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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娇/娇骨(支云)


偏宣王还不让她缩。
她一生气,皱了皱鼻子,道:“痒。”
宣王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指腹用了些力气,问:“还痒?”
薛清茵还是有话说,她道:“疼。”
她说罢,抓起他的手,用自己柔软的指腹去摩挲他指腹上的薄茧。
“这个……蹭着疼。”她理直气壮地控诉道。
其实这话有些夸大了。
但他按得她有些腿软。
夸大一下怎么了?薛清茵愈理直气壮了。
宣王任她抓着手,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她的手指纤细。
他的手掌宽大,一动便反将她的手裹在了掌中。
她挣扎了一下,没能挣扎脱。
但宣王这会儿显得有些好脾气,他低声道:“不想涂那便不涂了吧。”
说罢重新为她穿好了衣衫。
哦……原来没有要再来的意思啊。
倒是她以小黄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薛清茵看了看宣王,决定得寸进尺一下。
她道:“左右也睡不着了,不如殿下背我出去看星星吧?”
这和迎亲时背她的含义可不大一样。那兴许只是宣王殿下占有欲作祟,不愿旁人背她罢了。
而今日……
薛清茵有些好奇,堂堂宣王殿下会愿意再在他的属官、部下跟前,因她一句临时起意,便真的背她去看星星吗?
这个念头刚从薛清茵脑中掠过。
便见宣王放下了手中的药瓶,随即一俯身,扣住了她的手腕。
面容冷酷不改。
但他薄唇轻启,却是道:“你亲我一下,便背你。”
薛清茵瞪大了眼。
这话……竟会从宣王口中说出来?
这还是前些天与她见了面,也只会在马车中枯坐无言的人吗?
“茵茵不愿?”他掀了掀眼皮,问。
薛清茵眨动眼眸,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去勾住了宣王的脖颈。
她想知晓,在宣王的默许之下,她在宣王府上究竟能嚣张到何等地步。
于是她笨拙地亲了下他的唇。
他的唇有些凉。
薛清茵脑中升起这个念头,下一刻便被宣王掐住腰,重重地反吻了回来。
如疾风骤雨。
比之昨夜的亲吻来得更加凶悍,几乎是不加掩饰地露出了猛兽的一面来。
这一吻有些长。
直到她都有些喘不过气了,本能地咬了他一口。
宣王放开了她。
薛清茵一瞧。
……这下好了。
宣王的唇上也留下了她的牙印,正是和脖颈间的那一枚相映成辉啊!
薛清茵心虚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又熟练地权当没看见了。
宣王没有责问她为何咬他。
他抬手揉了下她的唇。
都不禁叫薛清茵怀疑,是不是让他亲肿了。
宣王很快在她跟前弯下了腰,道:“上来。”
薛清茵堪称熟门熟路地趴了上去,并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宣王背着她径直往殿门口走去。
门外的人闻声忙将门打开来。
远处的雕梁画栋立即映入眼帘。
与之一同映入薛清茵眼中的,还有守在门外的二十来个宫人。
一见宣王背着她,他们纷纷变了脸色,连忙跪地见礼。一眼望去,乌压压的好大排场。
薛清茵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最后看向天空。
今夜却无星。
薛清茵一下尴尬住了。
那怎么办?
总不能又掉头回去吧?
薛清茵想了下,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殿下,我不想看星星了。我想看一看夜色下的王府。”
宣王没有因为她的临时更改而发怒。
他低声道:“可。”
但应完声却没有动。
连宫人们都禁不住心生好奇,小心翼翼地抬高了一点视线。
这时薛清茵恍然大悟,歪头亲在了宣王的脸侧。
宣王立即拔腿朝前行去。
撞见这一幕的宫人心中万分惊骇。
只有薛清茵在想,冷酷无情宣王殿下……还、还挺好哄?

当然,白日里也没多热闹就是了。
白日迎亲时,王府的人数众多,站在一处便是乌压压的一片。但一个个的,除了躬身行礼倒也不怎么说话。
很是肃穆。
薛清茵趴在宣王的背上,环顾一圈儿,先是瞧见了巍峨的高墙,再是在夜色下显得狰狞无比的假山怪石,还有那檐角之上耸立的瑞兽。
她二人所过之处,宫人和府兵皆躬身行礼,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薛清茵方才生出一种,宣王府如铁桶般森严的感觉来。
薛清茵不禁问宣王:“白日里,若是殿下不在,我能自个儿在府中转悠吗?”
