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看他一眼,“......实用比美观更为重要。”
朱标盖回钢笔笔帽,“那我很幸运。”
常乐:“什么?”
朱标轻笑了声,“我的太子妃既美若天仙,还有满腹才华。”
常乐:“......您都跟谁学得甜言蜜语?”
朱标无辜眨眨眼,“我实话实说而已。”
常乐轻啧了声,突然凑到他面前,“您似乎于床笫之事也很熟练?”
新婚之夜亲得她晕头转向的吻,还有后来坦诚相对的鸳鸯浴......
那是初出茅庐的小少年该有的花花肠子么?
朱标可疑地红了脸,半晌道,“......这算是夸奖么?”
常乐左手伸出食指,左右摇晃,道,“我是在怀疑您的......”
既然都聊到了这份上,趁着新婚燕尔情正浓时,常乐思索片刻,还是用了“忠诚”二字。
常乐:“我是在怀疑您的忠诚。”
万恶的封建社会似乎有试婚宫女一说?
以及春和宫里的宫女们,他可以随意享用?
朱标:“......”
常乐微微后仰,笑道,“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她虽在笑,可朱标硬是听出了她笑里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什么,还是坦白从宽吧。
朱标默默绕到博古架后方,从隐秘的角落抱来个上锁的匣子。
他似乎是犹豫了片刻,再从袖兜里掏出把小钥匙,解锁。
常乐好奇地扬长脖子凑过去,只见里头是几乎塞满匣子的书......
朱标磨磨蹭蹭拿起其中封皮都卷了边的那本,“书中自有黄金屋。”
书中自有颜如玉?
什么意思?
常乐没想明白,她的臭爆脾气,一把夺过那本书。
那书里没有字,只有图......
“......春宫图?!“
常乐吃惊得瞪大了眼睛,“您,您还有看小黄书的癖好?”
朱标:“......”
自家太子妃的反应,总是那么得出人意料。
常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般,“啧啧,我还是太单纯了,我一直以为您是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
朱标:“我是正人君子。”
常乐晃晃手里的图,“我可是有证据的。”
朱标:“周公之礼,人之常情。”
常乐捂着嘴,发出道长长的“咦”。
朱标无奈扶额,片刻后,他突然伸手把她抱至膝头。
啪得一声,常乐手里的书应声落地,书页散乱。
朱标微微挑眉,“乐儿喜欢这个姿势?”
常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图中间摆着张桌子,女孩撑着手半躺在桌面,她双腿高高抬起架在身前男子的肩头,男子立于桌边,两人紧紧相贴......
书房里现成的书桌,朱标轻轻松松把人带到桌面。
常乐:“......”
为什么今天的结局,还是同样的结局!
朱标还不忘问,“乐儿可还喜欢?”
常乐挤出来个字,“......硬!”
朱标兴奋溢于言表,“......乐儿果然直接。”
常乐翻了个白眼,“桌子硬,我背痛!”
朱标:“......”
常乐咬紧牙,“床!”
朱标:“不用。”
常乐:“???”
朱标俯身,双手绕过常乐后背,稍稍使劲把她托离桌面。
常乐无意识闷哼,赶忙搂住他脖颈,整个人完完全全挂在他怀里。
朱标掂了掂,贴在她耳边,哑声问道,“如何?”
低沉沙哑,浓郁雄性气息的嗓音带着磅礴热气喷洒在耳廓。
常乐张开五指紧紧扒在他后颈,忍不住的全身颤抖......
第28章
年初科举之后, 朱元璋特许那些武艺出众,文采拉挎的少年们正式从国子学毕业,并由着他们的意愿, 安排他们去到军营历练。
已被封为秦王的朱樉,和晋王朱棡自去了城外军营,如同脱缰的野马,压根没再回过皇宫。
直到朱元璋透露了个消息,他要给朱樉和观音奴赐婚!
