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大宋沙尔玛超市老板娘回忆录 完结+番外 (尾鱼)
“找爹?”那人茫然。
“我家老爷贴布告,要找失散多年的儿子杨九,难不成你是?”我翻白眼。
“找儿子啊?”那人有点懵,“那就不是了,俺九叔都七十多了,姑娘你别往心里去,俺九叔走丢了好几天了,俺不识字,到处找,听人说这客栈有人也找杨九就过来问问,不知道你家老爷是找儿子……”
那人陪着笑脸给我作揖,小心翼翼地边退边走。
等等等等,我心里忽然回过味来了。
漂到皇上面前的那只坛子,里头衣服上的血书,只写了五个字:“庆州杨九,冤!”
人家从头至尾,都没说杨九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啊,我们怎么就傻不愣登的思维定势,硬是为包大人找儿子呢?
就不能找爹?找婶娘?找侄女什么的?
一时间茅塞顿开,眼见那人都快走到门边了,我大喝一声:“慢着!”
那人一哆嗦,又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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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我趾高气扬地进了包大人的房间。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他们正在议事,看到我进来,很有点惊讶:“冬儿,有事吗?”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已经知道杨九是谁了,从今天起,大家还是叫我沙姑娘吧。”
“你已经知道了?”展昭表示怀疑,“沙姑娘,你怎么会知道的,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开玩笑?”我脸色一沉,“我像是开玩笑的人么?”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交换了一个质询的眼神,沉吟了一回,开口:“那你说说看。”
我得意,伸出手来,半空中连拍三下。
清脆响亮,余音绕梁。
包大人他们面面相觑。
我觉出不对来了,刚不是跟那个杨打渔说好了么,我一拍手他就进来的,咋不配合演出呢?
于是我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手上力道加重,半空中又是三下连拍。
仍然没人进来,展昭的眉头渐渐皱起,包大人清了清嗓子:“沙姑娘,我们听不懂手语……”
我怒了,蹬蹬蹬出门去一看,杨打渔正站在楼梯口,大口嚼着什么。
“你!”我气的鼻子都歪了,“不是跟你说我一拍手你就进去么?”
“俺饿了,”杨打渔赔笑,“刚朝店家讨了一块饼,就鱼干啃……”
无组织无纪律,我翻白眼:“那还不快吃?”
好不容易等他吃完,我带他进去见包大人。
“他就是杨九?”包大人看看他又看看我。
“非也。”我文绉绉,“他是杨九的侄子杨打渔,以打渔为生,目不识丁。他有个叔叔叫杨九,现年七十一,虽然生在渔村,但是颇通文墨,是渔村里的私塾先生。”
“原来如此,”包大人捋了捋胡须,“那这个杨九现在哪里?”
真是废话,当然是走丢了。
杨打渔悲从中来:“这位老爷,俺九叔走丢了好几天了,那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俺十里八村都找遍了找不着,刚这位姑娘说老爷你知道俺九叔去哪了,还请老爷给个明话儿。”
包大人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接的非常自如:“关于你九叔的去向,现下还不方便跟你明言。这样吧,你先下去吃点东西,张龙。”
张龙会意:“杨大哥,你还没吃饭吧。”
“吃了,”杨打渔不解风情,“角饼就鱼干,香的很。”
“这哪能饱呢,”张龙很热情,“我让小二哥炒两个小菜,上一壶酒,杨大哥吃饱了再说。”
连推带搡,把杨打渔带下去了,临走还顺便把门掩上了。
候着两人走远,包大人看向我:“沙姑娘,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这杨打渔的九叔就是我们要找的杨九?只凭他已经走丢好几天了?”
“当然不是,”我故弄玄虚,“我是经过跟杨打渔一番沟通,才推论得出的。包大人,你知道杨打渔的九叔平日里最好什么呢?”
“大人要是知道才怪了。”公孙先生愤愤,看来还在为方才的小个子事件生气。
我不同他计较:“这个杨九,生在渔村,自小就爱放河灯,开始他喜欢在河灯上写些祈福的话,后来发现河灯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激流打翻,于是……”
“于是他就把这些话写好了塞在坛子里?”一直沉默的展昭忽然发声。
真是太心有灵犀了,我冲着展昭温柔一笑,笑的他仿佛挨了温柔一刀:“这杨九还给这种坛子起了个名字,叫漂流坛。从那之后,他就经常在河边放出这样的坛子,有时会在里面封上信笺,信上注明自己的住处,表达想与人交友的愿望。据说有一年,还有个异地捡到坛子的客商前来拜访杨九,真可谓千里情谊一坛牵,是谓坛友也。”
“那看来,漂到皇上面前的那个坛子,多半就是这个杨九放出来的。”包大人若有所思,“那么这个杨九,怎么会走丢的?”
