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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他有夫君人设(伏地·猫)


“有,有的。”沐尘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小师妹是真的对他没什么想法,不然此情此景真是要尴尬坏了。
引着妙果往药庐走,那里有桌子坐垫,可供弟子们歇息。
“为什么找引魂草?这种东西是符修招魂常用的一种原料,对修行没什么特殊的作用。”
给妙果倒了一杯茶,沐尘又从药庐的柜子里翻出一些包起来的牛乳糖。
“前几天师妹买的,我就说还有。”
其实是他特意留下的,但是没有必要强调给妙果听。
看妙果剥开糖纸吃下,他有些高兴。
妙果摩挲着书页,等糖化开,她才含糊着说:“不做什么,想知道能不能拿来喂狐狸。”

大师姐有一只狐妖灵兽,这是蓬莱人尽皆知的事情。
“狐媺惹你生气了吗?这种草不要乱喂,她会拉肚子的。”沐尘哭笑不得道。
“好吧,”妙果被说服了一样,她看着沐尘,眼睛因为圆润的轮廓看起来很无辜,“其实不是我要,是溯月师兄提到这种草,他听别人说可以用来引兔子,我没见过,就想让他试试。”
“你喜欢小兔子?”沐尘起身走向药田,他走得不远,在纷繁杂乱没有规律可言的草药丛里很快找到了引魂草。
妙果眼巴巴瞧着,沐尘走回来,将还带着泥土的草药包好了递给她。
“谈不上喜欢,就是觉得有趣,想看看溯月师兄能不能成功。”
妙果爬起来,将书和引魂草一股脑塞进小挎包里。
她很有礼貌地告别:“多谢沐尘师兄,我这就去找溯月师兄,等有结论了会告诉你的。”
沐尘目送她离开。
桌上的糖只吃掉了一颗,剩下的都堆在一边,没有被带走。
他有些失落:“渡离师弟不是说她爱吃甜么……”
还是说觉得溯月师兄有趣,他给的糖会更愿意吃?
看热闹的师妹遇到离开的妙果,立刻跑回来找沐尘,看见他拆了一颗糖吃掉,郁闷着自言自语:“太甜了。”
“我就知道!”师妹冲过去,趴在桌子上恨铁不成钢:“师兄啊,你不要老是把人家当孩子哄啊!送点胭脂钗环好不好?”
沐尘被她吓了一跳,舌头拨弄着糖块,“嘎嘣”咬碎了,不知怎么想的,突然问她:“溯月师兄……他会给少主送胭脂钗环吗?”
“溯月师兄啊——”师妹神神秘秘地笑,眼神高深莫测,“哎呀,沐尘师兄你学不来他那一套。”
“为何?”这么说的话他更郁闷了。
师妹就是笑,笑够了才道:“溯月师兄更擅长用剑,平时锻体也勤,不知多少师姐师妹被他的风姿倾倒……”
沐尘:“……”
说白了,他无意识露肉了是吧。
“荒唐!少主才不是那样的人!”
太羞耻了,他确实学不来!
妙果自然不是那样的人,她从药园离开之后就直奔自己的住处,霖雨正化为原形在池中吐泡泡,悠闲自在地打转,少主一阵风似得跑回屋里,他的问好就卡在嘴里。
“少主好……呃,嗯?”
