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这一年秦初的睡眠质量并不算好,有时半夜噩梦惊醒,也有不少睁着眼等天亮的日子。
可自从来了闻先生这里,她每天都能很快入睡,睁眼天已大亮。
秦初拉开椅子坐下,在手机上摆弄了一会:「闻先生呢,睡得好吗?」
闻怀予没回,抬手在鼻梁轻按,提醒她:“先吃早餐。”
早晨起床下楼,闻怀予眼底的乌青着实吓了江叔一跳,他昨夜不是没睡好,是压根就没睡!
小姑娘的紧张来得快也去得快,没多久就安稳入睡,而闻怀予在这期间,一直都是假寐。
温香软玉躺在身侧,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太太,再是端方冷清的正人君子,也很难抵挡这样的诱惑。
更别说熟睡的秦初,无法规矩地保持不动,一会就开始翻身往闻怀予那边越挪越近。
让他还怎么睡?
在小太太无意识的又一次张唇合上的吧嗒声里,闻怀予彻底认输,蹑手蹑脚地起身,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躺了一夜。
也有可能不止这一夜。
早餐上桌秦初才发现,往日摆得满满当当的早餐类品撤掉了一部分,现在桌上这些,都是前几天她喜欢吃的。
规矩地拿起筷子,杏眼里的愉悦没有逃过闻怀予的眼睛,他夹了个虾饺放到她碗里:“趁热吃。”
秦初点头,也学着闻怀予的模样夹了片蛋饼给他,努了努嘴,无声启唇:“你喜欢。”
清亮的眼眸肯定又认真,这可是她偷偷观察了几天的成果呢。
唇角止不住上扬,闻怀予的心此刻无比熨帖,认真品尝起小太太第一次给他夹的早餐。
嗯,好吃。
江叔小心地端着托盘送至餐桌,戴着隔热手套把两个炖盅摆放在二人面前,温声提醒:“小心烫,先放一边凉着,待会吃完早餐再喝。”
这是闻怀予起床后,江叔临时加的补身炖汤,新婚第一天,闻先生眼底的乌青遮都遮不住,不补补怎么能行?
闻怀予蹙眉,盯着面前药味十足的汤,一头雾水:“大清早的喝药?”
“这是人参鸽子汤,”江叔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补肾益气的,先生和太太都适合喝。”
深邃的眸底闪过错愕,闻怀予看着对面要把头埋进碗里的小太太,无奈摇头:“江叔,您真是年纪越大越爱乱操心。”
“不着急,”他拿起餐巾按了按唇角,话中有话,“还不到需要补的时候。”
说完倒也不着急撤下去,而是问秦初:“要尝尝吗?如果不喜欢也好让他们提前预备别的。”
这是正经话还是不正经话?
闻怀予的目光热烈直白,秦初慌张地把虾饺塞进嘴里,就急匆匆打字给他:「我吃好了,可以出发了吗?」
“稍等,”他起身步走到女孩身后,秦初想转头看,却被男人按住了肩膀。
抬手温柔地将乌黑长发捋到一边,随即一个冰凉的硬物环上脖颈,温热的指腹若有似无落在白滑的后肩。
心跳如擂鼓。
“好了,”低沉清润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秦初耳垂泛红,借着息屏手机的反光打量着自己。
是一串品相极好的珍珠项链,颗颗浑圆,在自然光下散发七彩珠光。
“这是我爷爷当年送奶奶的定情信物,奶奶后来给了妈妈,妈妈让我转交给你。”闻怀予的声音似乎比刚才还要哑,“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指尖在润泽的珍珠上摩挲而过,秦初转头,轻扬眉梢眨眨眼,是在问他:什么名字?
“钟情,一见钟情的钟情。”
也是震寰集团女主人的象征。
秦初今天穿了浅色牛仔裤,圆润的臀被紧紧束缚着,上配一件白色束腰方领上衣,整个人活泼明艳。
珍珠项链搭在白皙的锁骨上,和拢在一侧的乌发形成强烈的反差,冲击着他视线,让闻怀予一时分不清,泛着光芒的是项链,还是他的小太太。
他呼吸不稳,半敛着眸,接着说:“晚上爸妈让我们回老宅吃饭,秦先生到时也会来。”
没有提早告诉她,是怕她心情不好,毕竟秦德山的偏心冷情,闻怀予亲眼见过。
“爸爸昨天批评我了,结婚了双方长辈都没见过面,实在是不懂礼数,不重视你。”闻怀予细心观察着秦初的表情,把她的头发整理到肩后:
“要是心里不舒服,我们露个面就回家,好吗?”
