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朔竖起大拇指：“天鹅臂强者竟恐怖如斯。”
在端水大师许椰的摇摇马操作下，两只猫都被她哄得高高兴兴，也不拿爪子互挠了，就侧着脑袋趴她肩头假装互相看不见。
直到霍书言准备回家，她才和猫猫们依依惜别，挂着一身猫毛乘着霍书言的顺风电驴回了家。
许椰站在玄关处，将衣服上的白毛一簇簇摘下来，最后竟然团成了两个指甲盖那么大的毛线团。
两团白毛并在一起，宛如一个缩小版黛黛。
柳朔之前就说现在正是猫的掉毛季，尤其像山东狮子猫这种长毛猫，简直是行走的蒲公英。二楼遍地白毛，他每天扫毛扫得头都快秃了。
许椰看过网上的博主用自家宠物身上的毛戳羊毛毡，之前她还挺好奇猫就那么大一点，到底是从哪收集来的这么多毛？
直到她只抱了黛黛一会、团出的毛都能戳个小型钥匙扣了后，她才知道博主们并没有夸大其词。
许椰没有戳羊毛毡的技术，她遗憾地把迷你黛黛放入垃圾桶，将这套昨天刚洗过的衣服再次扔进洗衣机。
路过那个垃圾桶时她依依不舍地看了好几眼，思考再三又把毛团了出来放到鞋柜上。
霍书言说他弟弟明晚就会接走黛黛，许椰跟柳朔约定明晚下班后再来看看它。要不然到时候再薅它一把毛，找人给她戳个羊毛毡版的黛黛好了。
洗完衣服，她提前把压箱底许久的摄像机摸了出来，难得见到长得这么霸气漂亮又愿意黏她的猫，她想拍几张照片作为留念。
周五早上，霍书言郑重其事地在群里宣布，拍照插件修好了，接下来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霍书言：帖子的一键删除功能做好了，拍照插件也修过了。现在打开摄像头默认是前置模式，切换后置需要手动，我设置了使用后置摄像头前需要阅读系统提示，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柳朔：@许椰，你觉得呢，没啥问题我就去编辑规则了。】
【许椰：感觉没问题，可以先上线试试。】
过了半个小时，霍书言说他已经将功能上线到论坛，许椰怀着激动的心情更新页面。
她已经提前清理了手机的内存，她要把所有猫猫狗狗的自拍全存下来。
柳朔专门写了一个带图发帖规则的置顶帖，和之前那个置顶排在一起。
【带图发帖前请务必认真阅读本帖[置顶]】
【管理员回复：1.由于技术限制，目前每位用户每日可使用三次拍照功能（前置后置加起来共三次），请各用户善用拍照功能，避免浪费次数。
2.禁止上传涉及自家饲养员/铲屎官隐私的照片，自拍时务必注意自拍背景。
3.管理员将根据用户表现评选数位“照片管理员”，任该职位的用户将有权限管理带有图片的帖子，具体事项见三楼[照片管理员应聘条件]。
4.使用前置摄像头时请伸出任意一只爪子对准自己。】
她往下滑，想看看照片管理员的应聘条件。
三楼的招聘启事写得无比正经，正经到它不该出现在这个论坛里。
【管理员回复：[论坛诚招服务员]
招聘岗位：传菜员、保洁、后厨等。
要求：18-45岁，不限学历，五官端正即可。
薪资福利：4000-6500元，包餐补。
具有服务员工作经验者优先，有意者请致电蒋先生：189xxxxxxxx】
许椰：？
她戳开群聊飞速打字：
【许椰：@柳朔，有时候一个人刷论坛真的很无助。】
【许椰：[截图]】
【霍书言：……现在是两个人了。】
【柳朔：卧槽，我把朋友餐馆的招聘启事给粘过去了。】
还好许椰是最先更新论坛的一批网友，柳朔诚招服务员的回复并没有多少网友看见。
【柳朔：@许椰，许督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有？】
许椰重修刷新那条帖子，三楼被柳朔删掉，他在四楼重新写了一条招聘启示。
【管理员回复：[论坛诚招照片管理员]
1.不限种类、品种、年龄。
2.有责任心、同理心、爱心，在论坛人际关系良好、无仇家。
3.不因公徇私，愿意接受论坛网友的监督。
4.欢迎各网友进行举荐，举荐人选只作参考，不强制当选。
