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立功奖励有两种,要么给钱要么给工作,像自己不会说话,很难有合适的工作,到时候也只能奖励到钱。
钱也就几百块,难不成买火车票去找亲生父母?
可是现在出村需要证明,而亲生父母也要到三年后在假千金生病时才发现抱错女儿,自己现在没成年,不会说话,估计还见不到亲生父母就被警察抓走了。另外养父母家还有群极品亲戚,估计领到奖励,就被陆剑民家的几个兄弟盯上了,全是糟心事儿。
眼下养父母对自己很好,倒不如吃饱喝足等着亲生父母来接。
鹿呦呦摇了摇头。
陆剑民道:“你不愿意?立功可是有奖励的,给钱的话好几百,或者分配工作,月月能拿工资,顿顿有肉吃,比爸爸还强。”
鹿呦呦还是摇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刘红梅道:“她个孩子,就知道吃吃喝喝,你问了也是白问,要我说还是立功重要,有钱傍身总是好的。”
陆剑民道:“你说的也对,等我去大队探探口风,要是能奖励工作,我马上就上报。”
鹿呦呦还在摆手,那边刘红梅却跟陆剑民开始畅想女儿找到工作的美好未来,月月拿工资,分房子……
鹿呦呦无奈的看着他们,哎,还是要赶紧会说话,不然都被当成空气了。
隔天鹿擎朗就看到自己养的兰花已经打碎了,泥土都没干透,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鹿幼晴干的。
去探望战友的时候顺便去探望了一下妇产科的孙主任。
孙主任已经六十有五,本该退回去休息的年纪,但还是坚守在医院的一线,为医院带出一批又一批的杰出青年。
“孙主任好。”鹿擎朗提着一兜子沙果放在桌子上。
孙主任摘下眼镜微笑道:“小鹿同志啊,今天怎有空过来了?”
鹿擎朗道:“过来看个受伤的战友,顺便过来看看您。”说着他坐下,又道:“听我妈说当年是您接生我的。”
提几次,孙主任一脸骄傲道:“你们兄妹四个都是我接生的。”
鹿擎朗道:“那您还记得您当初接生我妹妹吗?”
孙主任道:“当然记得,孩子脐带缠住了脖子,生了一晚上才生下来,你妈妈可是遭罪了。”
鹿擎朗笑笑,又道:“孙主任,我妹出生那一年的档案还有吗?”
孙主任回忆当初道:“当然有,这么多年过去来,我们那一批不少人都已经退休了,还有几个护士没了。”
鹿擎朗道:“孙主任,我想看看档案。”
孙主任道:“怎么想看档案?”虽是这说,孙主任还是带着鹿擎朗去了档案室,只是孙主任年纪大了,找起东西来有些费劲,好半天都没找到。
鹿擎朗心里没底,也不敢乱说,若家里的妹妹就是亲妹妹,被父母知道自己来查档案还不被骂死,他便道:“忆苦思甜,想来看看。”
孙主任把从密密麻麻的档案中抽出来□□:“小鹿同志,阿姨走过的路都比你见过的人多,别想骗我,这些年来查档案的人还真不少,不过一般人也只是怀疑,医院也有自己的制度,没那么多抱错的。”
鹿擎朗笑笑,又道:“你跟我妹妹有缘,你接生的她,后来送走再接回来也是您,我还是想问问当初您接她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
孙主任把档案拍到了鹿擎朗的手心里,问道:“怎么?”
鹿擎朗翻开档案本子,档案上主要记录的孩子父母,还有地址,以及出生的男女,鹿幼晴出生那天医院里一共就出生了四十二个孩子,只有八个农村来的,这八家农村户口,有五家生的是儿子,三家生的是女儿,一个姓周一个姓韩还有个姓名陆。
鹿擎朗翻着档案本道:“就是想了解了解。”
孙主任抬眉回忆着过去,“都是五年前了,还是我,你爸,还有我丈夫一起去接的你妹妹。我记得那是个北方的小山村,远的哦……”孙主任一说就是半小时,半小时后才进入正题,“我们去的时候正好发生了地震,一路上很多泥石流盖了村庄,我丈夫跟你爸去救援,我去接孩子,就那个桃源村,叫陆剑民家养的你妹妹。”她抬手在大腿处比了一下,“就这么矮,瘦的只剩下两只眼睛了,特别可怜。”
鹿擎朗道:“孙阿姨,您确定您没认错人?”
