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姆的头号支持者罗恩当然听不得她这样踩一捧一,回头瞪了塞尔温一眼,也没说什么。
“我说,我们打得很勇敢。”保加利亚的魔法部部长沉重地说。
“你会说英语!”福吉的语气非常恼火,“你让我整天在这里比比划划!”
“嘿,那是很好玩的呀。”保加利亚部长耸耸肩膀,说道。
维娜笑得把脸埋进了大腿里,肩膀不停地耸动,让小天狼星以为她还想捡金币呢。
保加利亚队和爱尔兰队的球员们上顶层包厢来领奖后,巴格曼便问韦斯莱双子该给多少钱。
弗雷德和乔治从椅子背上翻过去,站到了卢多ꔷ巴格曼面前。他们开心地笑着,伸出摊开的手掌。
“可别想拿小矮妖的钱糊弄我们!”刚才被维娜提醒过的弗雷德大声说,“必须给我们真的钱!”
巴格曼嘟囔着掏他那本就干瘪的钱包,乔治还咬了咬那枚金加隆,确认是真钱才收。
大家顺着被灯笼照亮的通道往回走,人群真是如潮水一般一层层地涌来,维娜很怕两个孩子走散,抓住赫敏的手,赫敏再握住哈利。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她着急地叫道:“别走那么快,我不记得路啊!”
“放心吧,我记得。”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可靠的赫敏对路痴的维娜说。
维娜跟两个孩子说:“你们知道吗,白天和晚上的同一条路我就是分不清,我总觉得那是两条路……”
小天狼星转过身拉住维娜的手,用高大的身子帮她隔开拥挤的人群,她脸一热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这里人这么多,我们会走散的。”
她的手柔软、小巧,小天狼星能感受到她不习惯这么亲密的触碰,她的手没有放松,是僵硬的。
赫敏和哈利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意味深长。
我懂了,赫敏。
懂了就好。
夜空里传来阵阵的歌声,小矮妖们不停地在他们头顶上穿梭飞驰,挥舞着手里的灯笼,嘎嘎欢笑。
最后,他们终于到了帐篷边,周围实在是太喧闹了,谁也不想睡觉。
韦斯莱一家来到他们的帐篷边,韦斯莱先生送来了可可奶,他和小天狼星说着最近魔法部的安排,韦斯莱双子看起来很想加入进去,继续探讨他们的恶作剧事业。
哈利和罗恩争论刚才的比赛,维娜同查理和比尔攀谈起来,她夸赞比尔的马尾长发和小扇子耳环非常酷。
尤其是那身衣服,就像个摇滚乐手。
查理则被她抓着讲在罗马尼亚养龙的经历,她还关切地询问诺伯怎么样了。
金妮同赫敏一起说悄悄话,她还时不时偷看哈利,脸颊红扑扑地。
维娜自然细心地注意到了小姑娘的异常,她心中一阵雀跃,没想到金妮喜欢哈利呀!哈利这孩子到了青春期,不知道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圆月高悬,夜渐渐深了,小天狼星把哈利和赫敏赶回去睡觉,他看着还在听比尔讲古灵阁解咒员奇妙经历的维娜,拍拍她的肩:“维娜,你不困吗?”
“比尔还差一段就讲完啦。”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昨天晚上,她就是这样陪着哈利和赫敏看悬疑片,越看越睡不着,第二天早上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小天狼星索性也在帐篷边坐下来,跟查理聊了起来,他们又轻又细碎的说话声是很催眠的,哈利和赫敏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但是没睡多久,哈利就被摇醒了。
“哈利,快点,有紧急情况!”小天狼星催促着他把外套穿好,维娜已经领着揉着眼睛的赫敏过来了,他对维娜嘱咐道:“我要去维持秩序,你带着两个孩子去树林那边避一避。”
“好的,你要小心啊。”
维娜牵着哈利和赫敏走出了帐篷,她看起来有些慌乱,但握着魔杖的手还是很稳。
到处都是逃窜的人,维娜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小天狼星也在回头看着她,他还是不放心他们三个。
忽明忽灭的灯光和火光投射出一片颀长的剪影,他乌黑的头发被风吹起,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典雅来,在慌乱的人群中,他就像一尊古典雕塑,坚毅而镇定,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从容不迫,她心跳如擂鼓。
这让维娜又想起了那年的毕业晚会,那个在人群中最突出的少年,他就像一颗永不磨灭的恒星一样,占据了她全部的天空。
完蛋了,她有一种要重蹈覆辙的感觉。
维娜转过身,紧紧握着两个孩子,她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她是个大人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哈利和赫敏的安全,她变成熟了——
“维娜,你又走错方向啦。”
“啊?!”
