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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铁上和高中同学撞衫后(岁岁无恙)


“没有啦,很便宜的礼物, 希望你别嫌弃。”黎穗眨眨眼, 嘴角弯起浅浅的梨涡。
“当然不会。”舒杳低头看了眼礼物, 又抬头, “我可以拆开吗?”
黎穗:“当然。”
舒杳拆了礼盒, 发现里面是一条细细的手链,上面挂着个“Y”的吊坠。
应该是代表她的“杳”字。
“好漂亮。”舒杳顺手就带上了, 戴完,她笑笑道,“要不然你别回去了,明天我请你吃饭。”
“啊?”黎穗看着有点惊讶,“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和姐夫一起过二人世界?”
舒杳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听黎穗这么说,才觉得生日对很多人而言确实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也对。”舒杳笑笑,没有多解释。
等回到房间,她洗完澡,趴在床上回看今天的直播。
脑海中突然又浮现起黎穗的话。
她的下巴埋在枕头里,双手捧着手机,鬼使神差地给沉野发去一条消息:【你明天准备干嘛?】
沉野很快回复:【要出差去一趟南城。】
果然……沉野并不知道她的生日。
也是,毕竟他唯一能知晓她生日的途径,就是那张结婚证,上面有她的身份证号。
但当时领证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感情,结婚证估计早就压箱底了吧。
舒杳什么都没多说,回复了一个“好”的表情。
沉野问她:【怎么了?】
舒杳想了想:【没事,我明天好忙,到你这儿找点心理平衡。】
周日,去除生日这个因素,对于舒杳来说,就只完全是一个平平无奇、没有任何波澜的工作日。
照旧是八点,闹钟响起。
舒杳摸索着,发现上面有两条生日祝福,一条来自赵恬恬,一条来自她的母亲。
自打她和沉野结婚以来,舒美如好像就越来越懒得管她了,以前每天都要发消息确认她有没有到家,结婚后是三四天,现在基本上一周才会来一个电话。
最开始的时候,舒杳是觉得如释重负的。
但现在情绪逐渐趋于平淡之后再想起,舒杳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了。
她收下舒美如发来的生日红包,主动给舒美如打了个电话。
那头过了许久才接听。
“妈。”舒杳顿了顿,隐约听到电话里好像有风声和交谈声,她疑惑问,“你在哪儿呢?”
“我在外头旅游呢,和几个新认识的小姐妹。”舒美如扯着嗓子,“天巨山,这儿风景还挺好看的,我们刚看完日出。”
舒杳颇感讶异,母亲是个交际圈极小极小的人,连平时能吃顿饭的朋友都没有,更别说是一起出去旅游的了,而且旅游这件事本身也奇怪,舒杳之前建议她出去旅旅游,她一直都嫌太贵,这回怎么突然想通了?
舒杳有点担心:“你哪儿认识的小姐妹啊?”
“chen……额,就是开餐馆那陈萍阿姨,人还挺好的,最近她来买东西,就总拉我聊天,她有个小姐妹团,经常一起打打牌、出去旅旅游什么的,就把我拉上了。”
陈萍阿姨。
舒杳有印象。
小时候路过陈萍阿姨家,阿姨看她长得乖,经常会偷偷给她塞棒棒糖,在邻里中的口碑也很好。
舒杳放了心,鼓励道:“出去旅旅游挺好的,你钱够用吗?我再给你打点。”
“够用够用,妈的小金库足够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知道。”
“老婆——”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听起来距离很近,舒杳愣了下:“妈,谁啊?你不是说和小姐妹团一起去的吗?怎么会有男人?”
