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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河边草)


你是我的孩子吧?
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如果这次他愿意为我发声,要我原谅他欺骗我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这种荒唐的事,骄傲如他一定会拒绝,一定会帮我的吧?
——快说点什么啊!
少年端坐在我的身边,双手摆放在膝上,脊背挺直,正坐的姿势矜贵优雅如同天鹅。
他以平静地眼神注视自己的父亲,张开双唇回答道:
“好。”
“在泉鸟救下我性命之后,我就打算尽自己的可能去报答她。”
“而且我可不是言而无信的骗子……”
提到“骗子”二字时,直哉倏地发出一声冷笑。带着嘲讽的笑意,他以柔滑的京都腔一字一顿地强调:
“我一定会履行我的诺言,照顾她、保护她,到死为止。”
“是吧泉鸟,这是我们的约定吧?”
他以碧绿的眼眸凝视着我,那眼里不是柔软的春水,更像长满水藻的深渊,要把我拉往泥泞深处。
我感到如坠冰窟。
背叛者。
我的洋娃娃背叛了我。
不过倒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
是啊,从直哉的立场来看,比起被兄弟夺走继承人的位置,不如由他严格将我管控,把威胁转换为稳固家族地位的工具。
或许他早就知晓了这个消息,所以才在路上紧抓不放,坚持要把我扯进这间礼堂。
真可笑。
就像甚尔之前所言,直哉也是这个家的男人。
会接受我这种虚伪的示好,就说明他们也是一群虚伪做作的混蛋。只有我还像个笨蛋,擅自对他们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没有声音的笑,配合颤抖的肩膀,看起来就像是疯了一样。
“好了。别闹脾气了。”
如是说着,直哉好像真的打算履行自己的承诺。他起身向污秽不堪的我走来,取出贴身的手帕,想要把我扶起来,为我擦拭嘴角。
在直哉扶起我肩膀时,我忍不住对他感叹说:
“你和你父亲一样……”
说什么我怕男人,又怕寂寞,只接受直哉的触碰?
那是骗人的。
现在他和直毘人一样叫我恶心。
“真恶心。”
这次我吐在了直哉身上。
作者有话说:
我可没说过这对父子纯爱啊!
一次没有啊!!
没有啊!

◎背叛(三)◎
接二连三的冲击已经让我的精神到达了极限, 再加上胃部强烈痉挛,吐完之后我就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待我醒来,眼前的场景已经完全大变。
仿佛闯入奇异的梦境, 头顶满天繁星簇拥一轮满月微微闪动,游云如雾,丝丝缕缕飞舞其中。
身下床铺柔软得好似云朵, 等到脚尖触及地面, 丝绒般的地毯便稳稳托住脚掌。墙壁上绘制着淡紫色的花朵, 精细的画工使人仿佛置身仲夏夜花园,可以嗅到馥郁的花香。
整个房间颇具童话色彩,梦幻又美好、浪漫且迷人。但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却令我心头警铃大作。
我还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警惕地坐在床上打量周围, 攥紧了被单想要唤出影子保护羸弱的身体。然而从身上溢出的咒力就像滴入大海的水滴, 泛出一道涟漪就消失无形, 我根本使用不出咒术。
惊讶之际,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真是努力, 你好像有全天维持术式的习惯……因为‘影子’的特性是隐藏,之前我竟然都没有发现这点。”
“这就一直以来你的身体、精神衰弱的原因么?”
直毘人手端托盘, 推门走入房间, 出声阻止了我的进一步尝试:
“昨天才结束输液, 现在还是静养比较好。”
见我正惊恐地打量四周,他将食物放到一边, 耐心地同我解释现在的情况。
“这地方叫‘摇篮’。咒力是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力量,所以有长老建议说‘是不是专注感受‘宁静美好’比较好呢?用一尘不染、充满花朵、婴儿、果实等美丽事物的房间迎接新的生命’。”
“刚好我的术式是‘投影’, 也研究了不少‘电影’相关的东西, 所以就想给孕妇隔离出单独的一个房间, 用来放松心情。”
房间内呈现的美景是循环播放的画面, 因为特别的术式所以格外真实。只要我希望,它还可以变成白日幽静的森林或者宽阔海岸。
从他的温柔体贴里,我只品味到了毛骨悚然的恐惧。
就算稍微做出了出格的举动,我还是天元家的小姐,明面上的学生。
努力经营了那么久,他不能把我关在这种地方!
