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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花落尽(徙)


表哥何梓明是不可能了,不管是他的家庭还是心都不会属于她的了。而母亲交给她的那一套大家闺秀的规矩和道理在这个乱世和无依无靠的处境里是毫无用处的,因为不会有大家族有门当户对的婚姻,而是被卖给老头做第六房姨太太。而她什么生存技能都没有,只能靠自己的清纯和美貌去努力的争取一个富家公子,比如眼前的刘三少,起码他一直对自己很好,那温柔而多情的目光让人觉得被他重视,她内心也想证明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商依依的。
于是顺着刘三少温柔浅笑的目光,冯之棠克服住自己的紧张,羞涩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颤动不已。时间踩踏着她的心流逝着,她紧张的都忘了呼吸。
只听到刘三少一声温柔的轻笑,他的唇在她的额头轻点了一下,“真是个聪明可爱的女孩子。”
冯之棠羞的满脸通红,她难堪的睁开眼睛,克制住自己想要转身逃走的念头,不知道刘三少是不是已经看透自己的意图,难过的想哭又不敢哭。不料刘三少没有看着她,而是低头在兜里掏出纯银的烟匣子,让冯之棠挫败的心里稍稍的放松了一点。
“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应该认识更多配得上你的男人,让更多人追求你才对。”刘三少笑着说,“三哥哥过两天带你去参加军校组办的高级舞会吧,那里会有很多青年才俊抢着请你跳舞。”
冯之棠红着脸,她知道他已经看清了她的想法,拒绝了她,却保留了她的自尊,给她机会却没有说是带她去钓金龟。她也不想再假意拒绝,她知道她今晚踏入姨妈家这种贫民家庭后,自己的身份地位是没有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谢谢三哥哥。”她心绪复杂的道谢。
“美丽的女孩子都是用来疼爱的。”他笑吟吟的说。

第17章
何梓明回到北京饭店房间的时候商依依已经躺在床上了,她手上还是拿着那本《基督山伯爵》。她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到何梓明像是刚从雪山下来一样周身散发着寒气。
她放下了书,伸了个懒腰,朝他慵懒的笑笑,“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已经帮你放好洗澡水了,现在温度应该正好,看我多体贴。”
何梓明的脸色更难看了,“从现在起,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转身走进了洗浴室,不久就听到哗哗的水声。
过了很久,何梓明泡过完了澡出来,好像热气蒸发掉了许多他身上冷冷的气息,湿漉漉的短发卷卷的乱趴着,他白净的脸上也被热气烘出一些红润,只是满脸还写着气恼和不快。
他进房里看到商依依不在床上,窗帘外的小阳台里有她若隐若现的身影。何梓明不想管她,就像她之前一样,直接钻进了床上的被子里,不想再理她。可是他满脑子都在想月光下自己的心动和难堪,此刻他气恼的想这次办完事之后再也不要跟这个女人有任何交集。
可是在窗帘飘动,她穿着短睡裙,步入房间的一刹那,像出水芙蓉的仙子,他的心跟那天鹅绒的窗帘一起动摇了。
他转过头冷着脸不看她,不料她也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关了灯,在黑暗中只感觉到她爬上了床,她柔软的身体越过了他的身体,在床的那一边钻进了被子,压好了蓬松的枕头,轻轻的翻了几下身,就沉沉的睡下了。
而何梓明浑身僵硬的和她躺在同一张被子里,听着她细微的呼吸声,几乎能感觉到她身体散发出的暖暖的温柔。何梓明心里恼怒她的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她的不自重。更讨厌自己的意乱情迷,不受控制的念想。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内心是如何的煎熬,可是他连动弹翻身都无法做到,只感觉自己纤细的神经在肆虐的折磨着自己。最后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叫两瓶酒,彻底喝醉了,要么可以毫无想法的醉死过去,要么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可最终他只能数着绵羊入睡。
