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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年代文认错老公后(萌铃千叶)


水琅:“……”
真能传。
“说是女儿女婿,丈母娘,老丈人一道被抓走了!”
“听说不是丈母娘跟老丈人,不是夫妻,说是弟新妇和大伯哥!”
“啊!上一代就开始乱来啊?那这女婿也愿意跟着一起搞?”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正常人哪会当这家女婿。”
“真的假的!不会吧!”
“抓现场的时候,都没穿衣服,光着身子的,那还能有假!”
“嘶————”
“哦吼————”
震惊声与异样的兴奋惊呼声,在周家天井响起。
接着你一句,我一句,争抢着分享自己听到的版本。
这时候,大家啃着肉串,开始觉得,水琅把这么多肉切成肉丝是多么好的一件事了,每个人都能吃到不说,还能慢慢啃,配着八卦,越吃越香。
水琅听着离谱,拿起自己盘子里的鸡腿,正想吃,听到外面传来自行车的车铃声,下一秒,周光赫推着自行车,下班回来了。
“光赫!房管局和工商所的夫妻俩,怎么样了?”
“不是乱搞男女关系吗?不是说不是夫妻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结果!”
天井里吵吵嚷嚷,周光赫完全没听清大家在说什么,看见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举着炸鸡腿的水琅,高高提着的心才落到原来的位置,耳边慢慢传递进来邻居们的声音。
“没那么快,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
周光赫停好车子,用香皂洗了手,走到水琅旁边,拿起她面前的汽水,“你的?”
水琅点头的瞬间,汽水就被拿走。
周光赫将汽水放到唇边,微微仰着头,喉结不断滚动,一瓶汽水就见底了。
水琅:“?”
他俩是可以共喝一瓶汽水的关系吗?
“太渴了。”周光赫将空瓶放在桌子上,从地上拿了瓶新的,撬开盖子后,放到水琅面前。
水琅:“……”
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开新的?
“吃饭了吗?”
“没有。”周光赫按住宋起波的肩,不让他起身让位置,看着桌子上的菜,“毛衣针?大餐?”
突然,一只鸡腿递过来。
比起盘子里的小肉串,这只鸡腿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了。
周光赫微怔,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往上扬,眼里全是笑,落在原位的心,又开始要移位,却不是回来之前那样忐忑,而是轻盈地要飞出去。
“你吃。”
“我吃过一个了。”水琅没说,还特地留了两个在厨房,准备等他回来炸给他吃,现在她打算去炸了给自己吃,“你吃这个。”
说八卦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他们俩。
周光赫不想自己成为八卦当事人,接过鸡腿咬了起来,“真香。”
鸡肉还很甜。
宋起波轻咳一声,“刚才说哪来着,没那么快?就是事情还有蹊跷?”
“明天传证人。”周光赫看着水琅,“证人已经在来的路上。”
水琅拧眉:“证人是谁?”
周光赫眉头也跟着微微拧起:“邬善平的弟弟,邬善诚。”
“乱,真乱。”宋起波摇头,“我还以为复茂区最乱的只有平安里,没想到复南路也出了这样的事。”
“平安里?” 周卉好奇问:“就是平均人口多,但平均房子也是最小的那个弄堂?怎么乱了?”
“不登记不知道,一登记吓一跳,里面什么样的事情都有,乱七八糟,根本搞不定,跳楼的,拿刀的,今天下午直接把房管局的人都吓跑了。”宋起波看着正在思考的水琅,“嫂子,我听说你们房管局很多部门的人,都参加了登记组,你不会被调到那边去吧?”
水琅还没说话,弄堂里的邻居吓了一跳,叫了起来:
“不能去,那里可不能去!”
“那里都是刁民,不是简单的贫困户了,是特困户,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我听说,不少是被骗到那里去,闹了很多年了,也没办法。”
“私人调换很多,自己之间拉扯不清爽,就往政府身上推,想等政府去解决。”
“小姑娘,你哪怕脑筋再灵,也不要往那边的烂摊子靠。”
“水干部是新人,不可能让她去解决这个样子的大麻烦,放心吧。”

大家的反应, 引起水琅的好奇心,“这个平安里,怎么了?”
