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高兴,半个身子,都从办公室的玻璃窗户探出, 急迫的去看那辆好神气的哈雷战车。
阿靓想要大喊钟星鹏, 又怕给捉她的人听到。
到时候自己好难走脱,说不定阿鹏哥都走不脱。
阿靓只好拼命挥手, 希望阿鹏哥可以看到她。
那辆亮铮铮的哈雷摩托, 一下子冲到戏院门口, 稳稳停下。
好帅的车技。
摩托车手却头都没抬, 只是专心看着戏院门口。
显然根本没有看到她。
阿靓张嘴想喊,想到捉她的人,又赶紧收声。
她咬住唇, 走到一个同事坐的那张桌前, 随手翻一个本子撕下一页纸。
将它团成纸团,重新走到窗边,猛然朝楼下的摩托车扔下去。
纸团坠落,正砸到摩托车手的头盔上。
再从他的头盔滚到他的手心。
摩托车手接了纸团,怔了一怔, 他下意识抬头去看是谁砸他。
阿靓欢欢喜喜地看下去。
两个人四目相投。
下一刻,阿靓蓦然怔住。
那个人不是阿鹏哥。
那是一张陌生的年轻男人面孔。
阿靓仓皇躲入窗帘后。
难道是阿鹏哥自己不方便出现, 所以找别人来接她?
阿靓低头看看自己身上, 艳红色的新娘礼服。
心头升起好一阵失落。
她的俏眉眼,都做给其他人看了。
无论如何,下去再讲吧。
正在这时,戏院里走出一个年轻女生。
看见楼底的摩托车手, 她欢呼着跑出来,张开双臂。
年轻男人也热烈地拥抱她。
两个人快活地笑声, 飘荡在夜空。
下一刻,摩托车手递给女生另一个头盔。
她坐到他的身后。
哈雷摩托在轰鸣声中,绝尘而去。
阿靓呆呆地看着,哈雷开出视线。
她这才意识到。
是她想错了,人家是来接他自己的女朋友的。
只是凑巧,这辆哈雷摩托,同阿鹏哥那辆一样颜色样式。
不过也不奇怪。
《烈火战车》走红后,成个香江的年轻靓仔,有条件的,都会弄一辆同款哈雷效仿大明星。
阿靓又等了好久。
钟星鹏还是没有来。
她越等越心焦。
越等,心中越如同一团乱麻。
各种各样的念头纷涌。
阿鹏哥怎么还没有来?
他不会不来了吧……
一个毒蛇般的念头,猛然钻到她心里,好似在四处啃咬。
不会的。
一定不会。
说不定,他已经到楼下了。
只是找不到她。
阿靓突然好后悔,她刚刚离开了电话亭。
阿鹏哥如果此时过去,会不会正好被周生他们碰到。
他给捉到,只怕周生也不会客气。
她焦急地从自己换下来的衣物中,拿出一个BP机。
看了又看。
小小屏幕上干干净净,除了天气讯息,没有任何CALL机打入。
她再也不想等了。
走回办公桌前,拿起电话筒。
拨出那个,她都可以倒背如流的手提电话的号码。
好半晌,那边才将电话接起。
“阿鹏哥,你怎还冇过来接我?”阿靓的声音又急切又担忧。
钟星鹏的声音倒是很随意,他轻笑道:“阿靓,你这样快就想我啦?”
阿靓咬咬唇道:“你是不是不肯过来呀。”
钟星鹏笑声更轻:“怎会?我即刻都过来啦。”
阿靓点点头,道:“好,我等你。”
钟星鹏笑道:“好啦,乖宝,我先挂电话,准备过来啦。”
“嗯。”阿靓期待地点点头。
正要挂上听筒时,那边忽然传来一个好娇媚的女声:“达令,你在同谁讲电话呀?你不是答应了……”
那个女声的话还没有说完。
钟星鹏已经即刻挂断了手提电话。
阿靓怔怔地拿着电话筒,忘记放下。
女人的声音?
她是谁?
