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回来再好好弄。”裴行之勾起唇角,在唇瓣上流连忘返的手指滑到耳尖,这是她的敏感地带。
果不其然,孟晚秋瞬间腿软,无力的倒在男人怀里。
男人清脆的笑声响起,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微微震动的胸膛传到了孟晚秋的身上,引起了一阵战栗。
孟晚秋认输了。
这家伙今天不对劲,太凶了!
丝毫不是对手啊。
裴行之的不对劲,这得源于昨晚的小事故。裴行之去给闺女讲了睡前故事,孟晚秋在书房看书。等裴行之忙完,孟晚秋已经去洗漱去了,裴行之不知道,就去书房找她。
没发现人,却在孟晚秋的书里发现了一个小玩意。
一封信。
准确来说,是一封情书。
情书封口没被打开,说明孟晚秋还没发现,如果发现了,这封信大概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裴行之拿到这封情书时,心中五味杂陈。他就知道,不在同一个学院上课,总要出事的。
他不紧不慢地打开了情书,打开随意扫了一眼。不一会儿,嘴里发出一声不屑地嗤笑。
就这样水平,还想撬他墙角。
把情书装回去,放回孟晚秋的书里……怎么可能。
裴行之动作相当自然地把东西放到了自己书里,找个时间去她学院看看,认一认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长什么鬼样。
回到卧室,发现孟晚秋已经睡着了。裴行之又气又无奈,忍不住咬了她一口,被睡得正熟的孟晚秋毫不留情地扇了一巴掌。
顶着嗡嗡作响的脑袋,裴行之忍住酸气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从家里出发,裴行之和孟晚秋各自分开,裴行之前往男方家里,孟晚秋则是去女方家里。
而同在今天忙活的还有其他人。
高俊林、徐清、刘涛三人家里跟宗家有一些交情,今天也来到了办酒席的酒店。
三人凑到一起,拿着一杯酒水,徐清跟高俊林说起了他打听到的事情。
“上次在食堂见到的跟孟晚秋在一起的那男的,叫裴行之,是物理院的大才子,还是他们学院的院草,听说很得老师教授们重视,是个劲敌。”
刘涛听了,不以为然,“还好吧,隔了那么远,俊林跟孟晚秋可是同班同学,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来说也是俊林更有优势吧。况且,俊林的家世那么优秀,我不相信有女人能拒绝咱们俊林。”
高俊林视线看向某处,苦笑一声,“又在瞎说了,人家家世也不差。”
刘涛瞪了高俊林一眼,这人怎么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你从哪里知道的,你看什么呢……卧槽!”
站在新郎旁边,与宾客谈笑风生的男人,不正是他们口中谈论的主角——裴行之。
刘涛呆愣了一瞬, 随即“我艹”一声。
徐清没有像他们那样惊讶,上次在学校见到裴行之,看那周身的气质就不像普通人。如今在宗家的婚宴上看见对方, 有一些吃惊, 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得了,对方的家世不重要,重要的是孟晚秋的心意。”
高俊林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眼神坚定起来,“对, 她的心意最重要。”
裴行之眸光扫视过来。
并不认识,随即不在意地收回视线, 继续应酬。
“妈妈,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啊,都说了我有事啦。”
另一边, 陶雅蹙着眉站在许慧珠身侧,脸上的表情不太开心。
她找关系打听到了孟逢冬的课表,可对方是警校的学生, 即便有了课表,闲暇时间也不能随意进出校园。
而今天, 刚好是他们放风的机会。
陶雅正准备去警校门口守株待兔,跟孟逢冬好好了解一下。