如果他不愿意保护我,我还不如回到母亲所在的家里。
我好想回家,让我回家。至少妈妈,妈妈不会放开我的手。
可直毘人不为所动。失去咒术加持的我,于他而言好像狮子掌下瑟缩的幼猫。
他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轻柔地抚摸我的头发:
“你们都需要休息。因为婚礼调整,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如果心情实在不好的话,叫朋友来聊些天吧。”
之后直毘人安排了与我关系要好的常夏来“安慰”我。
眼下她似乎成为了我的唯一机会。
作为知晓“婚事变动”的一员,常夏最开始的确表现出了应有的态度。
她握着我的手掌,气愤填膺地发出谴责:
“直哉少爷居然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明明之前还是个乖巧的孩子。”
“他真是养尊处优惯了,到底年纪太轻,根本不能理解你遭受过的事情。”
“但是还有时间……十年的时间,只要你好好跟他沟通,或许就能……”
可那之后,耳边剩下的只有杂音。
都是杂音。
曾如潺潺流水在耳边欢唱的细语,如今听起来就是别馆那台信号不良的老电视滋滋发出怪响。
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常夏根本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她不是应该像面对常子那封信所做的,呵斥这种行为的丑恶,要把我从中解放——像“妈妈”一样保护我才对么?
如果她不能理解,就由我直接告诉她。我急切地扯住常夏的袖子,同她倾吐:
“我不要这样,我讨厌直哉、我讨厌直毘人、我讨厌这里。身体很重所以体术很辛苦、咒文课让我头痛到睡不着,我很害怕和人相处,所以跟大家微笑的时候其实都想躲起来哭。”
只是惹人同情的把戏。
但没有咒术压制“未尽之言”,于是“说”到后面真的流出了眼泪,开始吸着鼻子不住地抽噎:
“我已经很努力了……”
去讨好、去学习、去忍耐,能做的都做了。
“但每一天都很难熬,好想一把火把这里的一切都烧掉。常夏你一定也很讨厌这里吧,求求你。”
妈妈、妈妈、妈妈……
看看我啊。
能不能带我走?把一切都舍弃掉,带我走。
我仿佛变成了那夜抱着母亲胳膊哭诉说“不要赶我走”的小女孩,如同吸饱了泪水的脏手帕,湿润得令人恶心。
是没出息的样子打破了她心里的美好形象,又或者“未尽之言”肆意传达的负面情绪刺痛了她的神经,常夏立刻打断了我的哭诉。
“够了!那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当然也很痛苦、也很想帮你,但泉鸟你不能把问题想象得那么简单?虽然有时候会让你撒娇任性一些。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
少女突然抬高的声音让我忍不住瑟缩脖子。
望着她不耐烦的表情,在我心中,常夏的形象和某个存在重合在一起,叫我无力地松开手指,慢慢收住眼泪,跟她确认:
“你什么都不会做是么?”
一缕碎发从耳畔滑至脸颊,她郁郁发出呢喃:
“我,我不是,只是……”
偏偏最后也做不出解释。
我想她能成为扇的未婚妻是有原因的,大家族出身的她远比我要懂得“通情达理”。
而“妈妈”也不会用湿热的身体“抱”自己的女儿。
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常夏是我用自己骗来的,除了血缘,我的手根本牵不住任何人。
他们明明可以为了“爱”去疯狂,去索取,然后死去活来,却谁都不愿意保护我。
没有人,没有人!