何梓明夜里没有睡好,醒来的时候商依依已经打扮妥当,穿着昨天新买的珍珠白的流苏长裙,见他醒来,摇曳生姿的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展示她的穿着。
“怎么样,何大少,我这身满意吗?”她的声音清亮,听起来心情很好,“为了今天刘部长的家宴,我可是认真准备了。”
何梓明看着她,不说话。
“你别一副倒是我欠了你钱的样子。”她看他神色郁结的样子,轻笑道,“其实你这个大少爷除了爱摆脾气一点,人也还算不错。”
何梓明偏过头去不看她,她却坐到了床边靠近他,一双明眸好似锁着柔情和认真。
“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何梓明眼皮连着心房倏地失重的一跳,反应过来又被她戏弄了,立即扯了扯嘴角,表示不屑。
商依依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一笑,“我去楼下找三少吃早点了,你慢慢洗漱吧。”
他才转回头来看她开门翩翩离去,昨晚翻江倒海的心绪滚了上来,心里从来没有这样郁闷过。他有一股想扯碎手中的床单的冲动,无从发泄的压抑感,他瞧不起自己这般窝囊的模样,但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女人。
他勉强收拾好思绪,草草的洗漱换衣,赶到了大堂餐厅,只见刘清远正和商依依一边吃着西点,一边谈笑风生,看着十分碍眼。
“大少,这边!”刘清远看到了何梓明,热情的伸手招呼他,商依依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抿着嘴笑看他。
何梓明一脸木色的走过去坐下,找侍应生点了东西,然后就盯着手中把玩的银勺,从头到尾连余光都不扫到她。
“我跟依依刚刚还在说起你,”刘清远笑着看着心不在焉的他,“大少,你怎么脸色这么憔悴,像是一晚没睡的样子。”
何梓明默垂的眼帘一动,脸色更差了。他瞥到商依依的衣角动了起来,听见让他心绪不宁的声音,“我去拿今天的报纸看看。”
刘清远拍了拍他的肩头,“怎么了,兄弟,今天要去参加我大哥的家宴,还能见到刘司令,多好的机会。”
“嗯。”何梓明抬起头来,眸光清明,“事情都要一件一件解决的。”
“今天你要带她去?”
“不然呢?我找她来就是办这个事的。”何梓明口气生硬。
“你最好想清楚,以免以后后悔。”
“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刘清远直直的盯着他。
何梓明被他看的心虚,又不愿意承认,直接站起身就走了,遇到走回来的商依依,他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开。
“他怎么了?早餐还没吃。”商依依看何梓明那强忍着炸毛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大少啊,他是自作自受。”
商依依笑笑并不关心,说完走去吧台新添一杯咖啡,吧台外有一个大个子法国中年男人在那里点餐,因为北京饭店招待国内外贵宾,一般是中文和英语双语服务的,有的接待也会别的外语,不过这位侍应生不会法语,法国人不会中文和英语,看这两人在比划着点餐,着实费劲。
一旁等待的商依依听着轻笑了起来,跟侍应生说:“他不是要加糖加奶的咖啡,他要双倍的意式浓缩。”
侍应生连声道谢,请商依依再翻译下客人的其他需求。商依依用法语跟他沟通了几句,解决了侍应生的难题。
法国人热情的看着商依依,用法语说,“Mademoiselle,Tu es belle.”
商依依听到他在夸赞自己漂亮,她展颜一笑,用法语道谢。
此时远处懒散靠坐在位子上的刘清远挺直脊背坐起,盯着跟法国人谈笑的商依依,漂亮的眼眸里流露着惊诧之色,眼中的光亮渐渐的暗了下来。
刘清远正看着她出神,这时候司机到了,进来跟他报到。
“稍等一下我们就出发。”刘清远跟司机吩咐。
“好的,三少爷。”司机站立在旁边等待,突然开口,“三少爷,有人问我商太太本名叫什么。”
刘清远眉头一挑,转过头来看他,“谁问你的?”
“林参谋问的,昨天在司令部我们走之前来问我,我说我不清楚。”司机是刘清仁的属下,尽职的回答。
“噢,”刘清远颔首,“那林参谋是个什么人?”
