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星桥在一旁听着,笑得有些腼腆,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但其实他心里很赞同这两句话,一个女婿半个儿,对的对的,他就是姚阿姨儿子,没错的!
秦鹊躲在自己卧室,一晚上都没再出去,滚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了无睡意。
实在没办法酝酿睡意,只要一闭眼就想起刚才谈星桥抱着她使劲亲的场景,他亲得又重又狠,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似的,实在让人……
她有点慌,又有很多的羞涩,甜蜜的情绪再度从心底蔓延开来,让人忍不住想要笑。
她想起很多年前谈恋爱时的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睡不着地想起那个人。
只不过当时她想起的是岳林清,现在想到的是谈星桥。
一时间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她扭头把脸埋进枕头里,但是却止不住地勾起嘴角。
她很快又想起当初要和谈星桥在一起时说过的话,顿时犹豫起来,要不然……
那个“脱敏计划”就这样算了?
她左想右想地想了半天,全是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得不早不晚,大概就是九点多的样子。
她洗漱完下楼去吃早饭,跟平时一样捧着碗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还一边听姚菲和秦仲霁说明天就开工了要给员工包红包之类的话。
没过多久,谈星桥过来了。
“阿鸾早上好。”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又打量她的脸色,郑重地问,“昨晚……是我唐突了,你没有真的生气吧?”
本来睡了一觉起来已经让自己恢复正常了的秦鹊,听见这句话霎时间又脸红了起来。
她瞪他一眼,“闭嘴!”
谈星桥哦了声,不再提这件事,刚好姚菲过来,问他要不要吃蛋糕,早上刚做的。
他忙道了声谢,姚菲就去了厨房。
等她一走,谈星桥看着秦鹊气鼓鼓的脸,脑子一抽,脱口就说了句:“我昨晚又做梦了,梦见像昨天那样抱着你。”
秦鹊一愣,随即脸孔更加涨红起来,她想起昨晚谈星桥在她耳边小声说的事。
他做梦梦见他抱着她坐在他腿上,两个人光着身子……
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二话不说就伸腿踢过去,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吼他:“谈星桥,你这个臭流氓!”
这都第几次被骂流氓了?谈星桥不痛不痒地笑了起来,还看着她眨眨眼睛。
秦鹊那叫一个气啊,又使劲踢了他一脚。
这次真的把人从沙发上踢下去了,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讶地睁大眼睛,有点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秦鹊刚想继续怼他,余光就瞥见姚菲的身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立刻改口大声道:“谈星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坐着也不老实,你看摔了吧,屁股痛不痛?”
谈星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姚菲的声音传过来了,“哎哟,星桥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不小心,快起来快起来,要小心点嘛,出洋相好玩么……”
秦鹊一点都不心虚地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出洋相很难看的!”
谈星桥:“……”
第62章 . 第六十二章 那时大笑的少年,好像和今……
被捉弄了谈星桥也没办法发脾气, 看秦鹊捧着早餐碗笑得幸灾乐祸的嘴脸,他甚至想笑。
他接过姚菲给的蛋糕,又自己在茶几上拿了瓶奶, 一口蛋糕一口奶,中途还问秦鹊电视能不能换个台,自在得跟在自家一样。
大约他就是比别人多了几分近水楼台的优势, 要不然早就被姚菲他们发现他和秦鹊的那点猫腻了。
秦鹊吃完早饭,觉得没什么事干, 玩了一会儿指甲, 说:“过年之前我都没出去美甲, 要不然在家自己做一个得了。”
说完就起身往楼上跑, 谈星桥没太听清她刚才说了什么, 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个好奇的眼色来。
没过一会儿, 她又下来了,端着个看起来颇有分量的盒子, 拖鞋走得踏踏作响。
“这是什么?”谈星桥伸了一下脖子,好奇地打量道。
“美甲工具。”秦鹊一边说, 一边打开盖子, 从里面拿出个白色的机器来,插上电。
谈星桥又问:“这是什么?”
“美甲灯。”秦鹊应道, “烤指甲用的。”
谈星桥有点惊讶,“指甲还要烤?”