“啊那个,路过的小夫妻啦。”舒美如急匆匆道,“好了我不说了,她们走的太快,我都快掉队了。”
“妈——”
舒杳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了。
她一看通话时间,三分二十八秒。
这应该是她和母亲近几年来,时间最长的一次通话了,没有重复地问吃了什么、到家没有,没有介绍谁谁谁家的儿子,更没有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憋屈。
虽然还是觉得刚才母亲刚才的表现有点急,但舒杳听得出,她言语之间是真的开心,便也没有多想。
她推开窗户,抬头望了眼天。
晴空万里,远处一朵白云的形状,看起来有点像一条小狗,仰着脑袋,尾巴上翘。
舒杳心情颇好,拍下来,久违地发了一条朋友圈,文案简简单单,是一个小狗的emoji。
她发完就去厨房做早餐了,等做完再看朋友圈,沉野也刚发了一条,连文案都没有,只有一张小饼干耷拉着脑袋的表情包,上面写着:【原来是在外头认识野狗了,再也不和你天下第一好了。】
底下有几条共同好友的评论。
周景淮:【我还以为你在看什么重要文件,都不敢打断你,结果你在p表情包?】
徐昭礼:【恭喜你终于认清自己了!】
赵恬恬:【狗不一定是人,但有的人是真的狗。】
“噗。”
舒杳笑得差点把嘴里的牛奶咳出来。
她勉强把牛奶咽下,几乎不在朋友圈里点赞的人,默默给这条点了个赞。
断断续续工作了十个小时,转眼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舒杳这才想起,自己连午餐都没吃。
她给自己就近点了个外卖,过了不到十分钟,外头庭院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小镇骑手很少,外卖基本要一个小时起步,所以舒杳平时都懒得点,她放下手里的焊枪,心里疑惑着今天怎么送这么快。
室外已经蒙了一层夜色,她急匆匆跑到门口,一开门,却愣在了当下。
沉野一身西装革履还没换下,看着就像是从什么重要的会议现场临时赶回来的一样,手里提着一个蛋糕。
他举起手,表情显得有点傲娇:“路上捡了个蛋糕,要吃吗?”
舒杳怔了怔,把蛋糕接过,透过透明的盒子,看到了蛋糕上的文字:【舒杳,生日快乐。】
她笑:“你这蛋糕捡得还挺巧,失主和我同名同姓。”
“嗯,你大众名。”沉野迈进门槛,顺手将大门的插销插上。
“……”
我谢谢你。
把蛋糕放在会客室的茶几上,舒杳手里的蜡烛拆到一半,才想起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啊?”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沉野就也陪着,两条被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显得有点憋屈,他抽了根蜡烛插上,淡淡道:“结婚证上有。”
果然如此。
“那你之前说今天出差,是骗我的?”
“南城近,赶得回来。”
舒杳特别不喜欢麻烦别人,本来赵恬恬提出要过来帮她过生日,但她觉得来回太折腾,赵恬恬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就想着算了。
但是现在,她才意识到,生日被人记得,或者说,有人愿意花时间来陪她完成这份仪式感,好像也是一件挺令人心暖的事情。
“哦。”舒杳拿着打火机把蜡烛点燃,轻轻应了一声。
“就哦?”沉野的手肘抵在膝盖上,右手托着脑袋,歪头看她,“特意赶回来的,就没点感动?”
二十六。
舒杳就只插了六根蜡烛,全部点燃后,她右手攥着打火机,火口还在微微发烫,刺激着她的手指,她低声嘟囔:“没有。”
沉野哼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小白眼狼。”
耳朵好像在发热,幸好头发垂着遮住了,不然估计又要被他笑话,舒杳暗戳戳想。
“许个愿吧。”沉野的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他起身关了灯,会客室里立刻陷入黑暗,蛋糕上的几缕火苗跳动着,些微光亮后是舒杳沉静的脸庞。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得格外认真。
沉野没有问她许了什么愿望。
等她吹灭蜡烛,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礼物盒。
舒杳惊喜抬眸,听到他说:“打开看看?”