有意应聘者或举荐者请与管理员私聊。】
柳朔的招聘启示条理清晰，许椰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补充的。
她想了一会，以论坛网友的身份在群里举荐：
【许椰：我觉得ID叫“橙子”的金毛和叫“今天很快乐”的边牧就很不错，很适合当管理员。】
橙子特别温柔，被网友称作“知心大姐姐”，是论坛里为数不多的连猫猫都不排斥的狗。
今天很快乐每次发帖回帖时都很有分寸感，情商比有些人还高。而且边牧本身的管理能力就很强，当一个简简单单的照片管理员应该是小菜一碟。
猫那边她倒是想举荐戴维，但以戴维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当什么麻烦的照片管理员，所以她最终只举荐了两只狗。
举荐完心仪的狗选后，许椰关掉置顶刷起了论坛。
基本每位用户都认真阅读了置顶规则，拍的照片不再是难以入眼的画面，今天双区的画风差点把许椰萌出鼻血。
【@大白，来比比看到底谁的头更圆。】
雪球对它的圆头有一种天然的固执，能拍照后发的第一条帖子不是想和网友们互换照片，而是在卫冕它的圆头宝座。
照片上的小白狗伸出右爪，学着人类自拍的姿势给自己照了第一张相。
将近一个星期不见，雪球的头更圆更蓬松了，它的耳朵隐藏在毛茸茸的脑袋里，吐出一点点粉嫩的舌头。
它自拍的背景是粉色的窗帘，最右侧还入镜了一点点女人的裙角。
隔着屏幕，许椰伸出手rua了一下它的头，然后捂着鼻子点了保存。
雪球的帖子底下一如既往的热闹。
【2l：还是上次那句话，我没见过大白，但我敢用你的头打赌，大白的头没你的圆。】
【3l：这么圆的头是真实存在的吗？？？本方头雪纳瑞表示实名震惊。】
【4l：真有你的，在狗区跟猫比谁的头圆。这边建议移步隔壁发帖。】
紧邻雪球帖子的是一个没有配任何照片的帖子，但它的热度很高。
帖主ID短短的三个字差点骚断了许椰的腰。
它叫“屁之爱”。
【谁来帮我照一张我的屁屁，欣赏不到爱心屁屁的日子里我茶饭不思，睡都睡不好。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帮你照相，指哪照哪，指屁照屁。】
这么清新脱俗的ID和内容，许椰敢用帖主的屁股打赌，它一定是那只执着于爱心屁股的柯基，就像雪球执着于它的圆头一样。
【2l：……你大爷的我造了什么孽，每次要吃饭就看见你在这屁屁屁屁的，我看你长得像个屁屁。】
【3l：来来来你看着我的眼睛大声告诉我，你这个体型茶饭不思？？】
【4l：[你好骚啊.jpg]】
在一众网友的玩笑声中，雪球突然冒了出来。
【6l：我来！！楼主咱们加个好友私聊，我要看看我的头在其它狗的视角里圆不圆。】
【7l：我服了，我早该想到你们两个能玩到一块。】
屁之爱和雪球都暂时安静下来，屁屁爱好者和圆头爱好者终于加上了好友，许椰觉得它俩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猫猫区的帖子数量不比狗狗区的少，连一些平时比较高冷的猫都发了自拍。
【吾与城北三花孰美？】
【2l：文……文化猫？】
【3l：城北三花在此，我看谁敢说楼主美。】
配图是一头表情傲娇的狸花猫，身子圆圆的比小猪还胖，许椰连连称奇，麻利地点了保存。
她还看到了戴着蝴蝶结的布偶、躺在真皮沙发上的无毛猫、一窝已经被宠物店收容的流浪猫。
每看到一张猫猫狗狗的自拍她都会保存到相册里，即使有的网友拍照技术很烂，照片上只有一双圆圆的耳朵或一只粉粉的肉垫。
许椰翻遍猫猫区的所有帖子，没看到戴维的任何帖子或回复。
她其实很想知道戴维长什么样。
许椰从私聊里点进戴维主页。
戴维主页的帖子不少，但每个帖的中心思想都紧扣着“游戏”这个主题，不忘初心、从一而终。
【谁跟我打游戏？】
【有没有打游戏的？】
【打游戏谁来，我带飞。】
【猫区真的没打游戏的？？】
自从那天许椰和它成为队友后，它就再没发过帖。
就在她偷窥戴维主页的时候，戴维的私聊弹了出来。
