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里怅然若失,委婉表述,为祁扶玉拉同盟,周全场面,那云虺就满天飞到处嚷嚷?
没看云归意的眼神都肃然起敬了么!
准确说云归意最开始的眼神很是惊恐震撼……没记错的话,清枝姑娘应是长生仙尊血缘后代?
清枝无力地辩解:“我只是仙尊普通使者,并无多余特殊关系。”
云归意这才稍微释然。
毕竟这种突破伦理的关系,哪怕是修士中也过于超常。
紧跟着便是肃然起敬。
哪怕只是代行者,与长生仙尊相恋两千年,如今更是作为举世告知的正配,那不同样惊人?
可惜,就在云归意欲言又止时。
一道灵光划破天穹,凌厉射向那在空中大呼小叫,得意洋洋的飞龙。
云虺初时提防,但怎么防御挣扎都没有意义,光速向下坠落。
“尊上,是您在奖赏我么!”
大喜之余,飞龙又调换姿势,蜷起身体将花时雨护住,免得她被厉风伤到。
抱着时雨下坠时,脸上同时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股灵力我熟悉,确真是尊上……爹爹……”
“他当真回来了,好高兴!”
时雨从银龙怀中探出头,简直满头问号。
这蠢龙到底在干什么?
怎么想都能明白,长生仙尊这么做绝不可能是奖赏吧?
来的路上,花时雨听云虺念叨了许久“重振尊上声威”,“定要让那些小人知道尊上威严”云云。
当时她便觉得不对劲。
只是云虺确实做到化作原形,待她在一刻之内横跨山川河流,来到万里之外的归墟山,显得很是靠谱,她便咽回了质疑。
现在花时雨只想痛斥信任云虺的自己。
你说你相信他干啥!这龙靠得住么!只怕这下落到地上时,就要四面皆敌了。
“你怎么敢造谣的?这种事拿出来乱说,不是给清枝添麻烦,叫长生仙尊震怒么!”
若不是云虺脖子太粗,现在花时雨真想掐死他。
龙脸上露出自鸣得意的笑容:“这你就不懂了,我娘亲和尊上的关系,可是不足为外人……”
“不足为外人什么?”冷冰冰的嗓音在两人身前不远处响起,正是清枝。
少女满脸压抑怒气,但这股愤怒显然不是朝着花时雨而来。
此时云虺和花时雨已经站稳,再抬眼望去,只见四周确实呼啦啦围满了五大宗门弟子,就这远处还有人影流光闪现,皆是赶来此处的。
花时雨面露警惕,默默准备随时出手。
同时焦急呼唤道:“清枝,快过来!”
她很能理解清枝的心情,但现在确实不是发脾气时候,她看见清枝半身染血衣衫狼狈,生怕她还有伤势被人偷袭。
矛盾误会什么的可以放到后面再说,先把清枝捞出来。
“不必担心。”清枝安慰地冲时雨笑笑,“无论来多少人都好说,先叫我把这蠢龙收拾了。”
云虺缩了缩脖子,瞬间变回人形,少年乖乖垂下头,明显很是怕她。
花时雨面上不说,心里讶然。
清枝以前对云虺的威严原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么?
还是说,是她身旁的小道长?
然而云归意站在清枝身边,与她一起赶来后,见她对那银龙凌厉呵斥的模样,同样目光呆滞。
……这道长如今还是很不顶事嘛。
花时雨默默摇头,觉得这货底气还没自己足,看来还是清枝变强了。
花时雨心情复杂地看着清枝,只觉得心痛又欣慰,清枝受了这么多伤,吃了那么多苦,距离自己的梦想终于又近一步。
无论如何,她都盼着清枝好。
周围五大宗门弟子听到清枝说不上轻蔑,但明显对自家不以为然的言语,各自面露不忿。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修,前两次成绩稍微好些,便轻蔑天下人了?
若不是宗门规矩束缚,他们现在就要冲上来给这三人一个教训。
至于云虺在天上嚷嚷的什么长生仙尊复活,清枝为他道侣,五大掌门已死之类的事,众人根本没放在心上。
太荒谬了,谁信啊?