观音奴,原名敏敏帖木儿,北元将领王保保(扩廓帖木儿)的妹妹。
洪武二年, 徐达和常遇春双剑合璧,所向披靡,王保保在沈儿峪全军覆没,只带着老婆孩子靠一根木头横渡黄河, 逃往和林,而他的弟弟、妹妹等其他亲眷全被俘虏至南京。
王保保在与明朝大军的战役里, 几乎屡战屡败, 倒不是他太弱, 而是因为徐达太强,常遇春太猛。
虽则如此, 但元之所以还存在,全因有他的勉强支撑, 总之, 朱元璋很欣赏他。
《明史·列传第四》和《列传第十二》记载,朱元璋曾言:‘遇春虽人杰, 吾得而臣之。吾不能臣王保保,其人奇男子也。’
意思就是, 常遇春虽厉害,但已经是我的臣子,而王保保,却拒绝了我,他是个奇男子。
这是什么“世纪大渣男”的发言!
他话里话外,妥妥“还是别人家老婆更好”的意思。
常乐真替自家老爹心酸,多年来南征北战,在原史里还丢了命,结果在朱元璋心里还不如个王保保!
这回,朱元璋为了招降王保保,企图以赐婚自家儿子和人家妹妹,来表达其招揽的诚心。
当事人朱樉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疾驰回了皇城。
他倒也没有直接质问朱元璋,因骨子里对父皇的畏惧,和仅留的丁点理智,他进宫后,先拐弯来了春和宫。
九月底,天气见凉。
朱标难得空闲,和自家太子妃慢慢悠悠享受涮火锅的乐趣。
“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门外突然传来连声“催命”似的喊声,愈发人高马大的弟弟横冲直撞奔进来。
朱标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樉儿,可曾用晚膳?”
朱樉:“用什么晚膳,我没心情......”
火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煮得极香的筒骨散着阵阵香味。
“咕噜......”
是谁的肚子应和了声。
朱标看眼弟弟,吩咐道,“给秦王准备碗筷,再来壶酒。”
朱樉抓了抓后脑勺,“谢谢大哥大嫂!”
他由宫人伺候着洗了手,拿起筷子精准地夹了块肉......
原本准备给两个人的菜量,在秦王的风卷残云中,飞速见底。
朱标和常乐对视了眼,默默捧着茶碗,移到了旁边的圈椅。
约莫一刻钟后,朱樉晒黑的脸泛起红晕,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朱标唤人撤去满桌的狼藉,道,“樉儿难得回来,去坤宁宫看看娘,她常常念叨你们。”
太子殿下的逐客令很委婉,秦王压根没听出来,“我待会去看娘。”
他敷衍了句,赶紧问起正事,“大哥,父皇怎么要我娶那王保保的妹妹?”
酒足饭饱,他倒也没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匆匆赶回来。
朱标捧着茶碗的动作微微一顿,“父皇自有父皇的道理。”
朱樉:“什么道理?我是要去杀王保保的,岂能娶他的妹妹为妻?”
朱标顿住片刻,“古往今来,战争最是劳民伤财。父皇的意思是你娶王保保之妹,或许此战可免。”
朱樉:“......”
秦王被自家哥哥口中的“此战可免”砸得晕头转向,仿佛他不娶王保保之妹,就是导致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罪魁祸首。
啧啧,太子殿下忽悠人的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
常乐垂眸饮茶,为被老爹坑,又被哥哥坑的秦王默哀。
朱樉抓耳挠腮,满脸的纠结,娶或不娶?
原来成年后多行恶事,荒唐无度的秦王,少年时也有怜悯百姓之心。
良久,朱樉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大哥,我还是不想娶王保保的妹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常乐在心里猛点头,没错,根据历史记载,那王保保至死都没有投降。
朱元璋自以为是的赐婚之举,不过是赔了儿子一段姻缘,毁了一个女子的人生,也或许,是两个女子......
朱樉也不知道打通了哪根任督二脉,他突然双眸发亮,道,“大哥,不如你纳她为次妃得了。父皇要招降王保保,我的王妃之位哪有你的次妃来的体面?”
他越说越觉得可行,“况且还有大嫂看着,谅那观音奴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常乐:“???”
朱标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顾不得擦,厉声呵斥道,“胡说八道!”