里面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制作的狗狗摆件,狗狗仰着头,大概十二三厘米高的样子,白色的身体,黄色的耳朵,看起来和小饼干有七八分相似。
“谢谢,这是照着小饼干做的?”舒杳拿起来摸了摸,好奇地问。
“也不算。”
沉野模棱两可地回答完,把蜡烛拔掉,修长的五指握着刀,小心翼翼地切开蛋糕,就像在对待一件艺术品般赏心悦目。
不知道他是在哪儿订的蛋糕,连配的碟都不是一般蛋糕店里那种泡沫或塑料的,而是陶瓷做的。
瓷碟上装了满满一大块,舒杳伸手接过的时候,脸颊上突然感觉到一点暖意。
她吓了一跳,手一抖,手里的蛋糕本就摇摇欲坠,上面部分的奶油直接倾倒,掉在了他的裤子上。
准确来讲,是正中□□。
“……”
舒杳摸了摸刚才被他触碰的地方,摸到一点奶油,这才意识到刚才应该是他的手指,而不是……
“想什么呢?”
“不、不好意思。”舒杳赶紧从包里翻出纸巾想帮他擦,但一看地方,又只能把纸巾丢给他,“你自己擦擦吧。”
“还真会找地方。”沉野拿着纸巾把蛋糕处理了,但黑色的西装裤上,残留的白色奶油还是异常明显。
这走出去,任谁看到了都会多看两眼。
或者偷拍一张发条微博说在路上遇到变态了。
“额。”舒杳想了想,提议道,“你上次的睡衣还在,要不你先去换上,就是你这西装,是不是不能水洗啊?不能的话,我明早出去帮你买套衣服。”
“行。”
蛋糕并没有吃多少,俩人回了卧室。
舒杳从房间衣柜里翻出睡衣,给他递进洗手间。
沉野也不客气,顺便洗了个澡,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才出来。
黑色的睡衣勾勒着颀长劲瘦的身材,胸口的两颗扣子没扣上,隐隐可见流畅的锁骨线条,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他的头发半湿着,额头碎发凌乱,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多了几分不羁和随性。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俩人共处一室很多次,这幅帅哥出浴的场面,她也见过很多次,每次都可以说是心如止水,但此刻,她却没忍住,趁他吹头发的时候,偷偷往他锁骨处瞟了一眼。
他好像没发现。
靠坐在床头的舒杳假装在看手机,视线微微上移,再瞟一眼白皙的胸口。
沉野关掉吹风机,靠在桌上,一条腿抵着地,一条腿屈起,双手反撑在后,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胸口的衣料因他的动作,更往两侧扯开了些。
舒杳眨眨眼:“你头发还没干,不吹了吗?”
“等会儿。“沉野勾着一抹笑,漫不经心道,“你先看。”
舒杳:“……”
他抬起右手,搭在那第三颗扣子上,非常大方又贴心地问——
“需不需要我再解几颗?”

“咚咚咚——”
隐约传来的敲门声, 让舒杳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从这种尴尬又暧昧的氛围里脱身。
“这回应该是外卖到了,我去开门!”舒杳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
“纸老虎。”沉野哼笑, 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从好友的祝福, 到和母亲的电话,再到沉野突然的生日惊喜,舒杳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 以至于连开门的时候, 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
然而就在看清门外人的脸之后, 她脸上的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北川手里抱着一束花, 鲜红的玫瑰中间围着一个同色的礼物盒。
他微笑着, 就像七年的隔阂不复存在,把手里的花束递了过来:“杳杳,生日快乐。”
舒杳并不意外,他能找到这里来, 或许那天陆晚乔莫名其妙盯着她看的几秒, 就已经是答案了。
她毫无犹豫地拒绝:“我老公会吃醋。”
周北川的脸色沉了下来, 视线微微往下一扫, 就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
那天打她电话的时候,周北川喝了点酒,刚开始并没有听出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是谁, 后来挂断之后, 才越回想越觉得像沉野, 但他依旧不敢相信。
直到现在, 舒杳手上的情侣戒指, 如针一般刺目。
难怪那天在晚宴上,沉野会特意向他讨句祝福, 想起自己还祝了他们百年好合,周北川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你和沉野真结婚了?”
舒杳淡然点头:“是。”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没有一个同学知道?”