“他叫林岩,这几年升的很快,是唐委员长的女婿,据说之前是杨其霖部长的女婿,杨部长出事后就追求了唐委员长的女儿。”
“是原来袁世凯的财政部长,据说跟日本谈判二十一条收受贿赂,后来被爱国人士刺杀的杨其霖?”刘清远惊声问道。
“是的,三少爷。”
刘清远眉头紧锁,低着头陷入沉思。
早餐后刘清远就直接去了大哥的公馆提前准备招待客人。商依依回到房间问道一股烟草的味道,瞥到桌面上的烟灰缸内凌乱的扔的几个烟头,而何梓明端坐在沙发上,垂着眸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她进门来他也没有抬头。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商依依在梳妆镜前整理自己的妆容,觉得祖母绿的耳环跟裙子颜色不太搭,于是对着镜子取下来,打算换一副耳坠。
“商依依。”他发声。
她警觉的转过头来看他,他从来没有这么正式的叫她的名字。
“今天你跟我参加刘清仁的家宴,你会做些什么?”
商依依目光一闪,随即娇软的笑道:“当然是金主何大少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了。”
何梓明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你不要去讨好刘清仁了,已经付了的那笔钱归你。”
商依依一手紧紧的抓住手边放着的手包,面上露着不自然的笑容,“那太好了,金主真大方,今天就纯粹陪何大少去吃顿饭。”
“嗯。”何梓明喉结滚动,他扶着沙发扶手的右手不自觉的紧握。
商依依凝望着他,感觉到了他的紧张,气氛凝固了起来,她屏住呼吸,等待着他要说的话。
“你陪我一夜。”何梓明声音沙哑,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价钱你定。”

商依依怔了一会,笑意僵在脸上,擦了胭脂的脸庞都显出了异样的苍白。
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淡淡的说,“谢谢何大少还想着做我的生意。”
何梓明一直凝视着她的脸,她生动的眉眼寂静了下来,周遭的空气中弥散着冷清哀伤。
他已经后悔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我商依依并不想做你的生意。”她的话里没有什么情绪,像是无事发生,转过身去,不再多言,偏过头对镜戴一支银色的耳坠。
何梓明看她指尖在微微的颤抖,以至于几次都没能穿过耳洞,终于放弃了把耳环放到了桌面上。
整个早上他一直在纠结,他讨厌混乱失控的感觉,于是他下了决心,不如买她一夜,就跟他看不起的那些浪荡少爷一样,花钱买女人,大概这样就能痛快的解除压抑的欲念,了结那些他心底说不清的辗转反侧的煎熬。
但他心底隐约知道她并不会答应,那就算被她嘲笑,讥讽,愤然的甩脸离开,让他也可以清醒过来,不再受那些若有若无的折磨。
现在他静静的看着她,那些躁动,欲念,愤懑,全都消失了,心里突然安宁了下来,他此时明白了自己的感觉,是坚硬冷漠的心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柔软和心疼。
这一天过的很慢,他们俩在房间里没有出门,几乎无话。
何梓明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手上拿着之前看了几章的《茶花女》,他从小喜爱数理机械,不看那些流行小说,对鸳鸯蝴蝶派的那些才子佳人故事更是嗤之以鼻。这几天也是在饭店实在没有的选,本是他应该感兴趣一些的的复仇故事的《基督山伯爵》一直被商依依看着,他才翻看这本译文小说,开始觉得巴黎上流社会那些男男女女,公子哥和交际花的故事实在无趣,可是看到男主角不可自拔的爱上神秘放浪的茶花女的情节不自觉的被吸引,真的看了进去。
他不时的偏过头去看她在书桌前的背影,商依依坐在写字台前拿着纸笔在认真的写着什么,她的坐姿直挺,像是从小受过严格的书写训练,她时而停下笔沉思,时而快笔直书,钢笔的笔尖在白纸上纱纱作响。
何梓明不是不好奇她在写什么,字体是什么样的,但他只能默默的坐在她身后。
他对她的一切都想去探究,隐隐的感到她的过去是那么不同寻常,好像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犹如罩在一层薄雾里,找不到那个线索。
