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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改嫁前夫死对头(老胡十八)


秦艽“嘿嘿”一笑,也不见外,自己倒水自己喝,顺手给老书记也加了一杯。
喝着水,见他老人家心情貌似不错,秦艽趁热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龚书记静静地听着,等她把自己的计划和打算说完一遍,方问:“你打算扩建在哪儿,多大?”
“我想着既然是两个单位的合并,那就建在中间位置,谁也不吃亏。”
“现在冷河镇的问题就在于医疗资源太分散,太薄弱。就说咱们所里吧,名义上是厂卫生所,其实服务的是整个冷河镇,只要来挂号的,咱们都给看,据我所知,卫生院那边的病人是越来越少了,单上个月,咱们所的门诊量就是他们的十倍之多。”
当然,这里面百分之八十都是来看中医的。
大家都冲着秦艽的名头来的,大多数只需要抓两副中药就行,外伤或者需要打吊针的,老王老刘那边也能勉强处理,算下来卫生院已经在坐冷板凳了。
“哼,上次我遇到赵院长,他还找我诉苦,说怎么冷河镇的人都跑咱们卫生所看病来了,他也不看看,自己带那些人是什么水平,要看得好,谁愿意跑过来?”龚书记冷哼一声。
厂里工人在卫生所看病是免费的,家属也有一定程度的优惠,但镇上居民进来收费要比卫生院贵些,就这样人家都愿意进来多花钱还排队,这说明啥?
哼,老百姓又不是傻子,谁看得好病,他们都清楚着呢!
“我没有贬低卫生院的意思,只是觉得建设一所综合医院,不仅顺应目前冷河镇当地的卫生事业发展规划和实际需求,也能更好的整合基层医疗资源,两边都没有什么卫生基础设施,也不算重复建设,您说对吗?”
龚书记点点头,现在厂卫生所只有几间屋子就不说了,就是镇卫生院也没好到哪儿去,几间平房在冷河边,只能打打小针吊吊水,别的啥也做不了,就连孕妇生孩子都来找小秦去接生,他真的是想着就来气,但又无可奈何。
在基层一辈子的,都是没什么学历和专业技能的老人了,水平低也不能怪人家,但他作为家属和患者,当自己生病的时候,心里就有点不得劲了。
以前是啥病都要跑到外面去看,现在是啥病都要跑到厂里来找小秦看,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卫生院目前的医护人员数量比咱们多,合并一起也不用再另外招人,同时还能把他们闲散的人员调动起来,也给咱们所的医生减减负担,不瞒您说,这是我的私心。”
秦艽也是心疼自己手下人的,这几年大家的日子虽然肉眼可见的好过起来,但忙也是真的忙,业余时间全都被利用起来,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她自己也累啊。
幸好药田有钟为民这个总指挥在打理,她只是非常忙的时候去帮一下,不然真的要累垮。
主要吧,她的门诊量越来越大,她又不是非中医不可。明明很多疾病是可以用西药治疗的,但卫生院口碑不行,导致大家都喜欢来找她,就把门诊量给挤高了。
龚书记翻着她递过来的本子,全是最近几个月的两家医院的各种数据对比,这一看,他都笑了。
“你们把本该他们承担的医疗任务都承担了,他们倒好,清闲,这可不行,都拿一样的工资,大家都得动起来。”
秦艽也不好附和,毕竟她的初衷并不是要“闹”,而是解决问题,整合资源。
“地区卫生局那边我去探过口风,只要厂里同意,这事就能成,书记,我可就指望您老人家了,啊。”
龚书记笑,“成,我和老李几个商量商量,再往上头请示一下。”
做什么,都不能自作主张,更何况还是涉及到扩建这么大的事。
至于卫生院愿不愿意?
秦艽敢这么提,肯定是早就被他们烦透了。
这几年眼看着卫生所门诊量越来越大,工资越来越高,还有中药分红,卫生院的人早就坐不住了,都快把秦艽家的门槛踏平了。
他们一开始都不敢想两家单位合并的事,而是想能不能请秦艽过去坐诊,拉一些病人回来,二来他们能不能抽空也来药田帮帮忙啥的,赚点外快。
秦艽当然不会答应,不过这也提醒了她,上辈子两家医院最后是合并了的,但那是在九十年代末的事,现在才八十年代初期,早是早了点,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没想到,过程还挺顺利的,卫生局甚至十分赞成这样的资源整合行为,承诺到时候会给他们五万块的经费。
而厂里,龚书记几人也觉得可行,好医院能吸引更多的人定居,到时候家属们都愿意过来生活,工人们工作的时候也更能心无旁骛的投入不是?大家伙一商量,也说可以给他们提供三万元的经费。
这一下,就争取到了八万块钱!
