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舒服很多。”王爷爷又贴了膏药,并付了钱,“白苏,这次可一定要收着了。”
昨天要是知道膏药这么贵,他们肯定得付钱。
“好。”白苏也没客气,第一个病人怎么也得收钱。
王爷爷付了几百块,然后自己慢慢走到门口,看外面街上还有人在闲聊,于是主动帮白苏打起了广告,“白苏医术真不错,大家有需要的可以让她帮忙看看。”
“对,她家膏药也好用,昨天老头子贴了昨晚他都没疼醒。”王婆婆在一旁附和,“今天又专门贴上了。”
刚才问了膏药价格的大叔忍不住问:“真这么有用?”
王爷爷点头:“有用有用,她那个药可救了我半条老命。”
他说着还踢了踢腿,以证效果。
毕竟这风湿痛啊,谁痛谁知道。
居民听到这话,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王大娘,你们对白苏可真好。”
王婆婆白了这碎嘴一眼,“爱信不信吧,反正我家老头子用了药风湿痛好了许多。”
“就针灸一下,就贴一下膏药就不疼了?理疗一段时间还可信,一次两次就好了许多,这也太夸张。”居民还是觉得太夸张了,要是老白还在,她们可能还信,可换作白苏,他们是真不信她有那个本事。
“没错,风湿疼多是炎症积水什么的,买止疼贴还不如去医院拿消炎止疼药,效果还更好。”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一脸正义的戳穿王婆婆的话,“婆婆你做托也太急躁了一点,好歹悠着点,一通夸着实有点假。”
王婆婆老俩口被这小伙儿给气得血压升高,“谁做托了?小伙子你别乱说,我们敷了是真的有好转。”
年轻小伙耸耸肩,“要说中医调理气血还可以,但治病还是得三甲大医院,婆婆你们有病还是尽快去医院配合治疗吧。”
擦干净手上残留药膏的白苏走到门口,打量起这个信誓旦旦的小伙儿,瞧着二十出头的年纪,个头高瘦,长相阳光,眼睛明亮有神,透着清澈的愚蠢。
白苏压了压嘴角,“医药有缘,不信也不强求。”
年轻小伙:“……”
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不该辩解一番吗?
白苏没搭理这个言语间推崇医院的小伙儿,转头对王婆婆说:“王婆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熬药,别耽误了中午喝药。”
“行,那我们先回了。”王婆婆看白苏不在意,也就没多说什么,转身扶着老伴儿往隔壁家里走。
还没走远的大叔注意到王爷爷走路的速度,比刚才稳健许多,他揉了揉后腰,心底有些犹豫。
白苏回到医馆里,端起泡好的姜枣茶抿了一口,甜辣的茶水刚流过喉间,一直徘徊在门外的大叔走了进来。
“大热的天,你怎么还喝红枣茶,不怕上火啊?”周老三看她一个医生都不懂养生,顿时有些后悔走进来了。
“我喝了不会上火。”白苏看了眼周老三胀鼓鼓的肚腩,“你脾虚湿气重,也能喝一点,不过见效慢,建议吃药。”
“是药三分毒,我就不吃药了。”周老三按了按后腰,稍稍按压都觉得疼:“你那个止疼贴效果真的好?能治我的腰椎盘突出吗?”
他之前用过很多膏药贴,也吃过很多药,但效果不太好。
“可以。”白苏放下茶杯,“但要想好得快,还是要配合吃药。”
“不吃药。”周老三摆摆手,“我最怕喝中药了,太苦了,我就想试试你那个贴的。”
虽然要一百块钱,但他还是想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吧,实在不行也没法。
“也行。”白苏让何信给周老三贴膏药,“贴上后要小心一些,药膏蹭掉了就没效了。”
“我今儿正好休假,可以躺一天。”周老三贴上药,肉疼地付了一百块,随后扶着后腰贴膏药的位置,挺着个肚子小心翼翼地朝家走去。
何信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都笑弯了,“像个孕妇一样。”
白苏抿唇轻笑了下,“可不敢给孕妇用这个活血通经的膏药。”
“我知道的小师姐。”何信笑着将纱布、胶布收起来,放入抽屉里,“小师姐,今天咱们赚了差不多四百块,算是个好开端。”
“是王婆婆给面子。”白苏睨向外面热浪滚滚的街道,凑热闹的都走了,接下来大概没什么人上门了。
“王婆婆人很好。”何信看了看冷清下来的街道,顿时有些气馁,“小师姐,那怎么办?”