孙主任道:“肯定不会啊,我认真核对过了,他知道你父母的名字,还知道你家的情况,跟你父亲相处的细节也没错,那肯定是,就把孩子接回来了。”
鹿擎朗轻轻笑了笑,又把档案还给了孙主任道:“孙阿姨,今天麻烦您了,还请您帮我保密。”
孙主任点点头道:“知道知道,你爸那个老学究,我也不想跟他说话,烦得很。”
回家的时候鹿擎苍跟许慧柔在客厅里看电视,鹿擎朗给鹿擎苍使了个眼色便回屋了,鹿擎苍也跟了上去。
关上门,鹿擎苍道:“查的怎么样?”
鹿擎朗道:“大哥,你先说你在哪儿看到的小姑娘?”
鹿擎苍道:“北方的一个小村子,我特意看了一下,叫桃源村,就是妹妹寄养的村子。”
鹿擎朗松了口气,“我查了出生档案,抱错的几率不大,要么妹妹就是这个性格,要么就是接人的时候有人把孩子换了,但是孙阿姨说肯定是从陆剑民叔叔手里把孩子接过来的。”
鹿擎苍沉思了几秒,他双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鹿擎朗拍了拍鹿擎苍的肩膀道:“大哥,陆叔叔是爸的老朋友,信得过爸当初才把妹妹寄养到那里的,应该不会干那种事儿,你是不是感觉错了,也许这叫一见钟情? ”
“……”
“缘分,我知道了,这肯定是缘分!”
“滚!”
鹿呦呦连着三天都在吃鱼,清炖鱼,红烧鱼,烤鱼。
今天刘红梅又做了奶白奶白的鲫鱼豆腐汤,撒一把香菜,再煮一些面条,面条一口一口下去,格外美味。
隔天陆剑民就去大队给女儿做了申请,上面给鹿呦送了朵大红花,还给她奖励了三百块钱,村里人见人羡慕,扎堆的去山上找鱼窝子,还有人掉泥坑去了。
陆家的奶奶听鹿呦呦得了奖励,火冒三丈,凭啥陆剑民有好东西不给各家兄弟分一分,还要上交给大队拿奖励,她提着拐棍就上门来质问。
陆剑民家一共姐弟五个,一个大姐一个小妹,剩下中间仨儿子,陆剑民不偏不倚就在中间,他成了陆家最不得宠的那个,再加上现在人人都吃不饱穿不暖的,陆剑民还给别人养孩子,这陆老太太对陆剑民态度更差。
只可惜这两天连着下雨,石头路上长了不少青苔,老太太急火攻心,脚上没注意,啪的一声,腿摔断了。
老太太就那么在门口躺了大半天,还是陆剑民下工回来才跟姐姐把陆奶奶带去了医院。
刘红梅在家里骂骂咧咧的,“这老太太,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摔在谁家门口不好非得摔在我家门口,没事找事。”
能安的什么心,无非就是找茬呗,鹿呦呦记得原著里这奶奶极品出了天际,里外不分还也特别自私,真假千金调换就是因为这老太太从中作梗,事情被戳破后,她还死不认账,说什么自己家二儿子养了原主多年,原主亲生父母养一下陆家的孩子也是应该的。
等假千金回来,她也各种作死,之后就被假千金各种打脸,还摔断了腿,摔断腿之后这老太太不知悔改,再加上她重男轻女严重把两个女儿得罪了,几个孩子谁也不管,最后这老太太就拖着两条断腿苟延残喘了十几年,活的那叫一个可怜,也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鹿呦呦没想到老太太这么早就摔断了腿,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改变剧情引发的蝴蝶效应?毕竟原著里并没有原主找到鱼窝子的剧情。
“囡囡,去把剪刀给我拿过来。”正在窗户底下纳鞋底俺的刘红梅道。
鹿呦呦从凳子上起身去拿了剪刀,又指了指门外。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树叶绿的发亮,地面湿漉漉的,刘红梅剪短了线,“下雨天就别出去了。”
鹿呦呦摇摇头,随即又拿了草帽戴在头上,她板正的站在刘红梅面前表示自己要出去的决心,下雨天,螺蛳正多呢。
刘红梅无奈道:“那你快去快回,别走远了。”
鹿呦呦点了点头。
雨滴落在河里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荷叶上的小青蛙跳来跳去,因为雨小,上工的村民并不少,鹿呦呦来河边是想找点螺蛳,天天吃鱼也吃的没意思的,她想弄点螺蛳粉尝一尝。
螺蛳在浅水处,鹿呦呦撸起裤腿便下河了,没一会儿就捞了小半篮子螺蛳。
直到她听见隐隐约约的哭声,鹿呦呦绕过层层荷叶,就看到个短发的女孩儿,她蹲坐在地上,只有小小的一团,鹿呦呦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并没见过这号人物。
不认识就算了,谁还没个情绪激动的时候。
鹿哟呦附身继续捡螺蛳。
鹿呦呦虽然不认识居楠楠,居楠楠却认识她,村里漂亮的小哑巴。
居楠楠这段时间实在是难过,想跟村子里人家搭伙吃饭没搭到,回去又被顾怀里排挤,他还到处散播自己喜欢他的话,弄的居楠楠里外不是人,被知青院的人孤立,她想要自己出去修房子,又没人帮忙,孤苦无依的居楠楠只能在河边哭。
还好碰到了个小哑巴,不然要被笑话死了。
见鹿哟呦不理自己,居楠楠没话找话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哭?”