“目前情况非常复杂, 我也正在调查阶段。”周光赫回答了她,“所里最近抓的几个人, 都是住在平安里。”
“鱼龙混杂的意思?”水琅过了一耳朵, 没放在心上,“登记组都是局里的老职工参加, 我是新职工,又是刚从北大荒回来, 不会去让我去的, 大家放心吧。”
邻居们听完松了口气,直道幸好, 又不断叮嘱在场的小姑娘们, 千万不要往那边的路段跑。
一顿炸串, 让弄堂里的人, 在周家门口待到了半夜, 一波又一波的人, 端着饭碗赶过来。
本来连门都认不清的人,一晚上几乎把整个梧桐里老老少少的人都认遍了。
吃完, 大家并不是拍屁股就走, 帮着把锅碗瓢盆筷子桌子, 全都收拾干净,归置到周家后厨房, 连院子都给扫了拖了, 才拍着被犒劳好的肚皮, 高高兴兴回家睡觉。
卫生间的浴缸, 已经被周光赫里里外外拿消毒水清洗两遍,又用清水洗过了,再烧了两大钢蒸锅子热水倒进去,兑好凉水,温度适中偏热,喊来水琅。
“泡一泡,解乏。”
看着洁白的浴缸里,飘着几朵外面春天刚开的月季花瓣,香皂盒,洗头膏摆在一边,地上还摆着两个热水瓶,留着水凉了加热,热气顿时像是熏进了心坎里,浑身暖烘烘,“谢谢。”
周光赫手指微拢,拎紧了凉水桶,“不用说这个,你先洗。”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进入后厨房接着忙碌,水琅抿了抿唇,进卫生间,关上门。
温暖的热水包裹住疲乏的身体,水琅枕在浴缸上,微微闭着双眼享受,精神逐渐放松。
再次睁开双眼时,目光转向洗脸池上的挂钩,那里挂着一条蓝白条纹毛巾,很有年代感,看上去很便宜,用的时间也很久了,蓝色饱和度不再那么明艳,但白色却很洁净,没有任何发灰发黄的迹象。
从毛巾能看出来主人的性格,勤俭,爱干净。
再看毛巾下面夹子上的刮胡刀,不是商店里的新款套盒,而是理发店里,几十年老技师才敢使用的刀,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划破脸皮,没谁敢在家里用,就他敢。
水琅勾勾嘴角,这么多细节,一直就在眼前,现在好像才看见。
卫生间的门,关上有四十分钟了,十分钟前里面曾传来水花哗啦的声音,不是来自于肢体轻动,是像人站起来了,走出浴缸,带出的水花声。
但却不见人出来。
周光赫回想四十分钟前,两人站在门口的情景。
走进房间,来到衣柜前,在看到一把锁以后,顿住,站了许久,敲响对面的门。
今晚的炸串,折腾太晚了,三个丫头吃得肚子都快挺起来了,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周卉听到敲门声,“水琅吗?等等,我过去开门。”
周光赫听到大姐自己要来开门,就知道丫头们都睡着了,想到还要慢慢挪过来,“不用了,我没什么事,你们睡吧。”
“咚咚。”
周光赫抓着白衬衫站在门口,“我拿了衣服。”
里面再次传来水花哗啦的声音,门被慢慢打开,由内而外泄出一条光缝,瘦弱白皙的手腕,沾着水珠,如同三四月河塘底刚长的细藕,四处乱抓的手指,被热水浸泡地泛着红,活脱一朵才露尖尖角的初荷。
周光赫抬起僵硬的手臂,将白衬衫递过去,光缝重新被黑暗吞没。
狭窄的过道,安静的黑暗,刺激人心底压抑最深的恶念。
汗如雨下。
周光赫朝着后厨房快步走去,打开水龙头,捧起水往脸上浇。
“那个。”
周光赫回头,眼前一片雾水,白衬衫衣角堪堪遮到大腿,白皙细腻的长腿立在地上,随着灯光摇曳。
他甩了甩头,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到喉结,视线恢复清明的瞬间,抓着水池边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突出,刚才平息的草原,像是被泼了汽油,丢下一根点燃的火柴,野火顿时连了天。
走廊至客厅昏暗,前后门微弱的月光,洒不进来,浴室门被敞开,白炽灯穿透她的白衬衫,宛若透明,白衬衫下的玲珑曲线,一览无余,饱满粉红,盈盈一握的细腰,里面没有任何束缚……
粗重的急喘,隐于后厨房。
周光赫转头,弯腰,连脖子带脸塞到水池里,冷水哗啦啦冲着他的头发,四溅的水流从他的后颈流到衬衫里面,很快,白衬衫就呈透明色贴在后背上,印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你用冷水洗头?”