维娜尴尬地让赫敏带着他们走。
响亮的讥笑声、狂笑声、醉醺醺的叫嚷声都向他们移动过来。
接着,一道绿色的强光一闪,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一群脑袋上戴着兜帽,脸上罩着面具的巫师用魔杖指着四个在空中挣扎着的人影,他们被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还有的人把帐篷给烧了,尖叫声更响亮了。
“他们在做什么,维娜?”
“食死徒闹事。”维娜皱着眉说,她就像在看一群讨厌的苍蝇一样看他们,“他们就是一堆只能在阴沟里苟活的臭虫,瞧瞧吧,甚至连脸都遮得严严实实,不敢露出来。”
哈利终于看清楚了,那四个人是营地管理员罗伯茨一家,一个游行者用魔杖把罗伯茨夫人掉成了头朝下。
她的睡衣垂落下来,露出花哨的内裤,下面的人群开心地尖叫、起哄,她挣扎着想把自己的身体盖住。
哈利感到维娜的手在颤抖,不,是她整个人都气得发抖,她咬牙切齿地说:“无耻!真是无耻又恶心!竟敢这样对女人——”
那个最小的麻瓜小孩在离地面六十英尺的半空,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脑袋软绵绵地忽而歪向这边,忽而歪向那边。
他们被这样当场羞辱,可是没有人想出手帮忙。
维娜气得要命,她很想冲上前去把罗伯茨一家解救下来。
但是小天狼星把哈利和赫敏托付给了她——正好他们碰见了赶来的韦斯莱一家。
“哈利,你可不可以……”她迟疑地问,若是哈利有一丝不愿意和害怕,她就不去。
“你去帮他们吧,维娜。”哈利自然知道她想做什么,他可不是那些离开大人的羽翼就飞不高的小鸟,“我和赫敏同罗恩、金妮、弗雷德和乔治一起,不会有什么事的。”
“真是个好孩子。”维娜摸了摸他的头,又认真地看着更大些的韦斯莱双子,“乔治和弗雷德,拜托你们了,看好他们。”
韦斯莱双子毫不含糊地说:“包在我们身上!”
维娜抓着魔杖冲向了人群里,罗恩看着她的背影说:“她可真勇敢。”
金妮也赞同地点点头。
只有赫敏在担心:“她会不会又找不到路?”
哈利觉得她担心得很有道理。
树林里黑乎乎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走着,哈利感到自己被人群推来搡去,他听见罗恩痛苦地喊叫起来。
“怎么回事?”赫敏紧张地问,“罗恩,你在哪里?哦,我们太傻了——荧光闪烁!”
她把魔杖点亮了,罗恩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被树根绊倒了。”他气呼呼地说,从地上站了起来。
“哼,长着那样一双脚,很难不被绊倒。”一个拖腔拖调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德拉科ꔷ马尔福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他抱着双臂,看样子刚才一直在看热闹,而哈利此生不想再见到的第二个人——
芙拉格兰丝ꔷ塞尔温同他站在一起,她本就如溺水的人一样白得皮肤有些发青,估计是被吓着了。
罗恩对马尔福说了一句粗话,塞尔温立刻像活过来了一样,指着罗恩的鼻子骂「住在穴洞里的红毛鼹鼠」。
“说话干净些……”德拉科浅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我看你们最好还是抓紧时间逃跑吧!你们不希望她被人发现吧?”