“这个说起来就蹊跷了,听那杨打渔说,他九叔那天要去城西的城隍庙烧个香,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杨打渔也去城隍庙问了,但是庙祝说根本没见过杨九。”
“看来这个城隍庙是关键,或者杨九在去城隍庙的途中出了什么事。”包大人开始分派工作了,“展护卫,明日你同公孙先生去城隍庙走一趟,看看能问出些什么。”
顿了顿看向我,面露欣慰之色:“沙姑娘,能够找到杨九,你居功至伟,真该浮一大功。”
我很响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居功至伟是吧?”
成功的吸引了在场的三个人的注意之后,我又哼一声,拂袖而去。
别看咱袖口小,咱一样拂的有力量!
第28章 城隍庙追捕
第二天我起的贼早,打扮的朴素不说,还朝客栈的灶房借了个菜篮子,里头满满装了萝卜芹菜大蒜瓣,对镜照了半天,又搞了块蓝布头巾包上,越看越美,专业毙了。
于是挎着菜篮子在楼上走道里踱过来踱过去,大清早的,店里的客人还少,只有小二在楼下忙活,时不时瞥我一眼,嘴里也不知嘀咕啥,然后继续抹桌子。
好不容易等到包大人的房门开了,我激动地一头迎过去,包大人吓了一跳,发出了一声类似惊叫但是惊叫的很有体面很有气质的声音。
几乎是在包大人发声的同时,隔壁的房门刷的破开,展昭身穿白色里衣,倒提巨阙,瞬间挡到了包大人面前,透过他的房门往里看,被子正拖在地上。
难道是以为大人有难,瞬间就从被窝里弹出来了?我脑中闪现出以下一组镜头:展大人正在海棠春睡,呼吸浅浅,平日里稍嫌坚毅的面部线条出奇柔和,上回我没能数清根数的睫毛轻轻颤动……咽口水……然后,突然,第六感急速召唤他:大人有危险!
于是不及细想,不及睁眼,这么多年江湖庙堂累积的经验使然,抓起枕边巨阙,宛如人家大炮发射,嗖的一声,破门而出,在刺客用萝卜芹菜袭击包大人之前,赶到了!
我这头还沉浸在啧啧赞叹的遐想之中,包大人那边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沙……冬儿,一大早的,你……你……意欲何为?”
“不意欲何为啊,”我不解,“老爷,你忘了今天要做什么了?”
危机解除,展昭叹了口气,慢吞吞回房捡被子,剩下包大人在这边质问我:“老爷我知道今天雄飞和先生要去城隍庙打听消息,但老爷不记得叫你上街卖萝卜。”
我凑近包大人,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大人,我这不是卖菜,我是要掩护展护卫和公孙先生。”
包大人脸上肌肉直抽抽:“展护卫和公孙先生去打听个消息而已,要你掩护?”
看看,这些上层领导,一点也不知道地下工作的危险性和隐蔽性,我也懒得跟包大人解释了:“大人,我有经验,听我的,准没错。”
包大人思考了一下,估计他是觉得留我在客栈里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让他崩溃还不如打发我出去卖菜,因此他很快拍板:“那你去。”
于是分工临时改为:我、展护卫和公孙先生去城隍庙打听消息,张龙陪在包大人身边,至于杨打渔,也不知张龙忽悠了他些什么,总之是照常打渔去了,说是晚上再来。
早膳过后,各自行动,这天正赶上庆州的集会,街上人很多,推来搡去,很容易走散了,我挎着菜篮子紧紧跟在展昭和公孙先生身后五六步远的地方,目光炯炯,一下也不敢松懈,连有人要朝我买萝卜我都没空搭理。
正当我精神高度紧张时,展昭和公孙先生说了句什么,然后避到路边,冲我照了照手:“卖菜的。”
这么快就入戏了,考验真是无处不在啊。我激动地迎过去:“两位,买点菜吧,新鲜的很。”
展昭伸手将前襟旁撩,半蹲下身子看似随意的翻检篮中的芹菜萝卜,韧长手指被青色菜叶红红萝卜缨子衬着,分外好看,我不由一阵唏嘘:话说我国美食文化源远流长,很多菜品都用美人冠名,比如西施舌啊贵妃鸡啊昭君鸭啊貂蝉豆腐啊,其实以展大人的条件,完全也可以位列其中的,康熙喜欢给菜起名字,嫌臭豆腐不好听,赐名“青方”,虾油小菜不好听,改名“什锦小菜”,鸡爪不好听,改叫“凤爪”,那是他不认识展昭,如果认识展昭的话,就不用改叫凤爪了,改叫开封南侠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