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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改嫁前夫死对头(老胡十八)


他们小日子蜜里调油,可惜隔壁赵家却愁云惨淡。
赵海洋觉得,最近爸爸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虽然爸爸以前不是经常在家,但每次回来心情都好,零花钱随便一给就是一毛两毛,最近却不一样了,爸爸天天在家,却一分零花钱不给,他磨半天顶多能要到两分钱。
这不,正想着,里屋的妹妹就被爸爸打发出来,委屈巴巴。
赵海燕吸着鼻子,擦擦眼泪,“哥哥,我想吃冰棍儿。”
“没冰棍儿,小卖部卖光了。”
“哼,哥哥骗人,我看见红旗哥哥吃的奶油冰棍儿,可甜啦!”
“刘红旗他爹是团政委,你爹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副营级干部,你拿啥跟人家比?”赵青松躺在炕上,很是不爽地说。
他也知道不能冲孩子发脾气,平时他也很少发的,可今天就是感觉控制不住,尤其是听说厂里最近安排贺连生陪同陈老出差的事,他更不得劲了。
俩孩子悄悄吐吐舌头,跑得比兔子还快,自然也没看见爸爸眼里的失落。
赵青松原本以为,这次护送陈老去海城的任务肯定是交给他的,因为以前这样的大任务他都是第一人选,再加上陈老还是他亲自接过来的,绝对十拿九稳。
谁知道他等啊等,家里也交代好了,还在宝珠面前放出大话,说要给她带东西,结果临出发才知道,组织上换人了,换的不是别人,还是贺连生……
换谁不好啊,偏偏是小贺。
小贺可是受过伤的,肢体灵活度不如他,又脱离一线很久,无论经验还是体能都不如他,为什么?明明那次从农场接人到小心陪护,一路都是他在做啊,小贺只是机缘巧合与陈老相认而已,为什么?
他脑海里有很多个“为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问,不能问。
赵青松闷闷的躺了一会儿,刘宝珠回来做饭,发现他在家还挺奇怪,“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嗯。”
“几天没见小贺,你要不请他来家里吃个饭?正好我买……诶诶你干啥去,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不吃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哪门子的气,明明没有任何人惹到他,可就是控制不住想发火,作为一名成熟理智的男人,他必须在发火前离开家,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另一边,秦艽也是刚知道小贺要出差的事,心里很高兴,这都是他为自己赢来的机会。
“出去别太省,别饿坏自己。”
“把外套带上,万一着凉。”
“这双破洞袜子别带了,带两双新的。”
“毛巾换条新的。”
其实他的自理能力很强,历来都是自己收拾行李的,但此刻,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像一只小蜜蜂似的忙进忙出,只为帮他打包行李,他心里就涌出一股暖流。
“别太累了。”冲动之下,他一把抱住她的腰,下巴支在她肩膀上。
“好,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跟陈老出去其实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因为陈老在业内的身份,敌人肯定随时在关注他的动态。
“对了,别忘记按腿,每天晚上按半小时。”
“好。”
上辈子这样的出差场景其实不少,秦艽比现在还啰嗦,唠叨,他每次都是笑眯眯的听着,最后跟她握个手,然后拎上行李,一瘸一拐的转身,从不回头。
送走小贺之后,秦艽的工作开始正式步上正轨。虽然基本没啥病人来找她看病,但办公室的杂事也不少,老钱是个粗人,自己不怎么会做办公室的事,其他医生年纪太大,也是两眼一抹黑,秦艽算是唯一的新鲜血液,像这种杂事肯定就是落她头上。
大概每一个新人进到新单位,都得有这么个过程吧,秦艽安慰自己。
尤其是以前各级单位下发的文件,东一份西一份乱七八糟塞在柜子里、抽屉里,甚至还有好几份红头文件被拿去垫桌脚。
也幸好冷河镇天高皇帝远,不然这种事被革委会抓到小辫子,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花大半个月,终于把卫生所所有事情理顺,该收的收好,分门别类放好,这天,她终于能在工位上歇会儿。
忽然,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个半大男孩来到门口,“小秦大夫?”