阿靓的心,都在不住颤抖。
无数种猜测涌现,却又被她强自压下。
她将手中的话筒放回机身,转眼又拿起。
按下回拨键。
电话的呼叫音回响在黑暗中的办公室,空空荡荡。
一遍,一遍……
没有人接。
阿靓不肯死心。
拨了一遍又一遍。
足足37遍。
那边才突然接起了电话。
“阿靓?”话筒中,依然是钟星鹏带着笑意的声音。
“你怎不接我电话呀?刚刚那个女仔,又是谁呀?”拨了太多遍夺命狂呼,阿靓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声线也又急迫又痛苦。
“咩呀?”钟星鹏如丝弦般的声音,让阿靓稍微安定一些。
她没说话,等他答案。
钟星鹏忽然轻笑:“小阿靓,难道你不相信我?我周围哪里有其他女人?”
“刚刚是我在放,今次拍的新片《恨海情天》的试播带啦。你要不要我返回去给你再听次?”
阿靓怔了一怔。
她倒是知道,钟星鹏每次拍片,的确都有将试播带带回家播的习惯。
他说这有反复观摩,他才能更加把控演技,才可以精益求精。
阿靓迟疑片刻,又问:“那你怎不接我电话。”
“冤枉呀,小阿靓。我不是答应,即刻过来接你?所以,我刚刚进去冲凉啦。”
“我都要穿得正正式式,才好来接我的新娘子呀。”他的声音笑意更浓。
阿靓满心的猜忌,渐渐被他如同春风般的话语抚平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
钟星鹏的话好似抹了蜜糖,每一句都令少女的心泛着甜。
挂断电话后。
白色意大利沙发上斜坐着的钟星鹏,稍稍坐起一些。
让身后为他捏肩膀的艳丽女郎,可以将他捏得更舒服一些。
那艳女忍不住笑道:“阿鹏哥,你这样是不是有些残忍呀?妹妹仔的心,哪里经得起这样一会甜蜜、一会猜疑。”
“还不如一次给她个痛快,她痛过一阵,话不定就好啦。”
钟星鹏淡淡一笑,一双眼星光朦胧。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伸出手,将茶几上的红酒杯端在手里,一口饮尽。
又过了二十分钟。
电话终于又忍无可忍的响起。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的钟星鹏,微笑着看着电话机。
根本没有伸手的意思。
女郎笑问:“阿鹏哥,你甜心又打电话来了。你又真是不接?”
钟星鹏晃晃杯中的酒,笑道:“你想接?”
“我又不想做千古罪人。”女郎骇笑摇头,给他捏肩膀,捏得更加用心。
…………
宝珠戏院行政部
阿靓失神地坐在电话机边。
她的情绪,渐渐越来越绝望。
阿鹏哥的哈雷摩托车,一直都没有出现。
他连电话都不肯再接。
她又打了好多遍,却始终只听得到空空荡荡的电话呼出声。
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真的只是电影里的角色的声音?
她不知道。
她的心中,好似有无数的虫正在啃噬。
他到底会不会来?
他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阿靓的心,一会期待。
一会猜疑。
一会劝说自己。
一会又忍不住,满脑袋都是钟星鹏在和其他女人,正在她亲手购买的床单上翻云覆雨。
阿靓只觉得一个脑袋,快被拉扯到两个大。
仿佛有无数的小人,在她头脑里打架。
眼泪无声无息地涌出眼眶,她努力抬起头。
不让水珠掉下来。
正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铃声大作。
阿靓骤然坐直身体,慌忙伸手,接起电话。
里头传来的果然是钟星鹏的声音:“阿靓,我即刻就到戏院门口啦。你在哪里呀?”
阿靓忍不住大哭出声:“阿鹏哥,你做咩不肯接我电话呀。”
钟星鹏柔声道:“乖宝,我正在骑车呀。行车途中接电话,你是不是想我被车撞,头破血流呀?”
阿靓忙道:“阿鹏哥,不准乱讲!”
