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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文炮灰原配幸福起来(袖侧)


林夕夕两眼都发直。
原来那富贵未必是她的。可不是,她重生过来,人家严磊的妻子也活得好好的。可不就是老天爷在告诉她,严磊的这场富贵就不该是她的。
林夕夕重生以来的目标突然就崩塌了,没了。那口执念的气儿一下子散了,人都恍惚了起来。
她饭也没吃,只跟杨大姐说她想睡觉。
杨大姐没强求,端着饭菜又出去了,躲在屋里跟赵团长悄悄把事说了。
赵团长直问:“谁啊?是谁啊?”
“不知道,她也没说。”杨大姐说,“不过瞅这模样我猜是不是人家已经谈婚论嫁了?”
这么说的话其实也不符合严磊。严磊都结婚好几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俩人又觉得之前可能冤枉林夕夕了。
赵团长问:“那她跟小张到底处不处?”
“哎哟,我忘了问了。”
“我去。”
“别去了,孩子躺下了。你让她自己先想清楚。这种事你也不能逼她。”
“不着急。”杨大姐说,“反正她年纪也不大。”
林夕夕特别能干活,能让杨大姐喘口气,她本来年纪确实也小,一时半会还不用着急,杨大姐也有心想多留她两年在家里,自己就能轻松些。
赵团长答应了。
另一边严磊家里,也吃完了饭。严磊熬了一锅皂角水给乔薇。
皂角也是今天在集上买的,专为着给乔薇熬水洗头用。
澡堂子一周就开放两次,周二一次周五一次。乔薇错过了周五的那次,下次再能洗淋浴得是下个星期二了。
这中间都得跟家自己洗澡洗头。
严湘脱了鞋坐在新买的竹躺椅上,两个白白的小脚丫晃呀晃,一边嗦着一片嚼不动的地瓜干,一边看着爸爸端着脸盆缓缓地将煮好的皂角水倾倒出来,妈妈弯着腰,就着那流淌的水洗头发。
爸爸一边帮妈妈洗头发一边嘱咐她星期一要办的事。两个人细细碎碎地说话,伴随着哗啦啦的流水声音。
严湘则使出吃奶的力跟那块地瓜干拚命。
这个时候严湘还小,还有很多不懂不理解的事情。但是能感受到空气是冷是热。
这个晚上的空气温暖并伴着皂角的清新香气。
这个画面刻进了他的长期记忆里,后来成为了他最喜欢回忆的场景。
“挺好的。”乔薇对皂角水的洗发效果予以了肯定,“去油效果不错,手感很好。”
“是吧,这是我从小用到大的东西。”严磊说,“其实农村有不少好东西。”
乔薇说:“只要不臭的,我都可以接受。臭的不行。”
严磊嘿嘿笑,换了温热的清水给她淋洗头发。
晚上上了炕,严磊在她腰间一摸,摸到了绳子。
“不是都要没了吗?”他说。
“是要没,又不是已经没了。”
“那……”
“不行。”乔薇直接拒绝。
严磊泄气。
乔薇给他科普:“虽然只有一点点了,但是只要还在流血,就说明子宫口还没有闭合。这个时候乱来,细菌入侵,就很容易感染妇科病。那就很麻烦。”
严磊许久没出声。
乔薇以为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谁知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妇科病是不是会裤裆臭?”
“……”乔薇说,“有可能。”
他又问:“妇科病能治吧?”
乔薇说:“当然能。”
黑暗中听见严磊轻轻叹了口气。
乔薇猜测到应该是有什么人跟这个话题相关。
记忆中好像也有什么浮现,但是滤镜特别重,像被包裹了一层隔离物质似的看不清。只要想进一步检索就会升起强烈的嫌恶感和烦躁感。
甚至比第一次见到严磊时候的厌恶感还强烈的多。
乔薇也不能去问严磊,只能暂时跳过这个话题。
第二天早上赵团长起来一看,林夕夕早起来了,给大家做起了早饭。
赵团长对外甥女的勤快贤惠是特别满意的,觉得就凭这一点也得给外甥女找个好婆家。
“夕啊,咋的了,这脸这么难看。”他问。
林夕夕现在很迷茫。但多年的生活习惯还是让她一大早就起来给一大家子做早饭。
看到舅舅起床了,她也恹恹的:“没睡好。”
杨大姐给赵团长使眼色,让他别逼外甥女。赵团长明白,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吃着早饭想起来问:“昨天跟小张逛得怎么样?”
