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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迷人爱娇气的转世老祖(清春是金色锁链)


偏偏这时,七子聂昶带着一件玉器,来拜见他。
文婴帝往日见玉心喜,如今看着那玉兰美玉,尤其是碧玉之色,仿佛是勾魂的地使,要索他命一般,他眼睛红血丝密布,是了,就是眼前这个儿子。
送他那幅大聂江山图,让他陷入如此凄惨的境地,就是他,将那西丰的主君文竹君,千里迢迢送至他面前!
他目光阴鸷地看着他,一个儿子将毒药藏在玉中,要送他上西天,另一个儿子,将藏着天灾煞物的玉,送到他面前,使他成了人煞。
害得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
七皇子聂昶,一展衣袖,对着上首的文婴帝道:“请父皇安。”说完起身:“近日,儿臣寻到一件精美玉器,乃是罕见的石中玉兰,雕工精湛,可称鬼斧神工,特意带来给父皇瞧瞧。”说着,他让人将玉器放到案上,那人退下,那人斗胆瞧了眼文婴帝,吓得浑身一抖,腿发软地退了出去。
七皇子也看向文婴帝,他愣了下,父皇难道真的病了,不是假的?这一病,可瘦多了,不但头发白了一丝,皱纹也明显得很,这般看来,倒真有些垂垂老矣的样子。
“父皇,父皇?”他见父皇只盯着他,久久不说话,他便唤了两声。
实际上,是那西丰的妖君,正在说话,那妖君道:“文婴帝君,你这儿子,可真孝顺,就是他,千里迢迢将吾从青花山,带了出来,一路带到京城,送到你面前,吾看好他,欣赏他,他可是吾的贵人,吾最应感谢的人,就是他,待吾夺了你的命格,吾就封他做太子。”
文婴帝心中恨极,望着这个平日里好争斗勇,张牙舞爪的儿子,他当太子?他也配?老大至少还有勇有谋,老七他是个什么东西。
他是个什么货色?外烂中干的东西。
“父皇,这盆玉兰,是否合父皇心意?”聂昶虽觉得今日父亲看起来,有些奇怪,但见父皇从桌桌前站起身,走过来,似乎要看石中玉兰,他急忙问道。
“好好好,我儿孝心一片,天地可鉴,看来,这太子之位,朕是得要传给你了。”说着文婴帝伸手拍了拍聂昶肩膀。
好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聂昶微微一惊,他没想到父皇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父皇要让他做太子?这是多么美妙的一刻,他想了千遍万遍的事,竟然成真了?
他听入耳中,除了欣喜若狂,便是欣喜若狂,嘴角都控制不住了,本应谦虚惶恐一番,可他向来张扬惯了,得到了父皇的肯定,他控制不住自己,立即揖礼。
当下反应,便是他真实的反应:“父皇可是说真的?父皇没有逗儿臣?儿臣多谢父皇!”
文婴帝眼底血红,他瞪着他:“你以为我会这么说?你做梦!”
“太子之位,皇位,我就是给老五,给老八,给老九,我也不会给你,你这个什么也不行的废物,你以为这些年,你私下做的事,朕不知道?朕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是如何勾连江湖匪徒,追杀老九的?你私下炼人煞,竟然还将人煞带入宫中,留在身边当侍卫,你真是胆大包大啊,聂昶,朕赐你死十次八次都不足惜!”
聂昶听到此言,瞬间从狂喜跌落谷底,他站在那儿,听着父皇一件件地数落他,以及那句你这个什么都不行的废物!朕皇位给别人,都不会给你。
他开始全身发冷,心底绝望,他是没想到,他做的所有事,会被父皇看在眼中,父皇,这是监视了所有皇子?可他更没想到,父皇竟然厌恶他至此,如此口吐恶言。
“你知不知道,朕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人!太子的葬礼上也能笑出声,你算个什么东西!”
聂昶脸色涨红,从父皇说他不配,说皇位给谁都不给他时,他就知道,他的希望破灭了,直到他骂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突然大吼:“我算个什么东西?哈哈哈。”他道:“父皇,你不看看你自己吗?你厌恶太子,厌恶我,是因为我和大哥,都想做皇帝?你认为我们是跟你抢皇位?可我们不过是想父皇你多看我们一眼,我们是想当皇帝,可有错吗?有错吗?”