声音穿过水声,近在咫尺,周光赫急忙关掉水龙头,目光看向后窗外,“你,先进去。”
水琅站在后厨房门口,“洗头膏给你。”
“不用。”
嘶哑的声音,让水琅皱起眉头,“你着凉了?”
“没有。”
他快热炸了。
“我把洗头膏放在这。”水琅手上拿着蓝白毛巾,“我刚才进去的时候,忘记带毛巾了,用了你的擦干,这条你就不要用了,等下我拿我的洗脸毛巾给你先用。”
周光赫:“…….”
她是想让他死在今晚!
“听到了?”
“……嗯。”
水琅穿着拖鞋回房间,还没关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出来探头一看,走廊暗着,是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了。
过了几分钟。
“咚咚。”
水琅拿着毛巾站在门口,“你急什么,赶着上厕所?我都还没拿毛巾给你。”
话说完,里面没有一丁点声音。
也不是没有,很细微,淅淅索索。
真的在上厕所?
水琅回房间拿了一个衣架,将毛巾挂起来,然后重新走到浴室门口,“我把毛巾挂在把手上了,你洗完自己拿,我回房间了。”
“……嗯呃……”
听到他的应声,水琅耳朵突然一热,皱了皱眉,走回房间。
等把衣服穿好,躺进被窝里,看着天花板,不知看了多久了,从哈欠连连,到迷迷糊糊似乎睡着了,又惊醒了,坐起来揉了揉脸,清醒。
然后坐着也睡着了,又惊醒,人还没回来。
“什么鬼,自己说要聊,磨磨蹭蹭。”
水琅撑起眼皮,靠在床头继续等着。
等再次惊醒的时候,一看时间,居然睡了一个小时了!
人还没出来!
刚掀开被子下床,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水琅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坐在床边,等人一进来,“你怎么这么……”
男人的眼睛,红得像北大荒雪山里的雪狼。
“你哭了?”水琅将一肚子抱怨咽了回去,狐疑看着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前面就在哭?”
周光赫看着小姑娘身上穿着碎花棉布睡衣,紧绷的双肩微松,低头拿起地上的洗衣粉,就想走出去。
“干嘛呢?”水琅把人叫住,看到他手里紧抓着被扭成麻花似的粉红色毛巾,“你都拿着洗过澡了,再洗,我难道还会接着洗脸?以后这条毛巾就你用吧,你赶紧的,不是要聊吗?等你半天了。”
“我洗完再来。”
周光赫端着盆跑了。
水琅拧着眉,站到床上往外看,发现他不止是在洗毛巾,还在洗其他衣服,这是在逃避?
他一逃避,水琅倒彻底歇了不想聊的心思了。
人也精神了。
打定主意,今天晚上聊开了,聊出个结果再睡。
周光赫在外洗着衣服,突然闻到一阵咖啡香气,拧衣服的手顿住,缓缓转头,看到小姑娘端着白瓷茶杯,斜靠在门边,边吹着热气边喝。
“这么晚了,喝了不怕睡不着?”
“你声音怎么还这么哑?”
“……”
“不会是感冒了吧?”
