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些真正做过恶事的,还有很多没干过坏事的普通人,他们不识字,又被毒哑了,也被那个王爷的手下一刀就没了。
孟晚秋自己就罢了,她虽然没有主动害过人,但是手上也是沾了血,最后没有痛苦的死去,心里倒也没有不甘。
当然,她也不是为那些哑奴鸣不平,她没有那个资格。只是不明白那个朝廷的王爷那么爱女杀手吗,爱到可以随随便便杀掉任何人,哪怕他杀的人女杀手都不认识。
孟晚秋不懂王爷和女杀手之间的轰轰烈烈爱情,但是她知道,她要的不是这样,心中隐隐对这样的爱情产生抗拒。
在她看来生儿育女、赡养父母,家长里短的朴素日常,就是她理解的爱,她想要的生活。
而后面,裴行之会教孟晚秋如何理解他的爱,如何学会爱他,如何把他们之间爱情这坛酒,酿造得醇厚诱人。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大巴车摇摇晃晃,时值中午,车上的人都昏昏欲睡,孟晚秋靠在裴行之怀里,这一次没人来打搅他们。
到了红山公社,两人拎着东西下车,在车站门口买了点吃的垫付肚子,没有继续逗留的打算,一天没回家,神经都有些紧绷,只想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裴行之带孟晚秋来到他和孙哥的秘密基地,就在公社办公室后面那个小仓库里。
只是,在路过公社门的时候,两人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爹!”
孟晚秋朝从公社里面刚出来的孟爱国惊喜地喊道。
孟爱国听见后,乐呵呵地向两人走来。
“爸,你怎么来县里了?”裴行之也有点惊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孟爱国。
孟爱国走过就接过孟晚秋手上的东西,“公社通知开会,我就来了,不过你们昨晚没回去,遇到事情了?”
遇见了孟爱国,两人就不用去借自行车了,因为孟爱国每次来公社,都会架着村里的牛车来。
来到牛车面前,孟晚秋摸摸老水牛的背,在路边抓了一把草喂它,然后就把东西放到后面的车板上,她一个轻步起跳就坐了上去。
裴行之跟孟爱国相视一笑,孟爱国赶着牛车,裴行之坐在他身边,简单把昨天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省去了孟晚秋孤身去抓人的细节,让孟爱国误以为是他们两个人帮助了警察破案。
这是昨晚两人商量好的,孟晚秋不想让家人担心,裴行之觉得孟晚秋既然已经认识到错误,并且保证不会再犯类似的错,也乐意帮她隐瞒家人。
这时,孟晚秋突然想起张所长送她的的工业券。
“爹,张所长他给了我一张工业券。”
孟晚秋从口袋里拿出这张工业券,想要给孟爱国看。
不料,孟爱国一听这话脸霎时沉了下来,“孟晚秋你乱收别人东西了。”
裴行之瞪大眼帘,孟爱国竟然直叫了孟晚秋的名字。要知道孟爱国平时可是最宠爱孟晚秋的人,嘴上天天不是囡囡、小晚就是闺女,亲昵得不得了。
孟晚秋脊背一凉,马上坐起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张所长给了她奖金,然后她拒绝选择捐掉,又被张所长塞了这张工业券,没有办法才接受的。
最后,孟晚秋还把后面打算把家里的山货、熏野鸡什么的送去给张所长表示感谢。
孟晚秋知道孟父的性子,虽然平时很宠爱他们这些儿女,但是一旦涉及原则问题,亲生的也照打不误。
这还是孟晚秋从她二哥孟明夏身上得到的教训,早年孟明夏没参军之前,也是优秀三好青年一枚,经常帮助别人。
有一次,孟明夏从县城学校回家,半路上碰见一辆车军用皮卡陷进了泥地里,车轮打滑开不出来。
他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去帮忙,搬石头推车,一身干净的衣服弄得满身黄泥,最后皮卡车成功开出泥潭。车上的人为了感谢孟明夏,直接把手上的手表摘下来送给孟明夏。
孟明夏当然不肯要,只是对方并没有给他反应时间,直接透过车窗扔到外面的草地上,开车走人了。
孟明夏没有办法只好带了回去,结果被孟爱国发现,就是一顿家法伺候。当过兵的孟爱国,向来遵循的都是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
而对于立志要当兵的孟明夏,孟爱国对他要求更是严苛。那次之后,孟爱国给孟晚秋兄妹几个好好普及了一回,一律不允许收别人贵重的东西,但凡有人敢违反,家法伺候。
所以孟晚秋才赶忙解释,生怕孟爱国误会。果然,孟爱国后面脸色缓和下来。
眼看危机过去,孟晚秋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裴行之回头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用眼神询问孟晚秋。
孟晚秋瞪他,指了一下孟爱国的背,打了个手势,让他帮忙转移话题。
裴行之摸摸鼻子,心意神会,自然地跟孟爱国搭起了话,“爸,公社叫你来开会是有什么事吗?”