心底涌上一股不知名的酸胀,秦初强忍着鼻尖的涩意,拿起手机:「没事,我们听爸爸妈妈安排。」
和闻怀予结婚已经是高攀,闻家父母办事如此妥帖,不是请秦德山吃一顿饭的事,而是用行动告诉大家,秦初是闻家认证的儿媳妇。
她是有依靠的。
手指在屏幕快速删除又重新打字,秦初抬起头,撒娇般扯着他袖口轻晃:
「等你下班来接我。」
第23章 姑姑带你一起欺负闻怀予
“谢谢、谢谢,行之这么优秀,也是早晚的事。”闻彻聊得口干,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两口,“当然,我家儿媳妇是个特别善良的孩子。”
“钢琴也弹得好,是美国最好的音乐学校毕业的,还参加过不少比赛呢!”
“先说好了,咱们不醉不归,”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庄韵诗,见她还是笑盈盈的,才接着说:“行,过几天聚。”
然后满面红光地挂了电话。
昨天在董事局会议上闻怀予扔出一个闪婚炸弹后,闻彻接了不少同仁的电话,恭喜过后都在询问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能给闻家明目张胆送礼攀点交情的场合,谁不想来?
闻彻沉浮商场多年,一概只是彬彬有礼的回:“孩子的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做主。”
将各种猜测好奇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
“老贺电话?”庄韵诗摆弄着花瓶位置,问他。
“对,嚷嚷着咱家有喜事,让我请他吃饭呢。”闻彻眼角眉梢仍带着得意,贺建章是闻彻的至交好友,听到消息特意打电话来道贺。
“我说你小子怎么越老越不诚实,虚荣心挺强,”另一边沙发上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毫不客气的痛斥他:“人家小丫头钢琴弹得好不好你怎么知道?”
到这把年纪,还被人称作“小子”,闻彻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姐,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我都多大了。”
“多大都比我小。”半躺沙发上的闻曼直起身子,把薯片袋放回桌上,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她眉眼和闻彻相似,却保养得极好,一头波浪卷风情妩媚,匀称优美的手指都染了红色甲油,越发显得年轻时髦。
“我不跟你争,”闻彻自小都说不过这个牙尖嘴利的姐姐,“我儿媳妇弹琴我能没看过吗?”
倒真不是假话,秦初第一次登门后,闻彻就着手让人调查,不仅看了秦初的详细资料,还收获了些小姑娘在美国演出的视频。
他拉着韵诗都看过一遍。
弹琴弹得好,人也上进懂事,就是那个秦德山,太不是东西!
“有什么好得意的,”闻曼换了个姿势重新躺下,故意气他,“我也看过。”
闻曼和秦初一个音乐学校毕业,也一样都是学钢琴的,在欧美古典钢琴届小有名气,鲜少回国,所以国内知道她的人不多。
“你肯定看过,不然怎么闻着味就回来了?”
闻彻撇嘴,老大老二都赶不及回家,偏巧闻曼就能赶上,想都知道里面有猫腻。
“OK,我闭嘴,”闻曼翻了个白眼,举手投降,“有问题去问老三,我有权保持沉默。”
开玩笑,她可是保守秘密的仗义姑姑好吗?
庄韵诗已经习惯了姐弟二人斗嘴,连忙出声提醒他们:“时间不早了,上楼换衣服吧。”
接秦德山的车是庄韵诗派的,驶回闻家大院的时候,她没有像第一次见秦初时站在门口等待。
而是和闻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闻彻则是被一通紧急公务电话绊住了脚,这会在书房。
直至客厅大门推开,佣人带着秦德山进门,两人才款款起身。
“秦先生来啦,欢迎欢迎。”她笑容端庄得体,和对方握手,却在看清秦德山身后的面孔时,脸色僵了一瞬。
唇边的笑意变淡,移开目光问:“这位是?”
