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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文炮灰原配幸福起来(袖侧)


赵团长一回家,就觑了个空把林夕夕扯到院角,举着那个饭盒问:“这是什么?”
林夕夕心里一突。但她不是真的小姑娘,到底是有年纪了的人,又那么多年跟婆家一家子生活在一起,说起瞎话来眼睛不带眨的:“这不是我早上给严团长的饭盒吗?他让你带回来啦。”
她神色坦然,赵团长差点以为是自己误会了。
转念一想不对,诘问:“你给小严送饼干什么?”
“是我妗子说的啊,”林夕夕双眼圆睁,一脸无辜,“我妗子说严团长怪可怜的,娶个媳妇一天天的早饭都不给做,见天地吃食堂。这咱烙了饼,我就寻思给严团长拿点。邻里邻居的,他和舅你不还是战友呢吗?妗子说你们关系可好呢。”
赵团长嘿道:“你倒大方。”
也不是赵团长小气抠门,而是物资紧张的年代,买粮油副食除了票还得有副食本,这样的条件之下,像他家这种人口多的家庭真不会那么大方。
而且他瞅着早上那饼给的挺多,足够一个大男人吃饱肚子了。
他姐姐家过得一向拮据,都是他每个月给汇钱接济。怎么就养出个闺女这么大手大脚,眼睛都不带眨地往外送东西。
但林夕夕的神情太坦然了,完全没有做了错事的心虚。她反而接过了饭盒,迎着赵团长的目光,问:“舅,你拉我过来要跟我说啥?”
赵团长反而没法说了。
要是误会了,说错了,小姑娘的脸可往哪搁呀。万一想不开,跳了河可不是开玩笑的。
赵团长咳了一声,说:“别人家的事少管。就你们这些婆娘爱多管闲事。你们瞎伸手,让人家严团长爱人多没脸啊,显得人家是个懒婆娘了,显得你们勤快了。”
林夕夕说:“严团长爱人早饭都不做,可不就是懒婆娘。”
林夕夕顶看不上这种懒婆娘。
她尤其厌恶越是这样的懒婆娘,往往还都命很好,老公捧着,婆婆供着,家里没人敢惹。
哪像她,勤劳贤惠了一辈子,就只被婆家人嫌弃是农村出身,又没文化。
这辈子,她一定要做大官太太!
林夕夕想做官太太,想得眼睛都红了。等她做了官太太,一定要坐着小车到那一家子作践她的人跟前好好晃一晃,闪瞎他们的眼。
赵团长晚上上炕跟老婆念叨:“少跟夕夕瞎嚼舌头啊。好好的小丫头,别学得跟中年妇女似的。”
杨大姐上脚踹他:“什么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怎么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主席说的!咋,你看不起妇女!你敢不听最高指示!”
军子和五妮儿都跟他们俩一个炕上睡,两个小孩叽叽咕咕地笑。
赵团长梗起脖子:“睡你们的!谁不睡待会我揍谁。”
俩小孩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军子还假装打呼噜,自觉演得很逼真。
杨大姐又拍着俩小的,哄他们睡觉。
等俩孩子睡着了,她才问男人:“我跟夕夕嚼啥了让你说我。”
赵团长说:“就小严家的事,别老瞎说。”
他把林夕夕给严磊送饼的事说了。
杨大姐一巴掌呼他胳膊上:“这怨我啦?我说早上怎么饼不够吃了。对了,夕夕一开始就想多舀一碗面!”
杨大姐琢磨过味来了。
“女大不中留,你外甥女思春了,怪在我身上了?”