孟爱国赶着牛车,头也不回地回答:“哦,最近要来新知青了。这批娃娃运气不好,刚好赶上秋收,看来要吃不少苦头。”
“知青!”
第31章 初次
下午, 回到家里,孟晚秋就先跑到房间睡觉去了。孟母一晚上没看见闺女,本想跟孟晚秋聊一下, 见状只能说了一句‘懒猫子’, 裴行之无奈摇头,把在供销社买的东西拿下牛车。
孟母见到那么多东西,眼睛瞪得溜圆, 怔愣了一会,随即一拍大腿:“要死啊, 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说着就看向她的好女婿裴行之:“行之,你跟娘说, 是不是孟晚秋那个死丫头买的?”
不等裴行之回答,叉着腰就要往里去找孟晚秋,边走边骂道:“死丫头, 最近越来越猖狂了,去个县城,你是要把整个供销社带回家啊……”
裴行之哑然, 瞬间明白孟晚秋为什么一回来就往房里钻。
看着孟母气得脸色发红的模样,裴行之低头失笑, 实在想不通世上为什么有孟晚秋这般的女孩子。
可笑归笑,孟晚秋到底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裴行之当然要护着她。
“娘,你误会了, 不是小晚买的, 是我买的。”裴行之扶着孟母的手腕, 拉着她在院子里坐下,“小晚第一次去, 哪里见过这些东西,是我要买的。”
孟母心里有气,但不好发在女婿身上,“行之,你别替那臭丫头隐瞒,她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她。她是没见过,她那好奇心比那傻狍子还重。”
孟母的心在滴血,看看这一地的东西,脑袋都发昏了。不用想就知道这些肯定花了不少钱和票子,这比他们家过年还奢侈,孟晚秋这个败家子,还敢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孟母朝孟晚秋的屋子瞪了一眼,又对裴行之说:“行之啊,孟晚秋不会过日子,你可不能惯着她,以后你俩的钱和票子都由你保管。不然,哪天她又看到什么新奇玩意,早晚把你俩这点家当败光。”
裴行之摸摸鼻子,他和孟晚秋两人小家庭的积蓄已经都放在他身上了。结婚的时候孟晚秋就说过她不会管家,把钱交给了裴行之管理。
起初,裴行之还有一颗冷硬的心,想着绝对不能让孟晚秋败家。
可是现在,看到孟晚秋对那些他早已感到习以为常的事物眼睛发亮的样子,想到她曾经被关在家里十几年,裴行之就忍不住心软。
不过裴行之不想把这些说出来,他跟孟母点头保证道:“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孟母笑了笑,心中的气总算消了,今年她最满意的事情就是有了裴行之这个女婿。
裴行之办事向来妥当,孟母不疑有他,“那就好,这些东西你看着处理吧,你们夫妻俩的东西我不插手。”
“瞧您说的,我跟小晚的东西您当然能管。”裴行之不赞同地说,把给孟母孟父买的东西交给了孟母处理,像全家的生活用品,牙粉、香皂什么的。
一些水果糖、桃酥吃的东西,裴行之分成一大两小三份,小的两份一份是留给孟晚秋的,另一份是给孟延春一家的,大的一份则是叫孟母送去给孟奶奶。
裴行之这一番话下来,成功让孟母笑得合不拢嘴。虽然她不准备插手小夫妻的事,但是知道女婿不把她当外人,心中十分慰藉。
天色暗下来,出门上工的孟延春跟董含韵回到了家,看到房间一桌吃的用的,心里默默记下。