就连云虺龙族身份都没多少人信,只觉得是妖魔来招摇撞骗。
直到——
祁扶玉亲自现身。
当祁扶玉现身时, 全场都陷入了微妙的静默。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抬眼去望他,或愤慨,或讥诮, 或纳闷。
什么人啊?五大宗门的事也敢管?
然而他们甚至无法看清来者面容,便被那远胜日月的光芒所摄,本能地垂下头, 仿佛多看一眼便会灼瞎双目。
究竟是怎样强横的灵力外放才能有这样的效果?仿佛日月降于人间。
这是传说中仙人的特征。
羽化登仙, 而后有彩光降世,凡人不可直视。
纵观千古, 有过如此记载的仅有一人,祁扶玉当年渡劫时, 还月城巅异象现世,万里之外犹可见闻。
有关祁扶玉的消息, 很多都被五大宗门封锁,可这种异象,反而成为和羽化登仙一样的典故而流传下来。
所以一见到彩光降世, 日月并行, 大家心里便本能地与那位对照起来。
“难道说……”
“不可能,师尊呢?快叫师尊!”
“长老过来了!”
弟子们脸色煞白, 还有悄悄脚底抹油开溜的,但哪怕是胆子最大的, 也不敢直视祁扶玉, 而是怒视云归意。
你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和外边的人站在一处去了!
云归意只能苦笑, 心里同样陷入深深震撼与无力当中。
同门不敢直视长生仙尊, 难道他便敢么?
当长生仙尊真正现身后, 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拦住他们?
之后发生的事与云归意料想的差不多。
掌门长老折损殆尽, 唯一有掌门消息传递的回梦阁最初姿态还比较超然, 但在一名幸存长老进入五扇门寻找洛灵后,便格外乖顺起来。
看来洛灵被痛打的事实叫他们反而清醒过来,自家能有掌门存活已是不错,再别惹事啦!
那位传说中的仙人以格外强势的速度解决了所有纷争,或者说任何纷争在他淡淡一瞥之下,都会消弭无形。
哈哈,什么矛盾,天下修士亲如一家,我从祖师爷那辈开始就对长生仙尊忠心耿耿!
清枝跟在身后,瞧见这些人间百态,不觉得好笑,只觉得无奈。
她的注意力始终没在那些惊慌失措的普通修士身上,而是面前的黑发男修。
祁扶玉淡淡望着又一名梗着脖子的老修士,根据清枝对他地了解,这家伙绝对是动杀意了。
老道士明显也怕得要死,却梗着脖子,死死保住印信,不肯交出来。
他是归墟宗的掌印长老。
如果叫祁扶玉得了这枚印信,他便能通传告知全归墟宗的弟子,甚至传达音信面容。
这件事意义重大,所以其他宗门的掌印长老也在看他。
“修炼到断缘境不易。”祁扶玉温和地说道。
他没有动怒,没有威胁,那双沁着翠意的黑眸只是温柔地注视着长老,仿佛怜惜他的才能。
然而听到这句言语的人,谁不身体战栗,心中蒙上恐惧。
这根本就是威胁啊。
修炼到断缘境不易,所以你要是再硬骨头,便是可惜,我也要把你宰了。
其他长老弟子心中恐惧哀伤,却不知为什么,又不肯离去,只是远远围在四周。
这种场合,花时雨说不上话,而云虺只会摩拳擦掌。
“尊上,此事尽管交给我!”
两千年前,云虺便是祁扶玉麾下最为可靠强大的战将,两千年后,他依然愿意为自家尊上征战。
就在此时。
少女清冽的嗓音响起。
“少说几句,没人会忘了你。”
清枝上前两步,轻轻一拨云虺,便将他打发回花时雨身边,自己则笑吟吟地走到长老身边。
“今日是尊上回归大喜的日子,长老也是喜出望外,反倒不会讲话啦?”
“我听说,中州诸位修士,追随尊上大道已有千年之久。”
“这枚印信,便是贺礼么?”
说着,清枝便轻而易举地从长老手中取走印信。
老头张口想要反驳什么,可在印信离开他掌心的那一刻起,他便失去了全部勇气。
对于清枝,众人不像对祁扶玉那般畏惧,至少敢略微抬起眼,悄咪咪地偷看她。
她似乎经过战斗,全身都是血……和谁打的?该不会是自家?