真是脸都不要。
秦德山已经被闻家低调奢华的厅堂迷花了眼,这下回过神,一把拽住林霜拉到身边:“这是我太太,林霜。后面那个是我大女儿,秦珍。”
饶是庄韵诗教养良好,也不免在心里咒骂,邀请函里只写了秦德山一个人的名字,却是来了三个人。
闻曼性子完全相反,她轻哼一声,面上的不屑丝毫不隐藏:“秦先生还真当我们闻家是菜市场。”
什么人都往里带。
林霜母女尴尬,却也低眉顺眼,一言不发跟在秦德山身后,安静落座。
“给秦先生上茶,”庄韵诗目光扫过那两人,对正在上茶的佣人吩咐:“重新换两套茶具来。”
温柔娴静,端庄大方,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不用这么麻烦,”秦德山摆了摆手,根本没有听懂庄韵诗话里的意思:“能用就行。”
“这怎么能一样,”庄韵诗面上仍是带着笑,眼中却一片寒凉:“秦先生手里的杯子,可是我先生从拍卖会上买回来古董。”
杯沿还未贴唇,秦德山一激灵,重新把杯子放回碟子上。
算了,他也不渴。
秦珍放在膝盖的手紧紧攥入掌心,庄韵诗不着痕迹地羞辱像是软刀子,戳得她无地自容。
林霜不动声色的拍拍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沉住气。
羞辱算得了什么,能达到目的才是紧要的,在那之前只能忍!
车外又一阵汽车引擎声响起,庄韵诗蓦地起身,招呼着闻曼去迎:“是初初和怀予回来了。”
“初初,”秦初刚下车,庄韵诗已经走下门口台阶,亲昵地握起她的手:“回来啦?怎么样,今天工作累不累?”
秦初笑着摇头,回握住温温软软的手,用口型回:“不累。”
顿住一瞬,又红着脸补了一句:“妈妈。”
这可把庄韵诗高兴坏了,一把揽住秦初的肩往里走,指了指站在门边的闻曼:“那是姑姑,今天刚从美国回来。”
女孩乖巧朝闻曼点头,启唇无声喊了“姑姑”,下一瞬就被女人亲昵地捏住了小脸。
“真乖,瞧咱家老三能耐的,”闻曼笑得风情万种,“老铁树开出这么美的花来。”
“姑姑!”闻怀予疾步追上三人,语气颇为无奈,“好好说话,别吓着初初。”
不顾闻曼“啧啧”的打趣声,男人弯腰凑近,在秦初耳边小声介绍:“姑姑叫闻曼,在国外生活,她还有一个英文名,叫Rosy。”
女孩杏眼睁大,怪不得总觉得姑姑面熟,原来是她的学姐。
那个很有名的钢琴家Rosy。
她猛地抓住闻曼的手, 纯澈的小脸红扑扑的,不停朝她点头。
似是在说:我认识您!
闻曼被小姑娘可爱的模样逗得笑出了声,曲起手指轻刮她鼻尖的红痣:“初初乖,姑姑罩你。”
“以后姑姑带着你一起欺负闻怀予。”
某人:“……”
第24章 闻家父母的撑腰
和谐温馨的气氛在进入客厅后彻底消散,看清楚坐在客厅里的人,女孩温和的笑僵在唇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呵,秦德山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
闻怀予时刻关注着她的情绪变化,牵起女孩的手和她十指交扣,慢悠悠背在身后,才对着沙发的方向颔首,不咸不淡的叫了声:“秦先生。”
算是看在自家小太太面子上给他的一点尊重。
“初初你看,”庄韵诗心疼她,适时打断了有些落寞尴尬的气氛,“妈妈今天特意换上了茉莉,听怀予说你很喜欢?”