这是干什么呢,他不解地继续在池中打转。
妙果锁了门,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白瓷瓦罐,拧开盖子,掐断引魂草的其中一片丢进去。
“沙沙”的咀嚼声响起来,她对着光观察。
罐子里一只白胖的虫子蛄蛹着身体,吃得起劲。
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蚕,吃得也不多,半根草叶吃下,便丢弃不吃了。
妙果又从腰带里摸出半页破旧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几种寻常草药,最后一个就是引魂草。
“接下来会进入发硬僵死的状态,外皮硬化为甲壳,十五天,就能钻出来回影蝶了。”
妙果抱着罐子左顾右盼,她来到梳妆台前,将胭脂粉倒空,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虫子被放进胭脂盒里,和女儿家瓶瓶罐罐的胭脂乳膏混在一起。
做完这些,她换了身衣服,将没用完的引魂草带上,去了练武场。
溯月入门早,尤其擅长剑术,教这门课的长老不耐烦一遍一遍教小孩子基础剑招,就会找他来给弟子代课,自己则跑去同别的长老切磋比试。
妙果的剑术课就是跟着溯月上的,他对她还算了解,会照顾她跟不上,有时还课后开小灶给她补习。
“引魂草,你真要来了?”溯月拉着妙果坐在阴凉处,初夏至,他教弟子时自己也会演示,一个时辰下来汗湿衣襟,薄薄的春季弟子服聊胜于无,前胸,腰身,臂膀,结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本人是察觉不到这点的,只是奇怪为何那样多的师姐师妹看他的眼神古怪,说他哪里不得体吧,她们悄悄看了一眼又一眼,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是呀,我同沐尘师兄讲了,他立刻就拿给我了。”
妙果递给他一条吸水的布帛擦汗,又从提来的小篮子里捧出个冒着水珠的瓦罐,倒了一碗绿豆水出来。
“请师兄喝水,这是我特意去饭堂阿嬷那里要的,听她说去暑效果好。”
溯月蜜色的脸有些暗红,接过碗时大手不小心触碰到妙果冰凉柔软的指尖,像着了火一样别开身体,大口大口喝水。
两碗冰镇过的绿豆水下肚,总算把心里无端的躁动扑灭了,他拿袖子一抹嘴,把碗放地上。
“多谢少主,喝了确实凉快不少。”
妙果捧着脸看他,脚尖在地上轻轻碾动:“溯月师兄,真的能引来兔子吗?我好久没吃兔肉,还有些想念。”
说到吃,溯月也忍不住分泌口水了。
“可是岛上兔子少……好像是只有剑尊闭关的望月台有。”
弟子们不能轻易去搅扰的。
妙果轻轻问:“溯月师兄也不能去父亲那里吗?我听大师姐说父亲最喜欢你,还亲自指点过你剑术呢。”
她很是落寞地颤动眼睫,像个努力想要讨父亲欢心却没有成效的小孩子,溯月心神大震,笨嘴拙舌地安慰道:“少主!剑尊其实很喜欢你的……没有最喜欢我这一说,只不过我爱耍剑,叫他想起以前在昆仑墟的日子而已……”
“真的吗?”妙果眼睛里含着泪,眼眶红红的,就这么看着他。
“……真的。”
溯月艰难地咽了一下干涩的嗓子,心跳有些急促,想将这样惹人怜爱的少女揽进怀中。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少主喜欢的是一只早就死去的妖,他曾经见过他们亲密无间,耳鬓厮磨,所以他不能……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
这会练武场没什么人,剑术课结束后,弟子们都躲到别处避暑去了,风声刮在耳边,几声早蝉聒噪,溯月最终还是试探地抬起手,为妙果擦去了欲落不落的泪珠。
只是一下而已,妙果没什么反应,他就自己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唰”一下站起来道:“我知道一个结界漏洞,带你去抓兔子,就这一次。”
妙果的眼睛还是湿润柔弱的,他没看见的时候,她的嘴角却勾起一个恶劣的甜笑。
“谢谢溯月师兄,你最好了。”
望月台几乎算作独立的一处小山峰了,这里还保留着成片的树林,妙果来拜见父亲的时候都是有人陪同,不然她进不来。
溯月带她从结界漏洞溜进来,两人摸走第一只兔子的时候杜衍就知道了。
但他没管,因为妙果表现得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看着溯月是满眼的崇拜,溯月牵着她的手怕她摔倒时,妙果脸上那种欢欣雀跃的神情让他想起许清瓷。
收回心神,杜衍闭上眼睛,他听见闭关的石室中有另一个声音,这声音自从许清瓷死后就一直纠缠着他不放。
“夫君喜欢我们的女儿吧,她这么乖,这么听话,很仰慕父亲呢。”
他听见自己的回答:“是很听话,她和你长得很像。”
那人就痴痴地笑起来,这一笑杜衍便知道她不是许清瓷,因为那个女人不会这么妖妖娇娇地笑,她从来都是坦荡快活地放声大笑。
身后贴上来一团发冷的紫色烟雾,化作一个女子,在他背上作乱,纤纤素手流连着他的脸庞和肩颈,慢慢滑进他严严实实的衣襟,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夫君怎么不说话,你整日闭关,我无趣至极。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去找松风解闷了。”
杜衍猛地睁眼,咬牙切齿道:“贱人!你敢!”