【戴维：女人，你在偷看什么？】
作者有话说：
戴维：女人，你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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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椰：？？
她才点进戴维的主页没几秒钟就被抓了个正着，而且戴维居然喊她为“女人”，难道它发现了自己的人类身份？
每次和戴维聊天，她的马甲都处于一个要掉不掉的状态，这种在掉马边缘疯狂试探的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
许椰怀着忐忑的心情组词，好半天才给戴维回过去。
【小白：一想到今晚你要带我上荣耀，我就激动得无以复加，所以看看你的主页以解相思之情。】
【戴维：你还挺有文化。对了，别的猫给我推了本小说，叫《她狠狠逃，他狠狠追，心悦之人插翅难飞》，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戴维：比如“他刀削面般的侧脸不苟言笑，察觉到我的窥视，转过头对我说：‘女人，你在偷看什么？’”。】
【小白：刀削面般的侧脸？？？少看点小说，看多了对猫不好。】
戴维嘴上“嗯嗯嗯”地应了，但许椰感觉它一定又去看那本该死的小说了。
她忿忿戳开群聊。
【许椰：霍学弟，我看别人主页的时候它会收到提示吗？】
【柳朔：你不会是偷看主页被当场抓包了吧？忘了告诉你了，当初我们设计这个功能的时候和私聊用的同一个提示音，一直没改，所以看别人主页的时候那边的声音还，嗯，蛮大的。内容差不多就是“xx来看你的主页了”这样，只要你在它主页就会一直提示。】
【霍书言：是这样的。需要我给你改一下吗？】
许椰眼神呆滞，目光定格在“蛮大的”以及“一直提示”几个字上。
柳朔能这么说，那声音就不是蛮大的了，恐怕是直击戴维天灵盖的那种“蛮大”。
就好像拿着个大喇叭怼在正在看什么刀削面西红柿鸡蛋面的戴维的猫耳上，喊无数句“小白来看你的主页啦~小白来看你的主页啦~”。
许椰第一次体会到在一只猫面前社死是什么感觉。
在“不要麻烦到霍学弟”和“还想继续偷看”中纠结了一会，她选择了后者。
【许椰：那……方便改一下吗？】
【许椰：[期待.jpg]】
【霍书言：好的，我回宿舍就去做。】
【许椰：不急不急。】
许椰蹑手蹑脚地关掉戴维的私聊、再关掉它的主页。
回到论坛首页后她的心还在怦怦跳，刚才的经历给她一种被捉奸后活着离开的劫后余生感。
霍书言的论坛做得挺好，但某些功能可以用“人工智障”来形容。
就比如这个看主页就会提示的功能，许椰想不到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想到这里，她在群里打字：
【许椰：我觉得这个功能不太人性化，万一网友们大半夜正在睡觉，别人一看它们的主页不就把它们吵醒了吗？】
【柳朔：好问题，你是咱论坛里第一个提出这个意见的人，在我印象中没有任何猫或狗具有你这么浓烈的好奇心（非贬义）】
【许椰：。】
【许椰：我忽然想起，之前雪球发帖的时候网友们肯定看了我的主页，为什么我没有收到提示?】
【柳朔：手机上没有那种语音包，就像你和别的网友私聊时也没有声音提示一样。】
虽然柳朔对许椰的提议明褒暗贬，但霍书言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给许椰一个人开后门”就变成了“修改主页提示音”。工程量加大，他说下午稍晚一点就能做好。
霍书言在忙着学校的事，柳朔去筛选照片管理员的应聘信息，许椰就趴在桌上看猫猫狗狗的帖子。
因为照片管理员的职位暂时空缺，霍书言给许椰开了个删帖权限，只是她刷了一上午都没能履行自己的管理员义务。
猫和狗比人类好管理多了，猫狗联盟里的网友都认真读过置顶，拍照也只是单纯地分享生活，她居然没看见一个违规帖。
