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簇拥在徐靖身后的数十亲兵,个个身手骁勇,齐齐抽出了兵器,怒喊一声:“让开!”
在军中,只凭身份,根本弹压不住骄兵悍将。
众亲兵亮了兵器,那些军汉们才不情不愿地让开。至于打得兴起的十几个人,压根就没听见这些动静,继续拳脚横飞。
徐靖冷冷瞥一眼,骤然出手,掀翻了离得最近的一个军汉。徐靖天生巨力,将那个高壮的军汉在空中抡了一圈,然后扔出了老远。
那个身高九尺有余的军汉像布娃娃一般,飞到半空,接着重重摔在地上。卡嚓一声,不知摔了胳膊还是断了腿,陡然一声凄厉的惨呼。
众军汉都是一惊,下意识地后退数步。和那个军汉相熟的已经冲了过去:“孙二,你怎么样?”
身为禁卫军精锐的孙二,惨呼连连:“老子胳膊摔断了。快些叫军医来!”
话音没落,第二道黑影又飞了过来,啪地一声重重摔落在地。巧得很,也是禁卫军的人。
禁卫军的军爷们既惊又怒,一边呼喊着去叫军医,一边飞速去慕容大将军那里禀报。
军医来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四个。前一刻耀武扬威大打出手的军爷们,齐整整地躺在地上哀嚎,要么捧着胳膊,要么抱着腿。
慕容大将军匆匆赶来,见到这一幕,也迅疾沉了脸。一声冷喝,所有围观凑热闹的军汉们都低着头退出了数米,让开了一大片空地。
此时,定国公世子也赶了过来。
定国公世子今年四十有八,比慕容大将军还要年长几岁。长年的军营生活,早养出了一身彪悍锐利之气。
定国公世子迅速扫一眼躺在地上惨呼的禁卫军士兵,再看一眼铁卫营的士兵。
还好,北海王世子对铁卫营的士兵还算手下留情,踹翻了三个,没有断胳膊断腿,都是些皮外伤。
定国公世子心下稍定,再仔细一打量,心里暗暗震惊不已。
这位北海王世子,出拳如风,身影迅疾,身手极其厉害。铁卫营的精兵们,在他面前最多撑两三个回合,就被揍得找不到牙。
更骇人的是北海王世子力气惊人。此时又拎起了一个禁卫军士兵,就像拎着一颗大白菜似的,刷地就扔了出去。
慕容大将军眉头一皱,迅疾出手,将飞至半空的士兵抓住。整个人竟被带得后退了几步,虎口一阵疼。
可见徐靖力气有多大了。
“请世子停手!”定国公世子高声道。
慕容大将军定定心神,也张口道:“请世子暂且住手!”
徐靖像没听见一般,将最后两个军汉都“收拾”了,才住了手。没等慕容大将军发难,徐靖便笑嘻嘻的过来了:“慕容大将军,刚才我见他们几个在这儿过招,一时技痒,便也跟着动手玩了一会儿。我嫌他们碍事,就让他们飞远点。”
“咦?他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大呼小叫的,还叫了军医过来?”
慕容大将军:“……”
不苟言笑的慕容大将军,嘴角微微抽了一抽,故作淡然地应道:“他们几个习武不精,身手平平,让世子见笑了。”
徐靖一脸嫌弃:“这几个确实太差了。堂堂禁卫军,怎么还有这等酒囊饭袋?连本世子两招都撑不住,上了战场也就是给人送菜的份。”
“我们今日才刚启程,让人送他们回去养伤算了。就别拖累别人了。”
慕容大将军:“……”
慕容大将军咽下心头怒火,应了一声是,叫了一个亲兵过来,吩咐道:“给他们每人一匹马,让他们自己滚回去。另外,传本将军号令,命禁卫军上下都得遵守大军行军的规矩。谁再敢滋事,定要严惩!”