“你可得好好管管,人家严可是有老婆的人。”
赵团长有点不确信:“我原来也这么想,可看着又不像。我跟夕夕说这事,夕夕一点不带害羞的。真不像啊。你说她要是喜欢小严,她怎么可能不害臊。十七八的小闺女,这装也装不出来啊。还是咱们想多了。”
当舅舅的这么说了,当舅妈的也不能硬往丈夫的外甥女身上泼脏水。年轻闺女哪能经得住泼脏水,急眼了跳河跳井喝农药的也不少见。
杨大姐只能说:“也是。”
两口子都不说话,屋里安安静静地,能听到两个小家伙呼吸的声音。
但是赵团长和杨大姐都睁着眼。
嘴上说的是一回事,心里的感受是另外一回事。
过了一会儿,杨大姐轻声说:“你在部队里好好看看,赶紧给夕夕挑一个合适的。”
“嗯。”
“找个俊些的。年轻闺女,都喜欢长得好看的。”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哎哟,别拧我,嘶~知道了,知道了。”
杨大姐松开手,骂他:“你上点心。你这么大一个外甥女搁在咱们家,要是出了什么不好听的事,咱没法给大姐交待。”
“我知道,我知道。”赵团长答应了,“我好好看看。”

乔薇第二天早上醒来想翻身没翻动, 腰间有一条手臂还搂着她。
她才想起身,那条手臂就收紧,把她搂了回去。
男人的亲吻落在后肩。
乔薇迷迷糊糊拍那只搭在腰间的手:“今天不做早饭了……”
“没事, 我去营部食堂吃。你们去大院食堂吃。”男人不介意。
乔薇嗯了一声,正要再睡过去,忽然脑子清醒了, 啪啪拍他:“快放开!我得换纸,要不然血染床单了!”
乔薇连旱厕都能接受, 但真的是败给了女性用品。
没有卫生巾啊, 没有!
女性例假用品是一种近似手纸的长方形的刀纸, 粉红色。乔薇今天没睡好就是因为昨天夜里本能地醒过来过两次,意识到必须换纸了,不得不爬起来换纸。睡眠被切割成了几段,早上就起不来。
爬起来穿上衣服, 转身才看见床上铺的东西:“咦?这是……”
差点问这是什么。
生活的细节对一个人来说已经本能, 是身体记忆,根本无需特别地记在脑子里。所以生活细节的记忆不容易被触发, 比大事件的记忆要迟缓得多。
好险还是及时地激活了。床上铺的是小褥子,是例假期间专用的,作用是防止弄脏床单。因为床单尤其是床单下面的大褥子如果脏了洗起来很麻烦。这种小褥子拆洗起来就相对容易。
“我说昨天晚上怎么感觉有东西。”乔薇嘟囔。
她夜里没开卧室的灯,是在书房开了台灯换的纸,关了灯再进卧室。的确当时迷迷糊糊感觉床上铺了什么。
但这不是她铺的。她昨天上炕的时候炕上可是只有凉席。
“我给你铺的。” 严磊坐起来找衣服。
前两天他都是穿着背心睡觉的。昨天晚上被乔薇脱掉了, 精赤着上身就睡了。起身间, 肌肉块块分明。
乔薇的目光在男人劲窄的腰间转了一圈, 穿上衣服, 俯身过去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哈。”
亲完,感觉要血崩, 匆匆她就出去了。
严磊撑着炕,后仰着身体,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到现在还有点觉得昨天晚上像做梦。
这辈子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开天辟地头一遭。
老大的人了,受过穷挨过饿,上过战场,扛过炮挨过枪,和敌人拼过刺刀,昨天晚上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火热热地不能自控。
但……这是自己老婆,就算在她面前失控又怎样。
严磊笑着搓了搓脸,也起床了。
推开门到院子里,心情就像那晨光一样清爽明亮。
乔薇可一点都不明亮,更不清爽。粉红色刀纸的使用体验可太差了。她垫了厚厚的一叠。月经带更是超级不舒服。
真让人郁闷。
严磊洗了脸,抹了把水,关心地问:“怎么了?肚子疼?”
部队里的女兵和女工人一样,都享受例假。是的,月经之所以被叫作例假,是因为有工作的女性来了月经可以享受三天的休假,这个休假被称作例假。
部队也有女兵,女兵也有会肚子疼的,请假的时候脸都是白的。严磊作为领导,还是知道的。
“那倒没有。”乔薇叹气,“就是不舒服。”
严磊也不是没见过月经带和刀纸,搁着谁绑那么个东西都没法舒服。但这个事他实在爱莫能助,只能宽慰她:“不舒服就去屋里躺着。”
想了想,他又说:“今天别做饭了。去食堂吃吧。晚上也别做,我从食堂给你们打饭回来。”
姨妈期的乔薇根本不想干这些活。要在原来的世界,可以直接叫外卖。这里没有外卖,但幸而还有食堂这种存在。
她愉快地答应了:“好。”
还积极地去准备饭盒。铝饭盒这种东西,家家都是好几个。都拿出来,用网兜装了给严磊:“饭和菜分开装啊。”
严磊说了句“知道”。拎着网兜走了。
到上车的路口,赵团长也来了。
他瞅见严磊手里拎着好几个饭盒,问:“干嘛呀这是。”
严磊说:“晚上不做饭了,从食堂带饭回来给他们。”
被舅舅提点过了,今天林夕夕倒是没再敢出来给严磊送早饭。但赵团长心里装着这个事呢。
他刻意问:“早饭吃了吗?”