“父皇你说我在大哥葬礼上笑,可是父皇,我是学你的啊,你当年杀自己兄弟的时候,不也是,笑着的吗?”
“我在大哥葬礼上笑,可我做为兄弟,仍去送走大哥一程,可父皇你呢?你连葬里都没去,大哥,是真的惨啊,做了三十年的太子,沦为大聂的笑柄,其实,最贪图皇位的,根本不是我和大哥,是父皇你啊。”
“你霸占在那皇位上,让大哥从一清秀少年郎,苦苦等到自己垂垂老矣,想来,那滋味不足为外人道,大哥怎么死的?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父皇,没有人傻,心如明镜啊,就像我们知道,你当年,是怎么杀死不愿意传位给你的……”
你的父皇一样……
聂昶的话没有说完,他慢慢地低下头,看到一只手,穿过了他的身体,接着那只手一抽,他腹部出现一个血洞,顺着那只手,他看向手的主人,是他的父皇。
聂昶瞬间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想过,反正自己皇位无望,大不了被贬出京城,甚至被贬为庶人,若没了皇位,做什么都无所谓,但他却没想到,他会死在这里,死在父皇的书房里。
“父皇,你……”好狠啊,他看着文婴帝,最后倒在了地上。
文婴帝愣神地望着自己的手,沾满血迹的手,沾满七子血迹的手:“不,不是我,是你,是你这妖君,你杀了朕的皇子。”
“呵呵,文婴帝君,你自己动了杀心,却又怪在吾身上,呵。”文竹君一直不断地刺激着他:“文婴帝君,你可真让吾刮目相看,你这一生杀兄,杀弟,杀父,杀妻,杀子,当真精彩绝伦,甚是心狠手辣,也甚是可怜啊。”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不,我没有,我没有!”文婴帝一手的血,看着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聂昶,“不,这不是做的,这是我做的,不不不,不是我做的。”
他杀人,但他从未亲手杀过人,甚至用手伸进了儿子的身体里,那温热,烫得他失去了理智。
“不,不……”
“文婴帝君,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都是你一手做的,你怕什么,你本杀人无数,杀人如麻,亲人杀绝,就连最爱你的人,最后也离你而去,这世上可有人真心对你,呵呵,难怪你的太子,恨你入骨,想要你死,你的七子心里瞧不起你,亦盼着你死,你所有儿子,虽然嘴上不说,早就想你死想很久了,就像你那七子所言,你,就是个贪心皇位之人,死死霸着那个位置,就是该死,人人都想你死,文婴帝君,你为何还不死?”
“你闭嘴,你闭嘴!”文婴帝脸色一变,一口血喷了出来,又开始了,又开始全身撕裂一样痛。
他抖着手,将药瓶拿出来,一连倒入三颗腥红的药,全部吞入口中。
外面的太监听到声音,以为父子两人吵起来,一时未敢进,待里面无声了,他们才借着端药,开门进去。
“皇上,该吃药了。”
结果,一眼就见到地上满身是血的七皇子,太监吓得啊了一声,手里的热茶落在地上,摔个粉碎,外面的侍卫与其它几个太监听到声音,冲了进来,全都吓软了脚。
大太监腿都软了,他看见什么?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皇,皇上,竟然把七皇子给杀了。
文婴帝喘息着,药效终于发作了,疼痛减去,他低着头,看着那些围在他面前的人,那妖君的声音还在脑中盘旋,“快些啊,文婴帝君,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亲手杀了皇子,传出去,你这一代明君的名声就要不保了,会被人写进史记中,流传于世,后世人会称你为千古杀子掏心之帝,呵呵,快杀了他们吧,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快杀……”
文婴帝那一瞬间,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眼晴一翻,竟变成绿色的瞳孔。
他将墙上的一柄剑拔在手中,冲了出去。
“杀,杀了他们,杀死他们,杀!”