徐靖大喇喇地接了一句:“没事,谁再敢惹事,本世子亲自出手教训他。”
慕容大将军看徐靖一眼,竟笑了起来:“那就多谢世子了。”
徐靖咧嘴一笑:“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定国公世子走了过来,一脸羞愧地拱手自责:“末将治军不严,还得劳烦世子出手,末将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徐靖笑道:“大军行军辛苦,军汉们都是年轻力壮之辈,而且,此次是两路大军一起出动。彼此都不熟悉,闹些口角不足为奇。冯将军不必因此自责。”
“说起来,我也有不对之处。军中闹事,本该由两位将军处置自己麾下士兵。我冒然出手,也不大合规矩。两位将军别放在心上。”
定国公世子也是一笑,再次拱拱手:“世子客气了。世子随大军出征,代太子殿下出手教训这些骄兵,理所应当。”
“待会儿太子殿下问起,还请世子为他们遮掩一二。要培养一个合格的士兵,不是易事。大战当前,且容他们戴罪立功,为大晋出力。”
徐靖欣然应下。
被晾在一旁的慕容大将军:“……”
这区别待遇也太明显了!
禁卫军这边的士兵,个个被揍得凄凄惨惨,还得撵回京城去。到了铁卫营这边,徐靖出手就温和许多,对着定国公世子也格外客气礼遇。
饶是慕容大将军城府深,也被气得够呛。
徐靖像没看见慕容大将军眼底的怒气,和定国公世子一番寒暄,便大摇大摆地离去。
慕容大将军看着徐靖的背影远去,才收回目光。
铁卫营和禁卫军素来不和,定国公世子和慕容大将军也没多少话可讲,干巴巴地说了句场面话:“这些混账东西,我回去之后定要打他们一顿军棍!”
慕容大将军冷然道:“本将军也要仔细查问经过,到底是谁先起的头。”
定国公世子目光一闪,冲慕容大将军拱拱手,在亲兵的簇拥下离去。
慕容大将军定定神,也转身走了。
这一场“热闹”,就此落下帷幕。
除了那几个倒霉鬼,骑着马灰溜溜地滚回京城,其余军汉继续骑马赶路。
徐靖没再骑马,陪着太子一同坐在马车里,眉飞色舞地将自己大展神威的一幕说给太子听。
太子听得热血涌动,目中光芒闪动,不时道一声好。待听完之后,忍不住低声笑问:“你似乎不太喜欢禁卫军。”
徐靖挑眉,直接就承认了:“何止不喜欢,以后有机会,我还得教训他们不可。”
“这又是为什么?”太子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莫非禁卫军里有谁惹过你?”
徐靖嗯一声,将头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有一件事,我只告诉堂兄。堂兄别告诉别人。”
太子二话不说点头应了。
然后,就听徐靖低声道:“当日在北海郡,慕容慎和马公公一同来传旨。我就瞧慕容慎那小子不顺眼了。”
太子失笑:“慕容校尉怎么惹到你了?”
徐靖重重哼了一声:“他去赵家提亲了。”
其实,知道这桩事的人不在少数。至少,京城闺秀圈里就人人都知道。慕容慎悔婚,让高平平成了闺秀圈里的笑话。
太子平日几乎从不出宫,也没人会在他耳边说这些,所以,太子还是第一次听闻此事,既惊讶又觉得莫名的有趣:“赵六姑娘美貌聪慧多才,慕容慎倒是有眼光。”
徐靖有些不满,瞪了太子一眼:“堂兄,你到底站哪一边?”
太子忍着笑道:“当然站你这边了。快说说,后来怎么样?”
徐靖哼一声:“月牙儿妹妹心里只有我,从头至尾都没理会过他。夫子也断然拒绝了慕容慎的提亲。”
“这个慕容慎,倒因此事耿耿于怀,记恨于我。”
太子先听着好笑,听到后来,有些不快了,皱了眉头:“他一个五品的御前校尉,难道敢对你无礼?”