“……”
石室里什么也没有,没有许清瓷,没有冒牌货,连呼吸声都只有他自己。
杜衍一头冷汗,呼吸不稳,连境界都要下跌了。
抓了两只兔子,溯月扒皮烤了一只,另一只被妙果带回长明苑。
霖雨暂时收留了这只可怜小兔。
“虽然但是,少主你为何要我来养着啊?兔子好像是不可以养在水里的吧。”
妙果跪在莲池边洗手,她冷着脸,没什么表情,一遍一遍搓洗自己的右手,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只是暂时养,我不能把它放进屋子里,掉毛。”
霖雨抱着兔子百思不得其解:“掉毛你还带回来……等等这个水不能拿来洗脸的!”
正打算捧水洗脸的妙果站起来,进屋拿了干净衣物去洗澡。
长明苑有自己的浴池,许清瓷去世后这就是妙果专属了。
将自己的眼睛周围也用力洗了好久,妙果才压下心里那种被陌生人触碰的不适感。
浴池里的水清澈见底,妙果身上只有一条白纱裙,她慢慢清洗自己的头发,洗完了用布帛包好才下了水,就这么睁着眼睛怔神。
她在心里盘算着回影蝶破茧的时间,该找什么借口求渡离带自己再回去雾鸣谷;还盘算着什么下次怎么甩掉溯月查探望月台,杜衍那个人修为高深又不好骗,该怎么才能杀了他……
说不上为什么,她恶心杜衍看她的眼神,加上许清瓷死得实在突然,她总觉得这事与杜衍脱不了干系。
水雾模糊视线,沉浸在思虑中的她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一个朦胧虚幻的身影。
他仍旧一身血衣,像被遗忘的旧梦。

“和我比起来,还是你的同族会更讨你的欢心吗?”
妙果闭上酸涩的眼睛,她泡够了,就从浴池里爬出来,随手烘干了衣物,披上外披开门。
“不可以吃太甜的,你的牙夜里该疼了,我如今身死,晚上睡不着觉你又该找谁呢?”
他飘在她身边,慢慢跟着她的步调,身躯从低矮的花木穿过。
“如果那个沐尘真的喜欢你,就不会给你吃那么甜的东西,他实在太坏了……”
妙果没有注意身边的幽魂,她踏着月光回到自己的院子,霖雨将小兔子用术法困在莲叶上,自己化作原形沉在水底睡觉。
一切都是静谧的。
房门关上,烛火点燃,他仍然朦胧虚幻,看着她绞干头发,擦上香膏,他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话,即使没人能听见。
“你难道喜欢那个对你动手动脚的家伙吗?他也不是好人呢,只是在你面前装模作样罢了……”
因为妙果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他便无所顾忌,妖的本性叫他嫉妒得发狂,理智全无,甚至是在口不择言。
先是将溯月和沐尘的种种行为心思剖析扭曲放大,表达他们不是好人的中心思想,继而放了很多狠话,无外乎是要将向她示好的两位师兄暗杀掉的三百六十种方法。
他自己越说越难过,最后拙劣地给妙果找借口,妖魂无法流泪,他的眼睛却哀伤湿润。
“没有关系,是我让你忘了的,这不是你的错,你还小,不懂雄性的肮脏心思,被他们欺骗了……我也有错,我很自私,没有尽可能教会你更多东西,更因为我的自负,叫你一个人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嘶——”
妙果盯着胳膊,白净的皮肤被木刺刮伤,冒出了红豆似得血珠。
他立刻紧张起来,想握着她的手查看,却直接穿过了她。
“……”他失落地放下手,看着妙果随意舔了一下伤口,拉下袖子,吹灭灯火睡去了。
“为什么不处理伤口呢?你根本不会照顾自己,这让我有点生气……”
但是难过更多,因为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事无巨细地照顾她。
这些梦呓一样的话语都是虚无的羽毛,铺满爱人的裙角,却不曾被察觉。
回影蝶破茧而出那天蓬莱仙岛出了一件大事。
负责看管藏书顶层钥匙的弟子潇蔷,原来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被魔修夺舍,这期间顶层中多种禁书密卷失窃,下落不明。
潇蔷是被洛桪亲自带人抓的,当时她正在给妙果编发。
卷发被她细心地点缀上小珍珠,精心编织着更适合妙果的小辫子,颇有灵气。
她一向喜欢打扮同伴女修,妙果心思单纯,傻傻地坐在她手下不动,仰着脸等潇蔷涂口脂。
至少在溯月师兄看来情况是这样的。
洛桪问潇蔷怎么回事,她便放下手里的胭脂盒,顺从地认罪了。
潇蔷已死,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夺舍,顶着潇蔷的皮囊身份干的。至于失窃密卷的下落,她绝不能说。
“我真不敢相信潇蔷师姐竟然就这么没了……那魔修当真可恨!”