大太监吓得趴在了地上:“皇,皇上,莫要杀我,莫要杀奴才,奴才还要侍奉皇上,皇上!”他话未说完,文婴帝那柄剑,便穿过他的胸口。
“皇……”大太监死死望着文婴帝,嘴中流出了血,倒在地上。
杀了大太监后,文婴帝短暂地又恢复神智,他看到陪了自己了三十年的福公公,哽咽一声:“阿福,阿福……”
“啊!”他捂着头痛欲裂的额头,明明已经吃了三粒清煞丸,为何还会痛?为何,还会痛。
他一张口,又一口血喷出来。
文婴帝身体摇晃着,手里提着剑,在满是死人的大殿,“救我,救,救我!”
元樱赶着马车,一路到了九王府,阙清月掀开厚帘,拽着衣摆下了马车,元樱扶着她,随后搓了下手:“这天儿可真冷啊,是不是要下雪了。”今年,一场雪跟着一场雪,虽说瑞雪兆丰年,但也没有这么下的,路上的雪还未化呢。
阙清月身披青色披风,站在王府门前,对元樱道:“去敲门。”
“好咧,管家管家,我们来了!”元樱伸手狂敲。
阙清月转身,看向皇宫的方向,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路上的行人马车依旧,她放下心。
开门的是王府里的小厮,认得元樱与阙清月,管家也跟着出来了。
“元樱来了,呵呵,快进府里。”
接着他又一脸笑容地迎出门来,“阙姑娘,累了吧?府里有热汤呢,进去喝一碗。”殿下可是嘱咐过了,阙姑娘若来,要待她比待殿下还要周到才行,这样,阙姑娘才会多来王府,这殿下喜欢人家的心思,连下人都瞒不过了,在管家眼里,这阙姑娘已经是未来王府的主子,当然得提前讨好了。
阙清月看向管家,笑了一下,然后迈上台阶,还未入门,便问道。
“吴叔,王爷人呢?”她问。
吴管家道:“刚才宫里好像传来消息,王爷急急忙忙进宫了。”
“出了什么事?吴叔可知道?”
“具体什么事,王爷也没有说啊,是个小太监过来通知的,那小太监我瞧着,吓得脸都白了,说话都是哆嗦的,也不知是何事,王爷连话都未留一句,就走了。”
阙清月低头想了想:“那管家可见过三七?”
“见过,他与殿下一起进宫了。”管家说完搓了搓手,“阙姑娘,还是进府里说话吧,这天儿,太冷了,我看着要下雪。”
阙清月转过身,看向远方,心头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宫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希望不是文婴帝出事吧。
鹿三七与刘司晨二人在皇宫门口,走来走去,他们本想随九王爷一同入宫,却被拦在外面,如今皇宫封禁,谁也不能入宫。
“这宫里到底什么情况啊?刘司晨!”鹿三七急,虽然事情他都与东方青枫说了,但是刚说完,宫里就出事了,看样子,还是大事,莫不是,文婴帝?
鹿三七跟殿下说的事,刘司晨在旁边也都听到了,他此时,也有些忐忑不安。
其实他也不知道内幕,“那小太监,是我们殿下宫中的耳目,倒是机灵,我也只听到他说宫里出事,好似皇上杀了谁?”
“皇上杀了谁?”鹿三七问。
刘司晨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听说,一个时辰前,七皇子入了宫,一直没出来。”
“皇帝,杀了七皇子?”鹿三七握着扇子看向刘司晨。
“我猜的,否则,还能有什么事?让小太监慌里慌张地跑出宫来,找我们殿下?”
东方青枫一人进宫,太监说文婴帝在宫里大杀四方,疯了。
他握着刀,直接朝文婴帝的书房寝室快步走去,路过文英殿时,周围竟然没有人守着,他继续向里走,拐弯,便看到地上三三两两的尸体。
有太监的,宫女的,甚至,还有侍卫的。
文婴帝虽平时爱护身体,但他不会武,怎么杀得了这么多的人,甚至侍卫也未能逃过一剑穿心。
想到鹿三七说的话,他加快了脚步,直到看到倒在父皇书房外的福公公,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早已咽了气。
怎会如此?他看着福公公,这可是陪在文婴帝身边三十年的公公,他停在了门口,最后,深吸气,伸手推开书房的门。
文婴帝全身是血,剑已经被他扔到了地上,他站在书桌中间,摇摇晃晃,听到有人进来,他回头看去,是九子,聂裴枫,枫儿,他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悦之色。
“枫儿,你来了……”
东方青枫目光落在书房里那具尸体上,老七聂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枫儿。”文婴帝恢复了些神智,看着这个他唯一挚爱的女人,给他生下的孩子,是他这一生,最在乎,也最得意的儿子。
东方青枫看着文婴帝,他心中有痛,他道:“父皇,为何?你为何会这样,难道你……”你真的已经是人煞了吗?
