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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挠(林不晚)


像是怕沈清文刁难,沈博文赶紧拉过陈羡,把驾照塞进他的兜里,让他藏好。
陈羡一眼就认出了陆言,他大概就是舅舅口中所说的律师了。
“你们在密谋什么?”陈羡捏紧了拳头。
“哪儿用得上密谋这个词,只不过你妈妈咨询了我一些法律问题,我如实回答罢了。”陆言耸了耸肩。
“可以啊,自家的孩子,就不为难了。可别家犯了错的孩子,别指望我会放过。”沈清文冷冷瞥了陈羡一眼,又转头问陆言,“您刚说的盗窃罪或侵占罪,都会有什么处罚?”
“要视情节严重程度而定,不过,这都是够得上《刑法》的罪了,已经很严重了。我还是那句话,这两种罪都是告诉的才处理,不告诉不追究,您真要追究吗?”
“我当然要。”沈清文看着陈羡,“不然我儿子还以为,什么朋友都能交,什么事儿他都能担呢。”
陈羡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他闭了闭眼,强制自己冷静了一会儿,转头问舅舅:“舅舅,您送我的车,我记得是写在我的名下吧?”
“对啊,送你的成人礼嘛。”
“所以我是车主。”陈羡看向陆言,“你说的盗窃或侵占,我这主人不认,你们还折腾得起来吗?”
陆言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他倒是不蠢,跟一般的公子哥儿不太一样。
“我说这些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和你妈妈没有取得共识啊。”陆言笑了笑。
沈清文被反将一军,气得呼地一下站了起来:“陈羡,你别不知好歹!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弟弟,她能是什么好姑娘吗?小的时候那么野蛮,长大了知道你是谁了,反倒贴了上来,你别被这种别有用心、想走捷径的人骗了!”
陈羡觉得他妈的话可真好笑,他可不是周柠的捷径,却是她通往自由之路的障碍罢了。
沈清文继续炮轰:“盗窃和侵占你不认,把车撞毁了总是事实,该赔的钱一分不能少,不然我照样能起诉他们。”
陈羡觉得在这儿呆一秒都是受罪,他一字一句道:“妈,你听好了,周柠是我追的,她一分一毫都没有贴着我,以前都是我贴着她。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该赔的钱一分不会少,你的那些心思,根本就是多余。”
“分手了?”沈清文一愣,随即又冷笑一声,“你别以为说分手了就能蒙混过关,我倒要看看这姑娘究竟有什么魔力,把你迷成这样。”
“你不要去找她麻烦。”陈羡瞬间提高了声音,他之所以说出分手的事实,就是希望周柠不要再被打扰,“我说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如你所愿,不会再有联系。如果你不希望我和她再有关联的话,就管住你的手,不要再有多余的动作,你想清楚。”
沈清文跟陈羡对峙而立,脑海中将信将疑地闪过一堆盘算。
最终,她退了一步:“好,你说的,你们不会再有联系,我暂且相信你。赔偿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委托律师去办,这钱我要清清楚楚看到它赔到位。”
“随你,车不是我买的,我也不想要这钱。希望你也遵守你的诺言,这事了了,不要再去烦她。”
陈羡说完,摔门离去。
沈博文叹了口气,也开始劝姐姐:“哎,年轻人谈个恋爱罢了,你那么当真干嘛呢?不理他们,他们指不定哪天就散了,越阻拦,还越弄出个罗密欧与朱丽叶呢。”
“哎,你不知道,一看到那个小姑娘,我就心突突跳。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跟这种野丫头混在一起啊,那么多好姑娘他不挑,也不知道是什么孽缘。”沈清文摆了摆手,“你说他们真的分手了吗?”