“一定要引天雷将她劈成飞灰!魔修没一个好东西!”
“……”
在愤愤不平的喧闹中,溯月一把抱住了从潇蔷身边离开的妙果,紧紧地像是害怕失去她。
很快他自己又放开了。
退回到师兄的立场,克制道:“真是万幸,魔修杀人如麻,还好那魔修没有动你。”
“……”
妙果懵懵懂懂地看着他,说谢师兄关心。
然后她隔着人群与被压住臂膀的潇蔷对上视线。
“……”
“……”潇蔷先别开眼。
一只菜粉蝶从妙果的小挎包里钻出来,停在她的肩膀上,溯月看见了,抬手欲赶。
妙果护了一下,她对溯月道:“我喜欢蝴蝶,能养吗?”
溯月:“少主喜欢,我去给你抓好看的,有花纹的。这种不好看,也没什么灵力,很快就死了。”
“我就要这个,求求溯月师兄了。”
“……那好吧。”
蓬莱仙岛有水牢,牢房的每个角落,细致到束缚手脚的锁链都刻着一种熟悉的花纹——只要这花纹在,任何力量都会被压制得死死的。
她的梦里永远有这样一个花纹的血色法阵,正中心关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子。
她忘了他的脸,忘了他的声音,可忘不掉他的存在,忘不掉她从神木族来。
冰凉的水漫过台阶,打湿妙果的靴子。她觉得水声好听,就反复踩了踩。
“你来了。”
潇蔷,不,应该是夺舍了潇蔷的魔修,只露出上半身在水面,双臂被高高吊起,不复光彩照人,形同女鬼。
她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做成深水池的牢房里,无端显得空旷。
菜粉蝶扑闪扑闪,停在妙果的指尖,拨弄着自己蜷曲的口器。
“多谢你教我养出这个小东西,”妙果蹲下来,她另一只手捧着脸,看着水中的魔修,心情很不错,“我可以让你换个死法,毕竟这身体的主人以前送过我好闻的香粉,我蛮喜欢她。”
所以不忍心看她被雷劈成焦尸。
魔修嘴角勾了勾,觉得新奇:“你也会不忍心?你是天生做魔修的料子,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修士,成不了仙,做不了神。”
这个蓬莱少主,明知她是魔修,对她所作所为装作不知就罢了,还从她这里学些歪门邪道的小法术,怎么看都是烂透了,坏到了骨子里。
菜粉蝶飞起来,停在妙果的蔷薇头饰上。
她用手拨拉一下凉水,不生气也不恼怒,反而继续请教:“我按照你所说的,装成单纯无知,柔弱可怜的样子,最大程度利用我的脸,是有了一些收获,可是我迷惑不了杜衍。”
他近来甚至越来越不愿意见她了,每次不小心看见她的脸,都捂着心口很不舒服的模样。
“这怎么行,他不见我,不信我,我怎么才能知道他的秘密。”
魔修嗤笑:“所以你养了回影蝶,不是吗?放心吧,没有回影蝶不能回看的秘密。”
妙果点点头,将手在衣服下摆上擦干,闲聊道:“所以你就是这么伪装成潇蔷师姐的啊?一直看她,一直学她,在她死了以后又爱她,成为她。”
魔修闭口不言,她胸膛起伏的动作变大,情绪有点激动,也许是恼羞成怒了。
“对不住啊,”妙果毫无诚意地道歉,她就露出对着镜子练习了千百遍的无辜甜笑,声音漫不经心,“刚刚孵化出来的时候有点不太相信,就试着回看了一下。原来你以前是个男妓啊——”
“哗啦哗啦”的锁链响动,魔修的眼眶赤红:“你住嘴!”
“这有什么的,”妙果没有被吓退,甚至不以为意地安慰“她”,“不过是讨生活而已,你自卑什么,我潇蔷师姐不也没看不起你么?给你披衣服,给你治病——虽然是你的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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