他冲赫敏点了点头,营地那边传来一声巨响,如同扔响了一枚炸弹,哈利不由得替去救人的维娜担忧。
“你这是什么意思?”赫敏不服气地问。
“格兰杰,他们找的就是麻瓜。”德拉科说,“难道你愿意在半空中展示你的衬裤?那就在这里待着吧,他们正朝这边走来,我们可以大笑一场了。”
塞尔温没有作声,这倒是令德拉科很不习惯。因为每当他侮辱韦斯莱家是穷鬼时,她都会使出全力来附和他的。
其实塞尔温是对德拉科的言行感到恐慌了,她认为德拉科此言这是在关心赫敏的安危,他不会对格兰杰生出不一样的情愫吧……
要知道,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桥段照进现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傲娇的铂金王子,只会用这种别扭的方式来吸引心仪之人的注意力。
可是,真的有一种关心是通过嘲笑人的出身、侮辱人的人格来表达的吗?
好吧,或许塞尔温觉得斯莱特林都是嘴硬心软的小可爱,人们必须要透过他们恶毒的话语来看到他们柔软的内心,看不到的就是白眼狼。
不……塞尔温努力地把那一阵后怕挥之脑后,她是纯血,比赫敏的血统高贵得多,德拉科肯定不会喜欢上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孩的。
“赫敏是个女巫!”哈利愤怒地吼道,“我警告你,马尔福,你不许再侮辱赫敏!”
“随你的便吧,波特……”德拉科脸上露出了狞笑,“如果你们觉得他们辨认不出泥巴种,就尽管待在这里好了。”
“你说话注意点儿!”罗恩喊道。
“别理他,罗恩。”赫敏急忙说道,罗恩向马尔福逼近,她赶紧抓住罗恩的胳膊,阻止了他。
树林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声爆响,比他们听见的任何声音都震耳。哈利很担心维娜的安危,她到现在都没有来找他们,是不是走丢了?
德拉科看见哈利满脸的忧色,轻轻地笑出了声。
“太容易受惊吓了,这些人,是吗?”他懒洋洋地说,“你的天降好妈妈……噢不对,是安德森,抛下了你们去做什么呢?去把那些麻瓜们都救出来?她就是在送命吧?一个明显是麻瓜出身的——”
哈利瞬间火了,他猛地靠近德拉科,德拉科脸上露出惊慌,而塞尔温扶住了她的小龙,“波特,你想做什么?”
“马尔福,你这满口臭大粪的臭虫,从你的嘴里说出维娜的名字真是玷污了她!”哈利怒吼道:“你的父母呢?在那边,蒙着面罩,是不是?”
“不许这么说德拉科!”塞尔温尖声叫道,她不许有人这么侮辱卢克叔叔和西茜阿姨。
德拉科把脸转向哈利,他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把哈利激怒是他最快乐的事情,“我说,即使他们是那样,我也不想告诉你,对不对,波特?”
“快走吧……”赫敏用厌恶的目光看了德拉科一眼,“我们去找找其他人吧。”
“把你那颗毛蓬蓬的大脑袋低下,格兰杰。”德拉科讥笑道。
“快走。”赫敏拉着哈利和罗恩继续上路了。
“他爸爸肯定是那些蒙面家伙当中的一个!”罗恩气愤地说,“瞧他那样,那么得意!”
“他们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臭虫。”哈利想到维娜的话,直接说了出来,让罗恩和赫敏齐刷刷地看向他。
他们向黑暗的小路走去,哈利想要用魔杖照亮前方,在口袋里翻找魔杖——可是魔杖不见了。
“我的魔杖丢了!”
“你在开玩笑吧?”
他们三个在周围找了又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突然,一旁传来沙沙声,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闪闪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动作非常古怪,很费劲,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正把她拉回去。
“到处都是坏巫师!”她慌慌张张地尖叫,“闪闪要逃走!”
她与那股束缚她的力量搏斗着,钻进了另一边的树丛里。
“她是怎么回事?”罗恩好奇地望着闪闪的背影。
“没有征得主人同意就擅自躲避。”哈利猜测。
“家养小精灵受到的是很不公正的待遇!”赫敏气愤地说,她显然对闪闪的遭遇很是同情,“他们完全是奴隶!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阻止这样的事呢?”