“等着吧,等过几天大家知道膏药的好处,来的人就多了。”白苏倒是不太担心,垂眸看向桌上的书籍,随手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黄帝内经,“时间还早,看会儿书吧,爷爷在世时你学到哪了?”
“还在看素问。”何信天赋不够,光是学认药、采药、制药就学了很久,之前都是背药名药性和看一些启蒙书,去年才开始学其他。
白苏翻开书,眸光流转落在上面的注解上,字体稚嫩,是她小时候写的。
何信拿出自己用的书,“小师姐,师爷去世时我才背到《太阴阳明论》。”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羞愧得低下头,以前听师爷说小师姐五岁只花了几个月时间就全背完了,自己和小师姐一比,显得好笨。
“这本书有些长,也有些难,确实需要花一些时间,你不用着急慢慢来。”这本书里涉及阴阳五行、四时顺养等理论,学起来是很难,白苏没给何信压力,“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谢谢小师姐。”何信立即找了个角落,翻开书从《太阴阳明论》开始背:“黄帝问曰:太阴阳明为表里,脾胃脉也……”
白苏也翻了翻书,原本以为忘了的篇章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爸爸手把手教自己《四气调神大论》的画面,“春三月,此谓之发陈……”
小时候的她扎了两个小辫子,穿着碎花小裙子坐在爸爸的膝盖上,奶声奶气背书,背完了能吃一根冰棍,冰棍太凉,害得她拉了半夜肚子。
白苏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自己还能记起来,叹气合上书,起身走到门口透透气。
夏至里的热风,裹挟着聒噪的蝉鸣吹了过来,吹在身上粘腻又烦躁,白苏抬手扇了扇风,看来坏掉的空调必须换新的了。
白苏和何信说了一声,撑着遮阳伞往小镇中心的方向走去,中心街道上比她家所在的位置繁华热闹许多,有专卖家电的商铺。
她刚穿过热气笼罩的街道,正朝商铺走去时,恰好看见一个年轻妈妈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女孩胳膊无力的垂落着,嘴里哭着喊着:“妈妈,我手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女孩一句童言,引得周围路过的人齐齐望了过去,偏生小女孩没有察觉,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嚎:“我好疼啊,我死了妈妈怎么办?你就再也没有宝贝女儿了。”
“还能怎么办?凉拌!”年轻妈妈又心疼又好笑,“谁让你顽皮爬树的,现在知道疼了?”
“我都要死了,妈妈还凶我。”小女孩哭得越发大声,中气十足,哭嚎声震天,震得路边榕树上的蝉鸣都停顿了一秒。
年轻妈妈:“不会死的,医生会帮娇娇治好的。”
“我不要看医生,我不要打针。”看医生是每个小孩儿的噩梦,小女孩吓得往后退,退了几下后刚好撞到了白苏的腿上。
白苏垂眸看上来的小姑娘,恰好对上她湿漉漉的鹿眼,瞧着楚楚可怜,“撞疼了吗?”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没看见路。”年轻妈妈怕女儿的胳膊二次受伤,连忙跑了过来,“娇娇你没事吧?快点过来,咱们赶紧去医院。”
“我不要打针。”小姑娘转身躲到白苏身后,哭着说不去,“医生要扎我,我不去。”
“不打针。”年轻妈妈很无奈,又不敢上手拉扯女儿,生怕再拉断一只,“只是让医生帮你检查一下胳膊。”
“我不信。”小姑娘十分聪颖,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她眨巴着乌润的杏眼,望着漂亮的大姐姐,“大姐姐救我,我不想去,医生专骗我打针。”
“是吗?”白苏弯腰看向这个机灵的小女孩,伸手扶住她的无力垂落的胳膊,是脱臼了,“医生都是怎么骗你的?”
娇娇气呼呼地嘟起嘴,“上次……”
“哦。”白苏趁着小女孩叭叭吐槽的功夫,托着她的胳膊,轻轻一转,一声细微的响声后她便松了手,“好了。”
娇娇茫然地摇摇手,“不疼啦?”