秦艽很高兴,现在就等批文下来,她已经带人认真做选址工作了。
国庆节这天,秦艽一家和爱兰一家,上省城做客。
新娘是朱八梅,就是当年买下爱兰工作的,七里屯那姑娘,据说去年从国营饭店辞职,自己开了家很气派的饭店,还谈了个在省政府上班的干部,她很感谢秦家人给了她这个去国营饭店上班的机会,因为她就是在那里开始创业的,还在那里认识了自己的爱人。
请客小两口专门跑到冷河镇去,上门送的喜帖,秦艽和爱兰自然也就专门出来了,顺便也想带豆宝和小八斤逛逛省城。
豆宝今年上三年级了,六岁,懂的道理越来越多,不再是第一次出门那时候的,什么都要问爸爸,现在反过来,是小八斤指着东西问她,姐姐这是什么,一路没问一百次也问了八十次。
爱兰被吵得头大,让他别说话了,他就捂着嘴,用眼睛问,豆宝倒是每一次都耐心地回答他每一个问题。
为此,秦艽还和奶奶私下讨论过,大姐以前对豆宝明明十分有耐心,比她这亲妈都耐心多了,怎么自己当妈后,对自己的孩子却没了耐心。
“她是一天就没耐心的吗?”换谁在小八斤身边都会暴躁。
秦桂花叹口气,揉揉被吵得生疼的耳朵,“小八斤跟豆宝不一样,豆宝来报恩,他来报仇。”
小男孩本来精力就旺盛些,再加他自打出生就长得高高大大的,身躯里好似永远有放不完的电,会说话会走路之后,他的嘴巴和腿就没休息过,每天不停的说说说,动动动,哪怕生病了打着吊瓶都要蹦俩小时的人,家属区也找不出第二个。
秦艽想起小八斤这三年的“卓越”表现,也是不由得打个冷颤。
到达省城,他们先去招待所办理入住,好让一家子洗漱整理一下,带上豆豆和小八斤的必需品,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老贺和老廖这俩连襟也从学校里赶过来,进招待所收拾整理一下,一行人这才走到门口坐公共汽车。
石家的酒席办在石兰宾馆,全省最大最好的宾馆,据说要是遇到日子好那天,预约的人能把总经理的门槛踏平,要省委处级以上干部才有资格预约。
公交到省政府大门口,再往回走四五分钟,眼前就出现一座巨大的金碧辉煌的宾馆,门口已经挂起红灯笼和彩带,小八斤没见过五颜六色的彩带,看着就想抓一把。
但姐姐说不能抓,他愣是眼巴巴忍住了。
“豆宝也是,弟弟喜欢就给他摸一把,摸摸又摸不坏。”
豆宝还没说话,爱兰先护上了,一把将豆宝搂进怀里,“奶你就惯着他吧,他摸了是不是就想要,想要是不是就要扯一根,反正少一根也看不出来,扯了一根他就想扯两根三根?”
任何人的欲望都是一步步变大,一点点膨胀的,要是孩子一来就说他要所有彩带,大人肯定不同意,但一点点的增进,大人就会不知不觉满足他。
老太太讪讪的,不说话了,但手却摸摸豆宝的头,“太奶不是生咱们豆宝的气,啊,太奶该打。”
她最疼的是小屁豆子,只是老人家喜欢纵容孩子,这一下没控制住,就跟责怪豆宝似的,她也很愧疚。
豆宝很大方地摇摇头,“我不生气,太奶奶要做一个有原则的人哟。”
“再说了,奶奶,问题的关键在于东西是别人家的,别人家今天有这么重大的喜事,就是给他一根也不合适,对吗?”
