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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凛冬热吻(尤洇)


“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没有如果,”他举了举杯,隔空跟她“cheers”,风清霁月混蛋相道:
“你的行动已经对我说你愿意了。”
“……”

◎我手太热,正好用你手降降温。◎
拍打礁石的浪涛声翻腾汹涌,哗啦哗啦的浸润着细沙,啪哒啪哒的摔打出一层接一层的滔天白沫,弥留,消散,复又重来。
尽情甩出天暗地昏的沉。
无从知晓是近日里养出认床的毛病来了,还是外头的海浪声实在太大,吵得慌,屠杳不聚焦的双眼直愣愣的凝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望了一个多小时,都依然没有一丝睡意。
干脆翻身坐起来。
蹬上拖鞋独自往海滩边儿晃。
有些令人喘不上气来的沉闷夜色劈头盖脸的砸下,深蓝色与黑色交糅碰撞出一望无际的深度,除了一轮明月高悬于波光粼粼的海面,再见不到一丝一点繁星。
千家万户熄下热闹嘈杂的灯火,徒留孤寂的海边灯塔不敢懈怠的为船只指明方向。
屠杳指尖勾着拖鞋,另一只手臂微曲,将被海风吹斜的碎发勾拢于耳后,光脚踩在柔软而细腻的沙面,于身后留下一长串清晰无比的脚印。
越往海边走,吹来的风越凉,耳边的浪声越清晰,脚底感受到的湿度越大。
鼻腔中附着的咸意也越明显。
她大展双臂,半阖双眸,以尖而细巧的下巴颏儿迎接愈演愈烈的海风,背对别墅朝一望无际的大海晃晃悠悠的迈步。
微卷的长发纷纷扬扬的飘散于身后。
带走坏情绪,勾来湿咸气。
脚趾冷不防的被调皮的冰冷浪头触摸,有些凉,她折首睨了眼自己白到透亮却被细沙附着的双脚,随意挑选一处看起来浪花击打的不是很剧烈的地方曲腿坐下。
才把拖鞋搁到身侧,打算环臂摸一摸稍有些觉冷的胳膊,半裸不露的后背便被自后罩上一件带有温度外套。
皮质与布面交错和肌肤接触,沉香木与麝香杂合产生的幽冷渣男香气瞬间从四面八方笼罩围裹了她,将她霸道的圈禁在这温暖而有安全感的一席之地。
她拢了拢衣领,扭头看。
靳砚北弯腰为她搭好外套,坦然自若的撑坐了在她身侧,也偏头看她。
“你还没睡?”
“猜到你会睡不着——”
靳砚北指尖向内的仰撑在身后,整个上半身微微向后倾斜,一条腿懒懒散散的顶着膝盖曲起,一条腿说平不平的胡乱伸展着。
给人一种不越界的散漫轻佻感。
就像他的言语。
“——就等了会儿。”
她轻攒眉头,困惑道,“你怎么猜得到?”
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自己今晚为什么会失眠,他又怎么能猜得到?
“你今晚吃的比以往都多,”
他尾音的音调微微扬起,附着些吊儿郎当的散漫,嗓音低低麻麻的缠绕上来,撩拨的人耳尖发热,“肯定会撑的睡不着。”
屠杳有一霎的怔忪。
摸摸自己微鼓不平的胃,恍然大悟。
“观察的挺细。”
“还行。”
“……”
原本仅在6月到8月份才会偶然出现的荧光海今年意外的延续到十月初,依旧美得让人不自觉沦陷,蓝黑色的海浪拍击到沙滩上,瞬间飞溅出无数荧光的深蓝色液体,星星点点的像是蓝色的星子掉落到海洋中,激发出汪洋无边的迷人色彩。
一晃而过。
色彩仅持续两三秒钟,便随着退浪又消失不见。
直至下次翻卷的海浪碰撞到岸边的礁石上,受到重力撞击,才会再次弥漫出不同样式的美。
屠杳看准海浪再一次奔涌而来的机会,垂手捞了一把仿若蓝色丝绸的雾面海,霎那间,指尖与指缝都被明暗不一的荧光蓝色斑点勾勒。
又一点一点的消退不见。
重新显现出手指原有的颜色。
“为什么突然想来看海?”幽蓝尽褪间,她冷不丁的发问。
比起看海这种寂寥冷清而又百无聊赖的活动,屠杳觉得他更像是会喜欢那种热闹喧嚣而又人声鼎沸的环境的人。
比如酒吧,比如夜店,比如聚会,比如玩牌。
哪怕不是被众人簇拥,也至少不会这么孤独。
毕竟,孤独这两个字,无论是跟他那张轻而易举就能蛊惑人心的渣男皮相还是跟他背后钟鸣鼎食的优越家世的匹配度都应该是全完趋近于零。
他这人,生来就不该也不会是孤独的。
不像她。
“喜欢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很治愈,”他遥望着远处那座高高矗立的灯塔道,“也喜欢蓝色,觉得那是唯一一个可以代表自由的颜色。”
“蓝色?代表自由?”