娇娇妈妈惊诧望着白苏的动作,“这……”
“我是医馆的医生。”白苏冲着活泼好动的娇娇笑了笑,“接下来一周不要再用力爬树提东西,好好养一养。”
娇娇妈妈反应过来,连忙道谢:“谢谢医生,多少钱?”
“不用。”白苏只是顺手罢了,她回以一笑,转身朝卖空调的商铺走去。
“您要买空调?”娇娇妈妈牵着女儿跟过来,“大哥,刚才医生帮娇娇复位了胳膊,你帮忙打个折吧?”
“好啊。”老板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就一瞬间的功夫,白苏就帮小侄女治好了手,“医生您随便看,我给您优惠价。”
“多谢了。”囊中羞涩的白苏也没假客气,在老板热络推荐下,选了三个空调,下午老板就送上门,并帮忙将之前坏掉的换下来。
等空调打开,被暑气笼罩着的药堂瞬间变得凉爽,白苏心底惬意,连屋外蝉鸣都不觉得聒噪了,“凉快了吧。”
“是凉快很多。”何信却苦着脸,“可小师姐你不是说咱们得尽快将货款还上吗?”
“这不冲突。”白苏抿了口清茶,“我们热得中暑了,还怎么帮人看病赚钱?”
“……”何信想想觉得也对。
“别操心,看你的书。”白苏也拿起了书。
何信看小师姐似一点都不操心有没有人来找他们看病,心底再急也不好多说什么,安安静静的背书,等到天快黑时跑去厨房做晚饭。
晚饭吃的是绿豆粥,再配上清热下火的拌苦瓜、擂椒茄子,简简单单的一顿,小日子倒是舒坦。
吃过晚饭,白苏去屋后给药材浇水,顺便出一身薄汗,休息会儿已经月上中梢,收拾收拾后回屋洗个澡便准备休息。
屋里开着空调,凉悠悠的,白苏不想贪凉,穿上袜子躺到床上,然后开始睡前养生,先敲敲双腿外侧胆经上的环跳、风市、中渎、膝阳几个穴位,有活血排毒、清除垃圾的功效。
敲完后平躺好,白苏双手放在腹部开始推腹,舒肝理气、开胃健脾,推完后浑身都顺畅了。
白苏这里舒畅了,隔壁王爷爷膝盖也挺舒服,乐呵呵的和儿子打电话,“我跟你说啊,我膝盖疼缓解很多了,你不是说久坐后腰疼吗?有时间回来让白苏帮你开几副药,保证药到病除。”
“她才多少岁啊,医院的老医生都没办法。”儿子不以为然,“你们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让医生做检查,别让她乱扎,万一扎出问题就糟了。”
“她医术好着呢,你别以貌取人,她这两副药比有些老头子开的药还有效呢。”王爷爷是真真切切觉得好,因此不停和儿子推荐。
儿子还是不信,什么药能把几十年的风湿关节炎治好啊,怎么听都觉得像忽悠人,“你别被哄了,要相信科学。”
王爷爷吹着胡子:“科学得很。”
“你不信就疼着吧。”
斜对面周老三家也谈起了止疼贴的事儿,他光着膀子趴在床上,“你还别说,这膏药效果还挺好,今儿下午起就没怎么疼了。”
妻子:“要真有效,多贴几次,贵就贵点吧。”
丈夫近半年每晚都说疼,今晚倒是没喊。
周老三也这么想:“嗯,我明天再去贴一副。”
白苏刚打开医馆大门,周老三就上门了,笑容比昨天真诚许多,“小白大夫,早上好啊。”
“早上好。”白苏朝他点点头,“好些了吗?”
“好多了,一晚上都没疼,总算是睡了个舒服觉。”周老三说自己还要贴一贴,“麻烦帮我贴严实一点,我今天要去开车。”
白苏说好,让何信帮着多帖两层。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效果就是不一样。”周老三很满意这个效果,“以前你们家怎么没做这个膏药卖?”