她悄悄打了个寒噤,连想都不敢想象那个情形。
两个人又说了好些缠绵的情话。
阿靓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漂亮的红嫁衣,高高兴兴对着听筒说:“阿鹏哥,等阵你到了宝珠,我都有个惊喜给你。”
钟星鹏轻轻一笑,道:“我都好想看到,我的小阿靓穿着红嫁衣的样子呀。”
阿靓粉面含春,一双眼都是光亮,她嗔道:“你这样就猜到了,都冇惊喜啦。”
两人又你来我往调笑几句。
情人间,总是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
如果不是他们正在逃亡,阿靓都可以同他讲到天亮。
刚刚几次联系不到他的经历,让她更加想要紧紧抓住他。
收线的时候。
钟星鹏忽然轻声道:“阿靓,如果我做了对不住你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阿靓蓦然一惊,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你是不是真有其他人?”
她以为,他会解释。
结果,等来的,却是电话再度被挂断。
阿靓怔怔握着电话筒。
好半晌,才将电话放下。
木然伸出双手,环抱住自己。
好冷……
她都不知冷的是她的身体,还是一颗赤心。
不能控制的眼泪,不断涌出。
窗台上的古镜,折射出幽幽的光亮。
痛苦中的阿靓,完全没有注意到。
她胸前挂着的赤红血玉蝉,也悄悄一明一暗,闪烁光芒。
两者光芒此长彼短,互相呼应。
另一边,钟星鹏别墅。
艳丽的女郎媚笑着道:“阿鹏哥,你又真是好狠的心呀!这样一次次给人希望,又一次次夺走。你都不怕将那个妹妹仔逼疯?”
钟星鹏一只手端着红酒杯,翘着二郎腿。
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晃晃荡荡。
他似笑非笑看那艳女一眼,忽然道:“关你咩事呀?”
艳女怔了怔,即刻换了张笑脸,满面堆欢,道:“是呀,又不关我事。来快活呀,阿鹏哥。”
她悄悄跨出一步,将礼服裙缓缓撩起,露出一只白生生的腿。
没想到,钟星鹏沉默片刻,忽然道:“滚!”
艳女怔了怔,放下裙子,骤然狼狈低声骂道:
“好讲好散都不会……非要这样搞人家妹妹仔,万一人家看不开,割了腕、跳了楼,不知你又担不担得起。而今,你又扮良心发现?”
钟星鹏蓦地爆发大笑,眼泪几乎都笑出来了:“你几时听过我姓钟的有良心?”
他缓缓转动手中酒杯,凝注住那鲜艳如血的酒液,笑道:“我有的呀,一路都是一颗黑心。”
一口饮尽杯中酒,忽然将杯子往那艳女身上砸去。
艳女仓皇逃蹿,飞奔出门。
一路都在骂骂咧咧。
一滴眼泪, 顺着那条红绳, 滴落到赤红的血玉蝉的背身上。
本来淡淡赤色的玉, 陡然间亮了,散发红光。
玉蝉身上闪耀的红光,浓稠如血。
那块玉更加晶莹剔透。
好似有无数血珠, 在其中滚动。
阿靓这一次有看到。
但是, 她心中正一塌糊涂。
完全想不到,那亮光是什么古怪。
正在这时,摆在桌子上的白色BP机响了。
她猛然站起,抓住BP机,看了一眼小屏幕。
上面显示一串数字。
阿靓伸手, 拿起电话机,拨出号码。
她报出BP机号码同密码。
那边, CALL台小姐甜美的声音响起:“江小姐, 22点22分有你一个留言。钟生话,阿靓,我不过来接你啦。你自己保重。”
阿靓握着听筒,发怔。
为什么?
刚刚他还答应得好好的呀……
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
BP机又响了。
阿靓立即又拨出刚刚的CALL台号码。
留言果然又是钟星鹏的。
“22点24分, 钟生留言,阿靓, 我们之间,算了。”
阿靓彻底怔住。
什么叫做我们之间,算了?
为什么?
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为什么他会这样突然变卦?
她按下电话键,正想给钟星鹏打电话,问清楚。
BP机竟然又响了。
阿靓有些畏惧地看着手中的电话。
怕钟星鹏又要给她,留什么可怕的话。
但是,说不定他打过来,同她讲,他刚刚只不过是在逗她。
他一向不就是这样的性子么?