林夕夕的勺子停下来。
虽然她现在脑子还乱着,还没想好以后怎么办。但是眼前,得解决小张的事。
要是不说清楚,被默认了是处对象可不行。
“我不想跟他处对象。”她直接告诉了舅舅。
杨大姐还挺可惜的:“咋了呀,小张人可机灵了。”
司机有车,他们去市里,让司机开车去肯定比自己坐公车去方便舒服得多了。有事让司机帮忙跑腿,也特别省心。
司机是大家都得维护关系的一个存在。日常里好处很多的。
“小张你不中意。”赵团长问,“那你看小刘?小曹?”
杨大姐也说:“小曹不错。”
林夕夕知道,虽然可能嫁不成严磊了,但她以后肯定也得嫁给什么人。
但张国强不行,他是农村出身的。其他和张国强一样的也不行。
这件事,她很依赖舅舅舅妈,而且她也不是真正的少女,根本不会为这种事害羞害臊,直接告诉他们:“舅,妗子,我不想找农村出身的。”
赵团长气得脖子梗起来:“你自己都是农村的。我也是农村的,你妗子也是农村的。”
“就因为咱是农村的,才更不能找农村的。”林夕夕说。
现在计划经济,买东西要票的时代,农村在粮食等方面竟也有能胜过城里的地方。可未来,改革开放之后,城市里一栋栋的高楼盖起来,农村和城市这差距可就是天上地下了。
“什么臭毛病,跟严一个德行。”赵团长举着筷子戳戳点点地骂。
杨大姐说:“孩子心气儿高点怎么了。再说了,老话说,低头娶媳,抬头嫁女,本来就是正理。”
“行行行。”赵团长嗦着筷子一琢磨,“那小刘、小曹、小王……”
“他们不都是农村出来的吗?”林夕夕幽幽地说。
虽然说工农兵一家人,可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有根线,城里人是城里人,农村人是农村人。
所以为什么林夕夕相亲会这么受追捧。因为赵团长给她找的人选全都是农村出身的。在这个时代,国家的城市化率也就只有百分之三十多点,放眼看去,部队里几乎都是农村出身的。
以这些农村男人的眼光来看,林夕夕简直就是完美媳妇了。
“哎呀,找城里人啊……”赵团长直搓下巴。
这一下就难度上升了。
“舅,我才十七呢。”林夕夕说,“不着急。”
杨大姐也说:“就是,不着急。你给大姐写个信,就让夕夕在咱们这,慢慢找。”
但林夕夕经过这一番对话,脑子逐渐清醒了起来。
“舅,我也不想回去,我可以在这帮妗子干活。我啥活都能干。”她提要求,“舅,你看我户口能不能扒过来先?”
未来怎么样,林夕夕也依然还迷茫着。那十年太乱,现在做什么选择好像都有风险。
但眼前,至少可以先把第一步先迈出去——户口。
先在身份上,从农村人变成城里人。
女主操作开始向正确的方向移动。
乔薇要是知道了都得给林夕夕点个赞。

乔薇就等着他呢。
严磊特意嘱咐了乔薇关于一些时下默认的规矩。等师傅到的时候, 茶水香烟乔薇都给他准备上了。
一些在后世最普通不过的工种,在这个时候都金贵的很。比如电工,比如司机, 比如供销社的几乎所有员工,包括售货员和采购员等等。
这实在是时代特色。
看乔薇该准备的都准备了,烟也备了茶也备了, 电工师傅也不含糊,嘁哩喀喳就把活给干好了, 拉了电线到厕所给厕所安上了一个电灯泡。
灯绳就安在房子门口外面。晚上从屋里出来, 反手一摸就是厕所的灯绳。一拉, 厕所灯就亮了,也不用害怕了。
乔薇特意跟师傅说:“师傅,您给安个瓦数大一点的哈。”
电工师傅瞧了她一眼,有点惊奇。因为别人只会说“师傅给安个亮一点的”。乔薇直接说瓦数。
装完了, 电工师傅说:“你爱人真够舍得的。”
感觉那位军队干部怪会疼人的。
因为大老爷们通常不会要求在厕所装灯, 这种要求一听就知道是家里女人提出来的。
乔薇说:“就上厕所的时候才用,又用不了几度电。”
电工笑了:“你知道的还挺多。”
还知道电量单位是度。
乔薇:“?”
