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手机,转身就看见谈星桥靠在二楼入口的栏杆边上,环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顿时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从你说只有工作和金钱不会背叛你的时候。”谈星桥笑着应道,然后点一下头,“这句话不能说错,但……总觉得少了点人情味儿,你觉得呢?”
秦鹊哼哼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我也不会背叛你。”他笑着回答道,望着她的眼睛里有水一般的柔和。
秦鹊却望着他回了一句:“我当然相信你,但是,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毕竟人心就是最大的变数。”
“但人类常常会屈服于本能。”谈星桥抬起一边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思考过后的无奈状,“比如喜欢一个人,对她未加控制的爱欲,是人无法自我控制的本能。”
说到这里,他忽然间直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走到秦鹊的面前。
一弯腰,就靠近了她的耳朵,“就像我对你。”
秦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顿时脸孔飞红起来。
他的意思是,他喜欢她,是一种本能。
都已经成了本能吗?她咬着嘴唇,目光闪烁地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对他道:“看来是病得不轻,你还是早点去看看脑科吧。”
谈星桥闻言眨了眨眼,随即笑起来,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语气嗔怪,“促狭鬼。”
促狭鬼抿着唇鼓了一下脸,脸红红的,既不好意思,又难得地扭扭捏捏,看都不看他,抬脚就跑下楼去了。
楼下花园里这时已经热闹起来,阳光房外的遮阳伞下支着桌子,摆满了待会儿要烧烤的食材。
秦鹊凑过去看了一眼,好家伙,牛羊猪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小羊羔的羊腿,提前腌制过的,颜色一看就知道会很好吃。
叶女士招呼她:“阿鸾想吃什么,待会儿阿姨给你烤。”
“我都好的。”她点点头,模样乖得很,嘴巴也很甜,“阿姨手艺好,烤什么都好吃,神仙来了都不想走的,我都喜欢。”
叶女士被她捧得合不拢嘴,“哎哟,你这张嘴哟,哄起人来真是不得了。”
姚菲把一把羊肉串放到烤架上,摆开,接过她的话没好气地道:“她要是嘴巴不甜,能从你这里骗到吃骗到喝么,也就嘴甜了,其他啥也不会。”
秦鹊听到亲妈吐槽自己,哼哼两声,摸着鼻子往一边走。
可要远离烤炉,不然说不定下一秒就被拉去干活了!
她往旁边走了两步,肩膀撞上一个人,扭头一看,是谈星桥下来了。
他似乎也听到了刚才她妈的那句话,看着她眨眨眼,揶揄地笑了起来。
然后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小声地说了句:“你不仅骗到吃喝,还把她儿子也给骗走了。”
秦鹊闻言一囧,怒从心头起,一脚就踩在他脚上,还觉得这不够让他疼,使劲的蹍了两下。
见谈星桥脸上立刻就挂上痛苦面具,她便立刻说道:“哎呀,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踩到你了,没事吧?”
语气关切,还有点小心,音量也没有压低,姚菲听见了就说了她一句:“毛手毛脚的,小心点呀。”
“嗯嗯!我知道的!”她点点头,乖宝宝的样子,又回头跟谈星桥道歉,“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
她都这样了,谈星桥还能说什么?
他又没有证据是她故意踩的自己,这个亏也就只能自己咽了,不得不咬着后牙槽应她:“……没、关、系。”
看着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说这话的表情,秦鹊表示,她爽了!