秦艽抬头,觉着这妇女有点面熟,应该是在家属区见过的,“进来吧大嫂子。”
妇女一张脸黝黑黝黑的,露出一口不算整齐的牙齿,但却很白,“嘿嘿,俺就说小秦大夫肯定不认识俺,俺是你们后面第三排左边第三家的。”
秦艽想了想,隐约有点印象,听口音是刚从老家来没多久的。
似乎是见她还没想起来自己是谁,妇女再次解释,“俺家那口子叫张云峰,军垦三连的拖拉机手张云峰,就个子最高最俊那个,俺男人以前就是俺们庄子上最俊的,俺打小就中意他。”
身后的半大孩子红着脸扯她衣角,“娘又扯有的没的。”
妇女回头给他手上打了一下,“大人说话你插啥话,这孩子就是不懂事,小秦大夫记起来没?”
秦艽依然没想起来,但没表现出来,再说这知不知道对方是谁并不影响她看病,“嫂子,您哪儿不舒服?”
除了那些随便来溜达聊聊天问药怎么吃,针水怎么配的,今天这母子俩算是少有的正式病人,秦艽也很重视,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妇女这才想起重要事情,“瞧俺,不是俺不舒服,是俺儿子二蛋。”
“娘,俺不叫二蛋了,俺叫张振华!”少年梗着脖子反驳,秦艽有点想笑,这就跟奶奶向别人介绍老四叫秦盼娣,而秦盼梗着脖子不承认的场景一模一样啊。
“好,张振华是吧,那你跟我说说,哪儿不舒服?”
男孩红着脸,支支吾吾。
妇女将孩子往前推了推,“二蛋快跟你秦阿姨说哪儿不舒服,你玉华婶子都说了,他们家红旗的咳嗽病就是你秦姨治好的,她医术可了不得。”
秦艽了然,原来是李玉华帮她做“宣传”了啊,难怪病人忽然多起来。
李玉华就是刘政委的家属,他俩有个儿子,咳嗽好几年了,大小医院都看过,也找过专家,愣是一点进展也没有。秦艽上个月刚到,就把他治好了,李玉华高兴极了,正满家属区的宣传秦艽是个小“神医”呢。
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一张脸晒得黢黑,此时却涨得通红,“我,我不好意思说。”
妇女在他耳朵上揪了一把,“有啥不好说的,你平时不是屙屎打屁挂嘴上嘛,害羞啥哩!”
男孩还要扭捏,妇女等不及,直接替他开口:“小秦啊,俺家这小子最近生了个怪病,你好好帮他瞅瞅。”
“啥怪病?”还能有刘红旗的怪嘛!
妇女也有点不好意思,男孩脸涨成猪肝色,“哎呀妈,你就别说了,我不治,我可丢不起那人!”
秦艽见此,连忙起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没事,大姐你跟我好好说说,怎么个怪法。”
“哎呀,就是那个地方啊,就是那里,碰到水就会痒得慌,俺寻思还是个孩子呢,也不会得脏病对吧,咋就痒呢?”
秦艽听得云里雾里,“哪个地方?”
妇女指指下半身。
“牛牛?”
“不是不是。”
秦艽心想,难道是高丸?那可不好办,孩子已经懂事了,肯定不愿给她看,但这种疾病不亲眼看的话,很容易误诊,尤其是病人和家属都含糊其辞形容不清的时候,要不……“我请钱主任来帮你看看?”
“啊别,妈你倒是快说啊!”男孩眼睛都不敢看人了。
妇女下定决心,“就是皮燕子!俺儿子皮燕子怪痒!”
秦艽:“……”我的亲大姐啊,肛.门就肛.门嘛,说这俩字是会被判刑还是怎么着呀。
“痒多长时间了?有没有做过什么治疗吃过什么药?”那个地方痒,其实很多疾病都会导致这个症状,像什么肛周脓肿肛窦炎肛瘘,她不能光凭一个症状就断定是什么疾病。
“半个月吧,这半个月天气热,很痒,我还以为是自己不洗澡腻得慌,就去河里洗澡,谁知道就……就……哎呀,实在是丢死人了!”
秦艽本来还在纠结要怎么请人帮他看看,此时听见这句话忽然眼睛一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拉在水里了?”