她写完后把纸张折好,仔细的放到了自己的手袋里,然后靠在床头,拿起了她压了书签的《基督山伯爵》,何梓明发现这本复仇的小说她已经看了一大半了,于是两人在房间里各自看着书。
“可以出发了吗?”商依依合上了最后一页,第一次抬眼看他。
何梓明掏出怀表,已经四点了,他点了点头,与她一同站起身来。商依依神情肃穆的整理好身上的衣裙发式,拿着手袋,感觉是要去参加的不是晚宴而是葬礼。
何梓明到饭店前台取了预定了带去参加晚宴的礼盒,商依依在他到门口叫车的时候,把写好的信和三千块的支票一起封好寄走。
车到了,他坐上去后伸出手牵商依依的手,扶她并排坐下,僵硬的握住她的手,目视前方,没有放开。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握着一个年轻女人的手,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
在这沉闷的一天里何梓明无数次想说对不起,试图收回早上的话,几次想告诉她那些他说不出口的感觉,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这是他的人生从没遇到过的难题。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覆盖在她冰冷的手背,拇指压在她的手心,她的手心很软,她的骨节很硬,只能由着她冷玉般的手指不露痕迹的抽开。他的指尖渗出一股酸涩蔓延到了心里,潮润的手心被他捏成了拳头。
过了很久,他转过头看她,她像是完全没有觉察到他的异常,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目光有一股坚毅之感。他看到她耳垂换上的是柳叶型的白银耳坠,依稀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时失神。
到了刘部长的公馆,眼前是一栋白色的小洋楼,门前修建着一排松柏,前后有不小的花园。门口有几个警卫站岗,拦下了何梓明的车,没有像司令部一样搜身查证件,毕竟是家宴,都是邀约来的贵客,只需要报上姓名去通报,过了一会儿刘清远从里面走出来迎接他们。商依依一直紧握着手包,看到刘三少后好似松了一口气。
“大少,依依,你们终于来了。”他笑着带他们走进花园,“这一天我忙着带孩子,应酬客人,可真是太无聊了。”
“带什么孩子?”何梓明问。
“我大哥有两个半大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儿,大嫂前几年去世了,孩子脾气大又爱玩,可不好带了,我待半天就再也不想踏进我大哥这公馆了。”刘清远疏懒的笑道。
“那都来了些什么客人,没有年轻的美人吗?”商依依挑眉笑问,跟之前严肃比像换了一副面孔。
“不就是在等何大少带最漂亮的美人来呀。”刘清远的桃花眼投望她,被何梓明寒光一瞥,他笑笑收回目光,继续说,“今天来的都是直系军队里的关系交好的人物,这次宴请主要是为了唐委员长,黎元洪下台由他主持重组内阁,刘家也想把亲信往里塞一塞不是。所以请了一些人来助兴陪唱的。所以依依你说我这是多无趣。”
“那你大哥为什么会叫我们来?”何梓明浓眉微蹙。
“可能都是同乡,看何大少青年才俊,有意引荐呢。”
何梓明摇摇头,他当然能感觉到刘清仁上次的态度,“你大哥并不喜欢我。”把目光移到了四处张望的商依依身上。
“那刘司令呢?他已经来了吗?”商依依神色略显紧张。
刘清远摇摇头,“我们先进去吧。”
“你今天别表现,低调一点,别让人注意到你。”何梓明看着她窈窕的身姿忍不住低声叮嘱。
没想到商依依温顺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走在前面的刘清远回过头来含讽带刺的扫了何梓明一眼。
本以为刘清仁的宅邸会是中式的院落,没想到全然美式的装饰和设计,进了主厅胡桃木家具和宽大的沙发非常的抢眼。
“你大哥以前也留过洋?”何梓明觉得奇怪,传统旧式家族出身的军人鲜有这样的审美。
刘清远摇摇头,“我今天听大哥的姨太太闲聊才知道,原来我大哥年轻时没能在一起的恋人是在美国念过书的,当年差点私奔去了美国。”他笑笑,“看来我大哥是个不能忘旧情的人,是我不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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