成年人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一整个下午,谈星桥看着她穿梭在人群里,吃点这个喝点那个,快活得不得了,真是哭笑不得。
这场烧烤聚会,一直热闹到晚上,秦仲霁把家里的卡拉OK拉到花园里,大家一起唱歌,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秦鹊和谈星桥都没有和大人们抢麦的意思,随便参与了一下,就转身回了屋。
客厅里空无一人,电视都没开,安静得很,只有从花园传进来的歌声丝丝缕缕。
秦鹊在沙发上找遥控器开电视,一条腿曲起来跪压在沙发上,弯着腰,宽松的家居服上衣领子往下掉,露出她白皙的脖颈,和小片肩膀和锁骨。
谈星桥看过去,眼神一顿,下意识地伸手替她拉了一下衣领。
刚收回手,秦鹊找到了遥控器,仿佛没察觉到他刚才做了什么,转身打开电视,招呼他坐,“我们一起看综艺啊。”
她说的综艺,就是京市电视台的《朝代生活秀》,今天是第五集 了。
谈星桥低低地嗯了声,在她身边坐下。
这一集讲女子笄礼和男子冠礼,谈星桥以前不了解这些,秦鹊便凑过去给他讲解。
两个人靠得很近,谈星桥闻到从她身上传过来的淡淡玫瑰香,那香味幽幽的,好像是从她发梢传来,又像是从她脖颈上传来,就那样钻进他的鼻子里。
然后迅速地抵达他的大脑,盘旋不散,温温柔柔,又霸道得很。
眼角余光瞥见她红润的嘴唇,他忽然间觉得身体有些燥热起来,这让他很不自在。
他动了动,叫了一声她:“阿鸾。”
秦鹊讲解的声音一顿,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
她的眼睛很亮,透着一股水润,还有少许的茫然,红唇因为说话而轻微张开,仿佛待人采撷的红玫瑰。
谈星桥觉得自己简直就迷了心智了,下意识地抬手抚上了她的脸,秦鹊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又没有立刻躲开。
她就那样愣愣的,看着他的脸在眼前越来越放大,直到近在咫尺。
他的吻轻柔地落在她的嘴角。
像蝴蝶轻触花瓣。
她的眼睫毛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谈星桥呢喃地开口,声音缱绻地请求:“阿鸾,我想亲你,可以吗?”
她听见他在一瞬间变重的呼吸声,脸立刻就烧了起来。
第61章 . 第六十一章 终于要被发现了吗?!……
秦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木头一样,动都不会动。
她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推开谈星桥, 毕竟她原来的打算,是让谈星桥对她“脱敏”,这时候推开他, 肯定会引起他的不满……
但她的潜意识却在抗拒这个做法,并且在告诉她, 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这样亲密不是很应该的吗?
再说, 这年头找个靠谱的对象多不容易, 她有了谈星桥, 做什么非要把他推走?
两种想法在她心里互相拉扯,纠结从她颤颤的眼睫毛上溢出, 被谈星桥敏锐地捕捉到。
他笑了声,“阿鸾, 你在害怕?”
他的语声低沉,有些淡淡的沙哑, 撞进秦鹊的耳里, 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忽然间想起,每次去山上, 都会听到被风吹动铜铃发出的清脆声响,明明并不一样, 甚至相去甚远,却同样的直击人心。
心脏在这一瞬间剧烈跳动起来,如同擂鼓一般,咚咚地敲打着她早就薄得只剩一层纸一样的理智。
可是口是心非的毛病却还在, 下意识就回了句:“我没有!你才怕!”