但无论如何,这至少说明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存在。
脸自然是好看的,只是瞧起来年岁不大,祁扶玉居然喜欢这样的?
听那条龙的说法,她甚至是祁扶玉道侣般的正宫存在。
修真界一直有祁扶玉道侣之类的逸闻传说,但主流人设大多是清纯柔弱贵女,或者妩媚妖娆大美人。
而这个半身染血的小姑娘,身影并不高挑健壮,却格外有股坚持韧劲,仿佛大雪覆压的翠竹松枝,或者柔韧坚强的小草。
似乎很平凡,但在大雪弥漫的冬天,那松枝便是唯一鲜亮的绿意。
清枝暂时没有离开。
她还是得帮自家上司干些活,比如统筹曾经残余势力,鉴别投靠者,让祁扶玉能够有空调养,自己也能整合资源,让他变得更加强大来针对外敌。
甚至于,得道飞升。
破碎虚空,得道飞升。
这是清枝很久很久以前的初心,她认定全世界除了自己与祁扶玉,没有第三个人能做到这件事,更没有第三个人能了解到这件事背后所含的意义。
帮助他证得最后大道,勉强也能算到有始有终吧。
其实她撒手不管也行,然而交给时雨云虺以外的人,哪怕是宗守静,她都觉得不安心。
祁扶玉两千年前曾被背叛过一次,谁知道千年以后的这批人便不会呢?
而她没有在决战中死掉,又没了回家的夙愿,如不自杀,唯一能走的路子不就是给自己放长假,行走山水之间,行侠仗义,安心养老么?
目前众人安置在归墟宗最高峰的行宫中,据说唯有宗主才能居住此处。
谁也不知道祁扶玉选择这里作为落脚点的心态是怎样的。
然而考虑到他昔日归墟宗首席,几乎钦定下任掌门的身份,住在这里也是合情合理。
再说了,便是不合情理又如何?你能把人家赶出去?
没看到人家清枝姑娘都已经够客气了么?难不成你不想和知性懂礼的清枝姑娘沟通,非要云虺那条臭龙打上门来才知道配合?
虽说暂时留下帮衬,但清枝并没有和祁扶玉同居,甚至连比邻而居都不算。
他们的距离曾经无比亲近,清枝可以笃定地说,就连花时雨也不如大魔头那般亲密她的神魂。
但现在两人就跟那什么似的……
倒是花时雨看得清楚,这几天她忙的人仰马翻,然而稍微看出来清枝情绪不对,便想法设法地来开导她。
“这不都是借口呢?”
花时雨无奈地笑:“你当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清枝沉默了两秒。
“还真有点不知道。”
在时雨有些惊诧的目光下,清枝放下文书,略微惆怅地单手支着下颌,望着窗外的星空。
是想要祁扶玉真诚的爱意么?
祁扶玉是她追索了八年的偶像,并且两人亲密相处了如此之久,严格来说人家也不存在隐瞒身份的问题,是自己纠结。
而祁扶玉也没有故意欺瞒捉弄她,很快便验证自己身份,认真向她表明心意。
至于权势富贵……知道现在手里被她随意把玩的文书,现在在外面有多珍贵么?
多少人豪掷千金,甚至于献上自身性命,都换不到进入这处行宫,捧起这卷文书的资格。
想要自由么?
她现在丢下一切,打包财富扭头就走,大魔头也绝不会阻拦她,甚至多加协助都说不定。
那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我感觉可能是我还不够纯粹的喜欢他,所以总觉得现在的一切,和我付出的不对位。”
“说到底,这世上有多少人会为了在一起连性命都不顾?”
“而我最开始为祁扶玉做这些,也不是为了泡他才干的。”
花时雨顿时欲言又止,她正想说什么,却见云虺匆匆闯入,防护法阵根本拦不住这条焦躁中的龙。
“时雨时雨,快救救我!”
云虺进来便嚷嚷,仿佛被蜜蜂蛰眼睛的黑熊,或者被毛线缠了一身的野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焦躁不安。
看到清枝就坐在上位,他气场略微收了收,明显怂了些,却只是从焦躁变成委屈。
“我看不懂,我一个字都看不懂。”
云虺委屈道:“我又没上过学,我怎么知道那帮人类想干什么,这不是难为我么?”