所以我才讨厌“爱”,我根本得不到它。
“那就再也不要管我了。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
“都离我远远的……”
丢下最后一句告别,我用双手掩住了自己的面孔。
常夏尚且如此,那我真正的母亲又会如何回复我的求助?真不想继续思考,我的心再也承受不了那种“背叛”了。
“摇篮”的大门因为访客的离去重新闭合,孤立无援的我望着满天星辰,突然想到了死亡——遇见狗、失去狗,都在这样夜晚。
我仅为活而活,是个麻木不仁的东西。
或许还可以继续忍耐下去。
不过第一次犹豫让我失去了小狗,第二次妥协失去声音,那这次会是什么?是作为人的尊严,又甚至选择‘去死’的勇气,懦弱地承受无尽折磨?
那还不如去死。
下定决心后,整个人反而轻松了不少,可以冷静地环视四周,寻找可以利用的素材。
‘摇篮’内无法使用咒力、没有伤害自己的武器,连家具都是特别材料制成被磨去棱角。
好在之前用影子包裹皮肤的习惯派上了用场,我从小臂上抽出一条可以任意变化形态的黑色丝带,抬头看向屋顶——
在如同母亲子宫般安全的地方用‘脐带’上吊一定是个有趣的死法,可是光洁的吊顶附着不了影子。
之后我就把影子变成了匕首的形状,想着——我的狗狗便是被咒力凝聚的匕首所刺死,我也应该跟他一样的死法。
但尖锐的刀锋仅划破脖子皮肤的表面,便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它甚至会分出细小的发丝用来捆着我的手掌,防止我自残。
术式或许无法伤害主人,那封印物呢?
像上次一样,放任情绪暴走,全心全意向“未尽之言”祈愿,它这么恶劣的咒具一定很高兴促成我的死亡吧?
果不其然,喉咙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从宝石吊坠中涌出的赤红如手掌扼住我的脖颈,将心底的愿望化为言语。
在空气中回荡的并非绝望的诅咒,而是小女孩压抑的啜泣声。特级封印物将我丑陋的内心暴露无疑,她说:
“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
因为被母亲按在身下时,我哭着求救了,它才会不顾自身安危选择挺身而出。
今天也是如此。
都到了这种时候,我为什么还不去死?
舍弃了为人的尊严,我在追求什么、等待什么?
“未尽之言”没能给我答案,它声势浩大用掉了我体内的全部咒力,发声后就陷入死寂,现在我连利用它“沟通”都做不到了。
就在我毫无察觉之时,我背后的阴影却如滚水沸腾,流动的黑暗倏地醒来、睁开一只眼睛,翡翠般的绿,铜铃般的圆。它茫然地四处转动,最终看向“门”的位置。
这个房间不允许“术式”出现。
法则相互抵抗,它的凝视时‘摇篮’外部符咒不停颤抖,封闭的大门有道缝隙正被强行撬开。
眼光毒辣的猎人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造型独特的匕首被少年径直刺入缝隙。
结界完全洞开。
闯入眼帘的是手持咒具,身缠咒灵的甚尔。他穿着外出的便装,黑色短袖勾勒出精壮上身,白色的长裤带着些斑驳的血迹。纯白的门板轰然倒地,一脚将其踩在足下,滚滚烟尘中少年跨入“摇篮”。看清我的惨状后,甚尔皱起眉头丢出一句问话:
“我只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在静养……怎么会哭成这样?”
“被人欺负了?”
甚尔为什么来这里?
我明明和他约定过,只要在这个家里,除了我主动去找他,都不要见面。
相处已久,不需要我出声质问他便能率先看出我的意思,然后不以为然地扯动嘴角发出抱怨:
“别那副表情,我当然记得约定……只是现在打算离开这个家,所以这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
“那之前我打算来跟你告个别。”
先前觉醒日子已近,禅院家守卫严密,除了直哉我也受到密切关注,而他则整日在外游荡。
契约早已名存实亡,不知道哪天会失去联系,我便将之前存的钱全部交到甚尔手上。
没了“交换”,我对甚尔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所以我完全没想到他会特地破开结界来见我。
脑子好混乱,根本猜测不出他的想法。
不待我细想,少年已迈步来到我的身前,他蹲下身子同我平视,问道:
“走之前,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甚尔的耐心再次给予了我希望——
就算是来嘲笑我的痴心妄想也好。
“摇篮”打开后,束缚已经消失。就算没法从这里逃出去,我至少可以在直毘人将我关往更深的地狱前,取出影子里剩下的财产请甚尔杀掉我。
所以我握住少年的手掌:“请把我破坏掉吧。”
面对我的请求,甚尔没有立刻回应。
他用手指抚摸我脖颈渗血的伤口,垂下眼帘注视我的嘴唇,
“是么?主母的地位、那小子的保护、还有奢侈的生活,你什么都不想要。”
以低沉的嗓音如是向我确认,少年冷绿的眼眸里隐隐有火光跳动。
他咧开破损的唇角,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
“那选我吧。”
“跟我一起身败名裂。”
“不过我可不会像那只小狗,这次就算喊停,我也不会住手。”
作者有话说:
她不放弃,他也没法带她走呢!