“嗯,你不觉得么?”
“不觉得。”
她并不这么觉得。
她觉得蓝色更适合代表爱。
每次看到蓝色,不管是浅蓝还是深蓝,不管是天空还是大海,都总是会带给她一种美到窒息却根本无法挽留的无力感,一面激动着,一面却遗憾着,一面想拥有,一面却不可得。
就像爱。
想得得不到,想抓抓不住。
不争取一把觉得不甘心,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得到,但放纵自己溺毙沉沦的后果又只能是清醒的看着自己窒息丧命,无论得不得得到,都是遗憾。
就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屠杳轻甩手腕,抖落海水,故意倾身用食指在脚趾前被浪花抹平的沙滩上写下一串“Blue=Because i love u forever”的英文,之后,眼睁睁的注视着它被再次扑打而来的浪花渲染成迷人的幽蓝,然后,逐渐褪色,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她唇角扯开一抹“果然就是这样”的讽笑。
抬脚狠狠踩了踩那个地方。
靳砚北从头到尾始终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待她用脚后跟将那块细沙踩的都有些下凹时,他才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的问,“那你觉得蓝色代表什么?”
“遗憾,痛苦,忧郁,窒息,孤独,消失,”她腔调中带有浓浓的赌气意味,想也不想的否认道,“反正不会是自由就对了。”
“看法还挺悲观。”
“这叫清醒,能认得清现实。”
“现实是什么?”
“现实就是,不会有人陪我,更不会有人爱我,”悲观情绪一时上了头,她直截了当的道出一直以来压抑在自己心中的愤懑与不甘,“我一直都只会是一个人,孤身一个人。”
就像她最喜欢听的那首《Fallin’》的歌曲封面就用的是一个人坠入无边深蓝幻境的图片,里面有这么两句话最戳她的心窝:
这世界没有永远。
既然如此,还不如孤身一人。
每次听,每次都觉得唱的很对。
反正也不会有人爱她,还不如就孤身一个人。
靳砚北听不得她说这丧气话,保持仰撑的姿势微顶眉弓,舌尖舔侧牙,玩世不恭的问她,“我不是人么?”
“你爱我么?!”
“我这不陪着你呢。”
“……”
“……”
“还好你的意思不是你喜欢我。”
“怎么?”
“你要真有这意思,”屠杳飘逸的长发不断被海风扰乱,一飘一落的,往日看起来英气的野生眉和清冷的瞳孔在夜的衬托下也显得攻击性不再那么强,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警告他,“那咱俩这搭子就没得做了。”
靳砚北哼笑,未置一词。
屠杳不放心他这模棱两可的态度,猝不及防的回手打了他下肋骨,逼他明认,“你听到没?”
“听到了。”
他单手捂着肋骨低笑。
浪头一阵比一阵大,带着股誓要冲破礁石禁锢的凶猛劲儿,夜晚的海滩被漫天遍野的黑色侵袭,总有种与之相称的凄冷感,屠杳合了合被海风吹鼓的外套,静静聆听距离他们身后只有几步远的一家三口中的那个小姑娘问她爸爸:为什么大海里的那些荧光蓝色会消失?
她爸爸被问的哑口无言,捉襟见肘的看了眼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她妈妈,灵机一动,跟她讲:妈妈比爸爸聪明,你去问妈妈。
小女孩一听,撒丫子就朝她妈跑。
她爸没跟住。
小女孩经过靳砚北身旁时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了一下,一个趔趄就要往沙滩上扑跪。
她妈脸色骤变,提步就往她身边冲。
刚被她狠杵了一拳头的靳砚北注意到动静,肋骨也顾不上揉了,立马挺身坐直,眼疾手快的去捞那小女孩。
直到那小女孩被他捞稳、站直、松开手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傻乎乎的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大大咧咧的咧着掉了颗门牙的嘴巴冲他笑,特自来熟的问他:
“海螺哥哥,你知道大海里的荧光蓝色为什么会不见了吗?”