“看来我比你还了解你儿子,要没分手,他根本不屑撒这个慌,他说分了,那就是真分了。”
“一夜之间的,难道陈羡突然想通了?”沈清文又自言自语道。
陆言闻言笑了笑,只怕想通的另有其人吧。
陆言再次见到周柠,是在定损结果出来以后。沈清文怕陈羡不守承诺,坚持让律师跟到底。看守所里的周铭,把周柠的电话给了来找他的陆言。
周柠像是没打算在这里多作停留,推门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电脑包,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
“喝点什么吗?”陆言一边问,一边偷偷打量她。
好久不见,她似乎没有变,依然是雷厉风行的样子,失恋这件事儿在她身上也找不到什么痕迹。不知是隐藏得太好,还是她真就这么洒脱。
周柠摇了摇头:“直接说事儿吧,我一会儿还要赶去别的地方。”
陆言表示理解,也开门见山:“定损结果出来了,周铭是无证驾驶,所以商业保险拒赔,所有经济损失都要由你们来承担。”
“这我早就知道了。”
陆言把一张单子推向周柠:“这是清单,陈羡的车定损 39.7 万,你们是相撞的第三辆车,但因为是周铭先追的尾,后面又追的他,所以周铭需要承担一半责任,这部分定责总共 12.3 万。”
周柠粗粗扫了一眼清单,似乎没有仔细看的兴致:“钱我怎么赔?”
“其他两辆车我不管,你可能还得辛苦下和其他两个车主协商,我是来收陈羡的钱的。”陆言说着又递给周柠一张单子,上面写着一个账号,“打到我委托人的账号吧。”
周柠瞄了一眼沈清文的名字,拿起手机就开始转账。
陆言笑着看他:“挺有钱啊。”
“我不是说过吗,托您的福,我得了好大一笔钱。”周柠头也不抬的摁着键盘,她已早两天告知并安抚了妈妈,也早早准备好了这笔赔偿款。
“好了,转完了,我和你委托人之间的纠纷,也应该到此结束了。”周柠摁灭了手机屏幕,“那就告辞了。”
“等等。”陆言叫住了她,还是忍不住问,“你们真分手了?”
“这也是你委托人要搞清楚的吗?”
“不是,单纯是我自己的好奇。我们也算是相识,有这点好奇,不过分吧?”陆言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那天我见到你的小男友了。”
周柠的食指瞬间颤了颤,本想离开的身体也突然僵住。
陆言笑了笑:“你提的分手吧?你别说,我那天才觉得你那小男友还挺好的,就这么放弃了,舍得?”
周柠看向窗外,一只白鸽恰好停在窗口,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又展翅向天空飞去。
陈羡这会儿,也应该和队友们重新回到 G 市,为比赛做最后的冲刺了吧。
看着白鸽越飞越远消失不见,周柠收回目光,冲陆言释然一笑:“正因为他好,所以才不能把他毁掉。”

一整个晚上,陈羡的脑袋都晕乎乎的。
rocker 一雪前耻,早早锁定胜局;第一次亮相的 flash,更是在他娴熟的操控下,力压群雄拿到了电车组的冠军。
今年是 ZSR 车队的丰收年,所有人都沸腾了,庆功宴从晚上八点开始,一直闹到凌晨还没散。
不知道灌了多少啤酒,陈羡出来透气的时候,只觉得身体都有些站不稳。
酒楼还是去年的酒楼,可是抬眼望去对面的桂花树,桂花树下却没了熟悉的身影。
这个时候,陈羡难免有点怨周柠,她说过要看他拿冠军的,可现在,捧着冠军的奖杯,他都不知道要跟谁分享。
晕晕乎乎地收回思绪,陈羡突然又苦笑了一下:至少他现在还有个冠军奖杯,如果不是周柠坚决要分手,他可能连来 G 市的资格都没了。
也不知道在桂花树下呆坐了多久,突然有人来拍他的肩。
回头看,吴鹏远正笑着看他。
“去年车队失利的时候,所有人都没心情吃饭,你鼓励大家要拿得起放得下,明年再来过就是。怎么今年真拿了冠军,你反倒兴致不高了?”吴鹏远搂住死党的肩。
“没有,我只是喝多了,出来透透。”
“在我这儿就别装了。”吴鹏远收回手,“你和周柠是不是真的分手了?”
“嗯。”陈羡淡淡应道。
“果然……我就觉得你这段时间状态不对,一直憋着股劲儿,比赛前我也不敢问。”吴鹏远叹了口气,“怎么回事儿?”