跟电工师傅聊了聊乔薇这才知道, 原来这时候电费不按度数收。家用电表这个东西根本还不存在呢。一家的电费是按灯泡的数量收电费。
这个方式叫“包灯制”。数你家灯泡。每只15瓦的灯泡一个月一毛五,25瓦的灯泡一个月两毛五,40瓦的灯泡一个月四毛。
乔薇觉得这个灯用的时间短,以为用电少。可其实不看用电,是固定包月的。
真是的, 那又何必为了省电一家子晚上在一个屋里读书呢。
她不知道, 但是严磊一定知道啊。家里电费什么的这些东西, 是严磊负责的。
但想一想大概就是这一代人无论用什么都有俭省节约的意识吧。
时代特色。
厕所的电灯弄完也才十点出头。
乔薇煮了一上午的绿豆汤端下来, 浸泡在手压井的池子里晾上。她拿出集市上买的靛蓝和原色的两种土布,叠起来装在编织篮里, 领着严湘出门了。
镇上有条手艺巷。诸如修鞋、裁衣之类需要靠手艺吃饭的都在这条巷子里,现在没有个体户,早就公私合营统一归拢到镇委办公室辖下管理,大家都是有组织有单位的人了。
乔薇找到裁缝铺,描述了一下自己要做的东西。
裁缝是个老头,推了推老花镜问:“这是干嘛用的啊?”
乔薇说:“后背靠着用的。”
老头笑了:“我觉得也是。”
乔薇笑嘻嘻:“我买了个凉床,靠墙放着,弄三个靠垫当靠背。”
老头说:“这就跟沙发一样了。舒服。”
乔薇眼睛一亮:“您知道沙发。”
“嘿,我怎么不知道。”老头推推眼镜,“我十一岁就在省城里当学徒工,那大户人家里就见过沙发。”
人老了,话多,大有打开话匣子谈谈大城市有多繁华的意思。可动动嘴唇,又忍住闭上了。
是个见过世面的老人家呢。但现在可不能去怀念过去那所谓世面。
乔薇含笑,也不多问从前,只问:“剩下的料子,蓝色的我想做件上衣,原色的想做条裤子。”
“上衣就是短袖圆领,不要立体剪裁,要平面剪裁。就是要宽宽松松的,散开是个梯形。”她细细描述,“裤子也是要宽松,要那种阔腿裤,就是裤腿肥肥的,能装进两条腿那种。”
“那种我们叫撒腿裤。”老头说,“这忒费布料了。”
但他立刻又说:“没关系,反正是土布。”
真是个知情识趣的老人家。
老裁缝拿尺子给乔薇量了尺寸,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儿,敲定了放量。虽然是土布,老头还是忍不住摇头:“费布,费布。”
乔薇乐了。
但她喜欢宽松舒服的森系。她继承了原主的那些衣服,感觉在这个时代或许是体面的,但并不是舒适的。她闲居在家,想穿得更舒适。
她有着两年病床痛苦经历,对生命和生活,都想追求更舒适、更自然、更惬意。
老裁缝问:“先要哪个?”
乔薇选择先要靠垫套子,衣服不着急。
老裁缝:“下午来拿就行。”
老头的工作工具是一台体积很大,看起来很有年头的脚踏缝纫机。
乔薇说:“做这个快哈。”
靠垫套方方正正的,应该好做。
因为是要用来靠在背后当靠背用的,所以乔薇做的很大,要70x65的尺寸。而且她不要两片布直接平面缝合的那种,她要做立体的,除了长、宽,还有高(厚)度的那种。
但那也是横平竖直的剪裁,再缝纫机桄榔桄榔一通缝就行了。比起做衣服还是简单多了。
老裁缝点了点头,把布铺开在工作台上,划粉画好线,就准备动剪子。第一剪子下去,老头顺口问了一句:“里面填充什么呀?”
乔薇说:“正想问问您呢,跟哪能买到棉花呀?”