阿靓又将电话拨到了CALL台。
听完这次的留言,她的手都在发颤。
只听,CALL台小姐甜美的声音说:“22点26分,钟生留言,阿靓,我下个月都要同蒲天颖结婚啦。你不好太伤心啦,我不想再骗你。”
好像有什么碎裂了的声音。
阿靓恍恍惚惚抬头。
蒲天颖?
那不是钟星鹏的老板的女儿,天下娱乐的蒲家三小姐么?
阿靓以前探钟星鹏的班,见过她一次。
好飒好傲慢的女仔,眼睛生在额角。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钟星鹏同蒲三小姐有什么。
就是因为蒲天颖好似个骄傲的公主,钟星鹏在她面前好似个卑贱的奴隶。
阿靓最知道,阿鹏看似温柔,实际心中也好骄傲。
他又怎可能对这样看不起他的人,有什么?
她再想不到,今晚,他竟然告诉自己,他要和蒲天颖结婚了!
那自己算什么?
他刚刚还说她是他要来接的新娘子!
还哄自己穿上红嫁衣!
就在这时,BP机又响了。
阿靓猛然惊跳。
仿佛面前的不是BP机,而是一条毒蛇……
就好似刚刚张大了口,要咬自己的小金蛇!
最后,她却还是忍不住伸手,又拨了CALL台电话。
“江小姐,22点28分,钟生留言,对不住,阿靓,我不应该一开始就骗你。”
一开始就骗她?
阿靓怔怔站着。
骗她什么?
是说给阿爸治病,那三十万是假的吗?
阿靓摇摇头。
钱都已经交给医院,阿爸的手术都做完了。
他的癌控制得还算平稳。
是说那日医院,他将她放在肩头,去摘的那支桃花是假的吗?
“咔嚓。”她好似又听见,什么碎了的声音。
阿靓茫然侧头。
想了一想,才知道,碎了的那个,是她的心……
她静静地站在暗夜里。
不自觉还在等CALL机响起。
他总应该,给自己一个理由吧?
阿靓想。
可是,那只CALL机,却再也不响了。
她茫然站着。
眼眶中,再也关不住那些水珠。
眼泪好似不要钱一般掉下。
好似断线的珠子。
打湿了红嫁衣的衣襟。
顺带着,衣襟上垂着的玉蝉,也被打湿了。
血玉蝉更加殷红。
骤然爆发红光。
同一时刻,古镜也放出光华。
清冷的古铜镜的光芒,同殷红的血玉蝉的光芒连成一片。
阿靓浑浑噩噩地看着。
她的脑子一片混沌。
那些光华,不断地再侵蚀着她的意识。
她木然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
她忽然摇摇晃晃走到窗边。
低头一看。
夜已深沉,戏院的门口没什么人。
连周围摊贩都没有生意,一个个恹恹的。
一个声音在阿靓的耳畔,不断响起:“跳下去,阿靓。跳下去。”
那声音那样温柔,那样甜蜜。
分明是钟星鹏的声音。
好似……
来自魔鬼的诱惑。
阿靓探身出玻璃窗,看了一看。
高高的距离,让她更加昏眩。
蓦地,她猛然往后退。
“阿靓,跳下去呀。我在下面等你呀,阿靓。”幻觉中的钟星鹏,还在不断召唤她。
阿靓拼命摇头:“不,我不死。我绝对不死。”
她都失去一切了。
她又怎么可以,让她的阿爸阿妈连她都失去?
她摇摇欲坠的身形,已经远远离开窗户。
古镜的光芒与血玉蝉的光芒交织。
一片诡异的光网,兜头将她笼罩。
阿靓冷汗淋漓,拼命摇头。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门锁转动的声音。
门忽然被人从外边打开了。
日光灯被按亮。
明亮的灯光洒满房间。
那诡异的红色玉芒和青色镜芒,骤然间消失。
进来的人是陈经理。
“阿靓,你真在这里!”他的声音爆发惊喜,“我返来办公室看看,经过走廊,见到这间里头有光,就特意进来看看。可以及时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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