“得得得,我只说一句你就机关枪嘚吧嘚。”
“笃笃笃……哒哒哒……”小八斤学着他们,嘴巴就开始表演。
众人全笑起来,也纷纷在心里感慨,爱兰生子后,这性格是真的越来越像秦艽了。
“奶,来娣?”正说笑着,不远处忽然传来弱弱的一声。
众人回头一看,却发现宾馆墙角蹲着几个叫花子。
“奶,来娣,真是你们啊?”那两大一小,穿得破破烂烂,脸上黑一块黄一块的“叫花子”,不是秦友娣一家三口还能是谁。
“嘿,老二,你们这是?”
“呜呜老天爷开眼啊,观世音显灵了呀……奶啊……呜呜,咱差点就被人害死在这儿了啊呜呜……”
友娣冲上来,抱着老太太就是震天哭嚎,那真是老百姓盼到了解放军进城。

第58章 不靠谱
秦桂花推开她, 弹了弹自己的新衣服,一脸嫌弃,“好好说话, 哭丧呢, 啊?”
秦艽以前没少见她哭,但那都是没眼泪的,就为了多吃一口鸡蛋,多啃一根骨头。今天的哭应该是真的……吧,毕竟那泪珠子都跟绿豆一样大,“吧嗒吧嗒”的掉。
“二姐,二姐夫,善勇。”
牛大刚蔫蔫的,善勇明显也是刚哭过, 小脸都成花猫了。
“二姐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可别提了,这城里的人一个顶一个的坏。”
原来, 这次婚礼, 作为同村人且因为卖工作的关系, 八梅也请了整个老牛家,还特意亲自跟友娣说,他们一定要来, 这可把友娣高兴坏了,能去省城吃席,这是多大的荣幸?她活了三十多年,也只有那年大姐结婚的时候去过一趟, 但那只是在省城转车, 没有停留, 那都不算去过省城啊。
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也能去稀罕稀罕大城市,一家三口提前几天就把过年穿的衣服准备好。
可她也不想想,她那一身新衣裳是那年在冷河镇磨着奶奶给她做的,总想薅奶奶的羊毛,用的是最多的棉花,最厚的棉布,寒冬腊月穿着都冒汗,可现在是十月一号啊,白天大街上都是穿短袖衬衫的人。
这两年治安肉眼可见的变差,街上盲流子又多,坑蒙拐骗简直不要太多。
他们裹得笨狗熊似的,脸上怯生生的,缩手缩脚,一下公共汽车就被毛贼盯上,以为是大鱼,先是扒了他们介绍信和身上所有钱,结果一看就他妈三块钱,还全是红红绿绿的零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他们赶到小巷子里,抢了一身的好衣裳。
那么好那么足的用料,拿去黑市怎么也能卖个七八块,三套至少十五块收入,也算一解心头之恨不是?
而身无分文只剩内里一身破烂线衣的一家三口,就这么颤颤巍巍的,被人当盲流子撵了两天,最后问到好心人,一路找到吃席的宾馆(酒店)……
“奶啊,你说他们怎么就是不让咱们进去呢,我都说了我们是新娘子的娘家人,可他们说娘家人早来了,没见过咱们这么磕碜的,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呢嘛!”
大城市给了秦友娣一顿毒打。
“说话就说话,别扒拉我。”老太太恨铁不成钢,“打小你就爱现,让你现,活该!”
她秦桂花十岁就能从胶东逃难到石兰来,走南闯北就没见过这么爱显摆这么猪脑子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友娣脑门上,“我就不信你只有那一身衣裳,你穿点别的不行吗你一定要穿那身,数九寒冬穿着都能冒汗的衣服,你你你真是……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咱老秦家的种,怎么就这么傻啊你?”
秦友娣又要哭了,“我也没想到这大城市的人会这么坏啊……呜呜……”
牛善勇也抹眼泪,紧紧抱住三姨的大腿,太坏了城里人。
牛大刚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结结巴巴,“要不,咱先,先穿件衣服,我这冷得慌……”
能不冷吗,三个人的乞丐装里就他用料最少,两个瘪瘪的屁股蛋都呼之欲出。
贺连生连忙将自己衬衣脱下来给他,又把豆豆准备睡觉用的小毛巾递给友娣,能挡多少先挡多少吧。
唉,这事闹得,大家伙吃席的心情都没了。
带着他们在路人震惊的注目下回到招待所,秦艽先去给他们一人买了身衣裳,又买肥皂给他们洗头洗澡,等终于收拾干净出来,已经是五点半了。
开席时间是六点,倒也赶得上。
刚才还哭哭啼啼说大城市人坏,宾馆狗眼看人低的秦友娣,一听还赶得上,顿时甩开膀子,“走,就是砸锅卖铁咱也要吃上!”