宣王道:“自然可以。”他顿了下,又补充道:“一定要带着人。”
薛清茵心道我懂,免得我误入了机密之地,那就不太好了!
谁知宣王紧跟着便又淡淡道:“王府很大,若你走到半途累了,还可差人回去抬软轿来接你。”
薛清茵怔了下,应道:“哦,好。”
她如此娇弱的身躯,确实得多几个人陪着才行。
说话间,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夜晚的风吹拂在身上,薛清茵微微眯起眼,不自觉地揪了下宣王肩头,道:“回去吧,黑漆漆的,倒也没什么好看的。”
宣王却问:“你喜欢灯火通明?”
薛清茵倒不挑剔,她道:“都好。”
反正她也很少会在夜晚出门。
宣王便也不再说什么,背着她又回到了先前的宫殿。
宣王府的宫殿不比皇宫的恢弘,但坐落在夜色中也显高大。
走进去的时候,便仿佛走入了一只巨兽的口中。
殿中的烛火点得很亮。
一旁的宫人立即迎上来,手中抓着一张柔软的裘皮,顺势披在了椅子上。
宣王便将薛清茵放下来,正好坐在那张裘皮上。
坚硬的椅面立即变得不再硌人。
茶水和点心先后送到了薛清茵的手边。
这会儿再睡肯定还是睡不着的。
薛清茵抬头看了眼宣王。
嗯?还不走?
按照那些个什么规矩,难道不该是洞房完了后,宣王便回自己的住所吗?
宣王完全不知薛清茵心中的疑惑,他问:“我命人拿几本书来给你看?”
薛清茵连连摇头,都快把头摇成拨浪鼓:“不看,不看。”
谁还看那个啊?
多勾起人悲惨的求学往事啊!
宣王便让人取了棋盘来。
这是要陪她下棋?
薛清茵坐在那里没有动。
等宫人将东西都呈了上来,她有些惊奇地指着道:“与上回在金雀公主府上的倒是很像。”
宣王轻轻应了声:“嗯。”
薛清茵抓起棋子,小指轻轻勾了下漆面,便勾下来了一点红色。
她突然反应过来:“不会就是那副棋吧?”
宣王没说话,他道:“茵茵先下。”
薛清茵便胡乱先走了个“马”。
薛清茵深知自己的菜,便连脑子也懒得动,胡乱下起来。
这一盘棋下了很久。
下到她不自觉地挪了挪屁股,觉得脖子都有些累了。
宣王蓦地道:“你赢了。”
薛清茵一下就从懒怠的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
她赢了?
薛清茵盯着棋盘,心道这很不合理。
“殿下让我了?”薛清茵问。
“没有。”宣王一本正经地答道。
糊弄鬼呢?
上次在金雀公主府上,一局棋结束得多快啊!
这回下了老半天,居然还是她莫名其妙地就赢了。
薛清茵咂嘴。
是因为如今不同了吗?
她问道:“殿下知道什么必赢的技巧吗?”
宣王:“嗯?”
“哎呀,我自个儿的水平我知道。我赢不了殿下。殿下快教教我,让我将来好去赢别人。”薛清茵振振有词道,“赢殿下没什么意思。”
宣王:“……”
宣王问她:“若你赢了我,有银子拿呢?”