结果, 却被母亲拉来了参加宴会。
许慧珠一身珠光宝气的礼服,保持良好的身材也被完美的勾勒出来, 感受到四周其他人投来艳羡的目光, 嘴角轻微勾起, 一颦一笑更加矜持贵气。
“这可不是我的决定,是你爸爸的命令, 说让你多认识一些青年才俊,别总盯着那个小子。”
陶雅嘟囔着嘴,反驳道:“孟逢冬也是青年才俊,一点也不必这些人差。”
许慧珠轻笑,“你跟我说没用,得让你爸相信才行。不过,对于你主动追求那个男生的行为,你爸爸很不开心,毕竟,你可是他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听到这,陶雅脸色缓和了许多,怪嗔道:“爸爸真是的,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跟个老古董一样。”
许慧珠笑着拍拍陶雅的手,宠溺道:“臭丫头,当心我跟你爸爸告状,让他扣你零花钱。”
“哎呀,妈妈!”陶雅拉着许慧珠的手臂撒娇,“这是我们母女的秘密了,你别告诉爸爸。”
“那你得保证,今天在宴会上得听话,认真接触一下男生,回去之后我好跟你爸爸汇报结果。”
“知道了,知道了。”
明明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却不能去见他,反而要留在这无聊的宴会,去接触那些不喜欢的男人。
走近婚宴里面,许慧珠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新郎身边的裴行之,挽着陶雅的手紧了紧。
感受到手上的异样,陶雅疑惑地看向许慧珠,“怎么了妈妈?”
许慧珠回神,“妈妈没事,忽然想起家里煲了鸡汤,忘记告诉张姐了。”
陶雅放心下来,“多大点事儿,张姐整天待在厨房,肯定能注意到。”
许慧珠对陶雅笑了笑。
许慧珠看见了裴行之,裴行之自然也看见了她。
不过,女宾客不需要他去迎接,宗家安排了其他人。
不过,如今两人的母子关系早已消失殆尽,比陌生人还不如,自然也没有打招呼的必要了。
而许慧珠想的是,上一次裴行之搁了她的面子,这次她贸然上去,裴行之对她的态度如果跟上次一样,那她就更没有面子,还会让陶雅好奇她和裴行之的关系。
就这样,双方错身而过。
而事情,并没有像许慧珠想象的那样顺利。她以为她不说,陶雅就不知道她以前的事,那就失望了。
陶雅知道父母是二婚,并在结婚前都有了孩子。她知道许慧珠有个儿子,不过裴行之来陶家的那段时间,陶雅被送去外祖家里了,所以她并不认识裴行之。
不过,她不认识,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认识。
宴会上觥筹交错,穿着华服的宾客们你来我往的先聊着,有谈笑风生的,自然也有明嘲暗讽、针锋相对的。
用言语逼退了一位来者不善的贵妇,许慧珠高兴得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那人是她的死对头之一,首都城那么大,有权有势的人自然不少,有捧着许慧珠的,自然也有看不起她的。
不巧,对方的丈夫跟陶永昌的职位不相上下,最近更是有隐隐超过的迹象,导致对方来到许慧珠跟前耀武扬威。
许慧珠当然不会惯着,一番唇枪舌战后,成功将对方气走。
“走雅雅陪妈妈去一趟卫生间补个妆。”
补个妆当然是文雅的说法,其实就是去上厕所而已。
喝了那么多酒,再优雅的人也顶不住生理功能的刺激。
母女两个来到卫生间,陶雅在外面等着,许慧珠则是拎着包款款走进,那副姿态仿佛不是去解决生理需求,而是在走红毯。
陶雅在外面的洗漱台照镜子,看看脸上的妆容。这时,卫生间又走进了几个贵妇,为首的人赫然是之前与许慧珠打嘴炮的那人。
几人边走边聊,并没有注意到陶雅。
“呵呵,真是笑死人了,那许慧珠平时那么狂,原来都是装腔作势。”
“哎,这怎么说?”
“哈哈,看见门口新郎官旁边站着的那个年轻人没有?”
“看见了看见了,这是谁家孩子啊,长得真好看,要不是我姑娘结婚了,我都想拉来做自己女婿了。”
“不过,这跟许慧珠什么关系?”