“是啊, 烤干指甲油啊。”秦鹊应着,又觉得他有点烦,“你别问这么多了,一会儿看我怎么做, 就都知道了。”
谈星桥闻言笑起来,伸手摸了一下她刚扎起来的丸子头。
自己在家做美甲,当然比出去被人家服务要麻烦点。秦鹊先修了一遍指甲,用打磨条将指甲打磨光滑,然后在指甲四周涂上一层乳白色的东西。
谈星桥没忍住,又问:“这是什么?”
“软化剂,软化死皮用的。”秦鹊应完,把手放在茶几上,这个要等几分钟。
过了几分钟,她用美甲死皮推把软化的死皮推干净谈星桥凑过去看了一眼,有点疑惑:“……跟之前有哪里不同么?”
一样的光滑,不是吗?
秦鹊眼睛一眨,啧了声,“你说……我是该说你眼神不好呢,还是谢谢你夸我呢?”
谈星桥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抿着唇笑道:“当然是夸你自己,哎呀,我们阿鸾怎么找到这么会说话的男朋友哟。”
秦鹊一听他说“男朋友”三个字,就立刻左右看了看,发现没别人,这才哼了声,揶揄他:“可不是么,还特别会自夸。”
她一边说,一边从盒子里拿出一瓶金黄色的油状物,谈星桥立刻又看过来。
秦鹊也没等他问,就主动解释道:“这个是营养液。”
谈星桥看她在指甲上刷营养液的动作挺随意,感觉没什么技术难度,立刻就跃跃欲试,“阿鸾,这个好玩么?”
秦鹊抬眼看他,一时坏心起,朝他笑了笑。
“你要不要也涂一个?过年呢,打扮一下?”
谈星桥摇摇头,模样看起来很正经,“我们有规定,不能涂指甲的,连留指甲都不行。”
他一面回答着秦鹊的问题,一面还在看秦鹊手里的小玻璃瓶。
等秦鹊把蘸了营养液的刷子往指甲上刷了两下,他忽然说了句:“我帮你涂吧。”
秦鹊一愣,“……欸?”
“没玩过,想试试。”他看着她笑了一下,又保证道,“我学会了的。”
“……这可不是玩的东西。”秦鹊嘟囔了一句,却还是把刷子和手都递了过去。
谈星桥接过刷头,也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比秦鹊的手大很多,抓住她手时,她的指尖正好搭在他分明的骨节上。
似乎因为天气原因,他的掌心有点凉,秦鹊被他捏住指尖,却很快就觉得一阵不同寻常的燥热弥漫开来。
她定睛看了一眼,只见这人捏着她的手指搓了搓,然后刷下第一遍营养液,表情似乎有点紧张。
但是他盯着她手指的眼睛里却一股灼热的光芒。
她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似乎在他的注视下,连同她的呼吸都染上了燥热。
“你……你行不行啊,要是涂坏了,我要找你算账的……”
“啧,别乱动。”
他啧了声,眉头微微皱着,神情专注极了,仿佛在雕琢一件稀世的工艺品。
圆润的指甲一点点覆盖上晶莹,虽然只是涂营养液,待会儿多余的还能擦掉,但他的手极稳,一点都没让营养液漫到指甲外。
涂完之后,他吁了口气,问道:“接下来做什么?”
“等会儿要涂底油。”秦鹊举着手,示意他看盒子里,“淡粉色那瓶。”
谈星桥就把营养液的盖子拧紧,放回盒子里,拿出那瓶淡粉色的底油。
涂指甲油跟营养液不一样,尽管他刚才表现得很好,秦鹊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他,“你小心点哈,手一定要稳,要快……薄薄一层就可以了……”
谈星桥头也不抬地嗯了声,小心地替她的指甲刷上一层淡淡的底油,接着她把手指放美甲灯烤干,然后说:“要那个车厘子色的指甲油。”
刷指甲油时动作一定要稳而快,不然很难刷得均匀,而且每一遍都是薄涂,涂一遍烤干一次,这个动作要重复四遍。
谈星桥依言照做,最后一遍指甲油刷完,他打量了几番成果,忽然笑出了声。
秦鹊刚把指甲伸到美甲灯下,闻声奇怪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我觉得你刚才伸直手的样子……”因为染指甲的关系,他们离得很近,近到秦鹊能看见他璀璨的乌眸里自己的倒影,和促狭的笑意。
“僵尸。”
他刚说完就见秦鹊抬腿踢过来,赶紧往旁边一闪,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秦鹊忽然间想起他们十七岁那年的夏天,补课开始之前的日子,冻柠七咕咕咕地在玻璃杯里冒着气泡,知了在花园的树上不停地叫,他们也是在这里,趴在茶几上写卷子,她写错了一道特别简单的题,他就笑话她是个傻子。
那时大笑的少年,好像和今天别无二致,当时并不记得的小事,今天却在回忆里变成了清晰的片段。
她突然间有些出神,有点怔怔的,没什么表情。
被他们的动静吸引出来的姚菲走过来问了句:“你们俩在玩什么呢?”