薛清茵摇头:“那也没意思,要赢自然是去赢外人的钱。”
宣王嘴角向上不着痕迹地勾了勾,他道:“好。”
宣王认真地教起了薛清茵下棋的技法。
甚至还叫人取了围棋来,大抵教了她几招技法。
薛清茵觉得很不错,下次去赢四公主的钱吧。
他们也不知在下了多久的棋。
薛清茵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便自个儿滑下椅子,叫宫人伺候着洗漱完,先行钻进了被窝。
闭眼前,她还没忘记叮嘱宣王:“殿下明日一定要叫我起来,我要进宫领赏的。”
宣王坐在烛火之下,火光跳跃间,薛清茵隐约瞥见他好像笑了下。
他应声道:“好。”
等到薛清茵睡熟了,一旁的宫人方才上前,将声音压得极低问:“殿下这……”
宣王挥手道:“下去吧,本王也宿在此处。”
宫人欲言又止,但王府中向来管束严厉,岂轮得到底下人对主子指手画脚?于是她最终还是低头退了下去。
宣王抬手脱去外袍,这才来到床榻边。
薛清茵不知何时睡得蜷成了一团。
头发乱七八糟。
宣王垂下眼,屈指不轻不重地按揉过了她的唇瓣。
暗色从他的眼底流转而过,最后湮灭于深邃的眸间。
他在床沿边坐了会儿,才挨着薛清茵睡了下来。
宣王多年从未有过与人同眠的习惯。
他若在征战时,还要提防敌军刺杀,对身边有人自然是敏感得很。
但他还是选了与薛清茵宿在一处。
薛清茵打了个滚儿,一下把自己撞醒了。
她睁眼一看。
撞人宣王怀里了。
这下好。
把人下巴也给撞红了……
薛清茵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他。
还好……没醒。
薛清茵连忙抬手给人家揉了两下。
那抹红很快消了色。
宣王的喉结却突地滚动了下。
薛清茵惊了一跳,静静地窝在他怀里等了会儿,宣王却还是没有要睁开眼的意思。
那便好。
薛清茵往窗外一看,天刚濛濛亮。她也不敢挣脱,枕着宣王的手臂就又继续睡。
她是个睡相不太好的人。
昨个儿累得狠了,自然是没什么力气翻身了。
今个儿宣王还同她睡在一处,这便暴露了“恶习”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要不明日劝劝宣王?下次那什么的时候咱们再睡一块儿?不行,这样听着他俩的关系多不正经啊。
薛清茵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想着想着便又睡着了。
宣王此时方才睁开眼,扫过了她安静的面庞。
他的喉头又滚动了下,而后不动声色抬起手来,将她身上的里衣拢得更紧了些。
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这都什么时辰了?那薛清茵这样怠懒!成何体统?”
婉贵妃陪坐在下首,没有说话。
柳月蓉则坐在婉贵妃的手边,垂着头,看上去低眉顺目。
她因身子不适的缘故,第一日请安也延误了时辰。加上婚礼那日出了纰漏,魏王与她也不亲密。这让柳月蓉心中很是煎熬。
可她万万没想到啊!
薛清茵这可嚣张多了……昨日直接没来宫中拜见太后,今日请安也迟到……人就是不能比,这一比,柳月蓉的压力就烟消云散了。
擎等着看笑话就是了。

薛清茵爬起身,刚发出一点动静,便见宣王走了过来。
薛清茵忙指责他:“殿下怎么不叫我?是不是又误了时辰?”
宣王道:“无妨,如今仍在白日里。”
薛清茵一想。
要这么一说的话,那也确实还行。可比昨日强多了不是?
但是……“按规矩当是什么时辰入宫拜见?”
“辰时。”
“那现在什么时辰了?”
“近午时了。”
差了将近两个时辰啊!
薛清茵倒也不灰心,而是抬头望着宣王道:“那咱们岂不是正好能赶上吃午饭?”
宣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沉默片刻,还是应了声:“……嗯。”
薛清茵雄赳赳气昂昂:“那咱们走吧!”
宫人们匆忙为薛清茵梳妆。
宣王从身边侍从的手中接过一物,随后便与薛清茵一同出府往皇宫奔去。
宣王骑马,薛清茵坐轿。
行至一半的时候,宣王从外头递了一样东西给薛清茵。
薛清茵打开来一瞧,是吃的。
和那日迎亲递到轿子里的团油饭,有异曲同工之妙。
宣王方才从那侍从手中接过的,想来也就是这个东西了。
有了食物垫一垫,再用茶水漱了口。抵达皇宫的时候,薛清茵堪用神清气爽来形容,没有半分的不适。
门口早有宦官在等候,他顶着满头的汗,躬身作揖道:“请殿下与侧妃娘娘随奴婢到积善殿向太后娘娘请安。”
宣王冷声道:“先去太和殿。”
宦官脸色大变,头上的汗更多了:“这、这……”
宣王却不理会他,迳直带着薛清茵先朝太和殿走去。
薛清茵低声问他:“这是先去见陛下?”