“你是个哑巴,肯定不会问我。”
“哎。”居楠楠自言自语道:“真不公平,为什么顾怀里那种混蛋知青院的人还捧着他。好吃懒做,吃独食,敲寡妇门,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
雨渐渐大了起来,打湿了居楠楠的头发,算了,跟一个哑巴说了也是白说,居楠楠起身便走了。
鹿呦呦愣在原地,顾怀里敲寡妇门儿?
好嘞,自己正瞅没机会报复他呢,回家鹿呦呦便写了封匿名信把顾怀里举报了。
还没一个礼拜,警察就把顾怀里给抓了,彼时顾怀里正在知青院里唱大戏,前一秒嘻嘻哈哈,下一秒就被警察吓的站不住了,看热闹的闻讯而来,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一打听才知道这顾怀里跟村里的小寡妇有一腿,被匿名举报,定了流氓罪。
顾怀里被抓的时候还不认命,又蹦又跳的大喊,还瞪着居楠楠大吼:“你敢举报我!我爸是f大的教授,总有一天你要栽到我手里,居……”
警察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恐吓别人也要判刑,你想一辈子呆在监狱就直说。”
顾怀里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居楠楠虽然害怕,但是又庆幸,她想了想,转身就跑,跑了漫山遍野,才找到在山坡上的鹿呦呦。
这会儿鹿哟呦正高兴呢,她提着篮子在山上溜达无意发现了一片野草莓,白色的,只有小蜗牛那么大小,但是一口咬下去,草莓味儿浓郁,比后世几十一斤的草莓都要好吃多了。
“小哑巴!”
身后传来清冽的声音,鹿呦呦吓了一跳,她转头,竟然是河边哭的那个女孩子。
居楠楠跟只小野猫似的跑跑到鹿呦呦身边,眼睛亮闪闪道:“小哑巴。”
“小哑巴,顾怀里被抓了,判了流氓罪,要住七年监狱呢。”她仰望着天空面色欣喜,“老天真是有眼。”
鹿哟呦心想,才七年啊,就他猥亵少女这事儿就该判个无期。
居楠楠觉得不可思议,她又看向鹿呦呦道:“小哑巴,是不是你显灵了,我跟你说了之后顾怀里就被抓了。居楠楠说着便蹲下来帮鹿呦呦摘野草莓,摘了一会儿又从口袋里掏出个两颗大白兔奶糖道:“我从城里带来的糖,给你一颗。”说完她又把糖纸撕开,直接把糖塞进了鹿哟呦的嘴里。
鹿呦呦愣了一下,口腔里瞬间散开一股浓郁的奶味儿,不愧是三颗糖一杯奶的大白兔,可真香啊。
居楠楠又道:“谢谢你小哑巴,以后我有好吃的再带给你。”
说完她便跑了。
鹿呦呦吃着嘴里的糖,还是要好好赚钱,起码能买好吃的。
鹿哟呦回家便把野草莓洗了。
草莓不易保存,熬成果酱更好,把草莓放进锅里,再放少量的水熬煮,直到水熬干了,草莓酱就熬成了,鹿哟呦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只可惜现在白糖是稀罕东西,不然放点糖到果酱里会更好吃。
上回的螺蛳鹿呦呦放在水缸里了,她捞出来洗干净,等会儿先炖一锅汤,虽然没有酸笋,但是煮点红薯粉也能解解馋。
“三哥,在家不?”