“没有。”
“那快点进来吧,冷死了。”水琅想着直接在外面聊,谁知道刚穿着睡衣往门口站一会,这还喝着热咖啡,就受不了了,连忙跑到房间里。
周光赫晾好衣服,刚觉得身体没那么热了,就看到自己的蓝白毛巾挂在角落,盯着看了一会,淬炼意志力,发现理智最多只能打个平手后,转身走进屋里。
顶上的白炽灯关了,一边床头开着昏黄的台灯,咖啡香气萦绕,两个人都没了睡意。
水琅看着打好地铺,盖着大红被子的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光赫抬眼看她,“3月31号。”
水琅没有意外,但也不在意料之中,“我当初认错人了,你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是不是姓,邹,我以为你是问的周。”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本来一点儿也不想面对,现在真正谈起来了,除了觉得滑稽,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尴尬,“真讨厌,沪城话与普通话相差区别大的那么多,怎么偏偏邹和周是一个叫法。”
周光赫脸上的笑意顿时止住了,“……你想和姓邹的结婚?”
水琅:“……”
“我那时候跟谁结都无所谓,只想赶紧回城,并且赶紧留下来,不要被送回去北大荒就成,所以,你看我都没问你那么多详细情况。”
“确实。”
刚开始,他一直觉得小姑娘对他不太感兴趣,只当是没有感情,要慢慢培养,也没细想过里面还有这层原因在。
等到后来,慢慢相处,再经过几百公升的汽油票,他相信两个人是培养出来感情了,结果没两天,就被大伯伯叫去,知道了老婆,压根就不是他的老婆。
“哎,那当时你是不是去接人的?”水琅坐起来,“应该也是接结婚对象的?那我们俩认错了,那个姑娘哪里去了?”
“幸好,她不是冲着我进城。”周光赫当时打完电话,心下也是松了一大口气,“她是我战友的妹妹,成分不太好,兄妹俩搁着天南地北,十多年没见过面,不知道人家连孩子都有了。”
周光赫的口气有点急,水琅听得入神,没有注意到,“真是幸好。”
房间乍然陷入安静。
两个人都沉默了。
“你。”周光赫翻个身,抬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她,“你之前说,以后不会亏待什么的,是不是和邹凯,有过什么协议?”
“只是发了电报给他,告诉他,我想回城拿房子和财产,需要他帮忙结婚。”提到这,水琅皱起眉头,心里一阵后怕,“他都跟邬琳琳订婚了,收到电报以后,为什么没告诉邬善平?”
周光赫目光一顿,翻身坐起,“他没收到?”
“你战友妹妹不是冲着你来的,已经很庆幸了,我指明了邹家地址,不可能送电报的也送错了吧。”水琅从心底突然生出一丝不安,“难道,是邹家其他人拿到了电报,并不是邹凯拿的?”
“很有可能。”周光赫拧眉思考,“没送到的几率不大,邹家还有没有其他你认识的人?”
“你想说,对我有善意的人? ”看到他点头,水琅想了想,“其实邹凯的妈,跟我母亲是闺蜜,不过是小时候的闺蜜,应该说不上善意,否则我也不用去北大荒了。”
“这事……”周光赫还在回想邹家的每个人,就被小姑娘打断:“反正暂时是登记上了,不用管电报是收没收到了,话题别扯远,还是说说我们俩。”
周光赫抬头,与她对视,“我们,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有需要,尽管说。”
水琅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子,“我们是信息误差,稀里糊涂领了证……”
提到这里,一桩桩事情,一幕幕场景瞬间朝着心口挤压过来,她认错人,完全把他当成利益合伙人,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错认了人,一直是把她当成真的妻子看待。
生活上细心照顾,经济上全心信任,在夫妻关系上,给足了她尊重。
尤其他现在还在打着地铺。
想到了他为什么会打地铺……
水琅低下头,双眼被白烟熏得发热。
“现在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有了工作,我户口也快调回来了,房产局应该会有集体宿舍,还有……”
对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水琅一抬头,就看到他嘴角紧绷,目光虽然平静,但是肢体与嘴角一样,都是绷紧的,“我能进房产局,中间肯定多亏了你,如果局长不是你大伯,我这次能进的几率肯定不是百分之百,你之前不知道我认错人了,是冲着自己老婆去帮忙的,这是我欠你的人情,你再找老婆,如果……”
“不是。”
“……什么不是?”
周光赫牢牢看着她。
刚才已经听出了她的意思,这场婚姻在她那里,哪怕是认错了人,初衷依然不会变,都是不作数的协议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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