陈羡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上那道疤,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语气却平静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仿佛这段日子已经在他脑海里过了无数遍,再提起,已是坦然或者不得不接受了。
吴鹏远听得张大了嘴巴:“这么说你本来有可能上不了场?”
陈羡点点头。
“我能谢谢周柠吗?”
陈羡无语。
吴鹏远立马转折回来:“开玩笑的,虽然我一直就不太看好你俩,可你俩真分手了,我还是觉得挺可惜的。”
陈羡靠在桂花树上,沉默了良久,突然问:“你有过这种感觉吗?你很渴望一样东西,它就在那儿,但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你是指周柠的话,现在去找她不就完了吗?反正比赛都结束了,你妈也没了可以威胁你的东西,你俩偷偷谈着不就行了?”
陈羡摇了摇头:“不是没想过,但这解决不了问题的本质,反而可能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问题的本质?你指什么?”
“弱小。”
“弱小?”吴鹏远惊讶道,“你说得越来越深奥了,我都听不太懂。”
“我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弱小,曾经我还觉得自己挺无所不能的。”
“你是挺无所不能的啊,咱差哪儿了?”
“那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真的反抗过,你拥有的,都是助力,不是阻力。”陈羡有些感慨,“我现在才知道,周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赚钱、要独立、要变强,因为她成长的路上,一路都是阻力。她一次次冲破了这些阻力,而我在遇到第一个真正的阻力时,就好像束手无策。”
“你是指你妈吧?”
“你和你父母真的不和过吗?”陈羡问。
吴鹏远摇摇头:“小的顶撞无数,但大的矛盾没有。”
“也许哪天,你想走的路跟他们产生根源性的分歧,你会明白我的感受。”陈羡自嘲地说,“你知道吗,我这次站在我妈面前,发现除了自毁以外,似乎真的没有别的来对抗他们的办法。”
“自毁?”
“对,驾照我不要了,赛车我不干了,大不了学我也不上了。”
“我要是女生,我还觉得挺感动的。”
陈羡无奈地笑:“可周柠不会,她说与其我们两个一起完蛋,不如分开各自走好自己的路。”
吴鹏远“哇哦”了一声:“周柠吧,还真是挺帅的。其实要我说,你但凡在喜欢你的姑娘里随便挑一个,都不至于这么费劲儿,但你偏偏喜欢周柠。”
“嘁,说这些。”陈羡嗤了一声。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没有办法。”
“你和她真就这么结束了?”
陈羡无意识地摸着手腕上的疤,认命道:“她一直都想要自由,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祝福她能拥有真正的自由。在没有把握让事情变好之前,我不会再去打扰她。”
“爱情让人变成哲学家啊!”吴鹏远感慨完后,突然眼睛一亮,“既然你和周柠分手了,又不能再去找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退出车队了?”
陈羡一愣,是啊,他都还没来得及跟周柠说他的打算,变化就来得如此之快。
看着吴鹏远期待的眼神,陈羡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吴鹏远不解。
“你知道吗,虽然有时候周柠冷血得让人抓狂,但回头想想,还真是挺佩服她对自己的狠。”陈羡看向远方的目光逐渐聚焦起来,“我做这个决定,本来也不全是为了她。既然是自己选的路,哪能遇点不顺就放弃。”
吴鹏远笑着拍了拍陈羡的肩:“我算看出来了,不管你和周柠以后怎样,你这身上是怎么都抹不去她的印记了,这恋爱没白谈。”
何一帆知道他们分手的消息以后,曾一度非常担心周柠的状态,不是因为她不正常,而是因为她太正常了。
她高效而快速地处理着手头上的一切工作,麻利地和他们一起搬家,又一起花了两天时间分类整理资料,把机器重新调教好。
周柠正常的,简直不像一个刚失恋的人,而他明明撞见过那晚她的失魂落魄。
在周柠忙完手头的事儿,打算赶回学校上课的时候,何一帆拦住了她。
“怎么了?”周柠看他。
“你放两天假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别来了。”
周柠显得意外:“为什么?”