罗恩说:“他们就喜欢这样,被人使唤来使唤去。”
“正是有你们这样的人……”赫敏激烈地说,“维护这种腐朽的不合理的制度,就因为你们太懒惰……”
他们往小路上走,想要找到走散的双胞胎和金妮。
赫敏好像听到了什么,扭头朝身后望去。听声音,好像有人正高一脚低一脚地向他们这片空地走来。
树丛后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然后突然停止了。
“你好?”哈利喊道。
有人就站在他的视线之外。
“谁在那儿?”他问道。
一个声音突然划破了寂静。
“尸骨再现!”
那是一个硕大无比的绿骷髅,大蟒蛇从骷髅的嘴巴里冒出来,像是一根舌头。
“怎么回事?”哈利吃惊地看见赫敏脸色煞白,极为恐惧。
“这是黑魔标记,哈利!”赫敏拼命地拉着他,“神秘人的符号!”
“哈利,快走吧!”
可是他们慌慌张张地才走了几步,二十几个巫师从天而降,把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巫师都掏出了自己的魔杖,每根魔杖都指着他们。
“快躲!”
哈利拉住另外两人,把他们拖倒在地。
“昏昏——”二十几个声音同时吼道,然后哈利听到了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声。
“住手!都给我住手!”维娜气急败坏地把两个又高又壮的傲罗推开,挤了进来,她皱着鼻子,似乎是在嫌弃他们有浓重的狐臭。
噢,即使她是个路痴,找了快二十来分钟的路。
可还是能凭借着直觉和本能跌跌撞撞地找到孩子们。
又或许是因为二十来个傲罗的阵仗比较大吧。
她挡在三个孩子中间,就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气势汹汹地训斥道:“你们没看清楚吗?这是三个孩子!孩子!你们有这么多人,怎么不去抓纵火的食死徒,跑来找他们的麻烦!”
哈利看到她柔顺的黑发被风吹得乱乱地,有几缕还贴到了额头上,脸颊带着薄红,漂亮的裙子沾上了点草屑和泥土——
她明明是最爱惜这条裙子的呀,他们三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你是谁?”一个冷冰冰的、不带感情的声音说。
巴蒂ꔷ克劳奇先生和其他巫师官员都围了过来。
“我是霍格沃茨的教授,维娜ꔷ安德森,他们是我的学生。”维娜大声说。
“有人变出了黑魔标记!”他厉声说,犀利的眼睛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是谁干的?”
“我们没有!”哈利说。
“我们什么也没干!”罗恩气呼呼地说。
“不要撒谎,你们是在犯罪现场被发现的!”克劳奇先生用魔杖指着罗恩,眼珠子瞪得都要暴出来了。
“巴蒂ꔷ克劳奇先生,他们只是孩子,不可能变出黑魔法——”维娜的身体往罗恩那边靠了靠,让克劳奇那蓄势待发的魔杖不要指着他,她同时也握紧了手中的魔杖。
“那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克劳奇!”亚瑟ꔷ韦斯莱大步向他们走来,看到克劳奇这样对待罗恩,神情十分惊恐。
又多了一个维护他们的大人,有一位女巫也小声说:“巴蒂,我觉得那位教授说得没错,他们只是孩子。”
“巴蒂ꔷ克劳奇。”
哈利又听到了一道低沉而冷冽的男声,小天狼星瞪着克劳奇先生:“你看清楚,那是我的孩子哈利ꔷ波特,他会放出黑魔标记?你的脑子终于锈掉了吗?”
他又扫了一眼那二十几个傲罗,“还在这里做什么?没事干?不去管那些作乱的食死徒,来针对女人和孩子?”
许多傲罗们「嗖嗖」地幻影移形走了,还有两个仍在克劳奇身边——估计是留下来调查的。
“你们没事吧?”小天狼星反反复复地确认着维娜和哈利没有被做什么。
“没事,孩子们没有被攻击。”维娜看到小天狼星来了,感觉踏实了很多,她一个人可搞不定这么多位魔法部官员。
“你呢?”小天狼星问,他忍不住抱怨道,“你总是不说你怎么样了,我又不是只关心哈利,也不是为了礼貌,多问你一句!”
“啊……我,我当然没事了。”维娜的心底泛起一层浅浅的喜悦来,她理解他想表达什么——他也很关心她。
小天狼星又问道:“标记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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