听见这几人议论自己母亲,陶雅脸色冷了下来,准备拉开帘子去与这几人对峙。
可下一秒,就听那贵妇说,“什么关系?那人是许慧珠的亲儿子。”
陶雅脑子轰隆一声巨响,回想起在宴会门口那时许慧珠的异常,瞬间就明白了。
“亲儿子,我去!许慧珠还有亲儿子啊。我以为她不能生呢?”
想到许慧珠还在里面,陶雅意识到自己应该离开,这是母亲的私事,她不应该在这里听,离开才是对的,免得后面母亲尴尬。
可是事实上,她并直的步双腿却没有张开。
“哈哈,笑死人呢,你怎么会觉得她不能生。”
“哎,也不怪我这么想,大家都这样想,我听人说许慧珠嫁给陶永昌的时候可还年轻着呢。还年轻却不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这说不过去啊。”
“可是,我听说的是,许慧珠自己说是陶永昌心疼她,不愿意她遭受生育的苦,才一直没有孩子的。”
“你听她说个屁,咱们都多大年纪了还信那些情情爱爱,狗屁不通的东西。许慧珠就是个蠢货,年纪轻轻嫁到了陶家,被陶永昌哄着不让她有自己的孩子,还说是因为心疼她,呕——,我要吐了。心疼她,她脸还真大,人家前妻留下三个孩子,有男有女的,还稀罕她再生一个,切,白痴。那陶永昌着是把她许慧珠当保姆了,毕竟长得好、又能睡,这样的保姆可没几个。”
“我的天,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怪不得陶永昌不让她自己生,是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对前面那三个上心了吧。所以,她许慧珠嫁到陶家那么多年,结果连个孩子都没有。”
“呵,男人,真是有够恶心的。”
“要我说,也是这许慧珠自己蠢,随随便便两句话,就哄得她找不着北了,给陶家当了那么多年保姆,是她自己活该。”
听到这里,陶雅的脸色红了白,白了又红,愤怒与害怕两种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滚,刺痛了她的神经。
她想冲出去,指责这几个长舌妇,反驳她们,她父母才不是她们说的那样龌龊,她们家的家庭氛围很好,父母是真心相爱的。
而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
而厕所里面,许慧珠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木门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木头底色的指印。
眼眶赤红,身子微微颤抖,这是愤怒到了极致的姿态。
她想冲出去,狠狠打这几个贱人的脸。告诉她们,她们的猜测都是胡扯,陶永昌是她的初恋情人,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可是,她不能。
如果出去了,她们免不了要起一番争执。
这是宗家的婚宴,她不能在这里闹事,更不能给其他人留下陶家太太喜欢躲在厕所里偷听的印象。
所以,她必须忍着。
“不过,虽然这许慧珠蠢,但是她不是还有自己的孩子吗?看对方那样子,也是一表人才,不至于眼生生看着他母亲许慧珠受到陶家的蹉跎吧?”
听其中一人这样说,与许慧珠不对付的那个贵妇笑开了,笑声清脆,里面蕴含着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许慧珠吗?就是这个原因了。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们隔得远,而我娘家刚好跟许慧珠前夫家有些关系,所以知道了她干的那些破事,这才是我看不起她的原因。”
说着,就把当年裴家出事,在裴家最困难的时候,许慧珠抛夫弃子,跟初恋情人陶永昌结婚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而且,因为跟许慧珠不对付,贵妇还特意找人调查了一番,于是就得知了许慧珠为了讨陶永昌欢喜,赢得陶家几个孩子的认可,让自己孩子代替陶家老二下乡的事情。
在了解这两件事后,贵妇彻彻底底看不起这个女人了。
都说为母则强,为母则刚。
母亲为了自己孩子,什么都愿意付出。
她第一次见,竟然有人为了自己的私欲,把自己孩子卖了的行为。
“哼,夫家出事没几天,就抛夫弃子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贵妇总结了一句,语气不屑,十分看不起许慧珠。
“我的天啊,那孩子不得恨死她啊。”
“自己的孩子不养,把别人的孩子当成宝。啧啧,这许慧珠的苦头在后面呢。”
“那许慧珠的前夫是谁啊?”