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嘴上去说客气的谢谢,但是心中却一直牢记着。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院子消食,聊聊家常、村里的八卦,温馨又平常。
裴行之跟孟延春在聊过两天去买什么牌子的自行车,讨论‘凤凰牌’和‘永久牌’那个好。
裴行之含笑看着跟壮壮玩耍的孟晚秋,一边回答孟延春的问题。
孟父跟孟母还有孟奶奶,则是在说在外当兵的孟明夏,不知道他今年有没有假期,能不能回家来过年。
夜深了,大家各自回屋。
裴行之跟在孟晚秋的背后,进屋之后,死死地盯着孟晚秋的背影。这阵子越来越瘦的孟晚秋,身材也蜕变得格外诱人。
腰细腿长,没人比裴行之清楚,这双大长腿缠在腰上时是怎样让人欲罢不能的风光。他眼里的欲、望愈演愈烈,像一只饿急了的野兽,终于抓到了它梦寐以求的猎物。
喉结攒动,裴行之艰难地移开视线,背过去关好门窗。
然后,裴行之跟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孟晚秋,双手放在孟晚秋腹前,头埋着她白嫩的颈间。
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属于孟晚秋的温热体香进入裴行之鼻道,他忍不住喟叹一声:
“昨晚的事情,没有忘记吧?”
声音沙哑低沉,边说边轻啄孟晚秋颈间的白嫩软、肉,手也不安分起来,按压起孟晚秋的腹部。
孟晚秋偏着头,把颈间露出来,方便裴行之行动,轻喘道:“没忘。”
“嗯,你可别,别中途停下,不然这次,我饶不了你。”
孟晚秋的手放在裴行之的手上,整个人却被他抱在怀里,感受裴行之热烈的体温,身体也跟着燥热起来。
裴行之闻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保证不会,我不停,你也不准喊停。”
“谁喊停谁洗一个月的衣服。”孟晚秋眯着眼睛,喘着气跟裴行之打赌。
裴行之勾唇,“一言为定!”
Turn off the light!
这一晚上,到底还是孟晚秋先喊了认输,没真刀真枪的时候,她不觉得自己会比不过裴行之。
可事实证明,男人,还是馋了很久的男人,在这方面有着难以企及的天赋,能够无师自通很多动作,让这一世算半个高手的孟晚秋也要甘拜下风。
chuangdan湿了换,换了又湿,足足用了两条。
孟晚秋不知道,原来房间里的家具,除了床以外,竟然都能用来睡觉。
半人宽的柜子,人躺下去半个身子都要露在半空中,但是只要有人抬着,就不会掉下去。
地面好多水迹,像是有人专门撒了水一样。
看来过会儿要好好收拾一下,不然当心有人滑倒。
令孟晚秋更震惊的是,原来裴行之体力那么好,可以站着抱着她在房间里走好久。
鸡鸣声响起,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裴行之才悄悄窗户通风散味,再走到外面的院子,把弄脏的衣服床单用水泡着,等着有空再洗。
然后打水回屋子,对了点暖壶里的热水,给孟晚秋擦拭身体。
经历长时间高强度的运动,孟晚秋身体此时变得格外敏感,裴行之手刚放上去,沾到孟晚秋手臂的肌肤,孟晚秋身体就忍不住颤抖。
裴行之眼睛瞬间发红,听着孟晚秋的轻chuan声,手顿住,慢慢等孟晚秋平复下来,才给她擦身体。