拿着富婆钱买的橘子,在角落一边剥皮,一边说的头头是道。
第三十八章
◎背叛(四)◎
甚尔说过他也是禅院家的一员, 继承了那双祖母绿的眼眸,也获得了血脉里的疯狂。
可此时,火焰般燃烧在他眼内的感情只让我觉得美丽, 它深深地蛊惑了我,让我心甘情愿与之一同化为灰烬。
【全都毁掉才好。】
我伸手拥抱那团烈火,送上柔软的嘴唇, 以实际行动作为回应, 堵死了全部退路。
在这座静谧的摇篮内, 毫无保留地亲吻家族的“弃儿”,破坏了自己作为主母的身份。
贪婪地互相索取、野兽似的互相撕咬,又亲昵地纠缠彼此、难舍难分。
这样的吻只是开始。
依依不舍地舔过他嘴角的伤痕,我分开同甚尔相贴的嘴唇, 问他:
“你有火么?”
既然常夏不愿意为我使用术式, 就由我亲自动手破坏。
少年正密切地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解读我嘴唇动作, 多年的默契让他顷刻间解读出我的用意。
甚尔眯起眼眸, 露出一个恶劣的微笑,回复道:
“要多少有多少。”
他熟络地操纵储物咒灵吐出材料, 以轻快的语气向我介绍在里世界学到的各类纵火知识。
我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 就由甚尔负责将大桶汽油均匀地泼往“摇篮”每个角落。
挥手间, 芳香烃刺鼻的气味吞没馥郁的花香,粘稠的液体把精美的墙纸、温馨的家居染得斑驳不堪。
虚伪梦幻的假象终于被撕破, 露出原本令人作呕的姿态。
我站在屋外,静静地注视眼前的一切。
等甚尔扔下空桶, 跨过门扉, 我便将火柴擦燃, 轻轻松开手指。
被汽油浸润后, 昂贵的皮草地毯成了最好的助燃品。
晃动的橘色的火苗在落地的一刻猛地翻了几倍身形,轰的一声向四面八方扩张。
花朵枯萎、果实腐烂、抱子圣母的恬静微笑因画布翻卷变得扭曲,所有的一切都被熊熊火舌吞噬。
火光点亮我的双眸,照进我的心底。
——真是美丽。
我不由自主抓紧甚尔的手指。
不够,还没有结束。
我还要更多。
跟着甚尔向屋外走去,我发现之前的住处竟在“摇篮”几步远的位置。
真是好笑,看来这次禁闭并非一时兴起,直毘人八成打算婚后一旦怀孕就直接把我送进“摇篮”。
但现在正好方便我动手。
让甚尔去挑选值得留下的珠宝,我则拉开玻璃柜门,将手伸向那些美丽的陶瓷酒杯,一盏又一盏,从半空抛下,欣赏他们破碎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把曾经倾倒在我身上的美酒喂给泥土或者男人常坐的坐垫,然后拿出剪子将他挂在架上的羽织划成碎片。
直毘人枕过的枕头被我整个撕开扔向空中,四处飘散的羽毛像是纷乱的雪花。
沐浴细雪,我像孩子那样挥动双手发出兴奋的“尖叫”,等到玩够了,就扔出火柴,把一切送给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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