谈星桥见她脸都红成这样了,竟然还嘴硬,一时间哭笑不得,眼角皱起来,一只手掌就抚上了她的脖颈。
细腻温暖的皮肤仿若上等的羊脂白玉,但他不敢用力,生怕留下些痕迹。
他甚至有些紧张,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掌心感觉到一阵轻抖,不知道是他自己在颤抖,还是恰巧感觉到了她颈部大动脉的搏动。
秦鹊很努力地板着脸,睁大着眼瞪他,明明平时还挺凶的眼神,这会儿看起来却只让人想笑。
“小猫一样。”谈星桥低声笑话她,“让人看了想……逗你。”
到底没有说出更让她窘迫恼火的词语。
秦鹊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整个人紧张得不得了,连呼吸的节律都有些变了。
谈星桥没有再让她等,低头就亲在了她的额头上。
然后轻柔的吻沿着眉眼,掠过她秀气的鼻梁,慢慢地往下,羽毛一样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嘴唇柔软温暖,不知怎么的,秦鹊忽然想起柔软的丝绸。
光滑亲肤,柔软轻巧。
他的嘴唇没有一丁点儿的死皮,她觉得有点惊讶。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走神,谈星桥贴着她脖颈的手掌往后挪了两寸,扶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绕到了她的腰后。
两下里一用力,就将人往自己这边托了一下,两个人的上半身就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他的吻犹如越下越大的雨,从慢慢吞吞,到疾风骤雨。他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地扫荡着她口腔里剩余不多的氧气。
秦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发软,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家居服宽松的袖子往下滑,露出她白皙的胳膊,就这样吊在他的脖颈上,软绵绵地挂着。
客厅里电视的声音在这一刻慢慢远去,她的耳朵里只有他便粗重的呼吸声,和接吻时会发出的细小水声,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谈星桥猛地松开了她。
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鼻腔口腔,疯狂的跑进她的肺部,她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尽管家居服宽松,多少遮掩了她的身材,可这样大幅度的呼吸,依旧让她的起伏过于明显。
又或许是体温升高,她身上的玫瑰香变得明显起来,如果说一开始丝丝缕缕的淡香是含苞待放的花苞,那现在,她就是盛放到绚烂的艳丽花朵。
尤其是她的唇,谈星桥落在她已经变得红肿的嘴唇,目光一暗。
“阿鸾,疼不疼?”
他小声地问了一句,伸出手指按在她的唇上,轻轻地摩挲了两下。
秦鹊脸红涨红,目光扫过他同样变得颜色鲜红的嘴唇,又立刻垂下眼帘,摇摇头,“……没有。”
声音小得像蚊子的嗡嗡声。
谈星桥还没见过她这么害羞的模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可怜可爱的紧张和局促,有点手足无措和坐立不安。
“阿鸾。”
他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低头再次吻了上来。
秦鹊这次要淡定一些了,低着头,在最初的被动过后,大起胆子,尝试去迎合他。
这让谈星桥内心的兴奋劲头霎时间就上来了,甚至开始躁动不已,他几乎是无师自通的,追逐着她的舌尖,渐渐忘乎所以。
直到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再次出现,俩人这才分开。
秦鹊依旧搂着他的脖颈,上半身和他贴着,丸子头已经散了,长发落在脑后,盖住了他按着她后脑勺的手,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很不听话的溜进了家居服下面。
她看着他们的嘴唇虽然已经分开了,但却拉出了一根晶莹的水丝,在灯光下有点发亮,然后越来越细,最终断开,在他的嘴唇上留下点点水光,看起来有点性感。
顿时就觉得羞窘起来,她抿着唇,不知该不该说话,正在犹豫,忽然便听见有脚步声和说话声在靠近。
“椰汁是吧,行,拿一瓶大瓶的吧。”
“还要不要别的……”
是姚菲的声音,秦鹊霎时大惊,立刻伸手使劲推开还搂着她的谈星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到另一张沙发上坐好,然后伸手把头发扒拉下来,挡住小半边脸。
再从茶几上随便抓了一包零食,做出一副认真看电视的老实模样来。
谈星桥对此叹为观止,瞅了瞅嘴角,说了句:“……鹊姐你可以的。”
说完也学她的样子,抓了包零食。
零食刚抓到手里,姚菲就进来了,看见他俩都在客厅看电视,咦了声,“我说怎么在外面找不到你们两个,原来是躲回来看电视了。”
说完目光往正对着她的秦鹊脸上一扫,觉得有点奇怪,疑惑地问道:“阿鸾,你怎么……嘴巴肿成这样?吃什么了?”
秦鹊一惊,目光立刻闪烁起来。
要死了要死了,不会这就被发现了吧?要是真被发现了,该怎么说,用什么姿势说比较不容易挨揍?
她的脑瓜子瞬间就动了起来。
对面的谈星桥也是一脸的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终于要被发现了吗?!
可还没等他们紧张完,姚菲就看见他们手里抓着的零食了。
辣条,而且还是据说很辣的辣条,产地湖南。
她立刻就将秦鹊这副模样归结为吃辣条吃出来的,顿时柳眉倒竖,“你要死啊,吃那么多辣条,是不是想明天去看肛肠科?”