等清理好孟晚秋,看着她沉沉睡过去,裴行之才出去。打水到隔壁杂物间,冲了整整三桶冷水,才把身体里的燥热勉强压下去。
撑着浴桶边缘,裴行之怔愣了一会,忽地勾唇笑了出来,声音清脆中带着一丝沙哑,胸膛跟着震动。
裴行之把手放在胸前,感受里面扑通扑通蓬勃的心跳,整个人却又一种尘埃落定,浮萍有依的感觉。
孟晚秋是他的妻子,以后是他孩子的母亲,他们会一直生活在一起,直到白发苍苍,儿孙满堂。
他会守护好他们的小家,如果有谁想要破坏。
脑中闪过江博那张脸,裴行之闭了闭眼,敛去眼中慑人的寒意。
他绝对不允许。
日子一天天过去,清河村每天虽然各种小闹剧不断,但是大事却没有,日子过得忙碌又充满烟火气。
不过,最近孟支书家里添了自行车,成为了大家的饭后茶谈,羡慕的、妒忌的都有,但是没人那么不长眼,敢在孟家人面前说三道四。
而作为孟家的死对头,江家却没有什么表示,让等着看戏的人纳闷不已。
铺满石子的乡间小路上,孟晚秋背着背篓哼着小曲走过,手里还是一根笔直的木棍,不安分打着路边的杂草。
后面还跟着一溜的小屁孩,以孟壮壮为首的清河村六岁以下的男娃娃、女娃娃们,有样学样的一人手中拿着一根树枝,对着路两边的野草就是一顿祸祸。
到了秋天,山上的野果都成熟了。
家里人都要上工,孟奶奶这俩天有点着凉,虽然有孟晚秋照看,没什么大碍,但是大家一致让她老人家多休息,照看孟壮壮的工作就落到了孟晚秋身上。
几天过去,孟晚秋彻底成了孩子王,带着村里的这群小娃娃捡栗子、松子、山核桃等等,把这群被家里大孩子嫌弃的小娃娃们高兴坏了。
四五岁的孩子人嫌狗厌,父母都嫌烦,更别说大一点哥哥姐姐们,可不耐烦带小的,早就跟同龄的小伙伴溜出去玩了。
也就孟晚秋不嫌弃,她对其他人都无感,唯独对小孩子还有几分耐心。因为五感敏锐,但凡哪个小娃娃有什么危险的小动作,她都能及时发现并阻止。
“哟,是小晚啊,快来付奶奶家里喝口水!”
眉慈目善的老人拄着拐棍站在屋檐下,朝向这边走来的孟晚秋招手。
付奶奶是村里唯一的独居老人,生了一子一女,儿子早年去世,儿媳妇改嫁,只留下一个孙女付香,很有出息,前几年被推荐上了大学,现在到省里的医院当护士。
女儿则是嫁到其他村子,十天半个月回来看付奶奶一次。
因为付奶奶年纪大了,又是独居,她早年去世的儿子又是孟爱国的好兄弟,所以孟家一直很照顾付奶奶。付香当年能被推举上大学,孟爱国出了不少力。
“你们在外面等着,待会儿送你们回家。”
孟晚秋不让小娃娃们跟着一起进去,免得吵到付奶奶。因为这几天孟晚秋开始带壮壮,村里很多小娃娃也跟在孟晚秋屁股后面,裴行之担心会出事情,就让孟晚秋把每个人安全送回家了在离开。
万一出什么事,责任也赖不到孟晚秋身上。
孟晚秋跟着付奶奶进到院子里,把背后的竹篓放下,从里面取出板栗、山核桃还有很多菌子,放在院子里的簸箕里面。
付奶奶端着水出来,见孟晚秋还在不停地往簸箕里面放东西,连忙拒绝:“够了够了,小晚,付奶奶吃不了那么多,你赶紧带回去。”
孟晚秋头也不回,直到把簸箕放满才停手,拍了拍手,“没事,明天我再去捡就是了,付奶奶你吃不完那就晒干了再吃嘛,反正又不会坏。”
付奶奶无奈,知道拒绝不了,就准备往屋里走:“行,小晚你等付奶奶一下,付奶奶给你做碗酒糟溏心蛋,你奶奶说你喜欢吃。”
孟晚秋拎起背篓,追上付奶奶,“不用了付奶奶,我还有送外面那群萝卜头回家呢,待会晚了他们家里该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