鹿哟呦擦了擦手出门,是她的大姑陆华英,身上脏兮兮的全是泥土,还背着满满一篓子猪草,看样子是刚从地里回来。
见鹿哟呦在家,陆华英把篓子放到门口,又说:“呦呦在家啊,跟你说也是一样,这样的,你哥最近说了个媳妇儿,人家要房子,大姑家盖房子缺点钱,你之前不是立功得了三百嘛,给我用一用。”她眨了眨眼,“你知道钱在哪儿不,现在就拿给我。”
陆华英有两个儿子,奈何家里条件跟不上,一直没找到对象。
鹿哟呦想起来了,原主这一家亲戚全是极品,还因为原主不会说话坑过她好几次,尤其是这个大姑,当着原主的面从陆剑民家里拿东西,吃的喝的穿的,回头又跟陆剑民说是鹿呦呦给的,原主口不能言可被坑惨了。
但是后来假千金回来之后,这些极品被假千金治的服服帖帖,后来还团宠了假千金。要说原因,就是因为假千金有福气系统,摔一跤都能捡到金子,做梦都能指点别人,她不计前嫌,带着这些极品过上了好日子。
鹿哟呦才不会惯着这些人,她拿起棍子恶狠狠的指着陆华英,对方愣了一下,又道:“你干嘛,打长辈啊。”
鹿呦呦瞪大了眼睛,我这不是打长辈,我这是替天行道!
鹿呦呦一棍子下去,疼的陆华英直叫唤,对方正要撒泼,鹿呦呦眼疾手快的把陆华英推了出去,嘭的关上了门。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剑民同鹿哟呦道:“你把大姑打了?”
她本以为陆剑民要说教自己,陆剑民却竖起了大拇指道:“做的好,以后有人再说你就打他,人要学会保护自己。”
刘红梅道:“对,宁愿别人倒霉也不能自己吃亏。”
被自家父母支持的感觉可真好啊,鹿呦呦笑的甜滋滋的,又去拿了自己熬的草莓酱给陆剑民挖了一勺子,陆剑民瞧着白白软软的东西,惊讶道:“这是啥啊?”
鹿呦呦把勺子往前伸了伸,示意他尝一尝。
女儿给的还能有差?陆剑民张嘴吃下去,酸酸甜甜,真的说不出的美味,他啧啧嘴道:“这东西可真好吃,是啥?”
刘红梅凑上来道:“什么好东西啊,我也尝尝。”
鹿呦呦赶紧给她挖了一勺子,刘红梅好吃的直拍大腿,嘴里嚷嚷道:“这不比公社的梨膏糖好吃,我女儿可太厉害了。”
这野草莓酱虽然好吃,也不用这么夸张吧,难不成他们竟然不知道这山上还有野草莓?只是鹿哟呦口不能言,问也问不出个啥来,她灵机一动,倒是可以用野草莓做成棒棒糖去集上卖,既然大家都吃不到糖,说不定自己这生意会做的很不错。
另一边,鹿擎苍在家呆了几日便要回部队了,临行前,他还是有意点了一下道:“爸,陆叔叔这些年养育妹妹有恩,我们也该挑个时间回去拜访一下他。”
鹿荣想起昔日的好友,一别就是许多年,上次去接女儿的时候也阴差阳错的没见到,他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我一直跟你陆叔叔写信,只是前年他去世了。”
去世了?
鹿擎苍莫名,他抿了抿唇,又道:“陆叔叔的家人呢?”
鹿荣一脸悲恸,:“他媳妇儿带着儿子改嫁了。”
这确实惋惜,鹿擎苍便道:“有机会我们还是要去拜访一下,毕竟陆家阿姨也养了妹妹多年。”
鹿荣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你有心了,等着今年我能申请到假期一定过去看看。”
鹿擎苍点了点头,他心里对妹妹身份的疑虑还未消除,刚想张口跟父亲说。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推开,鹿幼晴端着水杯走了进来,她笑眯眯的走到鹿荣面前,举起杯子道:“爸爸,你幸苦了,喝杯茶。”
鹿昌瞧着女儿乖巧的模样,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谢谢我的乖女儿。”
鹿幼晴看了鹿擎苍一眼,又说:“爸,我刚刚听到你跟大哥说要去看陆爸爸。”说着她两只小手紧紧的握住了鹿荣粗糙的大手,眼睛瞬间湿润了起来,语气可怜道:“爸爸,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陆爸爸一直打我,我不想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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