说着走过来,气呼呼的戳了一下她的头,咬牙切齿地恨恨道:“说多少次了,别吃这么多垃圾食品,就是不听,你是想挨打啊!”
秦鹊听了猛地松一口气,嬉皮笑脸地应道:“我不吃了,不吃了。”
然后往谈星桥那儿看一眼,开始甩锅:“其实都怪谈星桥,我是看到他吃,我才吃的!”
姚菲闻言扭头看向谈星桥,见到这孩子也是嘴巴红红的,顿时大感头疼。
“哎哟我天,你们两个都多大了,加起来岁数都超过我了,还这么不听话!”
被冤枉又不得不背锅的谈星桥:“……”
他讪讪地把手里的零食又放回茶几,姚菲瞪一眼他们俩,骂骂咧咧地转身就走,还说等人都走了,一定收拾他们。
谈星桥听得眼皮直跳,秦鹊少见他挨骂,忍不住抿着唇直笑,笑得眉眼都是弯的。
他抬头见姚菲已经走了,客厅里又只剩他们两个,干脆弯着弯也坐过去,又和秦鹊坐到了一起。
那张沙发小,两个人坐只是勉强刚好能坐下,谈星桥干脆将她拉起来,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就坐上了他的大腿。
然后他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在她小腹前十指交叉,掌心扣在了她的身前。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过无数次,熟练到让秦鹊觉得奇怪无比,“你、你怎么……”
想了想,没想到合适的词,她干脆问道:“动作这么熟练,是不是在别人那里练习过?快老实交代!”
说完还要伸手去拧他的耳朵。
谈星桥眨了眨眼,没有躲开,被她掐住了耳朵却还在笑,“是练过几次,在梦里,我就是这样抱你的。”
秦鹊潜意识觉得他的梦不是什么正经梦,但抵不过好奇心,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梦?”
谈星桥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就见她脸孔变得通红起来。
“臭流氓!”她气极,一边使劲拍打他抱着自己的手,一边挣扎着要下地。
谈星桥不敢强留她,松了手,她立刻就跳下来,鞋子都没穿,闷头就往楼上跑去。
谈星桥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弯腰捡起她的鞋,也跟着上楼去了。
走到她卧室门口,他拍拍门,“阿鸾,你开开门,忘记鞋子了。”
顿了顿,又说:“别恼了,我错了还不行么?而且这也不能全赖我,人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做梦啊!”
“再说……”他还想继续替自己辩解,就见面前的门哗啦一下就被从里面拉开了。
秦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拿死鱼眼看他,“把鞋放下,你赶紧滚!”
态度蛮不好的,但她脸红彤彤,看起来就像小孩子在撒脾气,一看就是恼羞成怒。
谈星桥笑着弯腰,把她的棉拖放到地上,然后握着她的脚踝,替她把鞋给穿上了。
秦鹊低头看他乌黑的发顶,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次,他们要出门,他也是这样,蹲着给她系鞋带。
那是她长这么大,除了爸妈和李姨之外,第一次有人给她系鞋带。
而这个人,是她的男朋友。
心里忽然间就涌起一股甜甜的滋味来,这种感觉突如其来,像温水一样,蔓延浸润着她的四肢百骸。
然后让她猛地吓了一跳。
等谈星桥帮她穿好鞋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她满脸通红表情慌张地说了句:“我要睡了,你跟我妈说一声。”
然后“嘭”地一下,甩手关上了门。
谈星桥站在门口,眨了眨眼。
这是真的生气了?可是感觉又不太像。
那又是为什么?他刚才也没说什么做什么吧?
他搞不明白,只好摸摸鼻子,摇头叹了一声气,下楼去了。
秦家的聚会直到晚上十点才散场,谈星桥帮着收拾东西,帮着打扫卫生,甚至帮着把客人送出去。
姚菲一位朋友笑着说:“像小谈这么勤快的年轻人不多啦,要不是知道你只有一个女儿,我还以为这是你儿子呢。”
姚菲笑呵呵地应道:“他还在他妈肚子里我就认识他了,你当他是我儿子也行。”