男孩眼睛只敢看地面,“嗯。”
“是不是里头还拉出白色的线一样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
秦艽不回答,“坐过来,我看看脉象。”
一把,果真跟自己想的那样,“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肚脐眼周围痛?”
“啊对对。”
又看了看他眼睛被上下眼睑覆盖住的白睛部分,有蓝色斑块。
妇女着急死了,“小秦大夫,我儿子是不是生了啥怪病啊?”
“不是,就肚子里有蛔虫。”
“蛔虫?”母子俩一起叫起来,但很快又能想通了,这年代生蛔虫的人不要太多,尤其是孩子,饭前便后不洗手,食物在制作过程中也没条件讲究卫生,天气一热,公共环境中苍蝇蚊子不少,这都是转播途径和媒介啊。
“当时你在河里洗澡不是拉大便,而是蛔虫……飘在水面上。”秦艽说着也有点恶心,回去告诉奶奶洗衣服可不能去孩子们洗澡的那一段,至少也要去上游。
打虫药卫生所就有现成的,秦艽开个单子,让他们过去找药房护士领,看时间差不多了,洗洗手准备下班。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遇到母子俩又回来,秦艽以为是他们来问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项,“来,把药给我,我给你们说。”
妇女却很是气恼,“没药,护士说没药了。”那护士同志说话还特难听,问他们是不是来骗糖吃的。
因为宝塔糖很甜,在买不起糖果的年代,有些调皮孩子就会偷偷来卫生所骗医生,说自己肚子痛,长蛔虫了,结果拿去只是当糖吃。
“俺又没说啥,只说是小秦大夫开的药,那护士劈头盖脸就来骂俺,不就是嫌弃俺们乡下人嘛,瞎看不起谁呢她,要不是俺家二蛋拉着,俺今儿就要跟她干一架俺……”
秦艽没想到这女人还挺泼辣,这种时候说啥都容易激化矛盾,于是忙安抚,“嫂子别急,你们先等一下,我去看看。”
今天负责拿药的是一个老护士,年纪快四十岁了,按理说不该跟病人吵起来啊。谁知刚走到药房门口就发现,今儿上班的不是平时的药房护士,而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护士,长脸三白眼薄嘴唇。
“桂英姐今天上班啊?”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钱桂英见是她,拉着的一张驴脸不仅没收回去,甚至更长了,“秦医生你可真行,宝塔糖要下个月才去进,你不知道啊,都给我别开了,那乡巴佬泼妇害我吃一肚子气。”
说着翻个白眼。
秦艽似笑非笑,“我倒是不知道咱们所里什么时候没宝塔糖了。”
“宝塔糖是你家生产的啊,想吃多少有多少?”
“怎么,药房是你家的,你说没有就没有?”秦艽声音也冷了,有些人真是给脸不要脸。
钱桂英没想到她居然敢回嘴,她在卫生所这么多年,别说她一个新来的小医生,就是那些老医生,她都是想怼就怼的。
但这问题她不好继续,忽然眼珠子一转,“那么大孩子怎么还生蛔虫,你不会是看错了吧……”钱桂英上下打量她,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秦医生,其实也就是关系户,仗着她男人而已,不然她这三脚猫工夫的初中生也能来当医生?
“怎么着,你会看啊,那你咋不给自己看看便秘。”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便秘!”她明明好端端的。
“不便秘嘴咋那么臭?”
“你!”钱桂英气红脸。
“你什么你,没药那是你们药房的事,按照诊疗工作有计划的进行药物采购是你们药房的职责,耽误了病情你就是玩忽职守,就是渎职。”秦艽顿了顿,“蛔虫病说小也小,但蛔虫毕竟是活物,钻透能力很强,钻到胆管里会引起胆绞痛和胆囊炎,钻到肠子里会引起肠梗阻,更别说全身心肝脾肺肾各种器官,就连眼球和大脑,它们都能钻进去,你说有生命危险没有?”
围观众人连连点头,原来蛔虫病危害这么大啊,那可真不能耽搁。
这话每一句都说在一个“理”字上,就连群众也站在“理”这一边,钱桂英嘴唇蠕动,愣是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秦艽冷笑:就这,也想给我下马威?
