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陆沉风拒绝。
他一低头,叼住她耳垂,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带着一股子要捣毁她的狠劲儿
“既然有胆子来招惹我,就别想与我断。”他曲指重重一弹,“这儿,是我的。”
姜音狠狠一抖,急急咬唇压下声音。此时与他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陆沉风。”她呜咽着,声音细细柔柔地喊他,“陆沉风,陆沉……”
陆沉风哑了声,在她耳边喘气道:“叫我阿昭。”
姜音改口,欲哭不哭地喊他:“阿昭,昭哥哥。”
一声“昭哥哥”直接让陆沉风红了眼,眸中带着狠劲儿,他咬牙低骂了声荤话,板过她身,让她面对自己。
姜音微仰着头,鼻尖红红的,清亮的眸子含着湿雾,又欲又怜。
陆沉风眸色深如幽海,喉结急促地滚动着,抱住她,声音暗哑,在她耳边低声诱哄:“阿音,可以吗?”
姜音坐在古道长亭中,斜倚着柱子,久久不能平息,脸上红晕未褪。
陆沉风月白的外衫半湿,悬在树枝下被风吹着,一飘一荡的,不忍直视。
她瞥了眼,嫌弃地收回目光。
陆沉风笑着坐在她身边,揽她入怀:“连你自己的也嫌弃?”
姜音瞪他一眼:“胡说,明明也有你……”
陆沉风握住她手,指向前面犹如白霜覆盖的枯草:“我的明明在那儿。”
闻着浓烈刺鼻的石楠花味,她皱了下鼻,更加嫌弃了。
她知道这男人手段厉害,却还是低估了他,没想到他花招层出不穷,简直叹为观止。
虽然两人最终仍旧没成事,但他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狠。
她本来不想再与他纠缠不清,想彻底与他断了,终究还是不清不楚地缠到了一起。
不得不承认,她内心深处不抵触陆沉风,对于他的触碰,她甚至是喜欢的。
无论是指尖欢,还是他俯身而就给她的欢愉,都能令她从身到心的愉悦。
“夫人,夫人。”陆沉风连喊她两声。
姜音嗯了声,眼波如水地看向他:“怎么了?”
陆沉风轻笑:“夫人可是有话要交代与我?”
姜音猛地一拍脑门,懊悔地瞪他一眼。
“都怪你,我返回来确实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说,你却……”
陆沉风笑而不语,拉住她小手把玩。
他并非是急色之人,只是见她狠了心要与他断,才会在这荒郊野外与她荒唐一场。即便如此,他心里也并不踏实。
这女人有多野,他很清楚。
她看着柔弱乖顺,实则心性坚韧、志向远大,绝非檐下雀,不会为任何一片青瓦驻足。
姜音回过神来,秀眉微拧,神情肃穆地看着前方。
“我幼时与柳家分散后,就被冯姚带到了月门,在玄月岛上练武,这些事,你应该知道。”
陆沉风点头:“嗯,这些锦衣卫早已查过。”
姜音继续道:“十年前,冯姚当上门主后,时常和我们说朝廷腐败,说皇上昏庸无道,他说月门才是真正为百姓好的正义门派。”
陆沉风冷笑了声,眼神凉凉的。
姜音又道:“他说我父亲本是忠臣,被王庭玉诬陷,满门抄斩,是他命人把我从大火中救出来的。”
陆沉风眼神更凉了,用力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根根鼓起。
“一开始我是相信的,后来年纪大了些,十二三岁左右,我就不再相信他说的话了。他给我的感觉透着股阴狠邪气劲儿,说话的语调也很怪。他说是因为他受伤,伤了喉咙,说话声音才会不正常。”
“数月前,我被追杀逃亡中,意外进入了一座岛。那个岛上有月门的标志,里面关押着许多孕妇,有些是被抓来的,有些是月门犯了错的杀手。”
“我一直以为那些犯了错的人,是被冯姚杀了,却没想到她们会被关在岛上遭受非人的折磨。自此我才彻底看明白,月门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义门派,分明是个邪.教,或者说,是被冯姚变成了邪.教。”
“我有心救她们,可我不是冯姚的对手,也无法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月门,因而不敢私自去查。”
陆沉风笑了声:“所以你便装疯卖傻的向我透漏消息,想让我去救她们?”