秦初这才从情绪中抽离,目光在大厅里巡睃。
之前房间里各处的鲜花都换成了新鲜的茉莉,娇嫩的绿叶之间点缀着朵朵白净的花,散发着清雅怡人的香气。
“妈,您也太偏心了,”闻怀予和庄韵诗打着配合,别扭地说着孩子气的话,“心里眼里都是初初,她才是您女儿,我恐怕是捡来的。”
“唉,”闻曼在一旁假装抹眼泪,帮着腔:“既然你知道了,我们也就不瞒你,那年在垃圾堆边,是姑姑我亲手捡到你的。”
小姑娘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偏着头看闻怀予,眼睛亮晶晶的。
楼梯适时传来脚步声,闻彻整理着西装外套往下走,边问:“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女孩娴静乖巧的站在楼下,笑容清亮纯净,对着闻彻无声的喊了句:“爸爸。”
羞涩却又真心诚意。
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勾起唇角,手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摩挲女孩的手背,也跟着叫了声:“爸爸。”
“嗯,你们回来啦。”闻彻脚步微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刻板严厉,目光只停留在乖巧地儿媳妇身上。
还别说,有儿媳妇的感觉……真不赖。
然后走下楼梯到客厅,很公事公办的打招呼:“秦先生。”
至于另外不请自来的两人,不看,不问,无视。
没过多久佣人提醒开餐,庄韵诗招呼大家移步,给大家安排座位。
至于林霜母女如何安顿,她一直等到众人落座,才抬手指了指长桌最下首,温柔道:“没有想到会有不速之客,委屈两位。”
说完也不听对方回答,施施然坐到闻彻对面。
秦德山人微言轻,这会也知道闻家介怀他带了林霜秦珍来,不敢出声反对,只是遥遥和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忘了以正事为重。
“来,大家举杯,”闻彻端起红酒杯,侧身对秦德山轻抬手臂,“这第一杯,要感谢秦先生秦太太养出秦初这么优秀的女儿。”
下首的林霜拢拢头发,得意洋洋跟着举杯,就听见闻彻接着说:“秦先生,对您太太遭遇的意外,我们全家都感到很心痛。”
闻家承认哪个秦太太,不言而喻。
秦德山讪讪地举着杯子,也不敢纠正闻彻的话,随着众人仰头抿了一口。
“第二杯,是要感谢初初,”闻彻冷硬的表情软化了不少,看向秦初,“谢谢你选择我们成为你的家人。”
纤白细长的手下意识攥紧杯柄,秦初杏眼泛红,咬着唇点了点头。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受,认识闻先生不过几天,他对她耐心细致,闻家人和善体贴,从来没有轻视过她。
甚至比秦德山更像她的家人。
强忍着鼻酸,秦初闷了一大口,耳畔响起清浅温润的声音,伴着阵阵温热。
“闻太太,起泡酒也是会醉人的。”
饭前庄韵诗征询她意见,得知小姑娘平时不怎么喝酒,特意给她换上了度数低的起泡酒。
女孩有些不服气得皱了皱鼻子,鼻尖上的红痣妖媚勾人,闻怀予喉结滚动,靠她更近。
“叮——”他端起酒杯和她碰杯,声音温柔缱绻,“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再放开喝,好不好?”
尾音上扬,极尽诱哄。
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和浓醇的酒香混合,尽数喷洒在女孩红透的耳垂上,烫得她呼吸一滞。
浑身僵硬。
少女甜香萦绕在鼻尖,闻怀予轻摇酒杯的手停顿,不动声色撤开身子,将杯里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秦德山可没空关心小夫妻蜜里调油,他局促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开口:“闻董,我看过闻先生给秦初的聘礼名录,会不会……太多了点?”
给得多他不乐意,无非是因为都是给秦初,秦德山没捞到多少好处。
闻彻淡然地切着牛排,垂眸回他:“给多少都是怀予的心意,我们不会干涉。”
“对对对,您说的对,”秦德山点头哈腰,努力组织着语言,“我知道这一年来我对她疏于关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哦?”闻彻懒洋洋地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拭唇角,“所以我能帮秦先生做点什么?”
浑浊的眼睛一亮,秦德山不再绕弯子:“震寰能不能再给我追加些投资,公司发展稳定,孩子们以后也多重保障不是?”
怪就怪秦德山被突然上门的闻怀予吓破了胆,随便答应了他条件。
几千万的投资金额,实在不划算。
“怀予给你投资的事,我也略有耳闻,这只是他的个人行为。”闻彻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迫人。
“如果要震寰投资,那也得问问初初的意见,毕竟,她是震寰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这话不疾不徐,可字字有力,让整个餐厅都霎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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