宣王应声:“嗯。”
太和殿。
梁德帝坐在桌案前,一只手扶着额角,面沉如水。
两日不见宣王,他心中有几分隐忧。
“陛下,临近午时,可要传膳?”一旁的太监恭敬地问。
梁德帝摆手道:“朕没有胃口。”
太监露出担忧之色:“陛下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啊。”
还不等他再劝,一个小太监疾步走到殿门外,高声通报道:“陛下,宣王殿下求见。”
梁德帝回过神来,一拍桌案,声音更高:“传!”
宣王很快带着薛清茵进了门,朝梁德帝拜了拜。
“拜见陛下。”薛清茵行礼行得很是浑水摸鱼。
宣王纠正她道:“如今是父皇了。”
梁德帝面露不快,张张嘴,又忍下了。
这时候太后那里也得知了宣王入宫的消息。
太后皱眉问:“那为何还不见宣王的人影?”
那前来报信儿的小太监畏畏缩缩地低下头去,艰难地道:“宣王殿下他、他……先行去了太和殿。”
太后的脸色登时就垮了下来。
婉贵妃都不由侧目。
今日她们在这里陪着枯坐了两个时辰,可见太后是动了真怒。
宣王却半点不为那薛清茵着想,不仅没有赶紧着将人带过来请安,反而还先带到皇帝那里去了。今日过后,太后岂不是恨毒了薛清茵?
太后揣着一颗护犊子的心,自然会将宣王的这些变化,都算在她的头上!
就如魏王若是有一日胆敢不遵从她,她也会算到柳月蓉的头上去!
太后压了压怒气,冷冷道:“你去太和殿外等着,没有将宣王带来,你也不必再回来了。”
小太监打了个哆嗦,只得低头应是。
这厢梁德帝便如个恶婆婆一般,有意给薛清茵一点下马威。
他只问起宣王:“可用过早膳了?”
宣王答:“用过了。”
宣王顿了下,反问起梁德帝来:“父皇可用了午膳?”
梁德帝惊讶地看了看他,道:“尚早,还未用。”
宣王道:“今日入宫迟,儿臣与茵茵陪父皇一起用膳吧。”
梁德帝就更惊奇了,想说往日叫你留下来陪朕一同用膳,留都留不住。今日怎么转了性了?
梁德帝沉吟片刻,还是招手唤来内侍:“去叫尚食局多准备两道宣王喜爱的菜式。”
内侍高高兴兴应声去了。
梁德帝心情好了些,便也“关切”起薛清茵。
“上回一见,还是在芙蓉园。可记得朕?”
薛清茵拍马屁的功夫已如臻化境,她脆声道:“记忆深刻!后来宫宴上,方知那日明察秋毫、不怒自威的伟岸男子便是当今圣上。着实惊了一跳呢。”
在宣王跟前如此奉承他,梁德帝脸上又多了点笑意。
梁德帝笑道:“那日倒叫你受了些委屈,不过也算是因缘际会,方才有了你和宣王的今日。”
这么一说,梁德帝都觉得没准儿他俩真是天造地设,有缘分得很。
梁德帝又道:“朕闻你体弱,如今身子如何了?”
薛清茵眨着眼,面露天真之色,认认真真地道:“殿下府上的御医为我诊治过,说是精心养着便好了。”
梁德帝心道,那宣王这当真是养了个小娇娇啊。
小太监已经从太后宫中赶到了太和殿来。
他在外头这一等,就是好一会儿。
他没想到宣王与皇帝有那么多话可说。
没一会儿,他又见到尚食局的人来了。想是要传膳了。小太监脸色大变,心道宣王不会是要留在太和殿陪陛下用膳吧?那、那太后那里怎么交代呢?
小太监再也绷不住,只能斗胆请门外的宫人代为通传。
“陛下,太后娘娘派了人在门外等候。”
梁德帝还在和薛清茵说话,骤然被打断,有些不悦地问:“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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