等严磊说“没呢,去食堂吃”的时候,他立刻说:“你瞧,我出门你大嫂子还惦记呢,说怕小严没早饭吃。怪我,我说人家严爱人在那儿呢,不用你操心。早知道给你带点了。”
不管外甥女怎么说,他都得帮着夯实一下是杨大姐关心严磊,而不是林夕夕关心严磊。以免影响他外甥女的名声。
其实严磊根本没多想。他跟赵团长是战友,管杨大姐喊嫂子,他们的外甥女林夕夕在严磊眼里就是个晚辈。
他正经把自己当成个长辈呢。
他笑着婉拒:“嫂子不用管我,我又不是没老婆。我们家那个今天不舒服,我就没让她做早饭。”
赵团长心想你就打肿脸充胖子吧,谁不知道你媳妇是个懒婆娘,天天地让你吃食堂,过得跟个单身汉似的。
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何况他是给自己外甥女圆瞎话。他赶紧就着严磊的话头接上:“可不是。老妇女就爱管闲事。让人小乔脸上多不好看,我回头说她。”
赵团长这话一说,其他几个人很自然地都朝严磊看过来。
以前也有别人跟严磊说这种话,严磊一般也就沉默,或者笑笑过去。乔薇薇在军属间名声不也好,人缘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一个客观的事实。
但严磊昨天和新生的乔薇步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昨夜的耳鬓厮磨和唇齿纠缠现在都还在脑子里回味呢。
他深深地感到,乔薇这次回来是真的变了,真心地想和她好好过日子了。再听别人话里话外贬低乔薇,严磊就抵触起来,不乐意别人这样看乔薇。
“嫂子哪都好。”他说,“就是爱操心不好。我们家那口子确实娇气点,谁叫她是城里人呢。脸不脸的不重要,她跟了我,我答应了不让她吃苦。做不做饭也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不能去食堂吃。”
严磊虽然是笑着说话的,可赵团长和其他几个人都听出了他的话音儿与往时不同。
微妙的不同。
严磊是团长当中最年轻的,但他十四岁就离家,人生历练可一点也不比赵团长、马团长少。而且他们是同级,他级别还比两个营长更高。
这么年轻做到团长,以后的前途大概是众人最好的。
所以虽然因为年轻,赵团长、马团长都喊他一声“小严”,但谁也不能真把他当成个不经世事的小年轻看。
真怪,大家都知道严磊夫妻感情不大好,怎么忽然就护起犊子来了。
赵团长还能怎么说,他本来就因为林夕夕暧昧不明的行为心虚,只能坐实自己老婆“多管闲事”:“就是就是,回头我说说她。”
男人们依次上车,就像以往的任何一个早晨一样。
但张驾驶员刚松离合踩油门起步,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忽然说:“赵团长,那是不是你外甥女啊?”
“啊?”赵团长伸着脖子看去,“哪呢?搁哪呢?”
“不见了。我刚才从后视镜里瞧见的。”张驾驶员咕哝,“我可能看错了。”
“老赵外甥女生得怪俊。”马团长笑问,“订亲了没?要不要在部队招个外甥女婿啊?”