她爸:“……”
她妈:“……”
屠杳:“?”
怎么海螺哥哥都来了?
“知道,”哪怕是被不认识的小女孩认作海螺哥哥的靳砚北都仍旧端着他那副无论遇到什么大风大浪都能保持坦然自若的淡定模样,一边展臂从不远处把她被自己踩掉的鞋子捞过来帮她抖沙子一边从生物学的角度为她准确解释,“大海里那些荧光蓝色的是介形虫,它们是靠海洋的能量生存的,被海浪冲上岸以后只能存在大约99秒的时间,随着光芒逐渐微弱,它们的生命也就结束了。”
小女孩半懵不懂的只听明白了他最后一句话,“它们亮完就死了?!”
靳砚北把鞋还给几步跟上来的小女孩的爸,换成大白话对小女孩讲:
“不是亮完就死了,是失去海水以后就会死,因为它们是海洋生物,只有在海水里才能生活,和鱼一样。你见过鱼吗?”
“见过!我家养了好多条!有黄色的有黑色的还有红色的!”
“它们是不是只有在水里才能游?”
小女孩重重点头,理解了他的意思,高高举起手臂,迅速举一反三道,“我家也能养这些荧光蓝色!”
靳砚北淡淡道,“不能。”
“为什么?”小女孩肩膀微塌,泄了气。
“它们在鱼缸里也不能生活。”
“只能在这里吗?”
“只能在这里。”
“那好吧。”
“……”
小女孩的爸爸蹲下身去给她穿鞋,小女孩的妈妈一个劲儿的向靳砚北道谢,靳砚北没当了回事儿的跟她们打哈哈,说他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喜欢乱跑乱摔,也喜欢到处问为什么,顺带还不着痕迹的夸小女孩胆子大,有灵性,将来肯定是个成才的料子。
简简单单几句话,既看不出虚伪,又听不出刻意,就像是在平淡而自然的述说着什么客观事实,说的她爸她妈俩人的嘴角是怎么落都落不下去,直到走出很远腔调中都还染着笑意。
足以见得被他托的有多开心。
确实是个招人喜欢比吃饭喝水都容易的人,屠杳暗自心忖,就他这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男女不忌、老少皆宜的八面玲珑的做人风格,就他这套什么都懂点、什么都乐意做、深知要分症下药、只说好的不讲不好的圆滑老练的处事方式,别说人了,狗来了都不好意思在他面前乱吠。
难怪提起他的大名没有一个人说他不好,全是用尽了毕生所学的好词善调来夸他的。
是真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不得不承认。
“完了。”
正出神想着,他猛不然在她耳畔低沉出声,强势的搅乱她落在他腿上的凝滞目光。
屠杳回神,撩眼,直视他在夜色的加持下略偏浓暗的琥珀色瞳孔和复又捂上肋骨的手,于勾了把被海风吹飘的发丝的空闲倏然想起秦决说他才割了阑尾没多久,而阑尾和肋骨离的又不算远,该不会是她刚刚那拳误伤到他的伤口了吧?
她眨了眨略显无措的双眼,跟随他的话音接出一句小紧张,“怎么了?”
“肋骨断了,”靳砚北见她成功上勾,再没有先前一点装模作样的意思,就仰撑在她旁边笑,笑的欠儿欠儿的,看起来不正经死了,“说吧,怎么办?”
屠杳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耍了,横眉冷眼的又要握拳去捣他肋骨。
这次他早有所料,及时偏身躲开了。
她挑眼睨他,恨他恨的牙痒痒,抬脚去踹他。
靳砚北反应极快的抬腿,然后顺势将她踹空的腿压在下方,让她再不能动弹。
他位处上风,痞里痞气的跟她谈条件:
“你说停战我就放了你。”
“鬼才跟你说停战,”屠杳十分有骨气,白他一眼,伸手就去敲他硬邦邦的腿,“放开,不然给你腿锯了。”
威胁这招对他没用。
靳砚北唇角勾起一抹坏笑,不由分说的去挠她的脚心。
屠杳受不了痒,秒破功笑了出来,对他大喊,“停战!停战!靳砚北!停战!”