哥哥少有的疾言怒色,朱樉还真有点发憷,“那个,大哥,我,我去找娘。”
他哆哆嗦嗦站起来,旋风般出了春和宫。
常乐:“......”
倒也没必要怕成这样吧?
朱标掏出帕子擦擦嘴,轻咳了声,道,“乐儿别听他胡言乱语。”
常乐转眸看看他,道,“其实,秦王言之有理。”
朱标:“???”
常乐:“您也觉得王保保会因区区婚事而投降?”
朱标噎了半晌,“......原来乐儿是指这个。”
常乐:“那不然呢?”
朱标:“......”
一腔真情喂了......
咳咳,自家太子妃太不解风情了!
常乐心急地催促道,“您真觉得王保保会投降?”
朱标无奈看眼她,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机会渺茫。”
常乐微蹙起眉:“那您还......”
朱标:“圣意已定,樉儿得有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常乐:“......”
坤宁宫。
马皇后拉着儿子左看右看,心疼道,“黑了,也瘦了。”
朱樉抬起手臂,聚起硬邦邦的肌肉,纠正道,“娘,是壮,不是瘦。”
马皇后睨眼儿子,“你急匆匆跑回来,是因为你爹给你赐婚之事?”
朱樉看着自家娘亲,苦哈哈道,“娘,我不想娶王保保的妹妹。”
马皇后无声叹息,半晌后道,“我和你爹一起见过观音奴,是个聪慧又貌美的女子。”
朱樉:“娘,我不......”
马皇后微抬手,打断儿子的未尽之言,“樉儿,你是秦王,这是你的责任。”
皇家儿女,既享受万民供养,当要为国为民。
朱樉难以理解,“可娶个女人,还是外族女人,算什么责任?”
马皇后肃起面容,“你爹说是,那就是!”
世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丈夫,有些事情她可以劝,有些事情她劝不得。
门外突然传来“皇上驾到”的唱报声。
朱樉不由自主僵硬了身子,马皇后拍拍儿子的胳膊,扬起笑容迎了出去。
朱元璋龙行虎步而来,乐呵呵拉起自家大妹子的手,顺便打量眼二儿子,“回来了?”
朱樉俯身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朱元璋抬抬手,道,“我给你寻了个媳妇,你先留在京里成婚,暂时别去军营了。”
朱樉想也不想,“父皇,我不要......”
他的话音消散在朱元璋缓缓转过来的眼神里。
朱元璋松开马皇后,负手而立,居高临下,淡声问道,“你,不要什么?”
马皇后在后面使劲朝儿子使眼色,可这一次,朱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他明明小腿肚子都在颤抖,还是咬着牙道,“父皇,我不要娶王保保的妹妹!”
朱元璋骤然冷了面色......
春和宫,帷幔四合的拔步床内。
常乐乌发凌乱,灯影重重里,露出半张染着红晕,沁着汗珠的侧脸,她艰难地大口大口张嘴呼气,可身后刚刚完事的男人,又似来了兴致......
门外突然响起道来回徘徊的脚步声,春和宫里的人惯来轻手轻脚......
朱标拧眉离开床榻,站到门后问道,“何事?”
外面那宫人道,“太子殿下,秦王已在坤宁宫门口跪了一个时辰,皇后娘娘请您赶紧想个法子。”
朱标:“......”
弟弟太不省心!
他返回床边,温柔道,“乐儿,我去看看樉儿。”
常乐累得掀不开眼皮,只含糊应了一声。
朱标无声勾唇,俯身在她眉心印了个吻,“我会尽快回来。”
常乐:“......”
也可以不用那么快......
朱标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匆匆赶去坤宁宫。
坤宁宫门前,宫灯随风摇曳,秦王朱樉以头抢地,跪伏于地。
朱标看眼弟弟,扬声道,“儿子求见爹、娘。”
没过一会,朱元璋披着件外袍走出殿门,“标儿所为何来?”
朱标:“爹,樉儿志在战场,万万不能因久跪伤了腿。”
朱元璋看眼二儿子,冷哼了声,问道,“朱樉,你可知错?”
