测,还没有证实,看看她以后成为杀人如麻的正派修士,会不会被神明收了?
神女好似知晓她心中所想,嗓音低柔下来:“不要做多余的事,你是个好孩子。”
“什么叫多余的事?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我该做的事。”
“所以我来告诉你了。”
“……”神女用妖语对妙果说了几句话,匆匆寻来的渡离刚站定,就看见妙果面前的神女像再次坍塌。
这次碎裂得更彻底,变成了一地小石子,再也不可能被拼起来了。
像如今再也回不去的局面,凭她强留也留不住。
“……”
本来想发脾气的渡离突然拘束起来,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地晃悠两步,干咳道:“嗯,碎了。”
妙果瞥他一眼:“我的眼睛看见了。”
在这里废什么话。
渡离:“……”
他硬邦邦地冷着脸:“你来干嘛来了,大师姐说了不许你乱跑,你还敢骗我给你画阵,真是胆子不小。”
万一那巨蟒没走……想想他都要惊出一身冷汗。
就妙果这小身板,给巨蟒打个牙祭都不够。
“嗯。”妙果很敷衍,完全不配合他低头认个错。
渡离:“嗯,嗯?我没有在跟你汇报情况!”
他正要抓狂,妙果突然蹲下来,拿剑戳了戳他的鞋子,面无表情平铺直叙:“渡离师兄,好累哦,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回去。”
她蹲下去挺小一只,渡离心软,就找个空旷地方画阵,嘴上抱怨她:“你就这幅死样子跟溯月师兄与沐尘师兄撒娇的?”
“那不是,他们好骗,跟你笑你也不上当,我还笑什么。”
渡离感觉自己被夸了又好像没被夸,跟她没意义地拌两句嘴,回到了蓬莱仙岛。
洛桪那里被瞒住,是以除了渡离,没人深究妙果到底逃课去了哪里。
回影蝶起作用的条件有二:在想要探查之人很近的地方,或者在其生活痕迹很重的地方。
雾鸣谷的真相已经看清楚,妙果收获满满,比如说她的直觉没错,杜衍很可疑,还比如说……
“有内鬼!”
狐媺叫嚷着,她把大尾巴在霖雨头上拍得啪啪响。
“你这笨鱼怎么回事啊,难道没看出来渡离这个坏小子在帮大人的忙吗!”
今日下雨,剑术课取消,午后闲下来了。
洛桪来看妙果,渡离跟过来,还带了几本小册子,神神秘秘说要玩游戏。
什么游戏呢,大约就是几本小册子分别代表了几个人的人生,其中有一个隐藏的杀人凶手,他们每人一本,从自己的册子和彼此透露出的信息中推测并找出谁是凶手,反之,凶手要隐藏到最后就算获胜。
渡离知道所有的信息,他就做引导人,为人正直的洛桪第一次做“凶手”,很有些错漏百出,奈何渡离是个偏心的,处处给她圆过去。
霖雨从水池里爬出来,他蹲在凉亭的石凳子上,脑袋上蹲着狐媺,很有些老好人的委屈。
“我和渡离是好朋友嘛,谁晓得他偏心洛桪大人呢。”
洛桪放下小册子,无奈道:“这太为难我了,为‘凶手’辩护说谎,我实在做不来。”
妙果双手撑着脸,她安慰洛桪:“这个还好不是渡离来,不然这游戏到天黑也揪不出凶手。”
这话有内涵渡离谎话连篇的嫌疑,他拽着洛桪的袖子瞪妙果:“我只是脑子转得快,从不说谎的。”
妙果笑出八颗牙:“我没这么说,你急什么。”
洛桪扶额:“不要掐架。”
狐媺看热闹不嫌事大,火上浇油;霖雨觉得哪边都是朋友,积极端水帮说话。
鬓发散乱的杜衍这时提着剑闯进来。
妙果被狐媺逗笑,脸上明媚的笑意刺痛他的眼,如影随形的女声贴在耳边,笑声和妙果重叠。
“你是个什么父亲,妙果是我一个人的宝贝,我将她托付给松风,这辈子都不可能唤你一声‘阿爹’的。”
他蓦地握紧了剑,手上青筋暴起。

杜衍一剑劈下,冰蓝色剑气朝着妙果所在的凉亭极速而去。
他修为已是化神巅峰,这势不可挡的一剑要是击中,妙果非死即残。
“少主——”
洛桪反应迅速,灰扑扑的剑出鞘,泛着雪一样的白,剑身有淡紫色的雷痕交织碰撞。
渡离也飞快结印,召出一层水灵结界。
“嘭!”