一想到她们三身好衣裳,又胸口生疼。
秦艽只能叹气,看来二姐一家真的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啊。
刚才她都问过善勇了,他说自从分家后,他们家是过得最惨的,以前隔三差五能吃鸡蛋羹,现在连鸡屎都摸不着了,原因很简单——懒呗。
照他们这架势,明年说不定连裤衩子都不剩了,秦艽倒是不心疼两个大人,那是他们自己作的,她就是心疼小善勇,今年交不出学费,直接辍学了。
当然,在牛大刚和秦友娣嘴里,这不是辍学,而是先等等,等明年日子好过了就去接着上,没看盼娣也没按顺序上吗,现在不也照样能上最好的大学嘛。
秦艽都懒得跟他们讲道理,这世界上像秦盼这么聪明的孩子又能有几个?
“这不一样,不具有普遍性。”豆宝接嘴道,她都心疼善勇哥哥了。
“什么普什么,反正这学先不上,等等也没关系。”
小善勇看看妈妈,又看看三姨大姨,选择站到妹妹这边,告状。
他得让她们知道,他们家现在为什么在村里待不下去,就是因为爸爸老偷拿人家东西,锄头镰刀簸箕,反正他们家缺啥就去外面拿。还要让她们知道,妈妈经常拿隔壁大伯娘二伯娘的鸡蛋,他都看见好几次妈妈摸人家鸡屁股啦,还有还有……
所有人:“……”
秦艽真的无语,无语死了。
秦桂花忍不了,直接一巴掌甩友娣脸上,“咱老秦家再穷也没出过三只手的,你给老娘滚!”
“奶……”
“不滚是吧,老娘今天就打死你!”说着就要拿鞋,众人赶紧拉住。
秦艽也想打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等吧,以后她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打二姐,打到改掉她这一身臭毛病为止。
不为别的,也得为善勇做点打算了。
半小时后,一大家子再次来到宾馆,门口熙熙攘攘都是人,放眼望去全是笔挺整洁的四个兜干部装,没皮鞋,但布鞋也穿得很干净,友娣和牛大刚的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朱八梅小两口站在两位老人身旁,随着他们教的,这个喊“王叔”那个喊“赵阿姨”,喊一个连忙送上一根香烟,一把瓜子儿和两颗红红的水果糖。
“八梅,恭喜你们啊。”秦艽走在最前面,带领着一大家子。
朱八梅五官清秀,今天打扮得娇艳一些,立马整个人都显得漂亮极了,新郎官高高瘦瘦的,戴着副眼镜,很客气的给三个孩子塞糖。
小孩们都知道,来吃席会有花生瓜子儿和糖果,所以专门穿了带兜兜的衣服,新郎官直接给他们塞得满满登登,还给手里也塞了一把。
看得出来新郎官一家都是厚道人,且隐隐有种唯朱八梅马首是瞻的感觉,秦艽看着就想笑,朱八梅眼光不错,不仅做事业风生水起,找的对象也是最适合她的。
进了宴会厅,桌上放着一小盘瓜子儿,里头有几颗水果糖,当然这就是这个年代的最好的配置了。
善勇怯生生的,见桌上还有其他没见过的大人,也不敢下手,就这么眼巴巴看着那几颗糖。刚才新郎官塞的,已经被爸妈没收了,说是留着回家再吃,在外头就要吃外头的。
要平时,友娣两口子绝对是第一个下手的,但刚被大城市毒打了一顿的他们,现在还记着出门前老太太的警告,只能装作没看见糖,没看见就不馋了,真的,一点也不馋。
说了会儿话,秦艽发现,明明是一个村的,怎么朱家人看见二姐他们,也不过来打个招呼?她还记得,当初大姐大姐离婚时他们也去帮了忙的,大家彼此也算熟人,不该是这个当没看见的样子啊。
“二姐你老实说,是不是在村里跟朱家人干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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