舒杳真的很想说一句关你屁事。
但是长久以来养成的性格,让她连粗话都没法说出口,她的右手搭着门板,冷淡地说:“与你无关,没事我关门了。”
“舒杳,你是不是疯了?”周北川一手按住了门板,有些气急败坏,“你真觉得他那样的出身看得上你?他要真看得上你,会连婚礼都不办?”
“关你——”
舒杳这次是真忍不住了,但还没说完,腰部突然感受到一股力。
腰被人搂着,轻轻往后一按,她整个人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我这样的出身——”沉野不顾他人死活的一面,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坦然地直视着周北川,嗓音满是嘲讽。
“唯一看不上的,只有周先生这样的畜生。”
深夜的小镇,小巷中穿堂风卷过,吹散了夏末的燥热,却吹不散周北川眼里的震惊。
眼前的俩人,穿着情侣款的睡衣和拖鞋,沉野的头发还半湿着,一看就是刚洗过澡,亲密的姿态展现在这每一分细节里。
他实在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舒杳和沉野并没有关系。
周北川怒极,扔下手里的玫瑰花,一手攥住了沉野的睡衣领口,面露狰狞:“你他妈果然当年就想着要做小三了吧!”
舒杳愣了下,反应过来,原来当年,周北川也意识到了沉野对她的感情,难怪他时不时就会在她面前透露一些对于她去参加四人聚会的不悦。
舒杳眉头一皱,试图阻拦,但手刚伸到半空,就被沉野牵住,掌心温热,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把她护到身后,慢条斯理地拉下了周北川的手。
明明知道真相,沉野却没有戳穿,他笑了一下,完全是挑衅的姿态,在周北川的怒火上,又浇了桶油。
“是啊,所以老同学,不恭喜我得偿所愿吗?”
陆晚乔刚卸完妆,正想躺下休息,却听到门口传来按密码的声音,但第一次没有输入正确,滴一声后,来人再次尝试。
作为最近风头正盛的女演员,陆晚乔之前有过被私生摸到家门口的经历,她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透过猫眼往外看,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如释重负,直接拉开了门。
门外的周北川浑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一旁的酒柜前,从里面拿了瓶高浓度的茅台。
陆晚乔关上门,拿着杯子往里扔了几片茶叶:“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喝这么多酒干嘛?”
周北川坐在沙发上,手肘抵着大腿,双手交叉撑住额头,整个人佝偻着,看起来疲惫不堪。
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陆晚乔拿着茶杯走到他身边:“喝口茶吧,解解酒。”
周北川接过,却没有喝,反而把杯子里的茶直接倒在了垃圾桶里,随后,又往杯子里倒了半杯白酒。
合作这几年,陆晚乔很了解他,他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喝红酒,心情不好,才喝白的。
本来也没什么,但周北川这人有个毛病,喝醉了就口无遮拦,之前在一次聚餐上,因为醉酒,口头上得罪投资方,差点让她丢了资源,还是她去道歉争取回来的。
想到这些糟心事,陆晚乔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情不好?”
白酒入喉,从喉咙口一直烧到胃,周北川却跟感觉不到似的。
就在他再次把酒杯举起来的时候,陆晚乔忍无可忍地伸手按住了杯口:“你疯了?这杯下去,我得打120了吧。”
她强硬地把杯子抢了过去,周北川感觉眼前的物品在摇晃,他闭着眼睛摇摇头,放弃了争夺,往后一靠,脑袋仰着,什么都不说,就盯着天花板。
嘴里嘟囔着什么。
陆晚乔凑过去才听清,他在说:“她本该是我的。”
“她?”陆晚乔秒懂,“又是你那个几年没联系的白月光啊?我不过就提了一句,你还真去了?”
“她本该是我的……”
陆晚乔的双臂环抱在胸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周北川,我说你到底在这儿装什么?在帝都风月场上厮混的时候,见你也挺开心的啊,怎么的,你的深情还能想存档就存档,想读档就读档是吗?”
周北川像是根本听不到别人的声音,瘫倒在沙发上,还在自言自语:“如果不是沉野,她本该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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