问完就看见秦鹊那些美甲装备,听谈星桥说是他在帮秦鹊涂指甲油,便哟了声,“星桥出息了呀,这都会做,不错。”
“阿鸾教的好。”他笑眯眯地应声,又瞥她一眼。
姚菲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就又上楼回她卧室去了,谈星桥这时才挪过去,小声地哄她:“阿鸾,别生气,我不笑话你了。”
原来他以为刚才她的出神是在生气。
秦鹊也没有解释,只哼哼了两声,“……你才僵尸!”
谈星桥听了就笑,直笑到她再次瞪过来才停。
等把指甲油都烤干了,秦鹊才把手收回来,然后指挥谈星桥帮忙收拾东西,她则拿起扔在沙发上的平板,打开工作邮箱。
谈星桥把美甲灯放回盒子里,看到有几个小盒子里装着水钻一类的东西,问道:“你不用贴水钻这些吗?”
秦鹊头也不抬地划着屏幕,“不贴,太麻烦了。”
她现在不太喜欢往指甲上贴东西了,总觉得有点不方便,倒不像以前一味爱美。
谈星桥哦了声,把盒子盖上。
然后坐回沙发上,往她那边一歪,“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见她平板的屏幕上一张服装设计图,宽袍大袖的长衫,竖领右衽,饰以龙纹,便问道:“这不是女装么,怎么能绣龙?”
“这是蟒好吗,只有四趾!”秦鹊无语地看他一眼,又解释道,“这件是一比一复原自孔子博物馆的明代香色芝麻纱绣过肩蟒女长衫,是一件礼服,《朝代生活秀》第二季讲的是明代,这件跟另一件也是复原自孔子博物馆藏品的花鸟裙……”
说着她指尖往左一划,谈星桥看见一件白色的裙子,“就是这件,都是要送去拍节目的,拍完节目之后,我们会限量发售一百件这两款复原款新品,而且不会复刻哦,买到就是赚到。”
谈星桥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套话跟我说没用,我不会买的。”
秦鹊得意地哼哼两声,吐槽他:“不识货!”
谈星桥眉头挑了一下,又问道:“价格大概多少?”
“每一件都过万。”秦鹊老实道,“两件都买,起码要花掉两万以上,所以这个价格就注定了,这两款必须是限量,做多了也卖不完,到时候砸手里了,会血亏的。”
听到她的报价,谈星桥震惊极了,“……就一件衣服,怎么这么贵?”
“这是物有所值!”秦鹊一听就不同意,拽着他仔细解释起来,“首先这个颜色是香色,香色就是茶褐色,这个颜色一度是贵族才能用的,庶民禁用。”
“其次就是这布料,我们是要用正经桑蚕丝花罗的,布料价格就不便宜了,一件长衫要用那么多布料呢,还有这绣花那么大片,虽然只是手推绣,但又薄又透,报废率很高的,成本当然就不便宜咯。”
“这件白罗花鸟裙,还是京市电视台那边出面去谈,乔磬她们才能进到博物馆里,拿着尺子去量尺寸,这才做到一比一还原,裙子上这些花纹,没有循环的,一片过去,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图案,现在的机绣都是一个版多少针多少钱来算的,这样有利于控制成本,没有循环图案而且还是手推绣,这就意味着我们的成本更高。”
说到最后她总结道:“反正就是一分钱一分货,我敢卖一万多,那肯定有我卖一万多的道理,就跟你们给病人开药,为什么同样的药有进口版和国产版,而且进口版的还贵,是一个道理嘛。”
她这么一解释,谈星桥就懂了,点头道:“那倒是适合拿来收藏。”
秦鹊连连点头,嘿嘿笑道:“到时候我要收藏第一件成品!”