只有一只小猫误把自家铲屎官的床给拍了进去，许椰还没来得及动手，它就马上自己删了帖。
翻完网友们在凌晨发的帖后，她刷新页面开始看新帖。
她在首页最顶端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只小狸花猫。
它的四肢还很短小，自拍时很努力地往前探出前肢。即使已经将爪子伸到最长，画面的一大半仍然是它的大脸。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穿着红色泡泡袖的女孩，她小心翼翼地抱着猫，只露出了半截下巴以及身后的宠物店设备。
【终于注册好论坛了，猫猫我呀，今天也是有人要的小猫啦~】
【2l：猫猫我呀，来你的帖里水点经验~】
【3l：你家小妹好像是个精致的女人，祝福~】
它的ID是“红色心情”，许椰猜测这个ID和女孩的衣服颜色有关。
她正要划走，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浏览器输入“猫能看见什么颜色”。
【据科学家研究，猫可能只能看见绿、蓝、黄、紫等颜色，饱和度高的红色等颜色在它们眼中是灰色或黑色。】
所以这只狸花猫是真的看见了红色吗？
许椰记得狗能看见的颜色比猫多一些，但还是没人类的色感这么丰富。
从刚进入论坛到现在，她其实看到过很多条与颜色有关的帖子，比如黄色蕾丝、红绿大花袄，但她习惯了以人类的视角思考，对这些细节一直没怎么在意。
甚至和戴维打游戏时，戴维能很清楚地告诉她“红那边有人”。
于是许椰又戳开了群聊。
【许椰：我记得猫和狗眼中的世界颜色很少吧，为什么论坛里的网友能像人类一样看见很多颜色？】
【柳朔：她来了她来了，我们的好奇宝宝又来了。】
【霍书言：注册成论坛用户后它们可以像人类一样看见各种各样的颜色。】
【柳朔：对~这就是为什么它们这么喜欢论坛的重要原因，俗话说得好，“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许椰：……文化人。】
狗狗区的最顶端是那只中华田园犬发的帖子，内容与狸花猫的帖如出一辙，都是在为有人接自己回家而高兴。
它很会构图，一张照片上有它自己的半张脸、身后女人的长发以及不远处趴在泡泡袖女孩怀里的狸花猫，取景十分干净，照片上既突出了主体又有陪衬。
许椰在脑海里翻了半天词典，终于想出一个词来形容它的自拍：氛围感。
她把未来优秀摄影狗的照片也存了下来。
年纪轻轻就这么会拍照，此狗前途不可限量。
【姐姐接我回家了~】
【2l：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果然，朋友只是阶段性的陪伴，今日一别，不知再见又是何年……】
【3l：楼上少煽，这女的我见过，你对门。】
【4l：哦那没事了，楼主你走吧。】
论坛里的文化狗真是越来越多了，想必霍书言贴出的那几个软件中叫做“中华诗词宝典”的APP很受网友们的欢迎，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举办个“论坛诗词大会”。
周五下午的工作格外轻松，许椰摸摸鱼敲敲键盘就到了下班时间。
这一天也不愧是打工人的幸运日，她叫车没几分钟就有司机接了单，她看着手机上的车牌号热泪盈眶，今天终于不用被公交师傅像炒鸡蛋一样颠到天花板上去了。
她拉开车门，刘浩就嘚瑟地拎着一个饭盒假装不经意地路过她身边，“小许还是一个人啊？你体会不到有人给你做爱心便当的快乐。”
她怜悯地看了刘浩一眼，刘浩也体会不到能跟动物做网友的快乐。
许椰伸出快乐的手，关了两次都没关好车门，司机师傅转过头投来一个关爱的眼神。
霍书言把无痕浏览悄咪咪地应用到了整个论坛，许椰对他超高的办事效率提出表扬，开开心心地点进戴维主页继续偷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