花时雨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清枝则道:“有没有可能,你比我俩都要大两千岁?”
少年瞪大眼睛:“可我从没读过书,两千年都在蛋壳里呆着,我还是个孩子呢!”
清枝:……
花时雨:……
堂堂还月城护法,悬解境强者都这么说了,她们还能怎么吐槽呢?
“或者你叫我把他们都杀了?”少年眼里凶光一闪,兴致勃勃道,“把提出问题的人都解决了,就没有问题了。”
“可拉倒吧。”
花时雨没好气地起身,一把拽过云虺。
云虺原本还委屈巴巴,一见花时雨捉住他,顿时阳光灿烂起来,果然刚才的委屈都是装的。
花时雨熟稔地对她道:“我去看看是什么事情,处理完就来找你。”
清枝当然不可能拦着她,微笑着目送好姐妹和云虺吵吵闹闹地离开后,她的眉眼渐渐压平。
随后她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欣慰喜悦还是艳羡。
就在此时,清风吹过珠帘,发出叮当的清越之声。
“怎么,你也不识字了?”
浅淡的嗓音在几案前响起。
她抬眼望去,只望进一双仿若月潭般柔和的黑眸。
他浅浅露出微笑。
“你也需要我为你朗读么?”
清枝目光在文书上打了个转, 有些犹豫道:“那这些事情怎么办?”
虽然头疼,但清枝一直在坚持看下去,就是因为这些事情不处理不行。
毕竟他们不可能杀完全修真界不听从他们的人, 而祁扶玉声望虽高,可外界关于他乱七八糟的揣测与畏惧也很多。
如今尊重的权威,大家不会说像参观珍奇动物似的上门排队, 但写个书信参拜问候, 希望得到回应很正常吧?
主动投靠,带着大批资源拍马屁很正常吧?
发现自家老爹似乎准备组织人手刺杀尊上, 于是大义灭亲的举报,也很正常吧?
都是必须要即刻处理的重要事务。
清枝对云虺花时雨的情况有数, 云虺目前是不必指望的,时雨的话, 她又舍不得对方太累。
可真要拒绝祁扶玉么?
清枝无声抬眼,悄悄看他此刻温柔含笑的面容,清净柔和, 全身上下每一寸都仿佛在闪闪发光。
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说实话, 哪怕再烦躁再郁闷,只要祁扶玉这样轻轻一笑——这世界上还有谁会忍心拒绝他?
唯一区别的是, 祁扶玉从不会请求天下的任何人,而绝大多数情况下, 这位生平遭逢数度背叛的仙人, 待人都极尽冷漠, 更别说微笑了。
所以他柔和清净的笑意, 便如极地寒冰中雪莲, 稍作绽放, 便是宁静的馥郁清香。
“放着。”祁扶玉笑意不变, 言简意赅道,“你处置早晚,不会改变他们的态度。”
“但是这里面有刺杀事件的举报信。”
“这封信只能决定,他的父亲是被处死,还是送死,区别很大么?”
清枝没法反驳他的逻辑。
但是,这里面需要处置的还有人心啊,难道都不需要么?
清枝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爽快。
她怎么净想着为祁扶玉证道之事努力呢?人家自己都没见得多上心。
她浑身不痛快,脸上也不爽快。
脸上不爽快,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可是碍于面前人的身份,她的生气不快又不能胡乱发泄出来——其实她也描述不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无名火。
只是隐隐察觉到两人之间存在的某种隔阂,他的居高临下游刃有余,和她的全身绷紧蓄势待发。
“云虺会处置的。”祁扶玉主动牵过她的手,顺势将她从案几后解放出来,“他安静了两千年,正适合活动。”
不对,那笨龙想要的活动绝不是这种……他的手好冰。
感觉他手很冰时,清枝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让他牵着手。
要不要挣扎开呢?
她正琢磨,便见祁扶玉垂眸,嗓音温柔:“出去走走吧?”
对视一眼。
人可以,至少得试试 。
“好。”少女咕哝道,勉勉强强算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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