徐靖丝毫不掩饰要给慕容慎上眼药的意思:“明着是不敢,暗地里少不得做些小动作。再者,他是皇上心腹,说不定时常在皇上耳边吹风,想些恶毒的计策来对付我。让我有苦难言。”
太子:“……”
太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到底是大晋太子。
平日再温和,板着脸孔不说话的时候,也有几分慑人的威严。
徐靖看着太子:“堂兄,我也不瞒你。我和慕容慎不对盘,迟早要算一回总账。到时候,你可得站在我这边。”
太子回过神来,看着一脸坦荡的堂弟,不知该笑还是该叹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还用说。”
徐靖咧嘴一笑,声音里透着自得:“今天禁卫军士兵和铁卫营士兵动手,我故意拉偏架。一来是正一正军中不良风气,二来,也是要敲打这些骄兵悍将。别看定国公世子表面谦和,其实也是个桀骜不驯的主。要让他彻底心服口服,不是易事。”
“至于慕容大将军,常年掌宫中禁卫,眼中除了皇上和太子,再无他人。我先压一压他的威风。以后上了战场,指挥起来才更便利。”
太子心情有些复杂,半晌才低声道:“我不能领兵上阵,只能坐镇中军。你要代我领兵打仗,现在就要开始为收拢军心操心了。”
徐靖挑眉笑道:“堂兄怎么又唏嘘感叹上了。我决定随堂兄出征的时候,就和堂兄说好了。堂兄再和我这般客气,我可就不高兴了。”
徐靖一脸坦荡真诚。
太子心里热乎乎的,笑着说道:“好好好,是我的不是,不该说这些。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慕容大将军和冯将军不服气,就让他们来见我。”
行军一日,到了傍晚,大军安营扎寨。火头军迅速支起几排大铁锅,升火做饭。
太子和徐靖住进了驿馆。
一千太子亲兵和三百多北海王世子亲兵,牢牢守住驿馆内外。慕容大将军和定国公世子和军中几位高等武将,一同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令厨房做了一席菜肴,邀众武将一同用晚膳:“今日大军出动,一路行军,诸位将军都辛苦了。孤特意令人备晚膳,将军们一并坐下用膳。”
武将们受宠若惊,连道不敢。
太子温声笑道:“这里不是宫中,诸位将军都随意些。孤此去冀州平乱,还要仰仗各位将军出力。”
武将们连连拱手,慷慨激昂地表露忠心。
就连慕容大将军,也没了白日的愤怒,拱手恭声道:“末将身蒙皇恩,愿为大晋效死。殿下万万不可用“仰仗”二字,末将听了只觉羞愧。”
定国公世子忙接过话茬:“慕容大将军说的是。太子殿下但有差遣,刀山火海末将也丝毫不惧。”
太子殿下一脸欣慰:“大晋朝有慕容将军和冯将军这样的忠臣良将,冀州民乱定然可平。来,孤以茶水代酒,敬诸位将军一杯。预祝将军们马到功成,大胜而归。”
武将们纷纷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徐靖也端着一杯茶水凑趣,心里暗暗一笑。
他白日露一手,先震慑众人。晚上堂兄再以恩威收拢人心。一软一硬,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甚好!
大军每日行军六十里,一路行军辛苦,不必细述。
军汉们滋事动手,不是什么稀奇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多是禁卫军张口挑衅在先,铁卫营的士兵们也不是好惹的,三言两语就闹得动手。
徐靖令人盯着军中动静,每次都亲自前去“主持公道”。几回过来,禁卫军里滋事的士兵们个个苦不堪言,却敢怒不敢言。
铁卫营却正好相反,私下提起北海王世子,人人都要竖大拇指,赞一句:“世子天生巨力,拳脚如风,是当世高手!”
“号称禁卫第一高手的慕容慎,只怕也不是世子对手。”
“怪不得太子殿下特意让北海王世子一并随军出征。世子这等悍勇厉害,我们跟着世子打仗,心里也踏实。”
军汉们大多热血鲁莽,军营里以武为尊。不管北海王世子性情人品如何,有这般英武,足以令人折服了。
便是禁卫军里的士兵,私下骂骂咧咧过后,也得承认。北海王世子确实有过人之处,绝不是传言中的绣花枕头。
体弱的太子殿下,每日都坐在马车里,很少在人前露面。
倒是徐靖,每日骑着骏马驰骋。到了晚上大军安顿休息的时候,徐靖还要亲自在军营里转上一圈。
一开始,众军汉对他敬而远之。
瞧瞧这位北海王世子,细皮嫩肉面容俊美,天然一派贵人气度。不像领军打仗,倒像是出游打猎的。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行军的日子久了,众军汉渐渐发现,这位富贵俊美的世子,脾气其实没那么坏。只要他们不吵架不动手不闹事,世子殿下对着他们便笑嘻嘻的。偶尔世子还会抽空去官道附近的林中打猎,打回来的野味都进了他们肚中。
一众武将,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大将军,”禁卫军中的武将皱眉低语:“北海王世子仗着有太子殿下撑腰,对我们禁卫军百般挑剔。这一路上,处处打压我们禁卫军。”
另一个武将愤愤不平地接了话茬:“就是。要是一视同仁也就罢了,偏偏对铁卫营就格外客气。这不是成心欺负我们吗?”