大大的垫子里塞满棉花,向后一靠,多舒服呀。
沙发平替。
老头的剪刀停下来,撩起眼皮看乔薇。
他弓着腰,眼镜滑到鼻头,眼睛是自下向上看着乔薇:“棉花?”
乔薇:“昂。”
老头推推眼镜,可一松手,眼镜又滑下去。老头求证了一遍:“棉花?”
“嗯……”乔薇气弱了,“不、不行吗?”
“你干部家庭吧?”
镇上有两个军属区,镇民常跟军属打交道。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军属,谁是本地人。
老人说:“你做个新棉袄,当然填棉花没事。你做个靠垫……”
老人没再说下去,只摇了摇头。
无声更胜千言万语啊。
乔薇额头微汗:“我再想想……”
老头低头专心裁剪:“记得下午来拿啊。”
乔薇带着严湘准备走了,听见老人家似是自言自语:“多少人家,那棉袄里的棉花都黑了啊,也不舍得做新的……”
原来如此。
乔薇虽然经常告诉自己要注意时代性,可她终究来自商品极大丰富、技术极大发展的互联网时代。
她在对物品使用的“度”上的把握还挺困难的。
毕竟棉花这东西在后世也就用来纺织了,几乎没什么人盖棉花被子,穿棉花棉袄了。
尺度把握起来太难了。
乔薇很感激老人家提醒她,轻轻说了声“谢谢”才离开。
从裁缝铺子没有直接回家,乔薇和严湘出来的时候,除了布料,还拎了个桶出来。
严湘小铲子一挥:“妈妈,走!”
乔薇:“走!”
说好了今天去捡鹅卵石。
母子俩拎了一只桶,严湘还拿了他的小铲子--和爸爸一起去掏河泥的时候,他的小铲子就派上用场了。
昨天赶集的时候乔薇就瞧见了,河里是有鹅卵石的。
母子俩到了河边,太阳把小河照得波光粼粼。此处已经是镇子外围边缘,远处能看见大片绿油油的农田了。
乔薇在阳光里把鬓边碎发别到耳后,感叹田园风光,莫过于此。
她找了一块水浅的地方,肉眼可见河底,人可以直接蹚水过河。
她带着孩子呢,这个深度不会有危险。
两个都脱了鞋,挽起裤腿光着脚丫下河,弯腰去捡鹅卵石。
“这个石头为什么叫鹅卵石呀?”乔薇说,“卵就是蛋的意思。你看这个石头的大小形状,是不是特别像鹅蛋,所以叫鹅卵石。”
小孩学了新知识,开心地弯腰摸石头。
乔薇嘱咐他:“要找漂亮的。”
漂亮的石头什么样,不用教,人的眼睛会自己看。
那些颜色浅,接近半透明的,或者颜色特别纯净的就是漂亮的。不用乔薇教,严湘也能捡得出来。
这个时候阳光已经很热了,但是河水是沁凉的。脚丫泡在里面特别舒服。
乔薇的姨妈已经撤退了,也不怕碰凉水了。
她还戴了那顶昨天集市上买的草帽。
这草帽就是原色的农民草帽。要是能有漂亮的丝带系一圈再打个蝴蝶结就妥妥沙滩风了。
但那样未免过于小资,而且也没有漂亮丝带。乔薇裁了一条靛蓝土布系了一圈,打了个蝴蝶结。
那土布甚至没钎边,挂着一堆线头。
装饰得既自然,又淳朴。
你只能说这女同志挺会收拾,爱美。你不能说这女同志小资、腐败、靡靡。
母子俩捡石头捡得开心极了。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就捡满了一桶。
坐在河边大石头上把脚晒干,穿上鞋准备满载而归,乔薇弯腰拎桶……
没、没拎起来。
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乔薇哭笑不得。
最后没办法,倒出了半桶的鹅卵石先堆在大石旁边,拎了半桶回去。
这时候太阳已经太大了,乔薇说:“那些等下午再去吧。”
严湘:“好!”
吃了午饭惯例就是午睡。
午睡可真是个好习惯。一觉睡醒,懒洋洋地看着外面的阳光。此时此刻真不觉得世间有什么事要去忙忙碌碌,着急着慌。
只想闭着眼睛听蝉鸣。
等恢复了精神,去洗了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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