文婴帝眼中亦流出泪水:“枫儿,你杀了我吧,我快不行了,你杀了我,我身上是西丰的主君,文竹君,他藏在大聂江山图里,上了我的身,我已经控制不住他了,他现在是半步灭世,他,他……”
文婴说着,口中吐出一口血。
东方青枫虽看着冷酷,但其实,他是极其重情之人,见到父皇吐血,他将刀换手,快步上前,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父皇,你冷静些,平静下来,我给你进入灵台的方法,你打坐,不要被那妖君影响控制,父皇!”
文婴嘴边有血,他看着他的九子:“晚,晚了,枫儿,父皇这一生,做过很多错事,但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当年,保住你母亲,让她将你生下来,枫儿,父皇快不行了,他要吞了我命格,成就灭世,你快杀了我,快啊!”
文婴帝伸手拉住他,“我就算现在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根本控制不住煞物,枫儿,拔了你的刀,插进我的胸口,将它连同我,一起,一起死,大聂,不能毁在我的手里,我文婴君,就算有天大的错,但我不背,灭国之祸,枫儿,拔刀,拔刀!”
东方青枫握紧了拳头,看着文婴帝,这个他曾经恨过,想过,怨过,遗忘过,又爱过的父皇。
他眼中含泪,伸手握住了刀柄,但仿佛手心有汗一般,又松开,父皇不愿意背灭国之祸,他又何尝愿意背这杀父之名,就在他的手,在刀柄握了松,松了握,要拔刀之时。
文婴帝又一口血喷出,就要倒下去,东方青枫松开握刀的手,立即扶住他:“父皇!你……”
“你……”
他的话顿住,他的身影顿住,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一只冒着绿光的手,插在他的腹中,而东方青枫的手,在异物入腹痛楚时,他已经反应极快地握住了那东西,那东西,不是旁物,那是文婴帝的手。
“你!”
那只手带着他的血,抽了回去,虽并未贯穿他的腹部,但足以让他重伤。
剧痛使他捂着腹部,一下子跪在地上,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来,阵阵温热。
文婴帝此时退后一步,倚在了书桌前,仿佛如一个真的疯子般,胡言乱语,两位国君,共用一个身体般,疯了般的抢夺,他忽而大笑,“哈哈哈,文婴帝君,你看看吧,你杀了你最疼爱的儿子,杀妻杀子,灭国之祸,你是千古罪人!”
又忽而吼道:“我没有,是你,是你这妖君,把身体还给朕。”
他又道:“你杀了这么多人,你如何跟天下人交待?如何祖宗交待,如何与大聂百姓交代!”
忽而又道:“不,我没有,枫儿!你相信我,不是我,是他……”
他脸色一变,不屑地道:“文婴帝君,你看看,你口口声声的枫儿,流了多少血,都要被你杀死了,你却还在推脱,他不会救你的,没有任何人会救你这样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他会跟你其它皇子一样,恨你入骨,恨不得你死。”
“不,不!”随着文婴帝的一声绝望的惨呼。
他的神魂终于在文竹君逼迫进攻之下,彻底破碎,他的命格亦被文竹君得到,文竹君贪婪地吞噬掉大聂君王命格的那一瞬间。
困住他三百年的桎梏,这一日,终于打开,在打开的那一刻。
天地变色,万物腐朽,他仰天长呼:“吾文竹君今日成就灭世,灭世一出,万煞朝拜!”
在他一声高呼后,一道绿光冲天,无尽的绿色雾气瞬间遍布皇城,向四周散去,所到之地,所有怨魂,皆瞬间入煞,天灾进灭世境,他所在领域之内的所有怨魂,将与他一起,同时升阶,这便是灭世境的威力,亦是所有煞魂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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