一声巨响。
地面都震动起来,妙果被晃到地上,狐媺变大了身形,将其护在自己的肚皮底下,狭长的兽眸凝视着杜衍,凶狠地龇起白牙。
剑气被抵挡分散,落在院子的其他地方。
莲池的水面结上薄冰,所有的物体都覆盖上霜雪。
凉亭首当其冲,四根柱子出现了裂痕。
“剑尊!您疯了不成!这可是少主,是您的亲生女儿!”
渡离如今才金丹期,这点修为不够看的,被剑气逼得喷出一口血。
他踉跄两步,横剑挡在最前面的洛桪头发和衣袍都被吹得猎猎作响,神色凝重却不见痛苦。
一层雷电交织的结界代替水灵结界,成为新的护盾。
动静大得地动山摇,岛上其他化神期的长老很快就出现在这里,他们围住形容失常的杜衍,带着威压厉声呵斥。
“杜衍!你在做什么?那是蓬莱未来的岛主!”
“你果真是疯了!”
杜衍这才猛地清醒过来,本命剑“当啷”一下脱手落地,他脸色煞白,目光游移不定。
“我不是……我不知,妙果、妙果呢?”
有了各位长老助阵,洛桪才收了灵力气势,利落地挽个剑花,单手去扶妙果。
“少主可有不适?”
“没,就是胸闷。”妙果面白如纸地趴在狐媺的尾巴上,一说话,嘴里的血没含住,顺着下巴染红衣襟。
“少主!”洛桪心跳都要停了,生怕她有什么大碍。
百草长老挤过来,挥挥手示意闲杂人等让开。
“老夫看看。”他一摸妙果的手腕,又叫她张嘴,得出结论安抚紧张起来的大家。
“没事啊,没事,就是舌头咬破了。哎呦这咬的……老夫给少主开点药,叫沐尘每天熬好了给你送来。”
众人松了口气,看杜衍要找妙果,暴脾气的剑术长老第一个不同意。
他虽然是长老,看上去却是个坚毅的中年男子模样,下盘极稳,小山包一样堵着,皮笑肉不笑的。
“少主没有大碍,我看剑尊需要治一治,疯疯癫癫的怕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蓬莱仙岛的长老们都是历任岛主的老师或者同门的师兄姐妹,极为护短,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岛主血脉,许清瓷死后,妙果成为重点关注对象,不管她功课修行如何,她的生命安全是不容触碰的底线。
杜衍听不得“魔”这个字,耳边又开始回荡许清瓷的笑声,她又开始说些叫人生气的话,他极力忍耐才没有再次失态。
可这次的所作所为实在解释不清。
“是我修行出了问题,绝非有意要伤害少主……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会蓄意谋害?”
杜衍这么说,好像重新镇定下来,他又挺直脊背,拿捏了清冷从容的气度。
“都是我的过失,请各位长老合力将我囚于望月台,在没有彻底解决修行困境之前,我绝不踏出望月台半步。”
剑术长老不满,正要说话,被身边一位美艳的女修踩了一脚。
这容貌姝丽的冷美人正是御兽课的授课长老,她肩上停着一只雪貂,抱着手臂冷道:“再有下次,剑尊就请自行离去吧,毕竟清瓷已死,你与蓬莱的姻亲关系也就不算数了。”
杜衍垂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哑声说好。
他转身离去之前遥遥看了一眼妙果,她正不解又不舍地望着自己。
“……”
杜衍不敢多看,他们的女儿和许清瓷实在长得太像了,他下手杀妻可以心狠手辣,此时却没办法面对满眼信任孺慕的女儿。
“怎么咬成这样啊。”
众长老押送一般送走杜衍,凉亭摇摇欲坠,洛桪都怕连绵的雨水将其压垮,就进了屋查看妙果的伤。
不看不知道,看了才发现,妙果不知怎的将自己的舌头咬得血肉模糊,难怪流那么多血。
渡离硬拿鸡蛋碰石头,被反噬得不轻,在地毯上躺了一个“大”字,捂着心口有气无力。
“少主牙尖嘴利,不该叫妙果,改名儿叫妙铁齿怎么样?”
舌头疼麻了的妙果爬起来给了他一脚,又跌坐回去。
狐狸又缩成小小一只,她窝在霖雨怀里,妖力低微没帮上什么忙的鱼妖紧张兮兮地蹲在妙果和渡离的中间。
“都怎么样啊,严不严重,这不能先用灵力治吗?”
“我没什么事,养一养就行。”渡离艰难动弹一下,猛地发力连爬带滚挪到洛桪身边去,这才继续安心躺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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