“早说不好了,”靳砚北停手,放开她的腿,浑不吝的笑道,“小鬼。”
“你才是小鬼。”
“我是阎罗王。”
专治小鬼的。
“你是幼稚鬼,幼稚鬼靳砚北。”
“谁说我谁比我更幼稚。”
屠杳狠狠咬了咬后槽牙,硬是把已经顶到唇边的话摁了下去,冲他比中指。
他就笑,笑的轻狂又混蛋,懒懒抬手回了她个:
“ok”
五个回合,他直接完胜。
先前郁蓝色的海岸线旁还有几个人,有些在沙滩上你追我赶,有些拽着泳圈下水玩闹,欢声笑语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欢愉身影,估摸着时间太晚,明天还有其他行程,也都甩甩脚上的荧光色回酒店里睡觉了。
不知不觉间。
旷阔无垠的泫泗海边只剩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屠杳博弈累了,不想再跟他交手,靳砚北仰望着一圈儿又一圈儿转光柱的灯塔,主动提点子,“想看电影吗?”
“不太想看。手机屏幕太小了,不如电视,根本看不过瘾,”她横竖扒拉了几下黏在大腿上的沙子,感觉清理的差不多,也学他后撑身体仰望灯塔,撅着唇意兴阑珊道,“但又不想回去,还是在这儿呆着舒服。”
“行,等我。”
他边说边手撑沙滩站起身,简单拍了两下裤子后面沾上的细沙,回身大步朝别墅走。
屠杳不知道他这人是不是属多啦A梦的,就在她正晃神儿思考他的肩膀怎么能那么宽、腰却那么细的片刻内,靳砚北就动作迅速的从别墅里找出便携式的投影仪与幕布,还顺带拎过来一个不大不小的锈钢桶。
桶身铁灰色,内放半截高的冰块与几罐被冰镇到泛雾气的雪碧。
他将投影架的三条腿撑开,深深插入沙子中固定稳,挂好幕布,返回她身边坐下,拿出手机三下两下就连接上投影仪。
屠杳手拢外套从桶内拿出一听雪碧。
有些冻手的雪碧罐被扣开易拉环,在青绿色的罐壁周围立刻凝结成的水珠浸染手指与罐口呲啦呲啦欲往外涌冒气泡之间,她的视野内骤然闯入他递来的手机。
他微挑下颚示意她,“选个片儿。”
“《死神来了》,”
她没手去接,十分自觉的从他披在她身后的外套口袋内摸出小包的纸巾,叠围在罐壁吸走冻手的液体,隔绝凉意。她指挥他,“从第一部 开始放。”
靳砚北颔首。
输入名称从片库中找到,点击开始播放。
投影画面颜色从蓝色切换为黑色。
潮湿还有些阴凉的海风吹啊吹,吹激因未穿太多衣物而冒出的鸡皮疙瘩,也吹起翻滚拍打的浪,起起又落落。
一眼望不到头的蓝黑色海洋中遥遥传来汽笛呜咽,灯塔上方闪烁着白色光柱,一圈又一圈的划破天际,不知道是从哪里放出的烟花,五彩斑斓的瞬间映照到天际,弥留下花式的图案与色彩后便立马消失,紧接又变成其他样式。
披盖在她身后的衣角有些拖地,却仍然被海风吹的鼓起来,再瘪下去,不甘冷落的衣角和靳砚北后背上安放的帽子也随着节奏飘晃着,一阵狂烈的海风吹过,吹鼓他单薄的衣衫,也将她不听话的发丝拂至他指间,屠杳认真看着电影,靳砚北不专心的指尖挑起她一缕细软的发丝卷在指节中漫不经心的玩弄着。
不锈钢桶内的冰块渐渐融化,偶尔发出跌落后互相碰撞的细小声音。
当幽蓝色海浪再一次尽全力涌到她脚趾处时,投影屏幕上恰好演到发生了剧烈的飞机爆炸,熊熊大火活生生的烧死了很多人。
他们哀叫着,哭喊着,面容全毁着。
屠杳无意识在沙面上作画玩弄的手不小心触碰到靳砚北刚松开她发丝、支撑在一旁用于稳定身形的手。
她精致而冰冷的手被热度灼烫,投向投影幕布的眼神晃了晃,手指蜷曲,想要缩回。
他宽厚温暖的手被冷冻,唇角抿起似有若无的爽意,微抬手心顺势将她的手背包进大掌内,为她源源不断的提供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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