姜音点头承认:“是。但那时候我不了解陆大人,所以不敢说太多。”
陆沉风把她抱在了腿上,鼻尖抵在她脸边轻蹭:“现在敢说了?”
姜音动了下,还未开口便被陆沉风按住。
他声音明显沉了些,带着一丝低低的哑。
“你……”姜音又惊又气,骂了声狗男人,想起身离开。
“别动。”陆沉风抱着她哑了声,“你别动,继续说。”
姜音长呼一口气:“以我对朱晋安的观察,他应该只是冯姚的傀儡,没有任何自己的势力,他不过是一只想要挣脱束缚的笼中鸟罢了。”
陆沉风笑着埋入她颈窝拱了拱。
“夫人的推断与我不谋而合。”
姜音一把推开他:“呵,口腹蜜剑的男人。”
陆沉风再次把头埋进她颈窝,他喜欢她的味道,甜香怡人,令他心安。
“为夫对你可是心口如一。”
姜音直接说出白马的事。
“冯姚在你入府那天夜里,把我的白马从郊外农户家带进了淮王府,此事你可知?”
陆沉风并未隐瞒:“知道。”
姜音气得一哽,猛地站起身,退开几步。
“知道你却没和我说,这就是心口如一?”
陆沉风笑着看她:“生气了?”
姜音:“没有。”
她扯了下唇,笑得娇媚:“我又不在乎。”
陆沉风道:“你扮作侍女接近朱晋安,此事根本瞒不住冯姚。从一开始他让你去台州,就已经料到你会来思陵。”
姜音惊讶地张了张嘴,无奈又无力地看着他。
“那你还让我扮作侍女接近朱晋安?”
陆沉风勾唇轻笑:“不巧,我也预料到了冯姚的心思。之所以让你扮作侍女接近朱晋安,一是将计就计,二是想让你在朱晋安那里留个好念想,为你留条后路。他日我若出了事,兴许他能救你一命。”
姜音怔怔地看着他,久久未言。
风吹起她裙摆,她抿了抿唇,向前两步,站到他面前。
“你玩真的?”
陆沉风侧转头,把脸贴在她腹上。
“没有玩,我是认真的。”他伸手抱住她,“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天越来越暗了,夜风微凛。
姜音抱住他头,手在他脑后轻抚着。
“陆沉风。”
“嗯。”陆沉风应了声。
姜音深吸口气,拍着他头:“别认真,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第036章
姜音到台州的当天, 刚好遇上一场不大不小的台风,未伤及人畜,但却吹得人头发乱飞。
她是个很注重仪容仪表的人, 不愿头发被吹乱,因而便在头上裹了头巾,脸上也蒙着白色面纱,堪堪露出两只眼。
“阿音。”云欢在前面渡头朝她招手, 脸上带着热情的笑。
姜音牵着马大步走了过去,摘下面纱露出脸来。
云欢笑着拉住她手:“你脚程倒是快, 我以为你还得几天才能到呢。”
姜音笑了笑,抽出手:“门主吩咐的事, 不敢耽误。”
明显感觉到她的生疏, 云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却没把情绪展露出来。
“你是想到城中转一转, 还是直接去宁王府。”
“不转了, 去王府吧。”她再次把面纱戴上,遮住大半张脸。
云欢笑道:“去王府也得入城,不如到城中看看?”
姜音:“也行。”
风声沙沙, 吹得船帆呼呼作响。
两人转过身, 并肩往台州城方向走去。
快到城门口时, 姜音停了下来,偏头问道:“你怎么也来台州了?”
云欢道:“门主让我带人来守矿。”
“守矿?守什么矿。”姜音笑着问。
云欢默了默, 摇头道:“不清楚,门主只交代让我听候宁王和周老板的差遣。”
两人边走边说话,入城后风力渐弱, 姜音取下头巾,露出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那我呢。”她甩了甩头, 发尾在背后荡出飘逸的弧度,“我需要做什么?”