贵妇神秘一笑,指了指上面,“那位新上任部长。”
其中一位捂着轻呼,小声道,“姓裴那位?”
另一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听我家那位说,这位是大领导的心腹,上面好像马上就要大刀阔斧的改革了,局势将会有很大改变。而这位,就是改革的领头羊。”
贵妇点了点头。
她既然敢说出来,自然不怕陶家报复。
不怕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有人照着,她娘家跟裴家关系不错,她本人也跟裴仲渊认识。就这几点,她就不怕陶家。
陶雅悄悄离开了。
她不敢不离开,如果不离开,不敢相信她和许慧珠在门口相遇时会有多尴尬。
说完了八卦,三个夫人洗完手也就离开了,没人知道许慧珠是怎样度过这段煎熬的时间的。
陶雅离开后,心里想了很多,原来大家都是这样看待他们家的吗?
她心里很难受,羞愧、愤怒还有一丝复杂。
原来母亲,干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
可是,即便听到了父母年轻时的荒唐往事,陶雅还是很爱许慧珠。
毕竟这么多年,两人的母女情意不是假的。
所以,陶雅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要帮母亲挽回名声。
怎么做?
陶雅打算找裴行之,母亲的亲生儿子。
她天真地想,如果裴行之能原谅母亲,母子二人重新恢复关系,那么外人自然不会在议论母亲了吧。
宴会厅里,陶雅巡视了一周,在酒店布置的婚礼舞台后找到了目标。
宾客逐渐来完,裴行之来到了其他地方帮忙,检查后勤有没有出错,跟酒店的负责人核对好程序后,裴行之准备去找孟晚秋。
“那个,是裴大哥吗?”
一道小声羞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裴行之转身看去,看到了羞红着面颊的女孩。
他知道她是谁,许慧珠如今的女儿,陶家第三个孩子——陶雅。
“有事?”裴行之淡淡的问。
陶雅脸更红了,手指不安地摩擦这裙摆。得知了母亲之前为了二哥对裴行之干的事后,她感到非常羞愧,因为她霸占了本该属于面前这人的母爱。
“哪个,裴大哥,我是妈妈女儿陶雅,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我想请你跟妈妈见个面,妈妈她,她很想你。”
听到这吹牛不打草稿的话,裴行之勾起了唇角。
陶雅看见了对方眼底毫不掩饰的嘲讽。
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注意到旁人投来的视线,裴行之耐心不多了。
“是我的意思,也是妈妈的愿望。”陶雅嗫嚅地回答。
“见面?”
裴行之眉头一挑,接着追问。
“然后呢?”
陶雅说:“我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也理解裴大哥你对妈妈怨恨,只是,只是,你们毕竟是亲母子啊,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母亲这些年来一直很想你,一直想弥补你,所以,裴大哥你给妈妈一个机会吧?”
裴行之脸色冷了下来,“理解我,你凭什么认为你能理解我?”
一个从来没吃过哭的千金小姐,那什么来理解他,就凭嘴巴上巴巴几句话吗。
裴行之不想跟一个什么都不懂人在这争论,没有意义。
知青吃的苦,他吃的苦,只有经历过这些的人才会明白。
陶雅说理解他,裴行之有些愤怒,这愤怒不是来渊于自己,而是出于整个知青群体的愤怒。
裴行之冰冷的质问吓到了陶雅,她眼眶红了起来,“可是,可是妈妈被其他人指责,你难道就这样干看着吗?”
裴行之呵了一声,“管我什么事?”
陶雅愤怒地道,“那可是你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