“要得,要得。”赵团长掏烟给大家分,“都给我瞧着点啊,谁手底下有出色的后生,给我家留着。”
大家都笑。
严磊接了烟。刚才林夕夕到底有没有出现在车外,还是张驾驶员看岔了,都跟他没关系。但他一瞥间看到张驾驶员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便心中有数,冲驾驶座支支下巴,笑道:“那你先看看我们小张啊。”
会开车是门技能,属于有前途能吃饭的手艺。以后就是转业了,也不愁工作。小张生得也算端正,所以可以算的上是个优质的年轻人了。
赵团长哈哈大笑:“都得看。一家女百家求,买个东西还得货比三家呢不是。”
大家都笑。张驾驶员也“嘿嘿嘿嘿”。
吉普车载着男人们往营部去了。
张驾驶员没看岔,他刚才看到的就是林夕夕。
林夕夕再次探出头来,那辆绿色吉普车带着尘烟已经走远了。好悬,刚才差点被舅舅看到。
她望着车子远去。咬了咬唇。
虽然住的很近,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严磊,可怎么跟他发展感情啊。
又想到刚才看到的,几个男人一样都穿着绿军装,可严磊的个子最高,年纪最轻,样子最帅。
他才二十几岁,就跟这些中年男人一样能坐小车了。以林夕夕重活一世的眼光来看,当然明白几个男人中谁是更有前途的。后来也证明了这一点。
可恨她当年年少无知,这么好一段姻缘摆在眼前,她却嫌弃人家年纪大是二婚头。
年轻时候真傻啊,追求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到老了不都一样是油腻糟男人。钱没挣两个,回家还躺尸一样,什么活儿都不干。
人家严磊老了,出入有专车,身边有警卫,那是什么派头!
想到上辈子她连过来跟严磊相亲都不乐意,人家严磊二婚不知道娶了个什么人,不知道这官太太的位子让哪个女人替她坐了去,林夕夕的眼睛都红了。
要怎么才能解决掉那个该死却未死,不知道是不是也重生了的乔薇薇呢?
林夕夕匆忙回到赵团长家里,杨大姐正揪着英子在问:“你姐呢?”
才问完,就看见林夕夕从外面回来了。杨大姐问:“你上哪去了?”
林夕夕很镇定,笑嘻嘻地说:“我去瞧吉普车去了。”
她过去亲热地挽住杨大姐:“妗子,我看那司机挺年轻的啊,我舅他们上下班都是那个司机接送吗?他姓什么来着?”
“张。”杨大姐说,“人家小张啊,可有出息呢,会开车。这以后不管是在部队提干还是转业走,都有饭碗。”
“我看那车一车接好几个人,不是我舅一个人用?”
“当然了,师级干部才有专车。你舅啊,还不知道有没有坐上专车的那一天呢。”杨大姐砸吧嘴。
谁不想过好日子呢,谁都想往高处走的。
林夕夕目光闪烁,问:“那我舅要是想去省城怎么去?能用公家的车吗?”
“能倒是能。给人小张准备包烟就行。”杨大姐嘱咐她,“但是别声张。用就用了,别到处瞎嚷嚷就是了。”
顿了顿,她又找补:“大家都这样。不是光你舅。这车嘛本来就是给大家服务的。”
林夕夕笑说:“俺懂。”
她钻进了厨房,去给表弟妹们盛粥。
早晚会有好几辆车,也可能是一辆车跑不止一趟,接送干部们。但每个司机接送的人是固定的,这意味着,严磊之前去省城接乔薇薇回来,坐的应该就是小张的车。
小张,或许知道些什么。
他要是能证明乔薇薇这个破鞋是跟人私奔就最好了,想办法把这个事嚷嚷出去。要是大家都知道乔薇薇给严磊戴了绿帽子,男人怎么能容忍这种事。
肯定要离婚的。
当年,她跟着知青丈夫回城,不过是对邻居笑了笑,随口聊个天,就被婆婆指着鼻子骂破鞋,还被男人甩了一耳光,叫她在城里安分些。
她不信男人能忍这种事。

乔薇觉得自己理解为什么后世没有“例假”这个假了。
是因为技术的进步!因为卫生巾的出现, 使女性方便了很多,在生理期也可以正常的工作学习。
而现在,谁要是跟她说用着这种粉红色刀纸也可以正常干活, 她要把姨妈血糊到对方脸上去。
这一天除了早上和中午两次带着严湘去大院食堂之外,她哪也没去,什么也没干。
这可是量最多的第二天。
不敢往床上躺, 别说弄脏被褥,就是弄脏了那个专门在生理期用的小褥子都是个麻烦事。她看过了, 那小褥子是缝合的。也就是说如果弄脏了要洗的话, 得拆线洗。晾干了再缝合。
乔薇两辈子摸过针的次数不超过一个巴掌。基本上都是手上不小心扎了木刺, 用来挑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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