云欢看她一眼:“门主没和你说么,让你贴身保护宁王。”
姜音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他让我过来,真的就只是保护宁王?”
云欢反应过来姜音是在试探自己,笑了声:“门主是这样对我说的,别的我不清楚。门主那人你也知道,他对任何人都不放心。”
台州虽远离京城,却因为临海,有港口贸易,繁华程度不亚于苏杭两地。
这里的丝绸、茶叶,瓷器等,大多通过海上贸易运往东洋或南洋。
如今的台州算得上是大魏颇为富裕之地,不过也就是近十几年才富起来的。
在二十年前,台州尚未开海禁,又常年受倭患影响,战火不断,可谓是民不聊生。
宁王朱春瑾十七岁时,因在男女之事上过于荒唐,把十几个宫女折腾死了不说,还强占一位五品官员的夫人,惹得朝中文武百官纷纷弹劾,先帝大怒,一道圣旨将他发配到战火不断的台州就藩。
据说当今太后,也就是曾经的淑妃,为了这件事哭了几天几夜。
谁能料到,当今圣上朱春明登基后,开了海禁,竟使得以往穷困潦倒战火频繁的台州成了一方富庶之地。
宁王府在烟雨巷,从城门口走过去,一刻钟就能到。
云欢特地放慢了步子,挑着人少的地走,她一边走,一边与姜音通气。
“宁王是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当今太后是他生母,他与圣上的关系,可比其他王爷与圣上更为亲厚。如今他便是台州的……”她指了指碧蓝如洗的天。
姜音点点头:“嗯。”
云欢又道:“关于宁王的事迹,想必你也清楚,他这人最为好色,在男女之事上甚是荒唐,且还有令人不齿的嗜好。无论是姑娘还是妇人,也不管女子的年纪大小,但凡有点姿色,都难逃他的魔爪。据我调查所知,他在台州的这二十年,强占过七个已嫁作人妇的女子,弄死过九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他的那座三层小楼……”
说到此处,她叹息一声。
“唉,台州百姓在他的封邑下,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奈何人家是王爷,是皇家子弟。底层穷苦百姓,便如同那地里的韭菜,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他们这些有权有势之人宰割。”
姜音垂下眼,什么也没说。
言多必失,她不敢轻易给自己留下话柄。
云欢伸手揽住她肩,压低声道:“阿音,你自己当心些。门主深知宁王的德行,却派你过来保护他,分明是对你动了怒,有意为难你。不过你也不用多虑,你武功高,又是月门之人,朱春瑾他再嚣张也不敢明着硬来,就怕他使阴招,在茶汤或酒水里给你下药,总之你入了宁王府后,要多加小心,七万别被他算计了,三年前我差点就栽在他手里。”
“谢谢欢姐提点,我会多加注意的。”姜音冲她笑了笑,歪头靠在她肩上。
云欢顺势搂住她:“客气什么,我们是好姐妹嘛,一辈子都是。”
姜音嗯了声,唇边扬起一抹浅笑。
她六岁入岛认识云欢,两人年岁相差不大。
在岛上她们同吃同住,一起练武,后来又一起出任务,上漠北下南疆。
云欢为救她受过伤,她也为救云欢受过伤,她们的交情是用命博来的。
进入烟雨巷,云欢松开她。
“阿音,我感觉陆大人对你应是动了真心。我说这话,并非是为他当说客。我于他而言连手下都不是,只是一个有点用的细作而已,他在我面前从没提过你,是我自己觉察出来的。倘若你真跟了他,也未尝是一件坏事。”
姜音点点头:“嗯,我能感觉出来。”
云欢问:“那你是何打算?”