白苏回他:“才学到的方子。”
“原来如此,我就说以前咋没有。”周老三贴好了膏药,“那我先走了,改天有空再来把脉开药。”
他付了钱就走了,没有再像昨天一样疼得扶腰,健步如飞,明显轻松许多。
周老三走后没多久,王爷爷老俩口又过来针灸换膏药,等针灸完又有病人上门。
“小白大夫。”来的是昨天见过的娇娇妈妈,不过她今天带来的不是女儿,而是只有三岁的儿子。
昨晚儿子跟着出去跑着玩了一下午,热得一身汗,回家后偷吃了冰激凌,凌晨就开始发热拉肚子,送去医院输了水,回家后还在拉,上吐下泻的,看着心疼极了。
医院那边说这是正常情况,药效没那么快,让她等一等,可她作为妈妈,哪能干等着呀,所以思来想去,于是决定带孩子试一试中医。
恰好昨儿见识了白苏帮女儿复位胳膊,又听大哥说白氏医馆还不错,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她能不能帮儿子尽快恢复,“小白大夫,我儿子昨晚有些发烧拉肚子,去医院输了液也不见效,麻烦你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输液也没那么快见效。”白苏看小孩儿脸色不好,有些发黄,精神恹恹地趴在妈妈怀里,时不时难受的嘤嘤几声。
白苏上前帮小孩儿把了把脉,浮软弦细,断续不匀,小孩儿贪凉伤了肠胃,这才腹泻不止的,“是不是拉稀偏清水状?”
“是,我就是看越来越清水就专门过来的。”
输液不对症的话容易越拖越严重,早些过来看病是对的,白苏给小孩儿扎了扎足三里,“小孩儿纯阳之体,怕泻不怕吐,拉肚子一定要重视,不及时治疗伤狠了脾虚,以后要治好还要费大功夫。”
“小白大夫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娇娇妈妈觉得这一趟是来对了,“扎一扎是不是就好了?”
白苏轻轻捻着针,“基本上能止住。”
“那就好。”针灸十五分钟后,娇娇妈妈看着怀里针灸后就睡着了的儿子,高兴得合不拢嘴,“他哭闹了一整晚,总算是睡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白苏轻轻取出针,语气沉静稳重:“还不算彻底好全,最好还是要吃一副药。”
白苏说话很轻,但咬字却很清晰,娇娇妈妈听着莫名信服,“行,那麻烦小白大夫开药。”
白苏直接开了五苓散,调理脾胃湿寒,温阳利气,“回去熬好喝两天吧,喝两次腹泻停止,精神好转,剩下的继续喝完能帮他恢复元气。”
“夏至过后确实很热,但不要贪凉,尤其是刚跑出一身汗后不要吃生冷食物。”白苏顿了顿,“另外你可以记住足三里这个位置,平时多按按,可以强身健体、提高免疫力。”
“好,我都记下。”娇娇妈妈感激不已,“小白大夫你真的是一点都不藏私。”
白苏笑了笑,“这不算什么秘密。”
“不一样的。”娇娇妈妈知道有些大夫讲究传承,问什么都不说,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听懂了,但其实就算他们说出来她们也学不会。
白苏懂她的意思,她这个体系确实比较注重传承,不过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大部分人还是愿意教授的,只是学起来费时费力,学的人并不多。
娇娇妈妈看白苏没有接话,也没再多说,低头看着怀里睡熟的儿子,总算能松口气了,以前每次孩子生病她至少一两周睡不好觉,这次应该不用熬太久了,“谢谢小白大夫。”
“不客气。”白苏将包好的药递给娇娇妈妈,“针灸加药钱一百块。”
比她想的更便宜一些,娇娇妈妈拿出手机了付钱,离开时她又回头看了眼收拾桌子的白苏,心底忍不住想:运气真好,遇见好大夫了。
县城客运站。
周老三刚跑完小镇到县城这条三小时线路,撩起半截T恤坐到休息室外面的阴凉处,手里拿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扇子。
满头是汗的司机手里拿着一瓶冰水,有些诧异地问坐在外面的周老三:“老三,你咋不进去吹空调?外面多热啊。”
“我看了个医生,医生让我注意别受凉,微微出点汗对身体好。”休息室里空调开得特别低,周老三怕进去后再加重腰疼。
司机问:“啊?生病了?”
“就是腰椎盘突出这毛病。”周老三指了指后腰贴着的膏药,“昨儿贴了一整天,今天腰疼缓解不少,我怕进去再凉着,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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