朱樉整个人都麻了,但仍坚持道,“父皇,我不要取王保保的妹妹!”
朱标:“......”
也是服了弟弟的死脑筋。
他这会完全想不到自个将来也会有那么一天。
朱元璋冷哼了声,转身就要回寝殿。
朱标赶紧道,“爹,我朝兵强马壮,又有徐叔叔、常叔叔等能征善战的猛将......”
他同样掀袍跪地,掷地有声道,“定能击败王保保,消灭北元!”
朱元璋顿住步伐,“老大,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要的是王保保携北元铁骑投降。”
朱标:“儿子自然明白您的苦心。儿子以为可以定亲,但婚事得暂缓。”
朱元璋:“哦?怎么说?”
朱标:“您如今已透露了与王保保结亲的意思,倘若他有来降之意,必会有所触动。”
朱元璋可有可无般“嗯”了声,似在等着他继续。
朱标借着宫灯明明暗暗的光,看眼既是父又是君的伟岸背影,道,“倘若婚事一旦举行,而王保保没有丝毫异动,那岂非有损您的英明?”
朱元璋豁然转身,他御用的明黄衣摆带起一阵凉风。
朱樉条件反射般跪得愈发严实,朱标虽也双膝跪地,可他脊背笔直。
朱元璋立于宫阶,垂眸看着如松如竹般的大儿子。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朱标双眼澄澈,有如星河揽月。
父子两相视良久,朱元璋忽得笑道,“标儿所言甚是!”
朱标:“儿子多谢爹爹!”
目送朱元璋进殿,朱标转身扶弟弟,“樉儿,可还好?”
朱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哽咽道,“大哥,好疼!”
朱标既心疼,又生气,“那你刚才还跟爹倔?”
朱樉踉踉跄跄站起身,傻憨憨道,“我知道大哥肯定会来救我的么。”
朱标瞥他一眼,“要不是你大嫂帮你说话,我才懒得管你。”
朱樉幽怨地看眼哥哥,他一瘸一拐自食其力往前走,只是那方向仿佛不太对......
朱标:“你不回你的住处?你要去哪儿?”
朱樉头也不回,“春和宫。”
朱标:“???”
朱樉:“我要当面谢谢大嫂。”
朱标:“......”
深更半夜,大可不必!
那夜之后, 朱元璋亲手写了封招降信,命李思齐带着去见他心爱的奇男子,王保保。
李思齐, 本是元朝将领,曾与王保保的养父察罕贴木儿共同镇压如朱元璋等起义的红巾军。后来因元皇室父子斗争,他与王保保分属两营,互相攻讦,来回争地盘。再后来对战明军,屡战屡败,不得不于洪武二年投降。
朱元璋可能觉得李思齐与王保保好歹同朝为官, 多多少少有点香火情?
总之,他命李思齐北出塞外,务必劝降王保保。
李思齐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敢拒绝, 他只能孤军深入敌营。
王保保见到来人,大喜, 以好酒好肉招待之, 然后毫不客气地请昔日同胞留下了一只手臂作为回礼。
李思齐无力反抗, 断臂而归,最终久治未愈, 伤重而死。
朱元璋勃然大怒,决定启动建国后的第一次北伐,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给二儿子和王保保之妹定亲......
北伐军以魏国公徐达为征虏大将军, 同左副将军常遇春,出雁门关进攻和林, 以燕王朱文正为右副将军,同先锋李文忠、蓝玉, 出居庸关经应昌靠近和林,以阻断元军后路,以宋国公冯胜为征西将军,同先锋傅友德出击甘肃,待到时机,三路合一,围剿王保保。
朱元璋制定的作战计划,除去多了英年早逝的常遇春和朱文正,基本与史书记载的没有出入。
史书记载,因老搭档常遇春早逝,徐达以蓝玉为先锋,蓝玉数次重创王保保,以至徐达轻敌,最终造成明军死伤万余人。与此同时,史书里的右副将军李文忠也犯了轻敌的毛病,同样造成不少死伤。唯有冯胜与傅友德的西路,纵横北元,七战七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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