“大将军……”
“都给我闭嘴!”慕容大将军沉着脸呵斥:“这等话岂能乱说。每次世子出手,都是因为禁卫军滋事在先。自己立身不正,有什么脸怪别人?”
“要是传到太子殿下或世子耳中,只会让禁卫军更丢人。”
“谁再敢多嘴,本将军赏他一顿板子。”
慕容大将军一发怒,几个武将立刻闭了嘴。
待武将们都退下,慕容大将军忍不住暗暗叹息。
他之前,实在是小看徐靖了。
这个北海王世子,不但身手厉害,手段也厉害得很。铁卫营和禁卫军本来就不和,想同时安抚拉拢绝无可能。这般打压一个拉拢一个,倒是很快笼络住了铁卫营。
至于禁卫军,纵然一堆骄兵悍将,有太子殿下在,也绝没人敢不听军令。
慕容慎暗中做过的那些事,徐靖显然心中有数。于公也好,于私也罢,拿禁卫军来立威都是理所当然。
太子殿下只是体弱,又不傻,既然没出声,便是默许了。
身为禁卫大将军的他,在太子面前不过是半个家奴,只有低头听令的份。
京城,皇宫。
禁卫军被抽调了一万,慕容大将军亲自领兵随行。如此一来,宫中禁卫便以慕容慎为首……当然不可能了。
以年龄来论,慕容慎今年二十有三。禁卫里有大把三旬四旬将门出身的人。其中,光是出自慕容家的,就有十数个。
以官职而论,慕容慎只有五品。禁卫里官职比他高的武将还有七八个,他能指挥的,不过是麾下一千人。
不过,负责拱卫皇城的禁卫军,体系和其他军队不同。谁得天子青睐,谁就手握权势。
譬如慕容慎,虽然年轻资历浅,不过天子信重有加,在禁卫军里极有威望。慕容大将军一走,慕容家所有人,更是以慕容慎为首。在禁卫军里盘根错节势力庞大。
碍眼的徐靖一走,慕容慎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好心情没撑几日。
被接连送回京城的伤兵,生生打了禁卫军的脸。
慕容慎心中恼怒,窥准空闲,在天子面前进言:“……皇上,禁卫军上下人人忠心,此次大军出征,人人争先去冀州。这才走到半途,就有不少禁卫被打伤送了回来。伤了禁卫军士兵事小,由此可见,北海王世子实乃性情桀骜之辈。”
永明帝却道:“太子就在军中。如果徐靖处事不当,太子不会一直姑息。慕容大将军还亲自写了奏折来告罪,说自己治军不严,愧对于朕。”
慕容慎被噎了一下,迅疾低头拱手:“末将多嘴,请皇上责罚。”
永明帝看了心腹爱将一眼,淡淡道:“眼下平乱要紧,徐靖骄纵些,且随他。”
等平定冀州打了胜仗回来,再算账不迟。
慕容慎继续拱手应是。
蒋公公走了进来,笑着禀报:“启禀皇上,颖川王世子携世子妃,一同进宫觐见。”
永明帝眼睛亮了一亮:“宣他们进来。”
慕容慎退到一旁,冷眼看着颖川王世子和颖川王世子妃一同进来。
颖川王世子养了近一个月,脸上的伤总算好了。细看之下,鼻子略略有些歪。
颖川王世子妃穿戴鲜亮,身段丰腴,面容娇媚,眼波流转间,尽是成熟少妇的风韵。
永明帝想起岁末那一日的刺激销魂,心里一荡。一双被挤成缝隙的眼,不时掠过颖川王世子妃的脸。
颖川王世子妃看似娇羞地垂头,实则目光飘飞,和永明帝眉~来眼~去。
颖川王世子像没看到永明帝放肆恣意的目光,笑着上前行礼问安。然后张口恳求道:“侄儿今日想求皇上,让陈氏一并住进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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