姜音笑了下:“此间事了,我就会走。”
“走,去哪儿?”云欢诧异地看着她。
姜音却没再说下去。
朱红色大门高阔气派,漆金匾额上走笔如刀地写着“宁王府”三个字,雪白的大理石狮子分别坐立于门前两旁。
门房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叫刘仁,是王府管家刘耀的侄子,长得高高壮壮,大方脸,眉下一条半指长的刀疤,看着就不好惹。
见到云欢,他咧嘴笑了下:“云姑娘,您来了。”
云欢笑着朝他点点头:“劳烦刘大哥通传一下。”
刘仁应了声:“您且稍等。”
转身关门前,他看了眼姜音。
刘仁开门出来,随行而来的是王府管家刘耀。
刘耀扫了眼姜音,笑道:“二位姑娘请吧,王爷早已在府中等着姑娘了。”
云欢微微欠身:“劳烦刘管家了。”
刘耀淡笑道:“云姑娘客气了,您是王爷的座上宾,老奴自当尽心。”
姜音牵着马便要往里走,刘耀看了眼刘仁:“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替姑娘照顾好坐骑?”
刘仁忙不迭上前:“姑娘,把您的坐骑交于奴才吧。”
“劳烦了。”姜音把缰绳递给刘仁,摸了摸马鬃,拍拍马背。
跨过高高的门槛,入眼是开阔方正的院落,青砖铺地,干净整洁,院中正前方是一排雕梁画栋的穿堂大罩房,左右以耳房和粉墙相连,走过穿堂屋,迎面是一面青石蟠龙大影壁。
绕过影壁,便是另一番景色了。
花木扶疏,亭台楼阁,假山怪石,一步一景。
“二位姑娘这边请。”刘耀走在前面带路。
姜音和云欢跟着刘耀,一路穿堂绕榭,走了约莫半刻钟,来到一处松柏掩映的拱门前。
刘耀停了下来,在拱门前恭敬垂首道:“王爷,云姑娘到了。”
静了片刻,里面传来一把子温润清悦的声音:“进来吧。”
听声音,对方不像三十七八的中年男子,倒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紧跟着“铮”一声,婉转悠扬的琴声自拱门内荡出。
两人跟在刘耀身后迈入拱门,见到园内的景色,姜音不由得扁嘴,太奢靡了。
她走南闯北多年,也算见过世面,什么王府侯府也都进入过,像宁王府这样奢靡的府邸还是头一回见到。
不说这园中价值连城的人造景,就连脚边随便一个血玉珊瑚摆件,都要值数千两银子。
园内有个小亭,里面坐着一位青衣男人。
他背对着门口,正优雅地抚琴。
熏烟袅袅,琴声靡靡。
刘耀俯身叩拜:“王爷,云姑娘和另一位……”
不等他说完,青衣男人手一抬,琴声戛然而止。
“是姜姑娘吧。”男人缓缓转过身来,面上带着温润的笑。
姜音怔住,她怎么也没想到,臭名昭著的宁王竟是六年前她在南疆遇到的那位身患怪病的男人。
那年她刚满十三岁,便被冯姚派去刺杀南疆布政使。
任务凶险无比,她受了重伤,差点丧命。逃亡中,她躲进一片桂花林。
“谁?”她惊得跳开,顺势拔出剑。
林中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男人,虚弱地喘着气,看起来半死不活。
十三岁的姜音,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看到病重之人,仍有悲悯心。
她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一手握着剑小心向前,用剑挑了下男人的手指。
“你还好吗?”
男人握住剑尖,顷刻间溢出血来,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痛,握得越发用力。
姜音受命来刺杀南疆布政使,却没想过杀害无辜之人,她吓得用力抽走剑。
“你是受伤还是中毒了?”她继续向前一步,用脚尖碰了下男人的腿。
男人半阖着眼,薄唇微张,痛苦地喘气,如搁浅在岸的鱼。他没说话,也没动,眉头紧紧蹙着。
姜音再难支撑,捂着受伤的腹部坐在了男人身旁,血浸透衣衫,留了她满手。
她带的伤药,用一半,打斗中丢一半。
初次行刺,她经验不足,仓促逃跑中连路线都没选好,更来不及去治伤。
听着身旁微弱的呼吸,她伸手去拍了拍男人的脸,而男人却偏过头来把脸凑到她掌心如奶猫般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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