她没记错的话,钱桂英在所里可是朵奇葩,嘴巴毒,无论同事还是病人,甚至领导都被她得罪光了,后来也是因为犯错被开除的命。因为跟钱福生一个姓,大家又都不知道具体情况,她经常在所里以钱主任的远房亲戚自称,平时都用鼻孔看人,一会儿嫌弃这个医生开的药不好找,一会儿嫌那个医生事多,有时候病人身体不舒服,走不动路在墙上靠一会儿,她也要骂人家,凶得跟卫生所是她家的一样。
秦艽是故意提高声音说的,不用她自己去找,钱主任已经自己循着声音出来,“怎么了?”
钱桂英恶人先告状:“主任你看看秦医生,我都说了宝塔糖没了,她还故意开处方,害病人拿不到药来冲我发火,她这不是挑拨群众对立嘛。”
秦艽就冷冷地看着她颠倒黑白上纲上线。
钱主任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会只听她的一面之词,抬手制止她喋喋不休的告状,“小秦你说说看。”
秦艽把事情起因有理有据有头有尾的说了一遍,就站在一边。
钱主任一看俩人神色,一个淡定自若,一个急赤白脸,还有啥不明白的,但他也不偏袒谁,亲自找出进药单子,再核对着药房领药的单子,算了半晌,脸色沉重道:“宝塔糖确实是没有了。”
眼看钱桂英要抬头,他狠狠瞪她一眼,“但是,秦医生刚来咱们所里不清楚情况情有可原,药房明知没药却不提前告知临床大夫,是最大的失职。”
“第二,钱桂英同志对待咱们的职工和家属,态度有问题,缺乏服务意识,这也是一直以来存在的事实,你自己看看,你都跟多少人吵过架了?卫生所不是菜市场!”
“第三,对自己的同志恶语相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待阶级敌人,钱桂英同志思想上的问题要是不能及时纠正,我看这工作就暂时别干了,回家反省吧。”
秦艽观察众人神色,见大家都不意外,就知道老钱平时应该也是这么一板一眼,大公无私的人,心里顿时松口气。
最后,钱桂英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光道歉不行,下去写一篇检讨来,明天上班之前交给我。”
“三舅姥爷!”
钱主任老脸一红,“工作场合别给我扯那些。”生怕不知道她是关系户啊。
钱桂英扭得□□花似的,秦艽都没眼看这大姐,跟在一旁眼巴巴等着拿药的母子俩说,“你们也看到了,宝塔糖呢确实是没了,你们要是想快点好,可以去山上找一个东西。”
“啥?”不仅母子好奇,就是钱主任也有点好奇。

第29章 苦楝皮与宝塔糖
“苦楝树, 冷水河边就有好几棵,你们去刮点树皮子回来,记得用力别太猛, 以免把树刮伤刮死, 拿回家煮水喝,每次喝一小碗,不能太多,因为这是有毒性的。”
要是没毒性,也干不翻那么厉害的蛔虫。
“真会有用?”秦主任半信半疑,他至今还没亲眼见证中药的神奇,总觉得有点玄乎。
“经过古人两千年无数次实验证明,有用。”
钱主任皱眉,倒也没说啥。
秦艽也不急着反驳, 不信中医的人那么多,她又不是第一次遇见,跟那些动不动就对中医中药喊打喊杀的中医黑比起来, 钱主任其实是一位很合格的“中立者”, 因为他即使不信, 但也没一棒子打死,平时自己中医科这边需要什么,只要是在政策范围允许内的, 他都会想办法给配备上。
即使一开始的那段时间,她一个病人也没有,一点“价值”也没创造出来。
“其实,驱虫药无论西药中药都是同样的原理, 宝塔糖乍一听是糖, 其实就是为了增加口感使孩子们更乐于接受, 加了大量蔗糖而已,其实它的学名叫‘磷酸哌嗪宝塔糖’。”
其他人不知道,都是“宝塔糖”“宝塔糖”的叫,还以为是一种糖呢,但钱福生就是所里专管进药的大总管,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没想到秦艽会知道。
在他的观念里,秦艽就是跟着师父学过一点中医基础,会吊两句医古文的小年轻,说好听叫师承,说难听其实就是江湖郎中而已,西医的药名她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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