谈星桥又嗤一下乐起来,觉得这人做服装简直就是为了满足她的收藏癖。
他刚把这话说出来,就听见外面响起一阵犬吠。
“汪——汪——汪汪汪——”
秦鹊听见立刻就说:“听听,肉肉都不同意你的说法。”
谈星桥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外头又没有人,它怎么叫起来了,你还以为它真听得懂我们说什么啊,别是有什么事吧?”
说着起身穿上鞋就要往外走。
但不知道是不是坐着的时间长了,他腿有点麻,刚走了两步就一趔趄,往旁边一歪。
秦鹊都没来得及去扶他,就被他压住了,哎哟一声。
谈星桥没想到会闹这种笑话,倒也没觉得哪里丢人,还试图要去亲她。
结果刚凑到她面前,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从楼上下来,秦鹊立刻要推开他,却被他死死压着不动弹。
“喂!快起来!我妈下来了!”她低声催促道,神情紧张极了。
谈星桥故意想让她着急,数着姚菲的脚步声,在她马上就要下到能看清客厅里的人时,才飞快地啄了一口她的脸,然后被她用力一掀,这就放开了她。
姚菲下来,看见秦鹊手忙脚乱地在扶人,愣了一下,“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打架啦?”
“……怎、怎么可能!”秦鹊心虚地应了句,又瞪一眼这个不要脸的人。
谈星桥笑了一声,接话道:“没有打架,就是……”
他在这里停了下来,秦鹊的心霎时间又高高提起,连呼吸都顿住了。
妈耶,这个狗东西不会说是被她推的吧?
他要是敢这么说,立马就分手!都等不到明天早上的那种!
她眯着眼,暗戳戳地在心里吐槽,谈星桥瞥见她这副神态,心里好笑,脸上却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来,“我坐太久了,起来觉得腿麻,不小心摔了一跤。”
姚菲闻言呀了声,关切道:“没摔坏吧?”
扭头又说秦鹊:“阿鸾也是,不赶紧扶一下,等下摔坏了,上班都不能去。”
秦鹊听了还能怎么说,只能颇为尴尬地干笑着应道:“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
然后又立刻转移话题:“妈你怎么现在下来了,还没到吃午饭时间呢吧?”
姚菲又哦了声,解释道:“外面水管好像爆了,我下来看看。”
秦鹊一面心里松口气,幸好没露馅,一面又惊讶,“水管爆啦?难怪肉肉刚才叫那么响。”
说完又伸手去拉谈星桥,“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接着两个人就往外跑了,姚菲在后面叫都叫不回来。
姚菲说爆了的水管,就在他们两家对面的草坪上,也算不上是水管爆了,谈星桥和秦鹊围着它转了两圈,确定是水阀的问题。
“得叫人把阀门换了,应该是阀门关不上。”
“那怎么办,就这样让它一直往外呲水?这物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修。”
“嗯……估计把那个阀门用东西压下去就可以关上了。”
“你去试试?”
秦鹊说完,看着谈星桥,一脸怂恿的表情。
谈星桥倒是觉得自己可以,点点头道:“咱们去找块砖头或者木棍什么的,再拿点绳子,我去试试。”
“我去找!”
秦鹊听了赶紧转身跑回去找东西,姚菲说已经打电话给物业了,让他们回来,但她扔下一句“我们先试试”,就又跑了。
最后两个人裤腿都湿了地回来,一身的水汽,不过问题倒是暂时解决了,水不再到处乱呲,就等着物业来换阀门了。
姚菲站在草坪边上,见他们回来了,赶紧催道:“快去换衣服,天那么冷,快点别着凉了!”
谈星桥回自己家换了裤子,再过去秦家就见秦鹊正在客厅泡脚,见到他来,就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