“周柠……”何一帆顿了顿,迟疑地说,“不用硬撑的,心情不好,就休息一下吧。”
“那休息完了心情还是不好怎么办?”周柠眨眨眼,“你打算放我多久假?我还要不要回来?”
何一帆被问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周柠走到窗边,拾起挂在沿儿上的伞,看了会儿窗外细细密密的小雨,对何一帆说:“我小时候特别不喜欢这种淅淅沥沥的小雨,没完没了,一下就是一天,搞得什么事都干不了。”
何一帆不知道周柠为什么要说这个,只能静静看她。
周柠又说:“后来长大一点,跟着王伯学种地,才发现无论晴天雨天,都有要干的事情。在夏季,大晴天过后,在傍晚就要更注意浇水;如果下了大雨,就要赶紧开沟清渠,把水引走。”
“我也种过地,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何一帆笑笑。
“所以后来我才明白,晴天干晴天的事,雨天也要干雨天的事。干等着雨停也是一天,做点雨天能做的事情,也是一天。”
何一帆渐渐明白周柠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这么讨厌小雨的人,不如在这种天气,给自己找点可以忙活的事情,心情比干等着雨停要舒畅得多,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周柠眨了眨眼,拿起雨伞,“明天上午上完课了,我就回来。”
何一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特意找了商住两用楼,并在签合同前,仔仔细细看了合同条款,确保他们不会出现违约情况。
新地儿比原来的地方还要大,更加明亮宽敞,但美中不足的,是离学校远了一些,周柠有课的时候,往返就变得有些不便。
好在大三课程少了很多,周柠在选课时仔细凑了凑,倒是也能保证每周有一半儿的时间呆在工作室。
周五晚上,周柠回到工作室。
她还没在新地儿住过,行李也放在房间里没有拆开。
那几天仓促而忙乱,各种事情交杂在一起,她的私人物品都是李盈帮她收拾的。
可再麻烦人收拾出来就不太合适了,周柠特意叮嘱了李盈别管,她来住的时候,自己会弄。
铺盖被放在一个大的编制袋里,周柠麻利儿地取出床单被子,爬到上铺铺好,又下来打开行李箱,打算收拾别的衣物。
长袖短袖、外套裤子、睡衣拖鞋……周柠忙不停歇的手却在触到一件衣物的时候顿住——
那是一件白衬衫,被压得皱成一团缩在角落,几乎看不出它原本潇洒飘逸的样子。
周柠的手变得有些颤抖,迟疑地拾起白衬衫,将它捧到眼前,稍稍一低头,一股熟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这是陈羡生日那天,他送她回来时,给她套的那件白衬衫。
周柠用手撑开褶皱,想把它抚平,却怎么样都抚不平。
往事却在这一下下的较劲儿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八岁的小陈羡,在午后炎炎烈日下,僵持着问她,手都被她划伤了,是不是就算扯平了?
十七岁的陈羡,再一次突兀地出现在那片跟他极不相配的土地上,第一天就发烧呕吐,却依然听话地跟着她拔花生、捉泥鳅。
十九岁的陈羡,陪着她在基地度过了第一个晚上,又在朝阳升起时对她伸出手,笑着说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如果悲伤也有延迟,那么冷静了这么久的周柠,终于在怎么也抚不平褶皱的这一刻,突然抱起这件白衬衫,失声痛哭。

第065章 你也不止是会对我这么笑
忙碌起来,时光就像沙漏里的细沙,稍不留神,六七年就过去了。
这六七年里,周柠他们又搬了两次工作室,只不过再也不是被赶了,他们的规模逐渐做大起来,终于有条件能搬到像样的写字楼,人员队伍也扩充了三倍。
周柠最高兴的,是租房几年后,前年她终于用努力攒的钱,按揭在工作室附近买了个单身公寓,面积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她自己住已经足够宽敞。
搬进公寓的那天,她将门一关,坐在刚揭开塑料薄膜的沙发上发呆,淡淡的皮革味围绕在四周,让她觉得十分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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